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几缕光线顺着透风的窗户照进来,黑漆漆的屋内终于亮起来。

    柳鞠衣和范衍行一起床就看见画着的满地井字棋和躺在棋盘中间横七竖八的沈相宜。

    沈相宜也被冻醒了,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摇摇欲坠,昏沉的不像样子。

    扭头一看程玉衡竟然好好的躺在草席上,这人居然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让她就这么赤裸裸的睡在冰凉的邦邦硬的地上。

    “沈姑娘,昨夜…”

    “不好意思啊范大哥,这些是昨晚是我睡不着起来自娱自乐的。”沈相宜抢答,昨日的确是自己争强好胜,不然这屋子也不会满地都是沈相宜输的痕迹。

    “沈姑娘先起来吧,坐在地上容易受凉”柳鞠衣好心的递过一只手去,让沈相宜扶着起来。

    这时候,门外响起清脆的扣门声,有人从屋外进来了,是昨天带路的村长。

    他端着几碗粥放在内里斑驳破烂的桌案上。

    沈相宜只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就被恶心到了。

    噫~什么东西——

    碗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微微泛着点血腥的红。沈相宜本来就不好受,看见这几碗粥更感觉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柳鞠衣看了这几碗粥也是满脸难看。

    沈相宜找了块干净的帕子把自己的口鼻捂上,小心翼翼的挪到那碗粥前,拿着一小节树枝搅着,突然挑出一块耗子皮。

    我靠——救命啊……

    程玉衡走过去抄起几个碗一并从窗户扔了出去。

    残余的臭味也熏的屋里不像样。

    “看来得尽快查清了。”范衍行拧着眉头,从昨天开始到现在的一切都显得太荒唐了。

    沈相宜跟着他们出了门,没走几步肚子就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她摸摸还在叫的肚子——自己好想吃东西啊。

    仔细想想,好像从昨天吃完那两块杏仁糕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东西了。

    捉妖人都这么抗饿吗?

    沈相宜刚想要不从药囊里找点药充充饥得了,和她并行的程玉衡往她手里抛了包东西。

    沈相宜刚想质问这人又随随便便给她扔什么,就闻见那包东西里传来丝丝香气。

    沈相宜打开一看,凤-尾-酥!

    “你从哪里搞来哒?”沈相宜惊喜的看着他。

    他侧头,懒懒地应道,

    “酒楼带的。”

    沈相宜美滋滋的吃着凤尾酥,该说不说,这人到必要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走了很久,四人始终没能找到那村长的踪迹,这人神出鬼没,找不到也不奇怪。可就当几人想原路返回到那间草屋时,却发现回去的路和出来时的路也不尽相同。

    遇见鬼打墙了?

    就在四人又想要这折返时,背后却突然站着他们要找的村长。

    那老头的笑意似乎比昨日所见更加深嵌脸颊,那笑容就像被硬生生订上去的一样,恐怖又诡异。

    范衍行还是保持着捉妖之人的风范,上前礼貌询问,在没弄清事情之前,对所有人都不该加以主观臆断的对待。

    “村长,我想向您了解这村子的一些事情,不知您方不方便。”

    “呵呵呵,方便方便,仙人您问。”村长的嘴巴一张一合,但声音似乎又不像他发出来的。

    “昨日曾在村口见过一个纸人,不知是村庄有什么烧纸祭祀的习俗吗?”听起来意有所指。

    那村长也回“村里确实有祭祀习俗,不过听仙人说的那纸人早在祭祀的时候便烧掉了。”

    既然烧掉了,又怎么会出现?

    “既然这样,祭祀之日是何时?”范衍行更进一步,问题一定就在祭祀上。

    那村长顿了好一会儿,转过身去,身体逐渐消失在几人眼前,声音也渐渐远去,

    “团圆之时……”

    随后,眼前只剩烟雾弥漫……

    “就是今日。”程玉衡,慢条斯理地开口

    看来只能继续等了。

    *

    月圆十五

    现在已经是子时,一行人偷摸在村子的各个角落找着线索,既然是祭祀,不可能办的悄无声息吧。

    沈相宜躲在西南角的一处干草垛旁,突然发现在不远处,有一台破败的红木花轿。沈相宜慌慌忙忙叫来三人,给他们指着那台轿子。

    诡异的花轿内,阴风吹起的红布帘,里面坐着一个红衣女人,女人不哭不闹,就那样安安静静坐着,神情木讷。

    这就是祭祀仪式?

    几人偷偷跟着抬轿人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祠堂。

    那祠堂也十分破败,但此刻却被红绸装扮,里里外外全都包裹着红色,在夜晚的鬼影村显出十分的诡刹。

    四人悄悄躲在祠堂外面,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黑暗中,沈相宜隐隐约约看见了村长的脸。

    随着村长的一声令下,红衣女人被抬出花轿,屋顶破破烂烂的祠堂,照见一切的月光下,女人瞪着空洞无神的双眼,眼窝深深凹陷下去,只见一张惨白可怖的脸。

    随着那村长的一声令下,祭祀仪式也正式开始了。

    “这就是……祭祀?”沈相宜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看来那村长的身份也不一般。”范衍行说道。

    “范大哥,你的意思是…他是妖?”

    范衍行摇摇头,却也没绝对否定沈相宜的话,“那人不是妖,但能做出此举,背后少不了妖怪操纵。”

    远处,女人踏着步子一步一顿的走向堆满骸骨的火架上,看上去魂魄早已被抽走,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不仅如此,旁边还有着与女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纸扎人,在女人被烧掉后那纸扎人便似活了起来。这些无辜的被当作祭祀品的人,怨念过重,□□又无法复活,怨气只好附到那些纸扎人身上,在村庄附近游荡。所以那些鬼影,多半是这些纸扎人。

    “所以刚来的时候那些村民都是被抽完魂魄的行尸走肉,这妖怪每个月就活活烧死一个人,它是想让这村子灭绝吗?”沈相宜提出疑问,小说里并没有提到,这也是她在看小说时不解的地方。

    无从得知。或许只是为了抽魂夺魄提升修为而已。

    “相宜,躲好别出来。”柳鞠衣嘱咐。

    范衍行一个箭步冲出去,腾空而起,凌空画符,一道金光符咒迅速飞向老者,爆炸开来,逼得老者连连后退。

    念起法诀,柳鞠衣手中淡蓝色的光芒越聚越多,空气中突然涌现出无数冰箭,如雨点般向老者射去,老者身形闪烁,以惊人的速度躲避着冰箭的攻击。

    破烂不堪的祠堂此刻更是岌岌可危。

    沈相宜探出脑袋,眼前的一幕真是震撼,“这老头儿一把年纪了还挺矫健。”

    老者被冰箭射中,直挺挺倒了下去,那妖怪却从老者身体里转钻出来。

    纸妖突然伸出手掌,掌心向上,顿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周围的灵气聚集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

    每一幕都被沈相宜真真切切的收入尽眼中,虽然之前和柳姐姐承诺发誓的好好的有需要自己会尽全力帮忙,不过沈相宜有自知之明,就她这菜鸡水平,帮不上忙就算了,主要是不能过去帮倒忙。

    沈相宜看着妖怪头顶上巨大的快要溢出祠堂的灵力漩涡很是替主角们着急,她帮不上忙是能力问题,可程玉衡也不去帮忙就是态度问题了。

    你也是团队的一员啊,怎么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

    “你怎么不去帮帮忙啊?”沈相宜扯着嗓子问他,周围的风声十分刺耳,已经快盖过了沈相宜的嗓门。

    程玉衡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背靠着快塌下去的木板,拖着尾音慢悠悠地说,

    “小妖而已,不足挂齿。”

    “……”

    差点忘了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祠堂内,巨大的灵气汇成一股强大的雷电从天而降,劈向范衍行。他身形一跃而起,躲过了雷电的攻击,同时反手一挥,锐利的剑气顿时向纸妖劈去,纸妖见状慌忙想要躲闪,却被柳鞠衣的青云锁链紧紧箍住脚腕,动弹不得,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这一击。

    祠堂的石地被狠狠劈开一道裂口,随着一声凄惨的嘶吼,纸妖也随之消失不见。

    沈相宜蹦蹦跳跳着出去,毫不吝啬地夸奖,“柳姐姐你好厉害,刚刚那招简直太帅了。”

    “范大哥你也是,酷毙了。”

    真实的捉妖比在小说里读到的刺激多了。

    “妖怪已除,可那些无辜的村民再也没机会复生了。”柳鞠衣总是心怀天下,这些对村民的枉死感到痛心疾首。

    死而复生的关键在于魂魄,□□虽然被燃烧殆尽却可再寻,可人的魂魄终究只有一个,那些人的魂魄早就被那纸妖吸食的一干二净,即使释放了些灵气,也不足以支撑起一个□□的神智。

    “能做的或许只有让这些怨念安息。”范衍行安慰着柳鞠衣,伸出手轻轻环抱了一下她。

    沈相宜默默吃瓜,又似想起什么来似的撇头看了一眼程玉衡——怎么没有反应?

    这个时候看见自己心爱的人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不是应该气急败坏乱吃飞醋吗?

    算了,管他呢。

    “柳姐姐,我会安顿怨灵,剩下的活让我来吧。”沈相宜主动请缨,自己不做点什么都有点不好意思呆在这个团队里了。

    “多谢,麻烦你了。”柳鞠衣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那些纸扎人七零八落的散落在村庄甚至整个林子,要找到还要收集起来对沈相宜这个普通人来说还挺有难度的。

    不过,对捉妖人来说轻而易举吧。

    沈相宜满怀期待着看向程玉衡,程玉衡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程公子……?帮帮我呀?”沈相宜扯着衣角,偷偷抬眼看着程玉衡的脸色。

    程玉衡一脸平静,“沈小姐自己揽下的活,自然是自己干。”

    “……”小气鬼,不帮就不帮。

    “阿衡,你去帮帮沈姑娘,她一个女孩子,收不了那么多纸人。”柳鞠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不大却震撼人心,沈相宜快要感动死了,还是柳姐姐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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