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守岁,篝火烛光都是不能熄灭的,步云凌泛红的脸颊便被罗娆看得更清晰些,他趴在罗娆怀里,捂住她的眼睛。

    “不许看。”

    罗娆勾唇,伸手拿过他的手,吻在步云凌的掌心。

    “王城传过来的婚讯,是罗渠和谁的?秦万疆?你刚继位,有人为难吗?”步云凌贴着罗娆的胸口,小声问道。

    “嗯。”罗娆伸手摸着步云凌的脸颊,上面的红晕还未散尽,粉扑扑的。

    “她靠谱吗?”步云凌持保留意见。

    虽然当他听说罗娆立秦万疆为王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与罗渠成亲的人是她。但他始终觉得秦万疆不靠谱……看起来也不差,就是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罗娆没回答,靠不靠谱都无所谓,一个王储而已,她只需要保证大战期间,王储位置稳定没有争议就可以。

    秦万疆是一代王族之首,有一代王族和她的支持,明年大选不出意外便还是她。

    只是,秦万疆不像当初的罗娆,罗杰不中用,事事都要劳累罗娆。现在罗娆是王上,大小事务管理妥当,秦万疆只需要安安稳稳,不惹事生非就好。

    到头来,累得还是罗娆。

    步云凌贴着罗娆,手圈着她的腰,无声地叹口气,给他家阿娆都累瘦了……

    “能待几日?”他不想罗娆走,但王上离宫是大事,她不能一直逗留在北固城。

    “明日。”罗娆轻声回答。

    步云凌抬头,直起身子,气鼓鼓地和罗娆平视,道:“明日?!”

    虽说不宜逗留,但这走得也太快了吧?

    罗娆看他片刻似有话说,到最后也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个:“嗯。”

    “就不能多留两日吗?一日……半日也行。”步云凌可怜巴巴地求她,才得点甜头,他自然是不愿意放人。

    罗娆手指摩擦他的耳垂,问道:“军中有个金色头发的狼骑兵,你认识吗?”

    步云凌愣住,随即回答:“西娅?”

    罗娆俯身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淡淡地问:“你们很熟吗?”

    步云凌仔细思考后答道:“不熟。”

    罗娆勾唇,懒洋洋地“嗯”一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着步云凌的头发,随即她动作一顿,视线落在他烧焦的断发上。

    “你问她做甚?”步云凌奇怪。

    罗娆:“……”

    半晌都没听见罗娆答话,他仰头看到罗娆摸着自己的焦发愣神,步云凌伸手扯走头发,小声说:“剪掉就好了。”

    罗娆伸手将他紧紧抱住,闭着眼睛深呼吸,原本北固城是最安全的地方,是她要来这里的消息被泄露,才引得敌军突袭。

    “你给我挽头发吧?”步云凌闷在罗娆怀里说道,“我们出去走走,找个人少的地方。”

    罗娆点头:“好。”

    两人坐起身穿衣服,罗娆的视线始终落在步云凌身上,步云凌红着脸穿衣服,手有些抖,狼眸微瞪:“别看了。”

    罗娆衣衫还没系,凑过来亲他,低声说道:“你也可以看我。”

    步云凌羞得没地方躲,嘴硬道:“你和大侍君也这样没羞没臊地讲话吗?”说完,他自己的心先刺痛一下。

    这话太扎人,步云凌抬头看罗娆见她皱着眉系衣带,心凉半截。

    他暗骂自己没脑子,平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罗娆只会胡说一气。好不容易凑在一起,浓情蜜意的,提别人做甚?

    活该阿娆不理你,总是胡言乱语,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要烦了。

    步云凌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爱计较的人,偏偏在罗娆的事儿上,他总是下意识和别人比,尤其是爱和郑岐比,越细枝末节的事步云凌越计较。

    他低着头穿好衣服,双腿搭在床沿,急着去穿鞋,却突然被罗娆从身后抱住了。

    罗娆穿戴整齐,软甲有些凉,但吻是热的,落在步云凌的后脖颈上,烫得他直往罗娆的怀里缩。

    “嗯……?”

    步云凌倚在罗娆怀里,感受她落在耳边的温热气息,她虽然声音冷淡,说出的话却是暖的。

    “我与郑岐不常说话。”罗娆一边解释一边将细细碎碎的吻都落在步云凌的耳廓与脖颈上,“所言多于公务有关。”

    步云凌红着脸,背对着罗娆,唇角也扬得放肆,狼眸亮亮的,话音软软的却还是得寸进尺地带着小刺:“‘多于公务有关’,偶有私情喽?”

    罗娆坦荡地回答:“是。”

    步云凌气呼呼地说:“知道了!”

    随后罗娆又说:“凡事与你有关便是私情。”

    步云凌心脏仿佛被她撞了一下,他原本就泛红的耳尖如今艳得能滴血。

    “你,你就哄我。”他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

    “是在哄你。”罗娆啄他耳垂,轻声道:“但我从不骗你。”

    步云凌揪着自己的衣摆,心跳如鼓。

    哄他是真,说的也真。

    意思就是,她与郑岐除了聊公务,其余时间便是在聊他喽?

    步云凌捂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涨涨的。

    “你和他……”步云凌突然想到,“既然如此,岂不是耽误他了?”

    但步云凌随即想到郑岐对罗娆的态度,又苦笑道:“也不能这样说,他确是心悦你,对他来说应该也不能说是耽误。”

    罗娆没理解,只说:“他未来是国师,不能孕育子嗣,婚嫁名分对他无用。”

    她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情爱头脑,又补充一句:“虽为名义侍君,但我夫只有你。”

    步云凌转头亲罗娆的唇,他了解罗娆,她是最不喜欢多话的性子,这些事上也不太通达,只是凭本能想要让他宽心而已。

    他伸手捧着罗娆的脸亲了又亲,笑着对她说:“当然、必须,只能是我。”

    这是罗娆小时候就答应他的。

    从小到大,罗娆对步云凌,从不说谎、也从不失言。

    罗娆见他开心,心里松口气,锐利的鹰眼此时也因盛满温柔而变得柔和。

    这样的视线,只会落在步云凌身上。

    其实罗娆大可同他说不必与旁人比较,这样步云凌便没有理由再揪着不放。

    但若只是这样说说便可解步云凌的心结,让他真的宽心不去计较,那罗娆也不必以铁骑征伐天下了,只说说去罢。

    罗娆挪到床边伸手给步云凌套鞋袜。随后,她拿出匕首将步云凌的焦发割断,又割下自己的一缕长发,伸手将自己的发与步云凌的断发编在一起,这样步云凌的发中就多了一个小辫子,倒是看不出来烧焦割断的痕迹。

    无论是穿鞋还是编发,罗娆的动作都十分轻柔小心,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她能徒手拧下人的脑袋。

    罗娆挽发的动作很熟练,只要与步云凌同寝,起来时都是由她给步云凌挽发。

    她接过步云凌递来的玉簪,动作微微停滞片刻,随后用玉簪给他挽个漂亮利索的发型。

    步云凌收拾整齐,站起身转头等着罗娆一起出门散步。当面向罗娆时,步云凌突然被她伸手握住肩膀,他抬头看罗娆。

    狼眸与鹰眼对视的那一刻,他听到罗娆说:“阿凌,我们再成一次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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