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姜易再也没看见过“许知则”了，不管是私下还是在公司，她有偷偷问人事部的人实习生的安排情况，人事部的工作人员说“许知则”上周就辞职了，因为是实习生审批很快，也没和大家通知。
家里的木桶还放在原位，只是少了里面那只爱趴在边缘晒太阳的“小章鱼”，还有点不习惯。
公司最近也有很多新消息。
老李的晚节保住了。
周六晚上巡逻保安的时候在保鲜室发现了偷吃的野猪，当场抓获，随即将“犯人”交给了城市管理局负责。
于是食堂悬疑案总算是有了个了结。
没有人问城市里是如何跑出头野猪的，大家好像突然被什么遮住了眼睛，下意识忽略掉了不合理的地方。
姜易也没提。
老李自此容光焕发，每日在食堂吹嘘自己如何像神探狄仁杰一样从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找出线索，再如何为保卫科助力最终使得嫌疑人落网。
但是大家都笑笑，没人听他掰扯。
另一件事就有点吓人了。
周日晚上十点，护林人报警声称，在郊外巡逻时，发现两具尸体。
后被警方证实尸体属于王明和小吴。
死因初步判断是情杀。
尸检结果在女性和男性身上分别发现了有异性特征的踢打痕迹和对方的血液，在场无第三人信息。
而因死后时间较长，引来了类似野狗等食腐性动物，尸体残破不堪，极难辨认。
公司霎时间流言纷飞。
很早就有人扒出来两人有一腿，但大家一直熟视无睹，毕竟人家正常谈恋爱旁人也管不着。
但后来又有知情人说，王明其实早在外面有了情人，而二者之间并未有实质性的关系确立。
说白了就是王明一边在外面找人，一边钓着小吴。
于是有人就说会不会是小吴发现了王明的坏心思，恼羞成怒，最终双方残杀。
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变成两人相遇去郊外玩，小吴撞破王明奸情致使二人刀拳相见。
慢慢的版本越来越多，每到午休都会有一群人聚在茶水间借喝咖啡的名义发表自己的看法。
于是老李也来了。
故意在财务部主任面前挥舞拳头大声宣扬，王明这事是真是假不知，可我老李为公司除兽害事情可不假啊，当初还花了不少钱补贴公司亏损呢。
大家哄笑一堂，人走鸟散。
但谣言终究是谣言，在吵闹了两三天后，公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上班的上班，工作的工作。
老李的补贴也是一分没享受到，公司给他办了个“见义勇为”的锦旗，就算是了了。
只有姜易知道，无法让人信服的真相就隐藏在公司大门处的那片有污渍的水泥地上。
这件事情让姜易对世界彻底改观，曾经快要熄灭的火苗又重新燃起。
或许，自己真的有一段貌似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经历。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只是姜易有时候会下意识多买一份菜，常常付完钱了才反应过来。
又是周五。
姜易躺在床上，手里捏着一张艺术展票，这是上个星期“许知则”给自己的。
她将票放在灯光下，投影遮住了她的眼睛。
小吴、王明、许知则……
她能明显感觉到正是八月四日那天之后，变化才发生的。
或许“许知则”会知道什么。
第二天姜易早早就起来了，她特地穿了件轻薄方便的运动衫，背了个斜挎包，前往艺术展的地点。
她并不知道“许知则”会不会来，她只是在赌。
她记得“许知则”还是章鱼形态时，对人类文明非常感兴趣，每当她看到人文频道时，它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小小的眼睛挤在一起一眨不眨。
姜易在展厅门口找了个视野好的咖啡厅坐了下来，不停地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点了杯冰美式，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大半天，冰美式喝完让店员帮忙加冰水，冰水喝完就干坐着，在她实在忍受不了店员的挑剔目光时，“许知则”终于出现了。
她连忙拿起包追了上去。
其实“许知则”早就到了，一靠近展馆他就发现了他，于是趁姜易不注意转弯去了另一角落里观察。
其实，杀掉那两只蜥蜴怪的当晚，他就后悔了。
准确说，当他伸出触手将它们拆吃入腹后，转身看到姜易望着自己的目光，恐惧，陌生，抗拒，他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晚点再捕食。
他忘记了姜易是个人类，经过了数万年的进化，已经无法接受这种残暴的原始狩猎模式。
更何况他击杀的对象还披着她同事的壳子。
后来，他站在她家楼下，看着曾经温暖熟悉的居所，脑海里想起第一次姜易请自己吃饭时的情景，突然就怀疑起了自己。
当他是人类时，他们还能友好相处，但现在姜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还能和之前一样看自己吗？
于是，他觉得，还是暂时不要见面了。
但人类社会有着自己的规章制度和运行法则，凭空消失两个人必然会引起注意，姜易很可能会因此遭遇麻烦。
于是他篡改了部分人的认知，将未消化完尸体好好地处理掉了。
但是他没想到姜易真的会来赴约。
他假装无知无觉地走向检票口，拿起展票交给了检票员，提腿走进展厅。
此时已然接近闭展时间，大波人潮如葫芦般汇至闸机，向外流去。
姜易拼命向前挤去，却在进入展厅的一瞬间丢失了目标，四处望去，哪里还有那个高挑的白色身影。
展馆设计复杂，几间展厅由三条相通的连廊连接，其间摆着一道道展示作品和人物的屏风。
对于姜易这种方向感不好的人而言，走了一会后便觉得处处都熟悉、处处都来过。
她找了个角落蹲下，有些烦躁，随手拿了张地图研究着该怎么走。
“好巧？”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姜易抬头，只见“许知则”抱着手站在那里，嘴角依旧带着熟悉的笑意，展厅的灯光聚在他身后，衬得他如冷玉般润泽。
姜易讪讪一笑，拍拍屁股起身走过去，“好巧啊，我也刚来。”
两人一路无言，姜易最开始还有点紧张，眼睛不住地往旁边人身上瞟，但见他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倒真的是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画作，她反而逐渐静下心来，也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作品上。
姜易缓步走着，突然在角落注意到了一幅画。
那是一幅描绘动物的绘画作品，画面中心是一只母羊用身躯护着身下已经死亡的羔羊，眼神凄厉地瞪着四周，嘴巴张开，仿佛在呼喊，在乞求。
而它的周围，是一圈一圈的乌鸦，或飞或落，但他们都在注意地盯着小羊羔，希望趁母羊不注意享受到鲜嫩的软肉。
而这幅画作的名字叫《痛苦》。
姜易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攥住了，她深深陷于母羊的绝望之中，一瞬间，仿佛她也变成了画中的一只羊，面临死亡的威胁而反抗无门。
“这幅画作的原身在墨尔本美术馆，如果有机会的话真的很想去看一看。”“许知则”在姜易身边站定。
“人类在感性方面的出色时常让我心惊。”姜易抬头看他，只觉得“许知则”的眼睛蒙着一道说不清的灰色。
“明明是随时可以淹没在宇宙洪流中的存在，却能凭借信念的力量创建立根之所。但是……”却总是具有这种不必要的善良。
后面的话姜易听不清了，只抓住了话中的关键信息。
姜易张了张嘴，声音微微颤抖，“你不是人类吗？”
“你觉得呢？”“许知则”看着她，嘴角的痣越发随着笑容愈发明显。
他叹了一口气。
“许知则已经死了，姜易。”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实听到时，姜易还是全身发颤。
“是不是……”
“许知则”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斜眼看她。
姜易将视线重新放在画作上，过了很久才重新开口。
“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姜易把“许知则”带回了家，一路上她的脑子都很混乱，想了很多个问题，但是一开口却又不知道问什么。
“许知则”看着姜易一脸便秘的表情，也不催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抱着杯子喝一口水，看着屋内的陈设。
唔，他的小木桶还没收回去。
“八月四日你也在吗？”
“八月四日是夏季最长的一天，此时的地球引力最强，普亚彗星也是因此受到吸引选择地星为降临地。”
“彗星？”姜易皱起眉。
“是的，但是彗星只是你们人类的说法，对于我来说，它是猎物，对我实力的提升有很大的帮助。”
“你想知道那晚的事情，本来我并不清楚，但是那两个人大脑中储存的记忆，”他顿了顿，“还有许知则的记忆，告诉了我很多。”
“你那个部长让王明和小吴一起设局引你，就是为了得到你。”
“果然是这样。”她就知道一切都不是巧合，那晚的停电还有常昊莫名让自己前往包厢。
“王明和小吴负责引开许知则，而常昊负责看住你。”
“之后王明失手杀了许知则，在湖边看到你，也准备将你杀死，没想到正好碰上普亚降世。”
“普亚具有很强的污染性，对于你们人类来说，这是致命性的，所以王明和小吴当场死亡，让那两只小蜥蜴钻了空子，常昊一直没有消息，我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
“那部长呢，我明明杀了他。”
“不，他只是晕了过去，虽然普亚的强大能量引起了空间错乱，将你们传送到了另一个时空，但是他的伤有点严重，似乎一直没恢复全。”
“什么？”姜易感觉自己好像隐隐触碰了世界的底线，“许知则”的话被突然消音，看着他的嘴形，只觉得一阵头晕。
“算了，你只要知道他只是晕了，没死就好。”
姜易咬了咬嘴唇，看向对面的人，“所以，许知则是因我而死对吗？”
“许知则”移开了目光，“生与死本就有定数，就像那幅画，乌鸦靠食腐而生，本没有善恶之分，生而复死，这是万物的定律。”
他靠近姜易，与她的距离不过一指，“苟且偷生和安然赴死又有什么不同呢？”
姜易看着他的瞳孔，冷漠而麻木，她一瞬间有种被看穿的恶寒，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她猛地推开他，“当然不一样！”
“许知则”顺力靠在座椅上，低垂眉目，细密的睫毛下坠，平静地望着她。
姜易握了握拳头，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对面这个躯壳里面的东西。
她对它一无所知。
一股悚然惧意爬上姜易心头。
“许知则”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粲然一笑，“那就不一样吧。”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貌了，怎么样，还满意吗？”
姜易低头扣着手指，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她假装轻松道：“既然，既然连部长那个人渣都能活的话，”她停了一下，迟疑开口。
“那许知则有没有可能活下来呢？”
家里的木桶还放在原位，只是少了里面那只爱趴在边缘晒太阳的“小章鱼”，还有点不习惯。
公司最近也有很多新消息。
老李的晚节保住了。
周六晚上巡逻保安的时候在保鲜室发现了偷吃的野猪，当场抓获，随即将“犯人”交给了城市管理局负责。
于是食堂悬疑案总算是有了个了结。
没有人问城市里是如何跑出头野猪的，大家好像突然被什么遮住了眼睛，下意识忽略掉了不合理的地方。
姜易也没提。
老李自此容光焕发，每日在食堂吹嘘自己如何像神探狄仁杰一样从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找出线索，再如何为保卫科助力最终使得嫌疑人落网。
但是大家都笑笑，没人听他掰扯。
另一件事就有点吓人了。
周日晚上十点，护林人报警声称，在郊外巡逻时，发现两具尸体。
后被警方证实尸体属于王明和小吴。
死因初步判断是情杀。
尸检结果在女性和男性身上分别发现了有异性特征的踢打痕迹和对方的血液，在场无第三人信息。
而因死后时间较长，引来了类似野狗等食腐性动物，尸体残破不堪，极难辨认。
公司霎时间流言纷飞。
很早就有人扒出来两人有一腿，但大家一直熟视无睹，毕竟人家正常谈恋爱旁人也管不着。
但后来又有知情人说，王明其实早在外面有了情人，而二者之间并未有实质性的关系确立。
说白了就是王明一边在外面找人，一边钓着小吴。
于是有人就说会不会是小吴发现了王明的坏心思，恼羞成怒，最终双方残杀。
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变成两人相遇去郊外玩，小吴撞破王明奸情致使二人刀拳相见。
慢慢的版本越来越多，每到午休都会有一群人聚在茶水间借喝咖啡的名义发表自己的看法。
于是老李也来了。
故意在财务部主任面前挥舞拳头大声宣扬，王明这事是真是假不知，可我老李为公司除兽害事情可不假啊，当初还花了不少钱补贴公司亏损呢。
大家哄笑一堂，人走鸟散。
但谣言终究是谣言，在吵闹了两三天后，公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上班的上班，工作的工作。
老李的补贴也是一分没享受到，公司给他办了个“见义勇为”的锦旗，就算是了了。
只有姜易知道，无法让人信服的真相就隐藏在公司大门处的那片有污渍的水泥地上。
这件事情让姜易对世界彻底改观，曾经快要熄灭的火苗又重新燃起。
或许，自己真的有一段貌似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经历。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只是姜易有时候会下意识多买一份菜，常常付完钱了才反应过来。
又是周五。
姜易躺在床上，手里捏着一张艺术展票，这是上个星期“许知则”给自己的。
她将票放在灯光下，投影遮住了她的眼睛。
小吴、王明、许知则……
她能明显感觉到正是八月四日那天之后，变化才发生的。
或许“许知则”会知道什么。
第二天姜易早早就起来了，她特地穿了件轻薄方便的运动衫，背了个斜挎包，前往艺术展的地点。
她并不知道“许知则”会不会来，她只是在赌。
她记得“许知则”还是章鱼形态时，对人类文明非常感兴趣，每当她看到人文频道时，它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小小的眼睛挤在一起一眨不眨。
姜易在展厅门口找了个视野好的咖啡厅坐了下来，不停地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点了杯冰美式，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大半天，冰美式喝完让店员帮忙加冰水，冰水喝完就干坐着，在她实在忍受不了店员的挑剔目光时，“许知则”终于出现了。
她连忙拿起包追了上去。
其实“许知则”早就到了，一靠近展馆他就发现了他，于是趁姜易不注意转弯去了另一角落里观察。
其实，杀掉那两只蜥蜴怪的当晚，他就后悔了。
准确说，当他伸出触手将它们拆吃入腹后，转身看到姜易望着自己的目光，恐惧，陌生，抗拒，他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晚点再捕食。
他忘记了姜易是个人类，经过了数万年的进化，已经无法接受这种残暴的原始狩猎模式。
更何况他击杀的对象还披着她同事的壳子。
后来，他站在她家楼下，看着曾经温暖熟悉的居所，脑海里想起第一次姜易请自己吃饭时的情景，突然就怀疑起了自己。
当他是人类时，他们还能友好相处，但现在姜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还能和之前一样看自己吗？
于是，他觉得，还是暂时不要见面了。
但人类社会有着自己的规章制度和运行法则，凭空消失两个人必然会引起注意，姜易很可能会因此遭遇麻烦。
于是他篡改了部分人的认知，将未消化完尸体好好地处理掉了。
但是他没想到姜易真的会来赴约。
他假装无知无觉地走向检票口，拿起展票交给了检票员，提腿走进展厅。
此时已然接近闭展时间，大波人潮如葫芦般汇至闸机，向外流去。
姜易拼命向前挤去，却在进入展厅的一瞬间丢失了目标，四处望去，哪里还有那个高挑的白色身影。
展馆设计复杂，几间展厅由三条相通的连廊连接，其间摆着一道道展示作品和人物的屏风。
对于姜易这种方向感不好的人而言，走了一会后便觉得处处都熟悉、处处都来过。
她找了个角落蹲下，有些烦躁，随手拿了张地图研究着该怎么走。
“好巧？”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姜易抬头，只见“许知则”抱着手站在那里，嘴角依旧带着熟悉的笑意，展厅的灯光聚在他身后，衬得他如冷玉般润泽。
姜易讪讪一笑，拍拍屁股起身走过去，“好巧啊，我也刚来。”
两人一路无言，姜易最开始还有点紧张，眼睛不住地往旁边人身上瞟，但见他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倒真的是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画作，她反而逐渐静下心来，也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作品上。
姜易缓步走着，突然在角落注意到了一幅画。
那是一幅描绘动物的绘画作品，画面中心是一只母羊用身躯护着身下已经死亡的羔羊，眼神凄厉地瞪着四周，嘴巴张开，仿佛在呼喊，在乞求。
而它的周围，是一圈一圈的乌鸦，或飞或落，但他们都在注意地盯着小羊羔，希望趁母羊不注意享受到鲜嫩的软肉。
而这幅画作的名字叫《痛苦》。
姜易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攥住了，她深深陷于母羊的绝望之中，一瞬间，仿佛她也变成了画中的一只羊，面临死亡的威胁而反抗无门。
“这幅画作的原身在墨尔本美术馆，如果有机会的话真的很想去看一看。”“许知则”在姜易身边站定。
“人类在感性方面的出色时常让我心惊。”姜易抬头看他，只觉得“许知则”的眼睛蒙着一道说不清的灰色。
“明明是随时可以淹没在宇宙洪流中的存在，却能凭借信念的力量创建立根之所。但是……”却总是具有这种不必要的善良。
后面的话姜易听不清了，只抓住了话中的关键信息。
姜易张了张嘴，声音微微颤抖，“你不是人类吗？”
“你觉得呢？”“许知则”看着她，嘴角的痣越发随着笑容愈发明显。
他叹了一口气。
“许知则已经死了，姜易。”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实听到时，姜易还是全身发颤。
“是不是……”
“许知则”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斜眼看她。
姜易将视线重新放在画作上，过了很久才重新开口。
“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姜易把“许知则”带回了家，一路上她的脑子都很混乱，想了很多个问题，但是一开口却又不知道问什么。
“许知则”看着姜易一脸便秘的表情，也不催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抱着杯子喝一口水，看着屋内的陈设。
唔，他的小木桶还没收回去。
“八月四日你也在吗？”
“八月四日是夏季最长的一天，此时的地球引力最强，普亚彗星也是因此受到吸引选择地星为降临地。”
“彗星？”姜易皱起眉。
“是的，但是彗星只是你们人类的说法，对于我来说，它是猎物，对我实力的提升有很大的帮助。”
“你想知道那晚的事情，本来我并不清楚，但是那两个人大脑中储存的记忆，”他顿了顿，“还有许知则的记忆，告诉了我很多。”
“你那个部长让王明和小吴一起设局引你，就是为了得到你。”
“果然是这样。”她就知道一切都不是巧合，那晚的停电还有常昊莫名让自己前往包厢。
“王明和小吴负责引开许知则，而常昊负责看住你。”
“之后王明失手杀了许知则，在湖边看到你，也准备将你杀死，没想到正好碰上普亚降世。”
“普亚具有很强的污染性，对于你们人类来说，这是致命性的，所以王明和小吴当场死亡，让那两只小蜥蜴钻了空子，常昊一直没有消息，我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
“那部长呢，我明明杀了他。”
“不，他只是晕了过去，虽然普亚的强大能量引起了空间错乱，将你们传送到了另一个时空，但是他的伤有点严重，似乎一直没恢复全。”
“什么？”姜易感觉自己好像隐隐触碰了世界的底线，“许知则”的话被突然消音，看着他的嘴形，只觉得一阵头晕。
“算了，你只要知道他只是晕了，没死就好。”
姜易咬了咬嘴唇，看向对面的人，“所以，许知则是因我而死对吗？”
“许知则”移开了目光，“生与死本就有定数，就像那幅画，乌鸦靠食腐而生，本没有善恶之分，生而复死，这是万物的定律。”
他靠近姜易，与她的距离不过一指，“苟且偷生和安然赴死又有什么不同呢？”
姜易看着他的瞳孔，冷漠而麻木，她一瞬间有种被看穿的恶寒，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她猛地推开他，“当然不一样！”
“许知则”顺力靠在座椅上，低垂眉目，细密的睫毛下坠，平静地望着她。
姜易握了握拳头，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对面这个躯壳里面的东西。
她对它一无所知。
一股悚然惧意爬上姜易心头。
“许知则”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粲然一笑，“那就不一样吧。”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貌了，怎么样，还满意吗？”
姜易低头扣着手指，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她假装轻松道：“既然，既然连部长那个人渣都能活的话，”她停了一下，迟疑开口。
“那许知则有没有可能活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