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惊悚地抱着被子挡在前面,拼命地护住没带面罩的脸。

    “太粗鲁了!”

    明菜一甩头发,汗水从两鬓滑落。

    她一个生病的人,还没放弃希望四处奔走试图破局。

    他又没受伤,凭什么躺在地上装尸体。

    “人死没?没死就动起来。”

    她用笤帚撩开地上的卡卡西,嫌弃地把充满味道的被褥推到一边。

    这间屋子还算干净,至少卡卡西躺的地方没有灰尘。

    笤帚不用了,随便擦一下得了。

    明菜当做没看到枕边的湿痕,像台推土机似的,把抹布按在地板上,从一头跑到另一头,又从另一头跑到这一头。

    期间,卡卡西不停地收拾掉在地上的各种私人物品,还要手忙脚乱地躲避推土机的迎头撞击。

    一通鸡飞狗跳,明菜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好累啊!”

    她伸了个懒腰,捶捶背,开始唉声叹气地卖可怜。

    “唉——想我一个还没痊愈的可怜小女孩,好不容易有个单人房间,居然还得自己打扫。自己打扫不说,还要帮房东打扫。我这劳累命哟,怕是要英年早逝……”

    “给给给!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卡卡西没好气地把自己的零食塞她怀里。

    请了几天假,一直关在家里做心理建设。这都是他懒得做饭,买来填肚子的。

    明菜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口齿不清地问:“好几天了,一直没见你。我做手术都没人签字的。医院一直拖,再拖下去,怕不是要拖死了吧。”

    “不会的。”

    卡卡西走到外间,天井似的院子还没打扫,回廊和其余几个房间都扫了一遍。没擦,光脚走路还是会踩出脚印。

    他打了一桶水,把抹布丢进去随便搓了搓,接替养女擦地板。

    明菜稍微填了点肚子,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指点怎么打扫得更干净。

    “那那那!角落里。对,就是那里。用笤帚先掏出来再清扫。同时扫弄得到处都是的!”

    看不下去了,她跳下去打算自己来。

    卡卡西顺手抓住她后领,反手又丢了回走廊上。

    “别了。万一病重了,你是不是打算推到我头上?”

    明菜抱着廊柱转了一圈,才减掉这一扔的冲劲。

    她盘膝坐下,没好气地回答:“我怎么想很重要吗?你们一个个地或找死,或躺平的,也没提前问过我呀。”

    卡卡西没回应,迅速把全屋收拾干净,然后进去厨房做了顿晚饭。

    他端着大炖锅出来时,明菜已经搬好小圆桌,拿好碗筷,满脸希冀地望着他。

    “别抱太大希望。我只会煮熟。”

    “够了够了。”

    锅里有菜有肉还有面条,煮得有些融,但是给了调料,闻起来非常香。一顿饭吃下来,肚子饱多了。

    明菜拍拍肚子,撑在桌子上,十分满足。

    “总算安心了。”

    “吃饱了就安心?”

    卡卡西还在收拾碗筷。

    “是啊。我这种孤儿每个月能领的补助很少,勉强够温饱吧。天天吃,月月光。没了就心慌。”

    “我知道。”

    “你知道?”

    “领过。”

    卡卡西收拾干净后,擦干手回到桌边,和明菜对坐。

    “等你当上忍者,就有工资了。”

    “哦?那不工作的忍者能有工资吗?”

    当然没有。他们是按任务单提成来的。劳苦功高领的多,打下手的炮灰自然领的少。

    卡卡西避开责问,开始削苹果。

    明菜微微一笑,拒绝了水果投喂。

    “所以你打算关在屋里直到钱全部花光吗?”

    “怎么会。”

    卡卡西自己啃起苹果,咔嚓咔嚓的声音萦绕在整间屋子。

    “钱包这个东西,透支起来就和身体一样。欠下的的总归要还。”

    “你的医药费有村里出。不够的话,我的存款都能垫进去。”

    “太可惜了。生老病死可不仅仅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我的好朋友宇智波鼬已经打算出发去找纲手姬。”

    宇智波找千手?

    卡卡西直觉这里面有问题。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麻烦,整个人又颓废了下去。

    明菜瞥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

    “我不太相信他是为了我才去找纲手。认识不到一年,也没有什么同生共死的情谊。你觉得他在想什么呢?”

    “同学之间的羁绊比你想象中的更深刻。不过他肯定也有自己的理由。振兴宇智波吧。也许。”

    卡卡西强打精神回应。

    不提起宇智波还好,一提他们,他就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的羁绊。

    他赠予的左眼单独闭着,血腥的气息直到现在都无法散尽。

    “也许?是吧。不过一个宇智波出门在外肯定很不安全。多少人都在打他们眼睛的主意。何况还是一个小孩子。”

    “嗯嗯。”

    卡卡西转着削水果的小刀,下意识模仿起了某人曾经的手法。

    “所以,我需要你在毕业同意书上签个字。”

    “什么?!”

    关键字眼触发应激反应,卡卡西坐直了。

    明菜盘膝正坐,神色端肃。

    “我要申请毕业,和宇智波鼬一起外出寻找纲手姬。”

    “你疯了!好好的忍校不读,还受着伤,就要毕业?我不会同意。”

    卡卡西摇头。

    无论从个人情感,还是集体利益,明菜最好留在村里。

    他那一代是被迫提前毕业,还没成长完全,就上了战场。

    结果自然相当惨烈。

    多少个小队直接全灭,他算是幸运儿中的幸运儿。

    “只是几个大国停战,周边小国依然不稳定。纲手大人实力强劲,不怕浪忍围攻。你一个忍校学生,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他苦口婆心地劝阻,感觉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完了。

    比较

    想当初,他也是个桀骜不驯的家伙。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操心的监护人。

    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自己身体自己清楚。我全身都在疼,尤其是查克拉经脉。木叶医院的医生只会让我静养,学校都去不了,迟早把老师教的全部忘光。我不想变成个废人。”

    “不用你这种小孩子担心。大人会安排好的。”

    “小孩子也明白未来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为了任务和为了小命,当然是后者效率更高。”

    “都说了!有忍者已经在找了!你老老实实待在木叶就好。”

    “那鼬怎么办?毕竟他还是打着为了我的旗号毕业的。万一被批准了呢。”

    明菜双手按在桌面上,逼近快爆发的卡卡西。

    她认真地盯着还是个少年人的监护人。

    “我不能看着难得的好友为了我去冒险,更不能看着他去找死。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陪着他。”

    卡卡西震惊地望着她,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

    “我没法站在道德高地上评价任务和生命的重要性。但是这个任务关系到我自身,那我至少可以选择和他一起去面对风险。是死是活,都不后悔。”

    就像噩梦重演——旗木卡卡西短短十几年的生命里,最阴暗最痛苦的场景和眼前一幕重叠了起来。

    所有在他面前选择生命的人都死了。

    父亲,带土,琳……

    现在又轮到了明菜。

    他觉得难以呼吸,领口像是被拉紧了一样。

    晦暗的,如同凝固的血液一般的写轮眼张开了。

    两枚勾玉?

    难道带土当时开的是两勾玉?

    不对啊。

    他刚开眼就两勾玉,岂不是比二柱子,一打七他们都要厉害?!

    明菜还没回想起带土开眼的具体情形,就亲眼看着第三枚勾玉当场成型。

    完球!

    我勒个宇智波旗木卡卡西啊!

    不愧是后期能开高达的男人!

    刺激过头了。

    卡卡西按住她的脑袋,恶狠狠地展示出监护人的绝对权威。

    “不许去!更不许偷偷跑出去!宇智波鼬那边,我会亲自去问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他骂骂咧咧地取下墙上的忍者常服,一边穿,一边警告明菜就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明菜单手撑着下巴,支在桌子上,劳神在在地补刀。

    “听他说进了暗部,你得去暗部找。”

    “暗部?!”

    卡卡西不可置信。

    七岁的孩子进暗部?老师同意的?

    他突然想起好友躺在石头下的半截身子,又想到了尸骨下落不明的野原琳。

    老师是怎么说的——等玖辛奈夫人顺利分娩后,就让他去神无毗桥一探究竟。

    面具人,独眼,写轮眼,琳……带土。

    他一定要弄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隐情!

    “是呀。暗部在哪儿,很厉害吗?我也想去。”

    “想都别想!”

    卡卡西打开柜子,拿出忍具袋绑在身上。

    还有长刀,直刃的,方便附上雷电。他是雷属性,不用特殊材质的忍具,单纯的金属就能导电。

    最后是面具,天狗面具。

    卡卡西把面具扣在脑袋上,咬破指头召唤出忍犬。

    还是一点小的沙皮犬帕克蹦了出来,声音却已经很老成了。

    “哟!卡卡西。久违的新面孔,你找老婆了?”

    “闭嘴。这是我养女。机警点,有什么事带着她逃走。”

    弄错了。

    帕克尴尬地用前爪挠头。

    “你好,可爱的小姐。我叫帕克,允许你捏捏我的肉垫哦。”

    明菜友好地和它握了握手。

    “你好,我叫明菜。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不要自说自话。这房子已经挂出去卖了,以后我要住宿舍。”

    卡卡西粗鲁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嗯嗯。卖吧卖吧。把枝丫全部砍光了,你就是个光杆司令。”

    明菜敷衍着点头。

    卡卡西带上面具后,左眼洞里露出的红光看上去冰冷无情。

    “和那个面具男很像呢。只不过他是右眼。”

    是了。

    当天看到那一幕的人有多少?

    他当时眼睛疼得全身无力,脑袋一片空白,只能追逐着看不清的人影不停奔跑。

    除了自己,还有谁也发现了?

    老师?三个宇智波?甚至可能是三代。

    他的心揪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掩盖异样的心情。

    明菜怕刺激过甚,监护人一时激动,嘎了过去,连忙给他作保证:“放心。我可是全程都看在眼里,只有你和四代目和他正面打了照面。其他人要么角度不好,要么来不及留意那边。放心吧。我的感知妥妥的,连眼睛都不用。”

    卡卡西心下稍定,再开口,喉咙甚至有些嘶哑。

    “回来再说。不要乱跑。”

    “你也是。”

    明菜双手合十,虔诚地替他祈祷。

    “我挺喜欢大哥哥监护人,你保护了我很多次。如果你能帮我再解决一次麻烦,我也会把当天感应到的一切都告诉你。”

    卡卡西朝帕克点点头,一个瞬身,人从屋内瞬移到了对面民居的屋顶。

    此时云过天晴,点点星子从云彩后显现出来。

    明菜抱着还是小狗的帕克来到窗前。

    她望着外面美丽的夜景,做作的表情渐渐从面上消失。

    帕克似乎嗅到了什么,安静地趴伏在怀里不出声。

    人都走了,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一点。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卡卡西。他有底线,但不迂腐,关键时刻能变通,是个很好的监护人。我希望他能过得顺当一些,不要被过往的阴影缠绕。你能明白吗?”

    帕克缩成一团,不想理她。

    人后的明菜气息和人前变化很大。

    刚刚还有说有笑,鲜活分明。冷静下来后,整个人反而显得有些冷漠。

    即便嘴上说着为了别人好,眼神里都是盘算。

    她在算计卡卡西,用表演,打感情牌,用激将法,反正就是要让人振作起来。

    看在这点上,帕克大人可以不和她斤斤计较。

    明菜轻轻揉着小狗的下巴,直到它舒服得忍不住主动抬起头,被迫和那双藻绿色的眼睛对上。

    明菜笑眯眯地弯起眼睛,语含威胁:“只要最终结果是好的,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没关系。你懂得吧。”

    帕克僵硬着脑袋,在卡卡西养女的逼迫下,只能转动圆鼓鼓的眼睛表示认同。

    好狗不和女斗。

    它只是见机行事。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找卡卡西告状!

    明菜笑摸狗头,一点都不担心帕克会泄密。

    因为卡卡西很快就要忙到顾不着这些了。

    她还没告诉他那栋三层小楼的事呢。

    那么大的一个玻璃罐子,肯定是有过不少住户。

    木叶对人体最有研究的是谁?

    当然是科技狂人大蛇丸大人。

    那么连初代切片都能随意送人的大蛇丸大人会不会研究过人柱力呢?

    真想知道啊!

    明菜望着又被乌云遮蔽的星子,悠悠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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