到了赴约的夜晚,沈乔坐在迈巴赫副驾驶位置,她缓缓降下车窗,望向慕泽言所住楼层的方向,眼神空茫,不知在想什么。

    “走吧。”谢游和她手心相扣,指腹很轻地揉了一下她的掌心,“我们一起去。”

    “嗯。”

    门口外,沈乔淡淡看了一眼和上次不同的门,新换的,好像坚固不少。她抬手摁下门铃,静静等在一旁。约莫过一分钟,没有人给开门。

    沈乔和谢游相视一眼,再次摁响门铃,然而仍没动静。

    这,不是主人家能有的待客之道。

    后知后觉的,才反应是里屋的人故意为之,沈乔轻嗤一声,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漂亮的眼眸冲他眨了眨,“你觉得这扇门和上次的那扇相比,哪个更不禁踹?”

    她此刻的眼神单纯澄澈,一闪一闪的,要不是谢游了解她肚子里装的主意,真就以为她是个天真烂漫爱问问题的好奇宝宝了。

    “这扇吧。”他语气懒淡,配合着她,“毕竟这次有我们两个人。”

    果不其然,里面的人按捺不住开了门。恍然打开的那瞬,沈乔看见慕泽言的脸色铁青,阴沉得像是一团浓墨暗云。

    “谢总怎么跟着来了?”慕泽言眼峰染着冷色,淡淡撂了眼面前得逞的沈乔,再然后看清她身旁的男人,声音刺骨,“就这么狗皮膏药?”

    “是这么个事。”谢游面不改色,语调不缓不慢地说,“乔乔说她的哥哥要带她吃饭,我一想这不是我未来大舅子么,那我肯定要亲自来拜访嘛。”

    装得要死。

    慕泽言脸“唰”的一下黑下来,“那太不好意思了。”他瞥了眼玄关口的鞋柜,口吻冷漠,“我这没你的拖鞋。”

    “没关系。”谢游轻松一笑,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我自带了。”

    沈乔在一边强忍着笑。

    突然一个女人扭着腰肢从里出来,是非钰霜。看见谢游的刹那她又惊又喜,连忙快步过来,“谢游,你怎么来了?”下一秒,她的喜悦急转直下,因为她看见了沈乔,他们在十指相扣。

    也是没想到这场晚餐还有非钰霜在,沈乔轻微拧了下眉,下意识牵紧谢游的手。

    男人被她突来的举动取悦到,稍微侧头,眼角眉梢带着笑,然后得意洋洋地挑了下眉,旁若无人似的,当屋内的两人不存在般。

    宽敞明亮的餐厅主位早坐着一个女人,她眼峰极冷,面容似乎并没有被岁月腐蚀过,仍是姣嫩焕发,一头黑色波浪卷散漫肩侧,看着竟有些刻薄冷血。

    “沈乔。”伪饰太久的面具终于卸下,再不用扮演什么慈母形象,连绪华面无表情地抬了眼沈乔,随后让他们进屋,却没有让他们坐下吃饭的意思,而是冷声轻嗤,“你还挺好活。”

    “彼此彼此。”沈乔反唇相讥,“连阿姨命也不短。”

    夹枪带棒的,周遭硝烟味浓重。

    “妈。”慕泽言出声叫住连绪华,想让她适可而止,然而对方瞪他一眼,并无作罢。

    “听说你现在成了明星,每天拍戏很幸苦吧。”她说,又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哦对了,最近是不是还接了尔导的《浪花朵朵》,我记得你水性好像不好啊,怎么样,有没有提前为进组做准备?”

    这样的伪善和惺惺作态,令沈乔忍不住作呕。

    然而她才虚情假意完,非钰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大家纷纷看向她。

    “怎么回事!连阿姨不是说《浪花朵朵》的女一号是我的么?”众目睽睽下,非钰霜摁键,谁知刚一接通,那头的女声尖锐刺耳,“下午我接到电话说没了,还又回到了沈乔身上,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那头女声尖利,偏非钰霜还开了免提,大家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连绪华。她就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脸疼,更抹不开面。

    非钰霜脸色尴尬,急急忙忙就挂了电话,硬是连对方的一句都没敢回。

    见连绪华惨遭打脸,沈乔只觉大快人心,却也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自己重拿回了《浪花朵朵》的女一角色,但又一想,好像除了谢游会在背后为她做这件事,就没其他人了。

    “你怎么做到的?”她轻声问谢游,“尔导脾气古怪,还特别对小鲜肉抱有成见。你去见他,他没对你说什么难堪的话吧?”

    这么多问题,他愣是像一个都没听见,唯独抓着“小鲜肉”说:“是吧,你也觉得我小鲜肉。”

    “……”沈乔瞧他一副自恋得不行的模样,忍着一股要踹他的冲动,说:“你快点告诉我。”她只想知道尔导有没有为难他。

    “没有。”谢游低眉笑,“我约他吃饭,然后拿你学习游泳的视频给他看了,他说你努力坚韧,又天赋异禀,和角色契合度很高,说你是女主的不二人选。”

    “真的?”沈乔有点儿怀疑他在夸大其词,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他真那么说?”

    “不然。”谢游挑了挑眉,“我可不会撒谎。”

    其实沈乔说的不假,那尔导确实是个脾气古怪不待见小鲜肉的中年男人,吃饭的时候还时不时呛他几句,好在是个高审美、有艺术追求的,对症下药就行。

    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拿沈乔的游泳视频给他看,对方看完愣了很久,完全沉浸在视频的画面里,回过神时猛拍一记桌子,郑重许诺这个女一只能是沈乔。

    “要相信自己确实很优秀啊。”谢游温柔笑道,“你是靠自己得到了这个角色。”

    这明晃晃旁若无人的宠溺的笑,又刺激到了非钰霜,她扯着嗓子,“你怎么可以对沈乔笑!”她抓起桌上的瓷性空碗就要往沈乔身上扔。

    当时沈乔站在离餐桌两米的距离,斜对着非钰霜,又有慕泽言黑着脸搁在她的一侧,处于视角盲区,听见非钰霜的撒泼才稍微动了一下身,还没彻底看去,头顶上方便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哼。紧随着的,还有瓷碗触地飞溅的碎裂动静。

    沈乔登时睁大眼睛,她的视野完全被一道紧绷而凌厉的侧脸占据。

    刚才,是谢游替她挡下了突如其来的攻击,那个瓷碗重重砸中了他的左后肩。

    “我……”看见自己误伤了男人,非钰霜慌乱地摇头解释,“我不是故……”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她被谢游投来的眼神震慑住,那眼神冷冽不带温度,且他脸上表情并不好看,阴阴沉沉的,吓得她下意识退后两步。

    “还好吗?”方才的闷哼扎扎实实落进沈乔的耳,她急急去看谢游,语气担忧,“是不是很疼啊?”

    谢游摇头,示意没事,随即又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要她放心。

    而他处,连绪华淡淡瞥了眼惊魂还未定的非钰霜,目光鄙夷。刚才她的行为都是些争风吃醋不上台面的,且还当着自个男朋友和未来婆婆的面。

    这若是被他人看了去,岂不是闹了笑话。

    当初在美国,她拉着慕泽言出入各种高档会所。其中一次,她拉他给敬酒,却半天拉不动,抬头就见他眼神定定望着某个方向。而那里,站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孩。

    那样子,和沈乔有几分神似。

    那时才醒悟,原来过去那么多年,即便隔着血海深仇,他的儿子依旧对沈乔存有那些变态的占有。哪怕藏得再深装得再不在意,一旦那人出现,便都无处遁形。

    开始她难以接受,再后来看见自己儿子对着这样一张脸才能有说话的欲望,她咬咬牙便认了。只要不是沈乔,谁做她儿媳妇都行。

    却不曾想,在《醉风杀》的游戏发布会上,她再次看见沈乔这张脸,而她还敢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和她儿子眉来眼去。

    一想到这,连绪华就气不打一处来。

    “楚楚和你一个公司,我听她说你在韩国那六年发生了很多风流雅趣的事。”连绪华决定找回失去的场子,她说,眼神变得玩味,说的时候还特意在谢游身上逗留一眼,“看你反应应该是还不知道吧。”

    她刻意咬字的“风流雅趣”意味深长,像一面警钟,沈乔瞳仁蓦地一缩,身体不自觉哆嗦了下。

    察觉到她细微的反应,谢游手搂紧她的腰,像是安抚性的摩挲了下,他面不改色,气定神淡地看着连绪华,而后懒懒勾了一下唇,拿腔拿调地拖着懒音:“风流雅趣么?我这也知道一件,要不您听听。”

    “说是从前有个男人隔三差五就喜欢到外面做足疗按摩。有一天,他认识了一个女人,女人长得一般,按摩手法呢,却有不同寻常的过人技术。”

    他语气娓娓,“就这么一来二往,男人从原来的隔三差五变成天天都去。”

    “您说,”谢游故意顿了一下,眼神似也擒着意味深长的笑,他对着主位上面色铁青的女人懒懒笑道,“那个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过人技术呢?”

    “你!”连绪华咬牙切齿,一双快迸射出恼怒的眼狠狠瞪着谢游。

    当年慕廷绅被逼跳楼去世,她痛不欲生,浑浑噩噩打算一了百了,追随丈夫而去。可她还有孩子,她舍不得。

    为了拉扯慕泽言长大,她什么工作都做。有一天,她在足疗店遇见了那个逼死自己老公的男人沈北连,那些看似随着时间消逝的恨意再度生根发芽,丝丝缕缕霸占她的理智。

    凭什么他害死了自己的老公,还活得那么随心所欲,那么逍遥法外。

    她要报复他,要让他痛不欲生。

    所以她逼着自己和他发生关系,和他勾搭在一起。再到后来,她知道了他生病住院的老婆,为此故意去“问候”她。

    只是偶然间,她无意听见谢淼和沈北连的谈话,对方意思是他老婆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急需心脏移植,而曲晚舟的恰好匹配,希望沈北连和自己妻子商量下是否愿意提供脏源,甚至为表感谢,谢淼提出自己可以出资帮他渡过公司难关。

    不过那一刻,沈北连是稍显犹豫的。

    连绪华不由冷笑。

    像沈北连这种背着自己老婆在外面偷吃,又极度利己主义的人,真的会迟疑?

    她是不信的。

    果不其然,她就在旁边煽风点火一下,沈北连果然就和谢淼做了交易,甚至最后还恬不知耻向对方要了另一份酬谢——五百万元。

    和他当年拖欠的工程款数目一模一样。

    他的公司起死回生了,他依旧过得那样好,风生水起。可是凭什么,他这样的烂人究竟凭什么。

    她势必要让他家破人亡,让他一蹶不振,让他再无翻身日,让他经历和自己一样苦不堪言的痛。

    “无凭无据你少乱说。”或是太过忌惮谢家在京北的势力,连绪华强压着那股气,转而看向一侧的沈乔,拿捏他的软肋,“倒是你身边的女人,你就确定她在韩国六年还是个干净完好到无瑕的人么?”

    话音落耳,谢游完全没有一丝迟疑,深邃幽黑的眼注视沈乔,似不顾他人任何的挑拨与污蔑,他的音沉稳果断,穿透过来:“为什么不信。”

    心脏在一刹那跳动强烈,沈乔震惊地抬起头,和他目光直直撞上。

    他居然,对她百分百信任,毫无理由的百分百信任。

    “随便你怎么说。”谢游搂紧沈乔的腰,唇角无声地扯了下,“她什么样,我清楚。”

    沈乔登时颤了下,指尖蓦地用力抠着皮肉,她紧紧咬着唇,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冷静。

    站在侧后方的非钰霜听到这句,脸在瞬间嫉妒得扭曲起来,她怒瞪沈乔,又按捺不住要冲上去扯她头发,却被慕泽言识破目的,先一步扼住她的手腕,教她不敢轻举妄动。

    这下的气氛诡异而又安静。

    “我来这只为一件事。”沈乔用力攥紧手指,让自己平下刚才激荡起的波澜,她眼神阴厉森冷,盯着连绪华的面容,“我只想要一个说法。”

    “你要为慕廷绅讨回公道,可当初难道不是他擅自拿了工人的钱才致自己有了这样的结局么?”

    连绪华眉眼一冷,近乎扯着嗓子大声反驳:“你胡说!我丈夫才没有那么做!”

    “这一切都是沈北连的错!是他迟迟不结工程款!”因为情绪过大波动,她的胸腔剧烈起伏,“那时阿绅上门要说法,可沈北连三番四次躲着不见。本该在三月就结清的账,硬生生拖了半年久。”

    “正因为他,我常年下水工作落下的病根一再严重,到了不得不用进口药治疗的地步,可那药多贵啊。”说到此处,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怨恨,亦有那么一丝痛苦,“阿绅为了我,才……”

    “所以沈北连必须付出代价!”连绪华的声音突然尖利,像一只毒蝎子竖起攻击,“所以沈乔,你有什么理由来问我为什么。”

    沈乔心情复杂。

    这件事无论怎么揉碎拆开了说,确实是沈北连间接酿成了慕廷绅的死。

    可是……

    “那我妈妈呢,你在她生病住院时故意挑衅,更挑唆沈北连让他和……”她突然消声,扶着餐桌旁的椅身,“你还偷偷以沈北连的名义借贷了五百万,最后把这债落到我头上,甚至私下里买通陈德洛将我置于死地。”

    “你出于报复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忏悔吗?”她说,似无波无澜,却不经意漏出一丝颤音。

    离她最近的谢游真切听见到,他深深看着沈乔,指腹温柔摩挲她的指根,似给她无声安慰与力量。

    “我为什么要忏悔。”连绪华没有任何的愧疚和悔改,盯向沈乔的眼神阴鸷又冰冷,她带着不容侵犯的姿态,勾唇冷笑,“你妈就是个短命的,就算我不去看她,你以为她又能活过几天。”

    “至于你,当年要不是你在其中碍事,我兴许还能放你一马,要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闲事。”

    一字一句落音清晰,听得慕泽言眉头蹙紧,心一阵接一阵的绞痛难忍。

    他自以为,沈乔和他母亲剑拔弩张的关系或许会因为得知沈乔不是沈北连的女儿有所转圜,可高一分班前她执意报警讨要说法的那件事实实在在触及他母亲的棱角,她们已到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地步。

    而那一举动,亦使得自己和她不能够有再进一步发展的空间。

    可年少时压抑着的感情太久,像生根发芽的种子,经随时间流逝,愈发强烈。

    他不想只恨沈乔。

    他还想和她有其他的情愫。

    所以这次,他费尽口舌才让连绪华同意沈乔到家里来,希望她们可以心平气和坐下吃一顿饭。

    可他还是天真了。

    “妈,你别再说了。”慕泽言滚着喉结,胸腔装着满满的无奈,“这些……都过去了。”

    不该困住自己的。

    沈乔瞳孔睁大,像是很难想象这句话会从慕泽言口中说出。

    她看着他,眼中的震惊还存余几分,不过短短几秒又被冷冽取代,“过不去。”

    过不去。

    时间,根本消散不了。

    一语,慕泽言深处存有的渺茫机会被击碎干净,那些清晰深刻的挣扎苦楚再度无孔不入从四处袭来。

    他明明,很努力说服自己忘却那些恨了,可对方依旧是不留余地的一句“过不去”。

    真的,再无转圜。

    他们的关系,只能停留在恨与生厌当中。

    “我所经历的,凭什么你说过去就过去。”沈乔冷着声,白炽灯下,她眸中恨意难遮,此刻的时间仿佛静止,慢慢的,眸色转淡,“我说过,只要你连绪华回国,我不会放过你。”

    “这会是你最后的晚餐,今夜过后,你所食任何,都将无味。”她说,看着餐桌上的菜肴,语气平稳。

    亦是此刻,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穿着制服的两位民警面色严肃,朝着连绪华一步一步走来,“连绪华女士是吗?有人举报你六年前故意买凶杀人,麻烦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听到“买凶杀人”这惨无人道的四字,非钰霜惊恐地抬起头,她捂着嘴不断后退,离他们远远的,像第一次才知道他们不为人知的阴暗一面。亦是,不想自己无端卷入这场无妄之灾。

    “怎么可能,你们弄错了吧?”连绪华腾地从椅子上弹起,“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怎么可能买凶杀人啊,一定是污蔑。”说至最后一句,她无意识看向沈乔。

    “是啊警察先生。”慕泽言出声说道,他护在连绪华面前,着急辩护,“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妈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沈乔站在一旁冷眼观看,世间撒谎不带半点心虚的人少之又少,偏他们母子二人,都是。

    “是不是误会,配合警察调查不就好了?”谢游懒懒地挑起唇角,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那语调稀松又平常,“有这功夫时间辩解,还不如抽时间去派出所证明清白。”

    气得连绪华浑身发抖,恨不得将眼前的气定神闲说风凉话的男人撕碎扒烂。

    “麻烦跟我们走一趟。”似是耽搁太久时间,两位警察渐渐失了耐心,“不要耽误我们工作。”

    就这样,连绪华被“架着”送了出门。

    “是不是你故意害我?”她在玄关口处冲着沈乔恶狠狠吼道,眼神阴狠得像一只丧心病狂的恶犬,面目全非,“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妈。”慕泽言冲出去拉住连绪华的手,在这一声下刚还癫狂的女人神志稍微回笼,她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强逼自己镇定下来,“没事,妈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随着连绪华被带走,慕泽言的情绪渐渐失控,他压着冷峻的眉,盯着面色淡定且又得意的一男一女。他们十指相扣,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一切,这么看过去,有双剑合璧天下无敌的强大气势。

    映入眼眸,竟是格外刺目。

    “是不是你……”慕泽言咬着牙,一双深邃狭长的眼里,带着明显的恼怒和深恶痛绝,“举报的?”

    “啊?”沈乔语调慢慢悠悠的,她捂着微微张大的嘴巴,看了一眼谢游,又以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看回慕泽言,“原来讨厌你妈妈的人不止我一个啊。”然后煞无其事在那眨她漂亮的眼睛,“要不你仔细想想,说不定就能知道是谁举报的了。”

    谢游在一旁忍不住轻笑了声,他眉目温柔地看着沈乔。

    对方抬头,接住了这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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