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破晓,天际犹挂着淡淡的蓝紫色绸缎,星辰尚未隐去,与初升的第一缕阳光交织。

    赵澄月身着一袭轻盈的月白色纱衣,衣袂随风轻扬,正于院中央,以剑为伴。

    她的剑,剑身细长,泛着淡淡的寒光,宛如秋水凝冰。

    赵澄月手持剑,双脚轻轻点地,身形微转。

    她深吸一口气,周身晨露与花草香混合的独特韵味。

    第一式,名为“尚起龙骧”。只见她身形猛然拔高,如同尚中跃起的蛟龙,剑尖直指苍穹,划出一道璀璨的银弧。剑光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一分为二,留下一道道细微而清晰的裂痕,瞬间又复归平静,只余剑鸣回响于耳畔,久久不散。

    紧接着,她身形急转,步入第二式“流水落花”。此刻的她,仿佛化身为山间溪流,剑势连绵不绝,每一招每一式都流畅自然,如同落花随水,既有柔美之态,又不失凌厉之势。剑尖轻点地面,激起点点尘埃,又迅速收回,化作一圈圈肉眼难见的涟漪,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第三式“风卷残尚”,是她最为擅长的招式之一。随着她一声轻叱,身形骤然加速,如同狂风过境,卷起满院落叶与花瓣,与她的剑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绚烂的剑舞风暴。剑光所至,无物不摧,却又在即将触及院中花木之时巧妙收势,不伤一草一木。

    待到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停歇,赵澄月已立于原地,气息平稳,面若桃花。

    她轻轻挥剑,剑尖轻点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身着紫色长袍的尚子衿缓缓地从屋内走出,手中紧握着一根拐杖。

    他的步伐蹒跚,拐杖轻轻触地。

    他先是微微仰头,任由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温柔地洒在他的脸上。

    他缓缓迈步,拐杖在青石板上轻点,发出有规律的“笃笃”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鸡鸣犬吠交织在一起。

    行至院中央,他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那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花草的清香。

    随后,他轻轻抬手,用拐杖轻轻触碰了一下身旁的老梅树。

    “澄月姑娘,其实我有一事,一直藏在心中,未曾向你言明。”

    赵澄月闻言,转身望向尚子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解:“子衿何出此言?但说无妨。”

    尚子衿深吸一口气, “其实,我并非女子,而是男儿身。为求自保,不得不以女装示人。这些日子以来,承蒙姑娘照顾,尚子衿心中感激不尽,但也深知隐瞒身份非君子所为,故而今日特来向姑娘坦白。”

    赵澄月闻言,先是愣了片刻, “原来如此,尚公子不必介怀。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虽为一介女流,却也懂得‘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的道理。尚公子此举,实乃无奈之举,我岂能怪罪于你?”

    尚子衿闻言,“多谢澄月姑娘体谅,尚子衿此生铭记于心。”

    “澄月姑娘,尚子衿虽为男子,但对你之敬意与感激,却非言语所能表达。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姑娘的恩情。”

    赵澄月微微一笑, “尚公子言重了,你我相识虽短,却已如故人。若真有那日,我只希望尚公子能平安喜乐。”

    傅霜林身着一袭简约却不失雅致的白色中衣,衣袂随着他轻盈的步伐微微摆动,他刚从梦中醒来,眼中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慵懒与朦胧,但那双眸子在接触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时,瞬间变得清澈而深邃。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傅霜林低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从不远处的树梢传来,紧接着,是几声欢快的回应。

    傅霜林循声望去,只见几只色彩斑斓的小鸟在枝头跳跃嬉戏,偶尔低头啄食,那份自由自在的模样,让他不禁心生羡慕。

    “小家伙们,看来你们比我还要勤奋呢。”傅霜林轻声笑道,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仿佛连风都为之驻足。

    他缓缓走向桌旁,那里已经摆放好了一套茶具,显然是有人提前为他准备好了。

    正当傅霜林准备坐下品茶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院子的另一角传来。

    “傅霜林,你醒了。”

    “我给你备好了早茶。”

    “有劳澄月。”傅霜林微微一笑,他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瞬间温暖了他的心田,也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这茶,真香。”他由衷地赞叹道。

    赵澄月站在一旁,看着傅霜林品茶的模样。

    “傅霜林,今日可有何安排?”赵澄月轻声询问,试图将思绪拉回现实。

    傅霜林放下茶杯,目光望向远方, “父亲常说,‘学而优则仕’。我决定参加今年的殿试。”

    “那我这就去为你准备。”赵澄月闻言,连忙转身欲去。

    “等等。”傅霜林突然叫住了她, “澄月,你也辛苦了,陪我一起用些早膳吧。”

    “我刚刚吃过了。”

    赵澄月想了想。

    “我决定再吃一顿。”

    桌上摆放的早膳并不奢华,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几碟自家腌制的小菜——酸辣黄瓜条、酱香萝卜干,还有一盘刚出锅的葱花鸡蛋饼,金黄色的饼面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尚公子,我帮你盛粥。”赵澄月端起粥碗,小心翼翼地走到尚子衿身边,将粥碗轻轻放在他面前,还不忘用布巾拭去碗边的水珠,生怕烫着了尚子衿。

    傅霜林则在一旁默默地为三人布菜,他夹起一块鸡蛋饼,先放到尚子衿的碗里,再分别给自己和赵澄月也夹上。

    尚子衿,虽然眼前是一片漆黑,但他的感官却异常敏锐。他轻轻地拿起筷子,凭借着多年的习惯与记忆,准确地夹起碗中的小米粥,缓缓送入口中。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他微微眯起眼睛。

    傅霜林则显得更加文雅,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每一口都吃得恰到好处。他先是品尝了一口小米粥,随后,他夹起一块鸡蛋饼,轻轻咬了一口,外皮的酥脆与内里的柔软完美结合,再搭配上葱花的清香,让他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块。

    傅霜林时不时给赵澄月添菜。

    而赵澄月夹起一根酸辣黄瓜条,放入口中,那酸爽的味道瞬间让她眯起了眼睛。

    “看来我的厨艺又好了不少呐!”

    “要是可以不用自己做,就有美食喂嘴里好了。”

    月光轻洒,为这静谧的夜晚披上了一层银纱。

    一间房子灯火通明,映照着一位青年男子专注的身影。

    桌案上书卷堆积如山,笔墨纸砚摆放得井井有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香与墨香。

    赵澄月手捧一本古籍,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不时地偷偷观察着傅霜林。

    “哎呀,我的大才子,你这是在数蚂蚁呢,还是在看书啊?怎么一页都翻不过去?”赵澄月突然开口,打破了书房的宁静,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又不失温柔。

    傅霜林闻言,不禁苦笑,抬头望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宠溺。“澄月,你可知这殿试非同小可,我岂能儿戏?”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严肃些,但嘴角不经意间扬起的微笑却出卖了他内心的轻松。

    赵澄月站起身,走到傅霜林身后,轻轻按摩起他的肩膀,“你看你,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放松点。”

    傅霜林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温暖与力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的疲惫似乎消散了许多。

    “澄月,有你真好。”他轻声说道。

    “那是自然,我,专治各种考前焦虑。”赵澄月得意地扬了扬眉,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若是真的紧张得不行,我倒是可以给你讲个笑话,保证让你笑到肚子疼。”

    傅霜林闻言,哭笑不得,连忙摆手,“算了算了,你还是留着你的笑话,等我考完再听吧。现在,我还是得专心备考。”

    赵澄月见状,也不再胡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拿起针线,为傅霜林缝制一个护身符,针脚细密。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在决定离开后,尚子衿的心情异常复杂。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那紧闭的双眼上,却无法照亮他内心的世界。

    他站在小院中,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即将成为遥远的记忆。

    他轻轻地抚摸着陪伴自己多年的琵琶,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对赵澄月的不舍与对未知的恐惧深深埋藏心底,然后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熟悉的房间,因为他知道,一旦回头,就可能再也迈不出这一步。他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让风带走他的思绪,让夜色成为他最好的掩护。

    他的步伐异常缓慢而谨慎,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他先伸出右脚,脚尖轻轻点地,试探着前方的路况,确保没有障碍物或坑洼后,再缓缓将整只脚放下,稳稳地踏在地上。接着,他重复相同的动作,用左脚迈出下一步。这样的动作重复了无数次,他的身体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看不见的轨迹。

    在行走的过程中,尚子衿的头部微微偏向一侧,耳朵成了他最敏锐的感官。他倾听着周围的一切声响——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近处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甚至是自己呼吸的节奏和心跳的脉动,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最终,尚子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幕低垂,月光稀薄。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一个黑衣人如同幽灵般闯入了书房,他面戴黑纱,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眼中闪烁着冷酷与决绝。

    “你是谁?为何深夜闯入?”傅霜林迅速站起,将赵澄月护在身后。

    黑衣人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沙哑:“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言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赵澄月并未显露出丝毫惧色,她紧紧握住傅霜林的手, “傅霜林,我们共同面对。”

    赵澄月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知道,今日之战,避无可避。

    她轻轻推开傅霜林,示意他退到一旁,自己则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剑光如练, “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

    战斗一触即发,书房内顿时剑影纷飞,喊杀声四起。

    赵澄月身形灵动,剑法高超。

    而傅霜林也并未闲着,他利用书房内的书卷、烛台等物品作为武器。

    “傅霜林,快走!”赵澄月拼尽全力,向傅霜林喊道,但她的声音很快被激烈的打斗声淹没。黑衣人每一刀每一剑都毫不留情,直取要害。

    傅霜林从书架上抓起一本厚重的古籍,奋不顾身地冲向黑衣人,试图为赵澄月争取一线生机。

    然而,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那本承载着知识的古籍。

    突然,赵澄月身形一展,如同鬼魅般穿梭于黑衣人左右,长剑挥舞间,银光闪烁,剑尖的轻点伴随着黑衣人的倒下。她的动作既迅猛又精准,仿佛每一剑都经过千百次的锤炼,无懈可击。

    夜幕低垂,院子外骤然间风起云涌,豆大的雨点如千军万马般倾泻而下,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细碎的水花,伴随着雷鸣电闪,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灰幕笼罩。

    书房内,烛光摇曳,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了一角,却似乎无法驱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血腥味。这股味道,如同暗夜里潜伏的猛兽,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每一寸空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毛孔悚然。书架上,泛黄的古籍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重。

    案头的墨盅里,墨色已干,旁边散落着几支未沾墨的毛笔,显得格外孤寂。

    雨,依旧肆意地下着,书房内的血腥味也似乎随着雨势的增强而愈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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