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聒噪!乱喊什么,你们大王在这呢。”突兀的话语响起。

    “黄口小儿也当的起穷奇斧吗?我说怎么找不到呢,原来是被你这老头藏起来了。大侄儿,你们小孩子掌握不住的,还是交给大伯吧。”

    说话的正是几天没露面的吕不获,他得到消息祁巨为吕牧献斧,便立刻带着五百重装将士从外围住殡宫。

    重装将士手持出鞘长刀利刃直指灵堂方向,守灵将士只有两百多人,甲胄单薄手拿单刀,双方实力悬殊。

    官员们不动声色站到吕牧身前团团护住,大有同生死的意思。

    家鱼小队也想带人冲出来,姜源轻咳一声回到众人藏回原位,一则人太少没必要送菜,二则她倒要看看吕获的表演。

    一个重装将士抵得上十个普通将士,得百户人家供养,看来吕不获是把在东丰的家底都带出来了,几百人也不扎眼悄悄进城倒不易发现。

    斗争一触即发。

    “干什么干什么,别吓到妇孺。”

    吕不获一挥手,重装将士齐刷刷收剑站在原地待命。

    吕不获面容英武眉骨奇高,体型高壮,膀阔腰圆一身短打并未着甲,腰间悬挂一只八楞精铁锤。

    其人天生的左臂无手,习惯斜插在怀里,显露在外的右臂搭在铁锤上,筋肉隆起青筋暴露似乎要随时爆发力量破坏一切。

    他眼神锐利似鹰犬,行走如山岳移动每一步都给人无形的压力。

    吕牧年幼确实单手拿不住穷奇斧,两手一上一下拿定斧炳靠在胸口借力,抱的倒也稳当。

    感受到大伯目光灼灼的压力,小人儿强装镇定站在灵堂上大喊:“今天在我父灵前,吾已继承焦国大统。大伯你这是何意,安敢带兵闹事,扰我父王清静?”

    “国赖长君,你还是个孩子当不得重任,撒尿玩泥巴去吧。”

    吕不获看吕牧使用双手抱斧,心中更是一股无名怒火涌起,径自踹飞几个拦路的老骨头,登上灵堂走到吕牧跟前,伸手就要夺斧。

    姜源挡在儿子身前,张开双臂,像护雏的雌鹰。

    “是弟妹啊,你醒的真早。不过你放心吧我会连同你一起继承,你还是王后,焦鲁之间还是婚姻之好。弟弟的儿子也会是我的儿子,我甚至可以立下遗嘱,日后让他来继承王位。”

    吕获感觉自己提出了天大的好条件,舔了舔嘴唇挤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本该是他继承的王位,本该是他迎娶的贵女,失去的一切都要拿回来了!他兴奋极了,鼻翼吹出粗气,眼睛发红贪婪地看着姜源和穷奇斧。

    是的都要拿回来了,只要今天把事情办成,拿到穷奇斧继位,生米煮成熟饭,再封锁几个月消息等姜源也怀上他的血脉,他的王位就坐稳了。

    倒时鲁国就算势大也不好挑事来干涉他国内政,何况两国的婚姻之约并没有改变。

    姜源这才知道他打的这个主意,心中泛起强烈的恶心。

    见吕获行为越发放浪不堪,心中苦恼怕等不到援兵,万一落在他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一念及此,杀心顿起。

    只是在场兵将众多,吕获又十分武勇等闲三五壮汉进不了身。

    沉思片刻,姜源后撤一步拔出睥睨,剑锋摇摇摆摆的对着吕获颤抖的喊着:“你别过来啊,我会杀了你的。”

    吕获果然没把姜源放在眼里,小女子剑都拿不稳能有什么威胁,倒是素衣美人持剑生气的样子还怪好看呢。

    他嘿嘿一声,掏出八楞锤右砸剑身,锤子势大力沉砸的宝剑偏向,连带着姜源往前一步踉跄倒向吕不获,吕不获顺势接住把人半搂在怀里。

    姜源丢下睥睨,使手推搡吕不获,如同推到铁板上纹丝不动。

    “就知道你们女人口是心非,这都等不及了吗?”

    吕不获哈哈大笑,姜源越挣扎,他搂的更紧了。

    还对着棺材努努嘴 :“我这个死鬼弟弟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把你个大美人放在宫外自己住,平日他冷落你的我都会给你补回来的哈哈哈!”

    那方吕牧目睹母亲受辱,血气上涌。用尽全部气力举起穷奇斧,朝着吕不获的方向劈来。

    “呔,放开我阿母!”

    吕不获回头看,幼儿举着快等高的长斧,自然不在乎,也没招呼人拦下来。

    只是怕伤到穷奇斧,自行提腿想踢开吕牧,膝腿提至胸前尚未伸出去,竟感到上腹一凉。

    低头看膈膜处居然插了把匕首。

    姜源不敢耽误怕伤到儿子,趁着吕不获分神,果断出手。

    以肘带力,自插入点横向划开,鲜血连带内脏喷涌而出。

    “啊你这女人怎么敢……”

    吕狩不由得松开姜源,肌肉紧绷倒地抽搐。

    他感觉心跳的好快身上好冷,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意识被薄雾笼罩,越来越模糊。

    “啊……穷奇斧,我的,我的!”模糊中就剩下那一样东西,吕狩爬向斧子的方向,气绝于世倒在血泊中。

    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况是把杀人利刃,吕不获为自己不穿甲的自负和对妇孺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姜源脱力瘫在地上,她自己也很震惊,原来人这么脆弱,一刀就没了?

    一时场面凝固,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很快外围将士骚动起来,怎么自家预定好的大王说没就没了?从龙之功没了不说还要被全家诛杀。

    左右都是死,有人冲动起来准备拉几个垫背。

    祁巨年老成精眼看情形不对,急忙高呼:“首恶已除,交刃不死!”,反正回头送去挖铜矿,暗无天日挖到死也不算骗人。

    家鱼小队几兄弟也敢不藏着了,持刀护在姜源母子身前跟着喊。

    姜源站上高台:“新王继位,仁义为先,免去尔等死罪,特赦尔等家人。还不速速放下武器!”

    很快有一个士兵犹犹豫豫放下兵刃,就都放下了,叮叮当当满地金铁落地声。

    守灵护卫将叛军手缚在背后,一个串一个押送到天牢等候发落,也有在外围的将士见不对劲拼命逃跑。

    成也重甲,败也重甲,根本跑不远,被匆匆赶来的援兵包了饺子。

    眼见大事落定,姜源寒意上头,自头皮麻到后脊柱,冷汗打湿两层衣裳。她太后怕了,应该等到援兵再让儿子点头继位,场面也不会这般凶险了。

    顾不得自己的抱住儿子仔细打量,还好吕牧只是脸色煞白被吓到了,身上的血也是别人的。

    “儿啊,别害怕,父王会保佑我们的。”

    “不,我不怕。”

    吕牧神色冰凉,牢牢抱住穷奇斧。

    看着血泊中的大伯:“你已经不值得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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