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想不到这厮会这么咄咄逼人,“皇弟此言差矣,我终究是要回来的,哪里来的目的?”她佯装镇定。

    “有些好奇,毕竟皇姐给南疆王当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初来京城,怕皇姐不适应。”他递茶给她。

    “什么意思?”她眼里冒出了一丝防备,但很快又被笑意掩盖下去。

    “皇姐有所不知,我与璟公主自小便关系好,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很熟悉,更何况她自幼体弱多病不宜习武,若是十多年过去一下蜕变成武艺高超的骑射高手,怕是说出来谁都不信。”他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她愣住了。

    ?

    她当下就把她那会自作主张的王兄里里外外骂了个遍,她这羊入虎口还没玩明白呢,就要被一口给吞了……

    不过她反应很快,若是他有意揭穿自己,应该不会等到现在。

    “我自小是体弱多病,可什么病要一病病这么多年呢,皇弟凭什么拿着这个没依据的事来质疑我?”她的口才一向不错,抓住了他言语间能反驳的地方。

    “皇姐可还记得是什么病?”他问道。

    “我幼时得的病现在不记得了也是正常的,可能是痨病。”她只听见他轻笑了一声,那声音好似贴在了她的耳尖上笑的,她有些不自在。

    “可皇姐是小时候从马上摔上去的,摔下去之后伤了筋骨。”他悠悠开口道。

    “那你说什么自幼体弱多病?”君璟懒得同他装了,这厮明显是在逗她。

    “这不是一开始想给郡主个台阶下,可郡主似乎是没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一瞬,语气中倒是有些揶揄的味道在。

    这平日里不起眼的大阿哥,真是阴险狡诈的很……

    “喔,既然你知道真相,不是应该先去揭发我吗,大费周章的来找我对质又是为何?”过了好一瞬她才出声,她心里想着这厮一定要让她做些什么。

    似乎是想到她所想了,他笑了笑。“皇姐多虑了,揭发皇姐对我来说没有好处,我一向不喜多管闲事,只做对我自己而言有意义的事。”琴声悠扬,穿到她的耳朵里她却无心欣赏。

    他说的是什么话?

    揭发她没有好处?

    这是要拉拢自己的走向?

    她可不想同搅入进他们兄弟争夺权力的局中,她自己都还没从争夺中脱身呢。

    “那你说来听听,怎么样才叫有意义。”此刻被捏住了把柄,她梗着脖子问道。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轻笑一声。

    “笑什么?”她此刻有些草木皆兵。

    “没笑什么,只是皇姐这话问的,倒像是我逼迫着你做什么了一样。”他端起身前的茶抿了一口,示意她也尝尝。

    难道没有吗!?捏着我的把柄装什么装!

    忍住,不能动怒万一面前的人看她不爽去皇帝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她的命要是交代在这偌大的北齐了怎么办……

    但那人仍不死心似的:“皇姐?”尾音微微上扬,她心里正在天人交战,突然这么一叫让她心尖一颤。

    突然被吓到有些生气,她的语气也带着冲:“既然你也知道我不是你们北齐的公主,就少占我便宜。”她睨了他一眼,可心里还郁闷的很:“你有事就说事,别玩拉拉扯扯,我不吃那一套。”

    那一套是哪一套?君樾被怼的哑口无言,这厮与寻常人的思维果然相差甚远。

    她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微苦,她眉头狠狠地拧在了一起,眼神中还有嫌弃,似乎是在说:这什么破茶。

    君樾早些年也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如今纵然是被迫变得比从前圆滑些了,但她这番模样他委实是无法接上她的话茬。

    他端着茶的手顿了顿,表情也有些挂不住。

    看着眼前的人半天不说一句话,她咳了一下:“但是如果你想含蓄些表达,我也勉强能陪你拉扯拉扯。”

    天人交战的结果是:毕竟身在狼窝中,特别是还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还是先稳住他比较重要。

    “嗯。”

    这人脾气还是不错的嘛,她心里冒出了他的这一个优点,只是等啊等,她久久没有等到他的下文,一路上他像是被封了喉一般不发一言。

    她撇了撇嘴,收回了心里那句话,这人心眼比针还小,心里将他编排了一遍又一遍。

    “郡主还没说要去哪。”过了许久之后他开口道。

    “敬南轩,你可知道?”

    “自然。”

    这人什么毛病?前一秒话还那么多,下一秒又摆着张冷冰冰的脸,她不就是气急了怼了他两句,简直是不解风情,她在心里给他又罗列出一条缺点。

    心里话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她深有体会,若说心口不一的能力,她要是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

    哪怕心里骂了他一遍又一遍,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应和道:“好巧。”

    “不巧,我也去那。”他端着那茶又喝了一口。

    可能是此刻还有些拿人手软的感觉,她又咳了一声,想找些话说。

    “你们北齐的皇子过的也挺苦,平日里喝这么难喝的茶,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意志吗?”在他诧异不解的眼神之下她又不慌不忙的来了一句:“看在你今日给我解围的份上,回宫后我差人给你送些我们南疆的茶。”

    本来还是想拍了拍他的肩,似乎是觉得不妥,又放下了手。只不过那眼神却仿佛在说:“吃点好的吧。

    出身并不俗的七名山茶:.......您有事吗?

    “若是我没记错,现下的情形若是郡主还想继续待在北齐,应当是有求于我才对。”实在是没忍住,他默默的开口想提醒她一句。

    “我当然是在求你,不然你以为我给你送茶是为了什么。”说完自己都觉得可笑,她又睨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还能是看上你了?”

    君樾:……谢谢,有被冒犯到。

    马车上不断冷场,她又不断挑起些新话题,直到他再也不出声搭理她一句,她才悻悻地闭了嘴。

    马车停在了敬南轩的门口,敬南轩是个日常交易的铺子,但平日里京城中的商铺或是慕名而来的人有什么珠宝首饰,古玩字画也会拿过来给这铺子的主事人鉴定。

    她那王兄同她讲过这主事人很奇怪,若是要请他鉴定,必须得先拿上一本典籍,若是这主事人感兴趣收下了,鉴定便是分文不取,若是这典籍不被手下,奉上千金他也不会帮忙鉴定。

    君璟当时听闻心里自然是是不屑的,生意人以钱为本,宣扬这些名声不过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所以典籍她没带,银钱带了不少。

    上一秒还在内心不屑,下一秒又对着门口的小厮笑脸相问:“我找暨白先生,不知先生可在。”

    只见面前的一个书生气的童子将她往屋里带,“先生在里屋,公子这边请。”

    想来这小书生是自然而然将她当成了来交易的人,如此正好。

    “有劳。”她微微点头。

    里屋里摆设十分朴素单调,抬眼只见暨白先生着一件墨绿色的衣袍坐在一侧的乌木七屏式扶手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经文。她微微诧异,倒有些不像生意人。

    “可是暨白先生?”她学着方才门口的小厮,简单的行了个礼。

    “正是,不知小公子有何事?”那先生只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便又移到了那本经文上。

    “此次前来有事相求,早就听闻暨白先生博览群书,还想请暨白先生指点一二。”望着跟在身后的君樾,她到底有些不方便如何开口,便先胡诌了个话题。

    “你若是有事,我可以先回避一下。”一旁的君樾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开口道。

    “我还以为你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现在看来还有半点眼力见。”她朝着他硬挤出一个笑容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

    这哪是什么寻常的女子?君樾的心里想道,脸上也冷了几分。

    一点贤良淑德都没有就算了,还配着一副如此泼洒嚣张的性子,他只觉得他那点关乎到礼数的心思真的要消殆尽了。

    他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回了一个难看的笑给她,转身去了外面的院子中。

    见他出去后,她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仔细看可以看出是半枚,显然这玉佩之前是有一对。“先生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玉佩的另一半?”

    她非常仔细这块玉佩,拿一只手包裹着。

    他拿过那枚玉佩细细的看着,“这玉佩成色极好,就是可惜缺了一半,不然拿来收藏是极好的。”

    暨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倒是说了些不相干的话。

    ……

    她顿了顿:“我就不兜圈子了,我听闻暨白先生常年做这些交易,见过的珠宝玉器不计其数,若是先生曾见过,还请告知我,我定会好好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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