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木梨反过来将了一军，古羽一肚子的气，在床上翻来覆去竟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视觉之外的感官在黑夜里变得异常敏感，古羽翻了个身侧耳听着屋外的声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就停了下来，想必是外面那些倒吊着的暗卫开始交班了。
想到那些暗卫，古羽灵活的翻身下床，想要看看他们交班是怎么个交法。
她悄悄掀开一点窗缝，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但那窸窣的声音却还未停歇，古羽只好换了个角度看向那石壁上烛台之下的地方。
黑影不断晃动着，好像在寻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那紧紧将烛台握住的手指在跳跃不停的烛下忽明忽暗，锋利的黑甲仿佛和黝黑的皮肤融为了一体，一双橘红色的眼睛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大小，面庞上满是细密的黑色绒毛.....
古羽看得清楚，这哪里是什么暗卫！分明就是一只只同人大小差不多的蝙蝠！
***
古羽的心里藏着事，自然就觉得时间过得快了一些，一眨眼就到了王上祭祖的日子。
木梨为古羽盘着发，看着镜里的古羽一脸疲态，眼下更是隐约有些乌青，等另外两个侍女出了屋子她才问：“你这是做贼去了？”
祭塔里整日见不着阳光，即便每日都有炭火在房间里但还是潮湿得很，姑娘们都是贵女出身，这样的环境睡不好也是常有的事。
古羽倒不是个娇贵的，只是夜夜观察那些蝠卫的习性，白天还得跟着圣姑给人牲净身净心，每日不过睡个两三个时辰，所以自然是疲惫得很。
这几日木梨总以各种借口在她跟前晃悠，一来二去俩人也有些熟稔了。
“木梨，你同那些暗卫打过几次照面？”
这几日古羽不知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木梨心里纳罕难不成那些暗卫真有什么异常，可她也观察了几次，不就是长得粗犷了一点，皮肤黝黑了些，有时就这么吊在烛台下有些瘆人，可也没什么异常。
木梨摇摇头：“我问过侍长，祭塔里的暗卫都是从北都那边训练回来的，相貌体态是粗犷了些可着实也没什么异常，虽说每次靠近时都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有股子味，但却也算不得异常。”
还是一样的答案。古羽心中纳罕，为何俩人所见不同，可她却也不敢将自己所见告诉木梨，她们虽不是朋友，但好歹现在利益交织，她不希望木梨贸然行事。
“是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归云山庄潜入祭塔，所求为何？”
“救人。”
***
好在圣姑有自己的马车，俩人不必同乘，所以木梨肆无忌惮的在车上打起了瞌睡。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路上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可古羽竟然觉得这一觉睡得比在祭塔里踏实多了，至少这里再危险外面也有一堆金鳞卫随行，不用担心那狗头鼠嘴的蝠卫突然破门而入。
古羽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小圣姑睡得可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古羽汗毛直立，她猛地睁开眼，车厢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古羽一把扯下了盖在头上的玄袍，定睛一看，居然是他！
“祝珩，你怎么在这？”
祝珩剑眉一挑，冷声问：“金鳞卫随行保护圣姑女祭。”
真是惜字如金，古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撩起帘子看了看街上人来人往，她许久不曾看过如此热闹的景象，巴不得立即下车去逛逛。
“将帘子放下，圣姑难道没告诉你，进了祭塔就是幽荧神君的人了，不得轻易露面。”
圣姑确实是说过这话，可眼下圣姑不是不在身边嘛？
古羽努努下巴：“那你不是也在这。”
祝珩冷笑一声：“祭塔里所有犯错之人都交由金鳞卫处理，所以你最好将你那袍子披好些。”
古羽虽进祭塔前就见过祝珩，可正儿八经说话却是第一次，虽然交流的不愉快，但古羽这些日子除了木梨外没和其他人说过话，所以即便祝珩似乎不怎么懂得好好聊天，古羽也无心计较。
她系好袍子，瞥了祝珩几眼，终究还是忍不住问：“祝大人，想问你一件事，不知你方不方便。”
马车内良久无言，古羽明白了，这是不方便的意思，但没关系，她方便。
“祝大人那晚，是在哪里捡到我的？”
按木梨所说，自己应当是在盘龙城外五里的树林里，可她不敢单信木梨一人之言，可除了木梨外，祝珩恐怕是唯一一个对自己有所了解的人了。
又是一阵无言，正当古羽以为祝珩不会回答自己时，他才悠悠的开口：“盘龙城外。”
一样的回答，木梨没有骗自己。
古羽不着痕迹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封信，看来这信必须送到归云山庄的人手上，这样才能从木梨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不过，既然祝珩在这里，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她忖度着再次开口：“祝大人有没有听说近日这盘龙城里不太平？”
祝珩如夜的黑眸紧盯着她，古羽觉得要是那眼神带剑，恐怕自己早已成了个筛子。
她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衣袍，装作只是不经意问问，并不在乎答案。
“羽姑娘好本事，身在祭塔还能知道金鳞卫正在抓人。”
祝珩的话让古羽头皮一阵发麻，但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追杀自己的人不可能是金鳞卫，不然那晚自己在地牢那么久，他们有手段让自己死一万遍。
她摸摸鼻子：“偶然听圣姑提起过。”
祝珩唇畔勾起一抹笑：“原来是这样。”
马车适时的停下了，祝珩一掀车帘就下了车，随即对着毫无动静的古羽冷声道：“小圣姑，要我请你吗？”
“不用。”
他话音落，古羽一掀车帘也跳下了车，祝珩收回刚抬到半空中的手：“这里是祖祠，今日你们须得在别院净身，明天方得入内，小圣姑生性活泼，切记勿坏了规矩。”
古羽追上了圣姑的脚步，她看了看四周：“圣姑，为何不见女祭身影？”
“方才有急报，有妖兽强闯结界，女祭便先去处理那群妖兽了。”
古羽有些失望，她倒是很想看看这神神秘秘的女祭是个什么人，既然能和祝珩不分上下，那自然也是个人物，不过还好，只是先回去了，又不是不来了，明日再见也是一样的。
“今夜净身，明日入了祖祠后便不得再出，净身前便一同出去走走吧。”
古羽惊讶的抬头。
她没听错吧？圣姑居然说要出去走走？
见古羽半天不答，圣姑才转身看向她：“若是不愿，你便在别院好生歇息，只是这次回祭塔后便要下次祭祖才能出来了。”
古羽怎会不愿，这简直就是把送信的机会摆在了她面前，况且与圣姑同行，这样一来也不会太让人生疑。
古羽顿时喜笑颜开：“圣姑，我想去流云坊，听说那里的料子是全盘龙城最好的，以后日日需得穿着黑袍，我想多做些花样。”
圣姑眉宇一松，语气难得柔和了下来：“如此正好，我也要去那里。”
古羽低了低头，宽大的帽檐掩住了她僵住的笑意，怎么回事，圣姑居然也要去流云坊，但想来归云山庄的人也不至于蠢笨到直接上来拍拍自己肩膀问信在哪，古羽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
圣姑出行，金鳞卫必然一同前往，但祝珩听圣姑说想走走时就变了脸色，可圣姑在大虞地位也仅次于女祭之下，祝珩只好黑着脸带着金鳞卫一路护送。
一行人一路浩浩荡荡走在街头，路上的百姓纷纷避之不及，甚至有些小孩边跑边嚷嚷“罗刹神来了”。
罗刹神，这必然不会是形容圣姑和自己的。古羽悄悄瞟了眼身侧的祝珩，眉眼冷冽，薄唇紧抿，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一手随意的搭在腰间的长剑之上，仿佛真如一尊带煞的神像。
古羽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心里为这副皮囊感到可惜，也不知道他私底下是否也如这般。
流云坊。
古羽看着眼前这个不算大的铺子，又看看身后那群金鳞卫，要是都进去了怕是得一二两层都站满人，这么多眼睛盯着自己，也不知能不能顺利把信送出去。
“你们在外面守好，我陪两位圣姑入内。”
祝珩说完便抬步走入了流云坊，古羽松了一口气，还好。
古羽并不真心制衣，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可疑，她还是和圣姑一同挑起了料子。
她打量着四周的伙计，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祝珩就站在中间挡的严严实实，所以即便古羽已经感受到掌柜那若有似无的目光，她也没法上前搭话。
古羽抚着面前软烟罗，轻叹了一声，这不大不小的一声叹息刚好砸进了圣姑的耳里。
“不合心意？”
古羽摇摇头：“也不是，只是总觉得还差点意思。”
掌柜的终于等来了机会，他“嗐”了一声：“贵人的眼光果然不一样，我们这最好的料子是浮光锦，即便是深色的也是流光溢彩的。”
“真的？快拿上来看看。”
古羽转身看向掌柜，掌柜笑得一脸讨好：“是，小人这就去取。”
“等等。”
祝珩长臂一挥，剑柄直抵掌柜胸口，他看了眼柜台里坐着拨弄着算盘的一个小丫头：“让她去。”
掌柜吓得满头是汗，但讨好谄媚的笑意却一直不曾消失：“好，好，都一样，她去取也一样。”
说罢他挥挥手：“四丫，去库里将那几匹浮光锦取来。”
小丫头抬头娇娇的应了声是便往后院跑去。
没等多久，四丫就吃力的抱着几匹料子小跑着过来：“来了。”
浮光锦在桌上一展开，烛光一照竟真有些炫目，四丫身高不够，只好站在椅子上展着布。
“哎呀。”
四丫一个没站稳往圣姑身上倒了过去，四丫站在古羽和圣姑中间，古羽出手一把接住了四丫，玄袍遮住四丫的一瞬，古羽感觉到四丫抱着自己的手稍稍用力，她立即会意将早已藏在袖中的信封抖落出来。
四丫似乎并不打算伸手接，只见信封落地的一刹，竟然和地板融为一体了。
障眼法？
古羽将四丫扶住，又关切的问了几句，而掌柜在一旁拍着胸口直呼多谢。
祝珩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幕，直至古羽直起身，他才走上前一把拉起了古羽的手。
“夏夜燥得很，小圣姑的手怎的那么凉？”
视觉之外的感官在黑夜里变得异常敏感，古羽翻了个身侧耳听着屋外的声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就停了下来，想必是外面那些倒吊着的暗卫开始交班了。
想到那些暗卫，古羽灵活的翻身下床，想要看看他们交班是怎么个交法。
她悄悄掀开一点窗缝，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但那窸窣的声音却还未停歇，古羽只好换了个角度看向那石壁上烛台之下的地方。
黑影不断晃动着，好像在寻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那紧紧将烛台握住的手指在跳跃不停的烛下忽明忽暗，锋利的黑甲仿佛和黝黑的皮肤融为了一体，一双橘红色的眼睛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大小，面庞上满是细密的黑色绒毛.....
古羽看得清楚，这哪里是什么暗卫！分明就是一只只同人大小差不多的蝙蝠！
***
古羽的心里藏着事，自然就觉得时间过得快了一些，一眨眼就到了王上祭祖的日子。
木梨为古羽盘着发，看着镜里的古羽一脸疲态，眼下更是隐约有些乌青，等另外两个侍女出了屋子她才问：“你这是做贼去了？”
祭塔里整日见不着阳光，即便每日都有炭火在房间里但还是潮湿得很，姑娘们都是贵女出身，这样的环境睡不好也是常有的事。
古羽倒不是个娇贵的，只是夜夜观察那些蝠卫的习性，白天还得跟着圣姑给人牲净身净心，每日不过睡个两三个时辰，所以自然是疲惫得很。
这几日木梨总以各种借口在她跟前晃悠，一来二去俩人也有些熟稔了。
“木梨，你同那些暗卫打过几次照面？”
这几日古羽不知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木梨心里纳罕难不成那些暗卫真有什么异常，可她也观察了几次，不就是长得粗犷了一点，皮肤黝黑了些，有时就这么吊在烛台下有些瘆人，可也没什么异常。
木梨摇摇头：“我问过侍长，祭塔里的暗卫都是从北都那边训练回来的，相貌体态是粗犷了些可着实也没什么异常，虽说每次靠近时都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有股子味，但却也算不得异常。”
还是一样的答案。古羽心中纳罕，为何俩人所见不同，可她却也不敢将自己所见告诉木梨，她们虽不是朋友，但好歹现在利益交织，她不希望木梨贸然行事。
“是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归云山庄潜入祭塔，所求为何？”
“救人。”
***
好在圣姑有自己的马车，俩人不必同乘，所以木梨肆无忌惮的在车上打起了瞌睡。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路上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可古羽竟然觉得这一觉睡得比在祭塔里踏实多了，至少这里再危险外面也有一堆金鳞卫随行，不用担心那狗头鼠嘴的蝠卫突然破门而入。
古羽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小圣姑睡得可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古羽汗毛直立，她猛地睁开眼，车厢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古羽一把扯下了盖在头上的玄袍，定睛一看，居然是他！
“祝珩，你怎么在这？”
祝珩剑眉一挑，冷声问：“金鳞卫随行保护圣姑女祭。”
真是惜字如金，古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撩起帘子看了看街上人来人往，她许久不曾看过如此热闹的景象，巴不得立即下车去逛逛。
“将帘子放下，圣姑难道没告诉你，进了祭塔就是幽荧神君的人了，不得轻易露面。”
圣姑确实是说过这话，可眼下圣姑不是不在身边嘛？
古羽努努下巴：“那你不是也在这。”
祝珩冷笑一声：“祭塔里所有犯错之人都交由金鳞卫处理，所以你最好将你那袍子披好些。”
古羽虽进祭塔前就见过祝珩，可正儿八经说话却是第一次，虽然交流的不愉快，但古羽这些日子除了木梨外没和其他人说过话，所以即便祝珩似乎不怎么懂得好好聊天，古羽也无心计较。
她系好袍子，瞥了祝珩几眼，终究还是忍不住问：“祝大人，想问你一件事，不知你方不方便。”
马车内良久无言，古羽明白了，这是不方便的意思，但没关系，她方便。
“祝大人那晚，是在哪里捡到我的？”
按木梨所说，自己应当是在盘龙城外五里的树林里，可她不敢单信木梨一人之言，可除了木梨外，祝珩恐怕是唯一一个对自己有所了解的人了。
又是一阵无言，正当古羽以为祝珩不会回答自己时，他才悠悠的开口：“盘龙城外。”
一样的回答，木梨没有骗自己。
古羽不着痕迹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封信，看来这信必须送到归云山庄的人手上，这样才能从木梨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不过，既然祝珩在这里，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她忖度着再次开口：“祝大人有没有听说近日这盘龙城里不太平？”
祝珩如夜的黑眸紧盯着她，古羽觉得要是那眼神带剑，恐怕自己早已成了个筛子。
她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衣袍，装作只是不经意问问，并不在乎答案。
“羽姑娘好本事，身在祭塔还能知道金鳞卫正在抓人。”
祝珩的话让古羽头皮一阵发麻，但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追杀自己的人不可能是金鳞卫，不然那晚自己在地牢那么久，他们有手段让自己死一万遍。
她摸摸鼻子：“偶然听圣姑提起过。”
祝珩唇畔勾起一抹笑：“原来是这样。”
马车适时的停下了，祝珩一掀车帘就下了车，随即对着毫无动静的古羽冷声道：“小圣姑，要我请你吗？”
“不用。”
他话音落，古羽一掀车帘也跳下了车，祝珩收回刚抬到半空中的手：“这里是祖祠，今日你们须得在别院净身，明天方得入内，小圣姑生性活泼，切记勿坏了规矩。”
古羽追上了圣姑的脚步，她看了看四周：“圣姑，为何不见女祭身影？”
“方才有急报，有妖兽强闯结界，女祭便先去处理那群妖兽了。”
古羽有些失望，她倒是很想看看这神神秘秘的女祭是个什么人，既然能和祝珩不分上下，那自然也是个人物，不过还好，只是先回去了，又不是不来了，明日再见也是一样的。
“今夜净身，明日入了祖祠后便不得再出，净身前便一同出去走走吧。”
古羽惊讶的抬头。
她没听错吧？圣姑居然说要出去走走？
见古羽半天不答，圣姑才转身看向她：“若是不愿，你便在别院好生歇息，只是这次回祭塔后便要下次祭祖才能出来了。”
古羽怎会不愿，这简直就是把送信的机会摆在了她面前，况且与圣姑同行，这样一来也不会太让人生疑。
古羽顿时喜笑颜开：“圣姑，我想去流云坊，听说那里的料子是全盘龙城最好的，以后日日需得穿着黑袍，我想多做些花样。”
圣姑眉宇一松，语气难得柔和了下来：“如此正好，我也要去那里。”
古羽低了低头，宽大的帽檐掩住了她僵住的笑意，怎么回事，圣姑居然也要去流云坊，但想来归云山庄的人也不至于蠢笨到直接上来拍拍自己肩膀问信在哪，古羽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
圣姑出行，金鳞卫必然一同前往，但祝珩听圣姑说想走走时就变了脸色，可圣姑在大虞地位也仅次于女祭之下，祝珩只好黑着脸带着金鳞卫一路护送。
一行人一路浩浩荡荡走在街头，路上的百姓纷纷避之不及，甚至有些小孩边跑边嚷嚷“罗刹神来了”。
罗刹神，这必然不会是形容圣姑和自己的。古羽悄悄瞟了眼身侧的祝珩，眉眼冷冽，薄唇紧抿，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一手随意的搭在腰间的长剑之上，仿佛真如一尊带煞的神像。
古羽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心里为这副皮囊感到可惜，也不知道他私底下是否也如这般。
流云坊。
古羽看着眼前这个不算大的铺子，又看看身后那群金鳞卫，要是都进去了怕是得一二两层都站满人，这么多眼睛盯着自己，也不知能不能顺利把信送出去。
“你们在外面守好，我陪两位圣姑入内。”
祝珩说完便抬步走入了流云坊，古羽松了一口气，还好。
古羽并不真心制衣，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可疑，她还是和圣姑一同挑起了料子。
她打量着四周的伙计，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祝珩就站在中间挡的严严实实，所以即便古羽已经感受到掌柜那若有似无的目光，她也没法上前搭话。
古羽抚着面前软烟罗，轻叹了一声，这不大不小的一声叹息刚好砸进了圣姑的耳里。
“不合心意？”
古羽摇摇头：“也不是，只是总觉得还差点意思。”
掌柜的终于等来了机会，他“嗐”了一声：“贵人的眼光果然不一样，我们这最好的料子是浮光锦，即便是深色的也是流光溢彩的。”
“真的？快拿上来看看。”
古羽转身看向掌柜，掌柜笑得一脸讨好：“是，小人这就去取。”
“等等。”
祝珩长臂一挥，剑柄直抵掌柜胸口，他看了眼柜台里坐着拨弄着算盘的一个小丫头：“让她去。”
掌柜吓得满头是汗，但讨好谄媚的笑意却一直不曾消失：“好，好，都一样，她去取也一样。”
说罢他挥挥手：“四丫，去库里将那几匹浮光锦取来。”
小丫头抬头娇娇的应了声是便往后院跑去。
没等多久，四丫就吃力的抱着几匹料子小跑着过来：“来了。”
浮光锦在桌上一展开，烛光一照竟真有些炫目，四丫身高不够，只好站在椅子上展着布。
“哎呀。”
四丫一个没站稳往圣姑身上倒了过去，四丫站在古羽和圣姑中间，古羽出手一把接住了四丫，玄袍遮住四丫的一瞬，古羽感觉到四丫抱着自己的手稍稍用力，她立即会意将早已藏在袖中的信封抖落出来。
四丫似乎并不打算伸手接，只见信封落地的一刹，竟然和地板融为一体了。
障眼法？
古羽将四丫扶住，又关切的问了几句，而掌柜在一旁拍着胸口直呼多谢。
祝珩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幕，直至古羽直起身，他才走上前一把拉起了古羽的手。
“夏夜燥得很，小圣姑的手怎的那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