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
京元十三年夏季的某一日，靖王府后院传来阵阵少女悦耳的嬉笑声，掩盖了那不绝于耳的聒噪蝉鸣。
树荫下，姑娘们身穿颜色鲜亮的衣裳，围坐于池水边，褪去鞋袜，白皙的足一下又一下踢打着水面，不亦乐乎。
手中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动，微弱的风并不能解去多少暑热，可她们即使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兴奋地谈论着近日发生的趣事。
“那小将军昨日拒了皇上赐的婚约，胆子大得很，皇上竟也没生气降罪，听我阿娘说，小将军这样是抗旨不尊，要诛九族的，叫我们不要学他。”
曲珍珍穿嫩黄襦裙，纤细的手指捏着团扇手柄，遮了半张秀丽的脸，压低了嗓音说话。
“那这小将军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被诛九族？”穿青色襦裙的少女沈云淑同样低声问。
曲珍珍：“这我怎知，我不都说皇上没生气嘛。”
另一侧许春瑶插话：“也幸好小将军无事，毕竟那模样可是稀罕，好看得紧，”
曲珍珍眼眸眯了眯，忽然揶揄笑起来，嗓音微微拉高：“你莫不是对那裴烬动了心思——”
“啊？谁？谁眼神如此不好，看上裴狗？”
一道略带迷糊的声音突兀的闯进来，姑娘们不约而同抬头望去——
是白皙小腿折入池水，身体却已经平躺在岸边正打盹的金玉眠。
她脸上盖着尚带水珠的荷叶，斑驳的日光下，晶莹的水珠好似闪烁着光芒。
金玉眠听见有人说对裴烬动心思，迷迷瞪瞪睁开眼坐起身，掀去脸上的荷叶，眯起那双格外漂亮的杏眸，猫儿般伸了伸懒腰。
“你瞧你这模样，哪还有郡主的端庄？”沈云淑忍着笑，嗔怪道。
金玉眠揉了揉眼睛，低头看一圈，见她们一个个挽起裤腿和衣裙，赤着足戏水，还在这儿悄悄说人家坏话，登时便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现学现卖：“你瞧你们，哪还有高门贵女的文雅？”
三人被她说得团扇遮脸，笑得花枝乱颤，但知错不改。
“对了眠眠，你昨儿个从避暑山庄回来，见过裴公子吗？”曲珍珍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亮的似是能闪瞎人。
金玉眠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带着丝软糯：“没见过，估计是已经被砍头了，明儿咱们一起去问问埋哪处了，本郡主大发慈悲给他烧点纸钱。”
许春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舍得吗，那可是你那形影不离的竹马哥哥，你突然从避暑山庄回来，莫不是就是因为听说皇上赐婚一事吧？”
“瞎说什么呢，以往我也是这个时候回京的。”金玉眠柳眉倒竖，白嫩的脸颊上却比抹了胭脂还红些。
三人笑而不语，曲珍珍又出声了：“你们分别这么久，你不找裴烬，裴烬也不找你？”
金玉眠抿起唇瓣，小脸一派严肃：“谁会去找裴狗，我看起来，是很贱的人？”
三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了然，又不约而同看向金玉眠，齐齐出声：“你们又吵架了？”
金玉眠：“……是他有病。”
“金玉眠，你再说一遍？”
一道低沉好听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围坐在池水边的姑娘们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左侧屋檐之上，坐着一个抱长剑的俊俏郎君。
少年竖着利落的高马尾，穿一袭黑色劲装，两条长腿随意曲起，有风拂过，马尾扬起，其间一条红色发带格外显眼。
那是金玉眠在他十二岁生辰时送他的。
金玉眠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嘁了一声。
许春瑶忽然团扇遮唇，发出一声响亮的疑惑：“咦，眠眠去避暑山庄的这一个月，我们可都未见过裴公子出门，怎的这会儿又出来了？”
“他不是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深闺小姐似的。”金玉眠撇嘴，尚未听出许春瑶话中的戏谑之意。
许春瑶见自己跟她说话是牛头不对马嘴，自讨没趣，便挥挥扇子不说了。
“天色不早，你们玩儿吧，我们就先回府了。”曲珍珍忽然起身，喊来丫鬟擦干了脚上的水珠，穿上鞋袜，拉着另外二人匆匆离开。
金玉眠看她们匆忙离开，一时间不解：“怎么不多玩会儿？”
可三人已经一溜烟儿地走远。
屋檐上的少年见另外三人离开，才一跃而下。
金玉眠翻了个白眼：“有武功了不起。”
裴烬脸色发黑：“金大傻，你再说一句？”
“裴狗狗裴狗狗裴狗狗！”金玉眠偏骂，还骂的大声，忽然她停了下来，一脸惊奇：“你脑袋怎么还没掉？”
裴烬：“……你放心，就算我脑袋掉了，做鬼也照样不会放过你。”
“真是阴魂不散……”金玉眠撇撇嘴，一双白到发光的赤足在水中烦躁地晃了晃，搅起阵阵水纹，波光粼粼。
裴烬的目光落在那双小巧漂亮的足上，很快又移开眼睛，正要告诫她些什么，金玉眠忽地一个踢腿，顿时水花四溅，悉数浇在了裴烬身上。
裴烬彻底黑了脸，咬牙启齿：“金、大、傻！”
金玉眠冲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裴烬忍无可忍，骤然上前，掐住小姑娘的胳肢窝，一把将人从水中提起来，扛着人儿径直往闺房走。
金玉眠震惊，在少年硌人的肩上慌乱地晃了晃脚丫：“裴狗，你的力气又变大了？”
裴烬冷笑：“你以为自己胖了，我就抱不动你了？”
金玉眠更气，心中又不平衡了。
明明他们是同年同日出生，裴烬顶多早一炷香的时间，从小他们一样的高，力气一样的大，甚至掰手腕时，金玉眠能赢他。
可这几年，裴烬的个子和力气猛蹿，而金玉眠几乎没什么变化，渐渐的，金玉眠已经打不过他了。
彼时他们都十五岁。
回到闺房，裴烬将金玉眠扔床上，见她衣衫不整，冷嗤：“真不像个姑娘。”
金玉眠脖子一梗：“你就像姑娘了？”
“至少我比你端正。”
“你？你在说笑话？上个月你还尿床被我发现了呢哈哈哈哈……”
裴烬：“……那不是尿床！”
上个月他们正是因为此事而吵架，后来金玉眠又随靖王去了避暑山庄，一个月来他们连信都没有写过。
少年的耳垂红的像是要滴血，想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
因为那一夜他梦里的人……正是他厌烦的小青梅。
床上金玉眠捂着肚子笑得满床打滚，笑着笑着，她忽然脸色一变。
“嘶——”
金玉眠捂住肚子，小脸疼的皱了起来。
这肚子隐隐约约疼了一日，金玉眠没当回事，这会儿忽然剧烈起来。
裴烬见她模样不似作假，皱起眉上前查看：“怎么了？”
“肚子疼……”金玉眠疼得脸色苍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裴烬眉头紧皱，眼角余光忽地瞥见床单上一抹刺眼的红，再看向金玉眠，她身下的衣裙亦是一片血红。
裴烬瞳孔微缩：“你流血了！”
*
裴烬站在金玉眠房间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眼睛无神，耳朵却是一直都处于红的滴血的状态。
他方才看见金玉眠流这么多血，魂都快吓没了，声音严厉地逼问金玉眠：“到底哪里受伤了？！”
金玉眠抹着眼泪儿委屈巴巴：“我也不知道我哪儿受伤了啊……”
裴烬只好问：“那你哪处疼？”
金玉眠摸了摸肚子：“就这儿疼，但是没伤口呀。”
裴烬不放心，焦急之中伸手掀开了小姑娘的上衣，粗粝的掌心轻轻抚过那柔软嫩滑的肌肤，的确没摸到伤口。
待反应过来，裴烬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不过金玉眠向来神经大条，并不在意，她从小和裴烬在一块儿，甚至二人住的院子之间都有一扇门，来去自如，小时候金玉眠晚上害怕一个人睡，常常跑去裴烬房间抱着他睡。
裴烬总是一觉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压了一头小猪。
或许是太过亲密无间，金玉眠和裴烬在一起时，也总是忽略男女之间的距离。
裴烬将金玉眠全身检查了一遍，确定都没有问题，只剩下腿间那处……
这时候，他猛然想起自己偶然见翻看到的一本医书。
“你这是……来葵水了。”裴烬艰难出声，声音干涩。
“葵水是什么啊……”金玉眠从小没了母亲，没人教她这些姑娘家的事，因此对此事一窍不通。
偏偏裴烬看那医书时，就想到了金玉眠，莫名其妙的，便将那一部分的文字都看完并记住了。
没成想派上了用场。
裴烬捏了捏眉心，红着耳朵向金玉眠解释许久。
总之，少年的耳朵就这么一直红着，没有消下去过。
解释完，裴烬喊来金玉眠的丫鬟，吩咐她去准备月事带和姜汤来。丫鬟听完后诧异地看向裴烬，意识到自己冒犯了，才垂下脑袋领命匆匆离开。
再之后，裴烬就来到了屋外等候。
等里边的人处理好，门打开，裴烬却还因为方才的事，觉得有些难以踏入这道门槛。
直到屋里金玉眠嗓音清脆又洪亮地喊他：“裴烬——”
想到金玉眠疼得直掉眼泪的模样，裴烬甚至忽略了她那洪亮的嗓音，脚步飞快地进屋，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京元十三年夏季的某一日，靖王府后院传来阵阵少女悦耳的嬉笑声，掩盖了那不绝于耳的聒噪蝉鸣。
树荫下，姑娘们身穿颜色鲜亮的衣裳，围坐于池水边，褪去鞋袜，白皙的足一下又一下踢打着水面，不亦乐乎。
手中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动，微弱的风并不能解去多少暑热，可她们即使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兴奋地谈论着近日发生的趣事。
“那小将军昨日拒了皇上赐的婚约，胆子大得很，皇上竟也没生气降罪，听我阿娘说，小将军这样是抗旨不尊，要诛九族的，叫我们不要学他。”
曲珍珍穿嫩黄襦裙，纤细的手指捏着团扇手柄，遮了半张秀丽的脸，压低了嗓音说话。
“那这小将军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被诛九族？”穿青色襦裙的少女沈云淑同样低声问。
曲珍珍：“这我怎知，我不都说皇上没生气嘛。”
另一侧许春瑶插话：“也幸好小将军无事，毕竟那模样可是稀罕，好看得紧，”
曲珍珍眼眸眯了眯，忽然揶揄笑起来，嗓音微微拉高：“你莫不是对那裴烬动了心思——”
“啊？谁？谁眼神如此不好，看上裴狗？”
一道略带迷糊的声音突兀的闯进来，姑娘们不约而同抬头望去——
是白皙小腿折入池水，身体却已经平躺在岸边正打盹的金玉眠。
她脸上盖着尚带水珠的荷叶，斑驳的日光下，晶莹的水珠好似闪烁着光芒。
金玉眠听见有人说对裴烬动心思，迷迷瞪瞪睁开眼坐起身，掀去脸上的荷叶，眯起那双格外漂亮的杏眸，猫儿般伸了伸懒腰。
“你瞧你这模样，哪还有郡主的端庄？”沈云淑忍着笑，嗔怪道。
金玉眠揉了揉眼睛，低头看一圈，见她们一个个挽起裤腿和衣裙，赤着足戏水，还在这儿悄悄说人家坏话，登时便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现学现卖：“你瞧你们，哪还有高门贵女的文雅？”
三人被她说得团扇遮脸，笑得花枝乱颤，但知错不改。
“对了眠眠，你昨儿个从避暑山庄回来，见过裴公子吗？”曲珍珍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亮的似是能闪瞎人。
金玉眠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带着丝软糯：“没见过，估计是已经被砍头了，明儿咱们一起去问问埋哪处了，本郡主大发慈悲给他烧点纸钱。”
许春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舍得吗，那可是你那形影不离的竹马哥哥，你突然从避暑山庄回来，莫不是就是因为听说皇上赐婚一事吧？”
“瞎说什么呢，以往我也是这个时候回京的。”金玉眠柳眉倒竖，白嫩的脸颊上却比抹了胭脂还红些。
三人笑而不语，曲珍珍又出声了：“你们分别这么久，你不找裴烬，裴烬也不找你？”
金玉眠抿起唇瓣，小脸一派严肃：“谁会去找裴狗，我看起来，是很贱的人？”
三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了然，又不约而同看向金玉眠，齐齐出声：“你们又吵架了？”
金玉眠：“……是他有病。”
“金玉眠，你再说一遍？”
一道低沉好听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围坐在池水边的姑娘们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左侧屋檐之上，坐着一个抱长剑的俊俏郎君。
少年竖着利落的高马尾，穿一袭黑色劲装，两条长腿随意曲起，有风拂过，马尾扬起，其间一条红色发带格外显眼。
那是金玉眠在他十二岁生辰时送他的。
金玉眠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嘁了一声。
许春瑶忽然团扇遮唇，发出一声响亮的疑惑：“咦，眠眠去避暑山庄的这一个月，我们可都未见过裴公子出门，怎的这会儿又出来了？”
“他不是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深闺小姐似的。”金玉眠撇嘴，尚未听出许春瑶话中的戏谑之意。
许春瑶见自己跟她说话是牛头不对马嘴，自讨没趣，便挥挥扇子不说了。
“天色不早，你们玩儿吧，我们就先回府了。”曲珍珍忽然起身，喊来丫鬟擦干了脚上的水珠，穿上鞋袜，拉着另外二人匆匆离开。
金玉眠看她们匆忙离开，一时间不解：“怎么不多玩会儿？”
可三人已经一溜烟儿地走远。
屋檐上的少年见另外三人离开，才一跃而下。
金玉眠翻了个白眼：“有武功了不起。”
裴烬脸色发黑：“金大傻，你再说一句？”
“裴狗狗裴狗狗裴狗狗！”金玉眠偏骂，还骂的大声，忽然她停了下来，一脸惊奇：“你脑袋怎么还没掉？”
裴烬：“……你放心，就算我脑袋掉了，做鬼也照样不会放过你。”
“真是阴魂不散……”金玉眠撇撇嘴，一双白到发光的赤足在水中烦躁地晃了晃，搅起阵阵水纹，波光粼粼。
裴烬的目光落在那双小巧漂亮的足上，很快又移开眼睛，正要告诫她些什么，金玉眠忽地一个踢腿，顿时水花四溅，悉数浇在了裴烬身上。
裴烬彻底黑了脸，咬牙启齿：“金、大、傻！”
金玉眠冲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裴烬忍无可忍，骤然上前，掐住小姑娘的胳肢窝，一把将人从水中提起来，扛着人儿径直往闺房走。
金玉眠震惊，在少年硌人的肩上慌乱地晃了晃脚丫：“裴狗，你的力气又变大了？”
裴烬冷笑：“你以为自己胖了，我就抱不动你了？”
金玉眠更气，心中又不平衡了。
明明他们是同年同日出生，裴烬顶多早一炷香的时间，从小他们一样的高，力气一样的大，甚至掰手腕时，金玉眠能赢他。
可这几年，裴烬的个子和力气猛蹿，而金玉眠几乎没什么变化，渐渐的，金玉眠已经打不过他了。
彼时他们都十五岁。
回到闺房，裴烬将金玉眠扔床上，见她衣衫不整，冷嗤：“真不像个姑娘。”
金玉眠脖子一梗：“你就像姑娘了？”
“至少我比你端正。”
“你？你在说笑话？上个月你还尿床被我发现了呢哈哈哈哈……”
裴烬：“……那不是尿床！”
上个月他们正是因为此事而吵架，后来金玉眠又随靖王去了避暑山庄，一个月来他们连信都没有写过。
少年的耳垂红的像是要滴血，想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
因为那一夜他梦里的人……正是他厌烦的小青梅。
床上金玉眠捂着肚子笑得满床打滚，笑着笑着，她忽然脸色一变。
“嘶——”
金玉眠捂住肚子，小脸疼的皱了起来。
这肚子隐隐约约疼了一日，金玉眠没当回事，这会儿忽然剧烈起来。
裴烬见她模样不似作假，皱起眉上前查看：“怎么了？”
“肚子疼……”金玉眠疼得脸色苍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裴烬眉头紧皱，眼角余光忽地瞥见床单上一抹刺眼的红，再看向金玉眠，她身下的衣裙亦是一片血红。
裴烬瞳孔微缩：“你流血了！”
*
裴烬站在金玉眠房间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眼睛无神，耳朵却是一直都处于红的滴血的状态。
他方才看见金玉眠流这么多血，魂都快吓没了，声音严厉地逼问金玉眠：“到底哪里受伤了？！”
金玉眠抹着眼泪儿委屈巴巴：“我也不知道我哪儿受伤了啊……”
裴烬只好问：“那你哪处疼？”
金玉眠摸了摸肚子：“就这儿疼，但是没伤口呀。”
裴烬不放心，焦急之中伸手掀开了小姑娘的上衣，粗粝的掌心轻轻抚过那柔软嫩滑的肌肤，的确没摸到伤口。
待反应过来，裴烬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不过金玉眠向来神经大条，并不在意，她从小和裴烬在一块儿，甚至二人住的院子之间都有一扇门，来去自如，小时候金玉眠晚上害怕一个人睡，常常跑去裴烬房间抱着他睡。
裴烬总是一觉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压了一头小猪。
或许是太过亲密无间，金玉眠和裴烬在一起时，也总是忽略男女之间的距离。
裴烬将金玉眠全身检查了一遍，确定都没有问题，只剩下腿间那处……
这时候，他猛然想起自己偶然见翻看到的一本医书。
“你这是……来葵水了。”裴烬艰难出声，声音干涩。
“葵水是什么啊……”金玉眠从小没了母亲，没人教她这些姑娘家的事，因此对此事一窍不通。
偏偏裴烬看那医书时，就想到了金玉眠，莫名其妙的，便将那一部分的文字都看完并记住了。
没成想派上了用场。
裴烬捏了捏眉心，红着耳朵向金玉眠解释许久。
总之，少年的耳朵就这么一直红着，没有消下去过。
解释完，裴烬喊来金玉眠的丫鬟，吩咐她去准备月事带和姜汤来。丫鬟听完后诧异地看向裴烬，意识到自己冒犯了，才垂下脑袋领命匆匆离开。
再之后，裴烬就来到了屋外等候。
等里边的人处理好，门打开，裴烬却还因为方才的事，觉得有些难以踏入这道门槛。
直到屋里金玉眠嗓音清脆又洪亮地喊他：“裴烬——”
想到金玉眠疼得直掉眼泪的模样，裴烬甚至忽略了她那洪亮的嗓音，脚步飞快地进屋，以为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