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之前,通常会给猪吃顿好的。

    但她是个人。

    眼看就要一条路走到死了,能不能满足一下她前世今生两段生命的好奇心。

    明菜趴在银发暗部的背上,好奇地问:“奈良大叔说我有个监护人?是你吗?”

    卡卡西脚下跑得飞快,上半身还是稳稳的。

    “没和你说吗?”

    明菜比较了一下他和奈良鹿久的忍足,发现雷遁果然加速度。

    “没有哦。”

    “我的确是你的监护人。但是……”

    卡卡西停顿了一下,双腿弯曲,一阵带着细细电流声刚刚响起,两人就腾空而起,从一层的民居跃至六七层的高楼顶上。

    明菜眼角一抽,抓着肩膀的双手僵直了一下。

    “但是指派我来的另有其人。”

    “是嘛。我也觉得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没法给六岁的我当爸爸。”

    爸爸?!

    卡卡西一下子落地不稳,差点摔了一跤。

    “我可没那么老!”

    明菜撇嘴。

    原来连十六岁都没有啊。

    她不再说话,闭上眼,仔细感知卡卡西运转查克拉的感觉。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血脉开始觉醒,她对感知的掌控越来越熟练了。

    以前只能感应到模模糊糊的查克拉人影,现在靠近一点,甚至能察觉到对方体内查克拉的运作。

    卡卡西体内的查克拉其实挺多的,至少比白天见的奈良鹿久多。

    但是他的查克拉消耗速度非常快,快到让人吃惊的程度。

    他身体里所有的查克拉都在以一种不正常地流速循环,越靠近头部越快。最终汇集在左眼处,看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只是靠近就让人觉得烦躁,不难想象当事人一直以来的感受。

    真是辛苦了他了。

    这样的礼物,从身到心都是折磨。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想,原装宇智波肯定更适配一些。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原厂零件给他们带去的是更适应的身体,还是更难受的精神折磨。

    也许两者都有吧。

    不然无法解释他们一旦开眼,整个人的脑回路就歪到正常人范畴之外了。

    卡卡西背着她走的路越来越偏。能到眼里的人越来越少,杵在感知里的忍者倒是一个个亮得跟灯泡一样。

    但是他没有迎着那群人上去,反而在墙角下巧妙地卡下视线,贴着火影颜岩下钻进了一条地道。

    喂喂喂。

    这样毫无忌惮地把普通忍者都不知道密道展示出来,真不怕她反水吗?

    抑或是根本就不怕她反水。

    明菜瘫在背上装死鱼。

    好吧,她的确年纪小能力低,个子矮声音小得没人听。

    木叶不一定很好,但是外面只会更烂。

    她还能怎么办,只能顺从咯。

    定下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明菜在见到四代火影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愤懑。

    “明菜,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了。接下来,我要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

    波风水门从椅子上起来,郑重地单腿跪坐在她旁边。

    这样两人就一般高了。

    明菜的确很懂事地点点头,眼神又乖巧又单纯。

    “四代目大人是要交给我任务吗?可不可以不那么难?我忍校的作业都还做得不够好呢。”

    水门被一番童言童语逗得失声大笑。

    “哈哈哈哈!当然,当然了。忍校的作业有那么难吗?卡卡西,以后帮我们多去看看她。生活上,学习上,都帮帮忙。”

    卡卡西眼神死,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是。

    他这段时间快忙死了。

    一边每天给这小丫头处理各种暗中盯她的眼线,一边找人帮忙带孩子,还得给师娘跑腿当护卫。

    那么大的肚子,看着就累。

    小孩子真的是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吗?!

    算来算去,居然只剩明面上的暗部工作最能说服人。

    可是暗部任务居然变成了唯一能拿到明面上来提的事,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卡卡西以前上班下班之前,还会抽空去趟慰灵碑感怀一下悲伤逆流成河的痛苦。

    现在是眼泪都流不动了。他只想去神无毗桥下,把带土挖出来,让他回来和自己一起加班。

    “谢谢四代目大人。”

    水门揉了揉明菜的发包,停顿了一下,改为拍肩膀。

    “明菜,其实你不是只有一个人。你有亲人。”

    明菜点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水门苦笑。

    “我就知道你察觉到了。”

    “这并不难猜,四代目大人。您和贵夫人对我的态度太亲近了。身为火影,就算如何平易近人,也不会单独对一个孤儿如此照顾。”

    明菜侧过头,和渐渐站直的旗木卡卡西对视上。

    银发的少年暗部眼神都变冷了。

    她回过头,水门还是温温柔柔地笑着。

    真好呀!

    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模样吗——就像大人宽容孩子。

    “我只在村里待过,见过的人不多。大部分人的发色不是黑色,就是棕色。偶尔有一些偏色,也是反光而已。像您,您夫人,还有旁边这位忍者大人,你们的发色不说绝无仅有,也十分稀少。短短一两月,身边出现这么多稀奇的发色,如果不是你们有问题,那就是我自己有问题。”

    明菜说着,主动取下包头的布巾,露出下面大酱色的头发。

    “还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嬷嬷就和我说过,太过异于常人,还不摆正态度主动融入大家,会被排斥。我觉得很有道理,就想办法藏起了和别人不同的地方。时间久了,连自己都差点忘记为什么有这个习惯。”

    她打散脑后的发髻,一头长发卷曲着披满了整个背部。

    明菜撩起一束头发,用布巾用力揉搓。

    搓了一会儿,就掉下不少酱黑色的粉末。

    她展开手里的布巾,里面全是深深浅浅的黑痕。

    单独落在鬓边的那缕头发此时显得无比突兀。

    那是一种鲜亮得仿佛石榴籽一样的红,在室内温暖的灯光下呈现出明丽的火焰色泽。

    “小孩子没记忆。长大后,他们就不记得我曾经的样子。但是大人们不会。我长于木叶孤儿院,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人看过这头红发。我没钱没势,只有自己。所以,四代目大人,你和他们一样,也是因为我本身异于常人的地方找我的吗?”

    “不……其实是因为……”

    水门差点把真正的原因说出口。

    他及时咬住舌头,目露惊异地看着这个孩子。

    措词,逻辑,语言流利的程度,比一般大人也不无不及。

    如果他没会错意的话,这孩子甚至在话语里暗示他不少情报。

    孤儿院里的教养嬷嬷有问题,早就有人试图去拐她了。

    三代时期,奉行的是藏密于民。有些重要的人或事,不适合告知所有人。村民们只要过好他们的日子就行。

    他们天然的反应和态度,能有效迷惑潜入进来的间谍。

    玖辛奈是这样,明菜也是这样。

    明明是血缘上最为亲近的两人,直到现在才依稀明白对方是自己的亲人。

    明菜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四代的回答。

    光凭旗木卡卡西一人,还有楼下的冲突,不够她判断自身当下处境。

    最好每个人对她都有自己的看法安排,那样才有争论,才有空间,才有她可以躲避的余地。

    如果所有人都商议好了,意见统一了,那她就只能像被灭族的宇智波一样,过去一百年都不会有人站出来澄清事实。

    三代一系,在逐渐放权。顾问团在有他的情况下,不会特意偏向团藏。而团藏……对人柱力的态度可不算好。概括的说,那家伙对别人的血继能力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那么现在,四代火影,他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呢?

    明菜提起嘴角,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种夹缝求生的感觉居然有点刺激。

    跟着原剧情当然是苟命的一大保障。

    但是她现在苟不下去了。

    无论是被根部提走,还是被火影挖出来,她这颗草都会失去原有的根基。

    凭什么呢?

    就凭木叶收养了孤儿的自己?

    活命之恩大过天。从此以后,一辈子都得替木叶卖命了?

    也不是不行。

    结草衔环做不到,恩将仇报也做不到。

    那就谈谈吧。

    但是,这条命要卖给谁,怎么卖,卖多少钱,得她自己说了算。

    明菜白天吃得很饱,还休息了一会儿,现在精神非常好。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四代找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而四代也不会让人失望。

    他故作头疼地皱起眉头,叹息着说:“看到你这样,突然觉得玖辛奈还是生个男孩儿好。女孩子都是这么聪明的吗?”

    “如果是公子,肯定更像贵夫人。倒是女孩儿,也许会像您。我听左邻右舍的阿姨们说的。”

    “啊哈哈哈哈!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水门尬笑着打了个哈哈,然后脸色沉了下来。

    他认真地平视着明菜的眼睛,缓缓道出将她带来此地的原因。

    “玖辛奈,你血缘上最近的亲人,马上就要临盆了。她不仅仅是我四代火影的妻子,更是木叶村的最大杀器,封印九尾的人柱力。女性人柱力在分娩时,体内的查克拉会流向肚里的孩子。我需要在一旁协助她控制封印,不让九尾跑出来。距离现在最近一次的九尾之乱还是初代目尚在的时期。村外的终结之谷就是因此而生。如此大的破坏力,我决不能让九尾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所以呢?”

    明菜点点头,表示理解。

    水门低下头,再抬起时,湛蓝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犹豫。

    “木叶需要一个备用的人柱力。而目前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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