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副帮主让你买的?什么玩意儿?”

    李青云初时只是好奇,但看了宋恪眼神闪烁不定的尴尬样子,便有了刨根问底的心思。

    宋恪不敢对他隐瞒,老实地说道:

    “这是一位巫道修者研制的药粉,据说……对……那个……某些方面的表现很有帮助。

    “恽副帮主新娶了年轻的夫人,总有些力不从心,这才让我托关系帮他买来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不可闻,一张脸红的跟新鲜的猪肝一样。

    这……挺大岁数了,还瞎折腾,是嫌自己命太长么……李青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道:

    “这玩意儿靠不靠谱,会不会吃坏了身子?”

    宋恪摇了摇头:

    “这是巫道的法门,咱们汴梁城有不少达官贵人都抢着去买,简直一剂难求。

    “我也是托了不少私人的关系,才打听到那个巫道修者今晚会在这里参加交易会,求了他很久才拿到两包的。”

    就算老牛吃嫩草,也用不着这么卖力吧……唉,这样其实也好,他们要是能生个一男半女,也用不着老撺掇我去干那些荒唐事……李青云本想找个机会去劝劝恽昭仲,但想到昨晚在他家中做客时的那番尴尬的对话,以及苏月娥看自己的火辣眼神,顿时没了那個心思。

    算了,这是别人的私事,我还是装作不知道,少去掺和的好。

    他点了点头,终究还是选择了默默无言。

    只听宋恪又小声说道:

    “帮主,刚才自由交易的时候,我看到魏修文了。”

    魏修文?他现在应该焦头烂额才对,怎么有那个闲心来这里……李青云斜眼看了看宋恪:

    “都带着面具呢,你看错了吧?”

    宋恪摇摇头:

    “应该不会错的,我这人对说话的声音记得特别清楚,魏副帮主的声音又很有特点……”

    李青云心中疑惑,不由得问道:

    “那你有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宋恪摇摇头:

    “我,我当时拿着给恽副帮主的东西,不想让他认出我来,所以没有靠近,只模模糊糊的听见他跟另一个人说什么祈愿,庇佑之类的话。”

    祈愿,向谁祈愿请求庇佑?天母么?

    哥们儿你都把教规当厕纸了,天母不收拾你就不错了,还向她请求庇护……李青云叹了口气,将这件事记下来,准备晚点回家之后用占卜再确认一下魏家两父子的情况。

    ……

    同一时间,恽府。

    深闺之中,烛火摇曳,罗幔轻掩,粉红色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

    床上的恽昭仲衣衫不整,抱着一卷厚厚的棉被喘着粗气,正做着各种无法描述的动作。

    床边不远处,苏月娥身着薄纱,舒坦地躺在摇椅上轻轻晃动,虽是女儿身,却莫名有种慵懒的阳刚之美。

    她的眼神不时望向正在扭动的恽昭仲,偶尔随意地伸手虚抓,一道道难以察觉的气息便从对方身上飞出,缠绕在她手指上,几个呼吸间便消失不见。

    很快,恽昭仲眼神迷离地抚摸着怀中的棉被,满意地念叨着:

    “娘子,我的好娘子,你说咱们今天有没有机会怀上自己的孩子?”

    苏月娥躺在摇椅上,懒洋洋地说道:

    “说的很好,你一定要记住,我们需要一个孩子为你延续香火。但你年纪大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再怎么努力也是生不出来的。”

    恽昭仲迷迷糊糊地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苏月娥的声音轻轻回荡在房间之中,温柔而坚定,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人多力量大,这种事情你得叫来更多人来帮忙,你们的帮主李青云就很好,年轻力壮又好女人,你明天去找他,我想再见见他……”

    恽昭仲睁着空洞的眼睛,不断点头附和着:

    “娘子说得对,众人拾柴火焰高,我去找李青云……我去找李青云……”

    他不断呢喃着,很快便沉沉睡去,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苏月娥怜悯地看了恽昭仲一眼,站起身来款款走到房间一侧的桌案前,拿出纸笔写道:() ()

    “第二个被恶灵感染的孩子出现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尽快回音,否则我等不及就要动手了。”

    写完之后,她用食指和中指拈起写好字的纸,轻轻一抖,以灵力将纸张点燃,片刻便烧成了一团灰烟,飘散不见。

    做完这些之后,苏月娥再次回到摇椅上躺下,用手轻轻抚摸着胸前那鲜红欲滴的红宝石吊坠,喃喃自语道:

    “小杰,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咱们终于可以报仇了……”

    随着她白皙纤手的摩挲,那红色宝石中流动的光华在呼吸间忽明忽暗,仿佛有了心跳一般闪烁不定,但很快便重新归于平静。

    苏月娥满意地闭上了眼睛,随手打出劲风,吹熄了蜡烛,任由绯红的月光洒在她光洁如玉的精致脸庞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灵体触动,猛地惊醒,睁开美目看向梳妆台前的铜镜。

    只见镜面上有黑雾若隐若现,组成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

    “再等等,不要打草惊蛇。”

    看到这几个字,苏月娥忽地勃然大怒,一张俏脸霎那间变得狰狞可怖,腾地站起身来大骂道:

    “总是再等等,再等等,等伱娘的等!老子像个窑姐儿似的等在这里,天天靠勾引男人续命,是好玩的么?”

    说着她衣袖一拂,将那铜镜狠狠掼在地上,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

    嘶哑凄厉的嚎叫被禁锢于幽暗的房间中,没有一丝一毫传出,声音在墙壁之间回荡,久久不散。

    倒在地上的铜镜之中,映照着她逐渐扭曲的脸庞,只见原本白嫩的肌肤上面,已经遍布棕红色的纹路,上面开始出现数不清的肉芽,密密麻麻,黏连不断。

    暴戾疯狂的情绪无限放大,在苏月娥即将失去理智的时候,铜镜上面又出现了一行由黑雾组成的小字:

    “命只有一条,活着才有希望,想想小杰,他还没有身体……”

    小杰,小杰……

    这几个字瞬间戳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就好像对面通话的人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为了防止她失控,特意补充这样一句话似的。

    念着至亲的名字,苏月娥狂躁酷虐的神情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将弄乱的桌案一点点重新整理,再次躺回了自己的摇椅上,闭目冥想,控制着纷繁杂乱的情绪,避免再次走向失控的边缘。

    而在房间的另一边,恽昭仲依旧睡得香甜,脸上挂着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在梦里,他有着美若天仙,风情万种的娘子和两个可爱的龙凤双胞胎,岁月静好,天伦独享……

    ……

    深夜。

    宋恪与李青云分开之后,便径直往自己家中走去。

    一边走着,他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来,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是他在交易会上花五两银子给自己妹妹买的胭脂水粉,据卖给他的那位巫道修者说,涂在脸上能滋润皮肤,让女孩子容光焕发,变得更年轻。

    五两银子对宋恪而言不是个小数目,但给从小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花钱,他一点都不犹豫。

    小姝见到这个玩意儿,应该会很开心吧……宋恪正兴奋地想着,忽然眼前一花,几道黑影站在面前,挡住了去路。

    “你是长乐帮罗汉堂的堂主宋恪?”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冷冷地问道,他蒙着面孔,唯有一对眸子露在外面,放着精光。

    宋恪从小就混江湖,自然不可能被这种阵仗吓倒,他将胭脂盒放入怀中,冷笑一声:

    “正是你宋爷爷,你们几个藏头露尾,敢不敢报上名来?”

    为首的黑衣人语气依旧冰冷:

    “你是宋恪就行。昨日长乐帮主杀司徒海光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

    宋恪眼珠一转,顿时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你们是金风细雨楼的人?”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

    “金风细雨楼是什么东西?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他从腰间拔出一对判官笔,朝着宋恪点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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