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贺年坐在小凳上，手上的土豆削得起飞。
今天的自由格斗训练，她已经向老菜头请过假，准备削完土豆就直奔一小队的训练场地。
贺年明白萨卡斯基的意思。叫她去观摩，就是叫她去学，虽不是光明正大地学，但也大差不差了。
将最后一个圆溜溜的大土豆扔进盆子里，贺年洗了手，整理了下衣着，冲出门去。
“今日教学海军六式之一的‘纸绘’，一种闪避技能。”一队海兵的最前方站着个肌肉扎实的教官，他双手后握，跨步而立。
海军六式！
贺藏在训练场侧边的丛林里，不自觉压低气息，隐匿身形。
“纸绘是卸下全身力量，感受对手动作变化产生的气流，于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对手攻击的技能。”教官随手点了个人：“下面进行演示，你，出列，对我发出进攻。”
贺年看着一名海兵出列，对着那教官就是一通猛烈乱拳。神奇的是，那教官就像一张轻飘飘的纸一般，总能在最后关头闪避掉对方的拳头。
贺年看得愣神。
这是，预判了对手的进攻路线吗？
“这一招的关键在于，仔细感受对方出招的空气流动，同时放松身体，以最小的体力消耗去躲避攻击。”
感受空气的流动？
贺年皱了皱眉。
“下面开始自由练习，你们自主体验，两人一组，散开！”教官下达命令。
贺年站在树丛中，没有贸然窜出，也没有就此离去。
窜出去会坏了规矩，因为偷学本身就是一种潜规则；至于另外的，教官等会估计还会讲解一些具体内容和细节，听一听总比自己无头苍蝇乱撞要好。
打定注意，既然没有人和她对练，那她就先练习“感知”好了。
贺年背靠大树坐了下来，闭上眼，开始按照教官所说的，感受四周空气的流速。
呼吸逐渐平稳，微风拂过树梢，树叶沙沙轻响，一片落叶晃晃悠悠地飘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看得”很清楚，这片叶子翠绿偏深，叶形细长，正打着旋飘向地面。
不会，它不会落在地上，它最终的降落点，是自己的头顶。
心里陡然冒出的念头惊得贺年唰睁开眼睛。
只见一片狭长深绿的叶片缓缓飘至她头顶。
贺年的眼睛里闪过震惊，接着是茫然。她抬手捏住那片叶子，搓了搓。
又来了，又是这种莫名的“视觉”以及直觉般的“预判”。
不是第一次了，任凭她神经再大条也该注意到了。
心头微动，贺年有了个结论。
莫不是，见闻色霸气？
再次闭上眼，她沿着方才的感觉继续感知周围的环境，片刻后，又进入了那个神奇的状态。
再睁眼、再闭眼、再感受，如此反复循环。不知道重复多少次后，贺年已经可以轻易进入“可视”状态。
忽而疾风起，卷起地上的尘沙，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响，很快便不堪重负纷纷离开枝头。
一时间，贺年头顶落叶纷飞。
眼眸微垂，她感受着树叶的走向，进入“可视”状态。沉肩坠肘，将身体放松到极致，借助身体的重力，再辅以对树叶轨迹的预判，她轻轻晃过了所有叶片，就像一张轻飘飘的纸。
是纸绘，但比纸绘更高级。
纸绘仅仅是借助气流走向判断落点，而贺年则是从源头上预判了轨迹。
重新抬眸，她深吸口气。
所谓的海军六式——纸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见闻色霸气的入门。或者换一种说法，它就是一种简化粗略版的见闻色。
弯起眼睛，贺年狠狠挥了下拳头。
这趟值了，没白来！
昨天挨了萨卡斯基一记石头，也没白挨！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贺年洋洋得意的时候，一道破风声袭来。
一瞬间她汗毛倒立。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让她下意识向右偏头，下一秒，一只带着凌厉劲风的拳头擦过她的左耳垂。
粗糙的拳面磨擦过耳朵的皮肤，生疼。
然而贺年来不及去考虑耳朵的伤口，她抬起了自己的拳头，和那人的第二拳对了上去。
心脏咚咚狂跳，她皱着鼻，龇着牙，咧着嘴，本就狭长的眼睛眯起一半，半露的瞳子里满是毙敌的凶光。
她在兴奋，血液仿佛沸腾般的兴奋！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脱离五五开外挂对敌！这意味着，她先外挂一步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和选择！
一只略显纤细的拳头和一只黑色铁拳轰然碰撞，她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鼓动的风掀开了那人的兜帽，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廓。他沉着脸，一双铁灰色的眼睛牢牢锁住她。
萨卡斯基。
霎时，贺年瞳孔骤缩。
“战场分神是为大忌！”
低沉的喝声传入耳朵，震得她一哆嗦，接着，拳头上的巨力把她整个人打飞出去。
这个时候，外挂启动了，贺年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以双脚和右手为落地支撑，硬生生向后滑行了十来米才堪堪停住身形。
林间的泥土瞬时多了三条沟渠。
“萨卡斯基中将……”
“你，太弱了！”
萨卡斯基皱着眉，浑厚的声音满是斥责：“战场上，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应该全身心投入战斗，分神……”
“我永远不会对自己的战友全力出击。”贺年打断萨卡斯基：“而且，您知道吗，鼓励式教育比打压式教育的效果更好。”
她毫不客气地瞪着对面那个冷脸中将。
贺年现在是有些委屈的。明明做到了一件很厉害的事情，没得到夸奖不说，还要被莫名责骂一顿。
好吧，战斗时走神确实是她的不对，但谁让偷袭自己的人是萨卡斯基！她就是觉得委屈！
“我并不认为自己做得很差。”凝视着萨卡斯基的眼睛，贺年说得认真：“甚至说，我觉得自己做得相当不错。”
“我知道我存在许多不足，但这些都无法否认我的优点不是吗？我做到了大部分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很确信。”
“所以我很骄傲，当然我不会自满，也会尽力去改正自己的缺点。所以，你攻击以及打压我现有的不足，是不对的，萨卡斯基中将。”
林中，伫立在原地的萨卡斯基表情些许错愕。
从没有人敢当面反驳他，贺年是第一个，第一个和他顶嘴的人。
顿时阴沉了脸色，萨卡斯基准备怒斥出声。
“萨卡斯基中将，我不接受您接下来的批评，如果您执意如此，”贺年顿了顿：“那您今天中午还是不要来食堂打饭了，我怕您直接气死。”
挑了挑嘴角，贺年一步一步缓缓后撤。
“……”萨卡斯基到嘴边的话一下子被噎了回去。
见好就收，贺年立即弯腰道歉道：“对不起萨卡斯基中将，如果您以顶撞上司的罪名处置我，我将毫无异议。不过我现在得回食堂了，毕竟快到饭点了。”
萨卡斯基拉上兜帽，额角青筋直跳。
“赶紧滚。”
“得嘞！”
见对方并没有惩罚自己的意思，贺年乐得一蹦三尺高：“那我走了！”
一口气窜出几米后，背后传来一道厚重的嗓音：“刚刚做得不错。”
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地上扬，贺年猛然回头喊了一句：“记得来吃饭啊，萨卡斯基中将！”
说完，她像只小兔子似的飞快跑远了。
萨卡斯基拉了拉兜帽帽檐，绷紧的唇线放松不少。
小兔崽子。
他盯着那道欢脱的背影，眼神莫名柔和。
……
中午，午餐时间。
贺年站在5号窗口前，挥舞着饭勺，熟练地将饭菜均匀装入各位军官的餐盘中。
没过多久，她就接到了一只带黑色皮手套的手递来的餐盘。头也不抬地，她一勺子下去，掏出一只鸡腿还连带着好几块肉，一同盛进餐盘里。
贺年抬起头，冲着面前的高大身影眯着眼笑：“萨卡斯基中将，您的午餐。”
“嗯。”萨卡斯基略一颔首。
殊不知，这一幕在旁人看来有多惊悚。
首先，敢和萨卡斯基笑着打招呼就够恐怖的了，更可怕的是，萨卡斯基竟然回应她了。
“贺年，你胆子真大。”萨卡斯基离开后，后面的李斯特副官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这有啥，萨卡斯基中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贺年回复道，手上动作不停。
“额……”一时间，李斯特副官无言以对：“你开心就好。”
“？？？”
贺年不明所以，不过这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于是今天的军官们都得到了比以往更多的肉。
中午的打菜工作结束后，贺年照例躺在床上打算午休。
把玩着那把哥特风小刀，她又想起了米霍克。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呢？岛上的西红柿快熟了，这段时间估计在忙施肥吧？小鸡希望他没丢掉……嗯。
“叮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骤然炸起，是紧急集合令！
“快，全体抄家伙集合！紧急战备！”
外头，老菜头的急促声音传来。
今天的自由格斗训练，她已经向老菜头请过假，准备削完土豆就直奔一小队的训练场地。
贺年明白萨卡斯基的意思。叫她去观摩，就是叫她去学，虽不是光明正大地学，但也大差不差了。
将最后一个圆溜溜的大土豆扔进盆子里，贺年洗了手，整理了下衣着，冲出门去。
“今日教学海军六式之一的‘纸绘’，一种闪避技能。”一队海兵的最前方站着个肌肉扎实的教官，他双手后握，跨步而立。
海军六式！
贺藏在训练场侧边的丛林里，不自觉压低气息，隐匿身形。
“纸绘是卸下全身力量，感受对手动作变化产生的气流，于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对手攻击的技能。”教官随手点了个人：“下面进行演示，你，出列，对我发出进攻。”
贺年看着一名海兵出列，对着那教官就是一通猛烈乱拳。神奇的是，那教官就像一张轻飘飘的纸一般，总能在最后关头闪避掉对方的拳头。
贺年看得愣神。
这是，预判了对手的进攻路线吗？
“这一招的关键在于，仔细感受对方出招的空气流动，同时放松身体，以最小的体力消耗去躲避攻击。”
感受空气的流动？
贺年皱了皱眉。
“下面开始自由练习，你们自主体验，两人一组，散开！”教官下达命令。
贺年站在树丛中，没有贸然窜出，也没有就此离去。
窜出去会坏了规矩，因为偷学本身就是一种潜规则；至于另外的，教官等会估计还会讲解一些具体内容和细节，听一听总比自己无头苍蝇乱撞要好。
打定注意，既然没有人和她对练，那她就先练习“感知”好了。
贺年背靠大树坐了下来，闭上眼，开始按照教官所说的，感受四周空气的流速。
呼吸逐渐平稳，微风拂过树梢，树叶沙沙轻响，一片落叶晃晃悠悠地飘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看得”很清楚，这片叶子翠绿偏深，叶形细长，正打着旋飘向地面。
不会，它不会落在地上，它最终的降落点，是自己的头顶。
心里陡然冒出的念头惊得贺年唰睁开眼睛。
只见一片狭长深绿的叶片缓缓飘至她头顶。
贺年的眼睛里闪过震惊，接着是茫然。她抬手捏住那片叶子，搓了搓。
又来了，又是这种莫名的“视觉”以及直觉般的“预判”。
不是第一次了，任凭她神经再大条也该注意到了。
心头微动，贺年有了个结论。
莫不是，见闻色霸气？
再次闭上眼，她沿着方才的感觉继续感知周围的环境，片刻后，又进入了那个神奇的状态。
再睁眼、再闭眼、再感受，如此反复循环。不知道重复多少次后，贺年已经可以轻易进入“可视”状态。
忽而疾风起，卷起地上的尘沙，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响，很快便不堪重负纷纷离开枝头。
一时间，贺年头顶落叶纷飞。
眼眸微垂，她感受着树叶的走向，进入“可视”状态。沉肩坠肘，将身体放松到极致，借助身体的重力，再辅以对树叶轨迹的预判，她轻轻晃过了所有叶片，就像一张轻飘飘的纸。
是纸绘，但比纸绘更高级。
纸绘仅仅是借助气流走向判断落点，而贺年则是从源头上预判了轨迹。
重新抬眸，她深吸口气。
所谓的海军六式——纸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见闻色霸气的入门。或者换一种说法，它就是一种简化粗略版的见闻色。
弯起眼睛，贺年狠狠挥了下拳头。
这趟值了，没白来！
昨天挨了萨卡斯基一记石头，也没白挨！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贺年洋洋得意的时候，一道破风声袭来。
一瞬间她汗毛倒立。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让她下意识向右偏头，下一秒，一只带着凌厉劲风的拳头擦过她的左耳垂。
粗糙的拳面磨擦过耳朵的皮肤，生疼。
然而贺年来不及去考虑耳朵的伤口，她抬起了自己的拳头，和那人的第二拳对了上去。
心脏咚咚狂跳，她皱着鼻，龇着牙，咧着嘴，本就狭长的眼睛眯起一半，半露的瞳子里满是毙敌的凶光。
她在兴奋，血液仿佛沸腾般的兴奋！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脱离五五开外挂对敌！这意味着，她先外挂一步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和选择！
一只略显纤细的拳头和一只黑色铁拳轰然碰撞，她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鼓动的风掀开了那人的兜帽，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廓。他沉着脸，一双铁灰色的眼睛牢牢锁住她。
萨卡斯基。
霎时，贺年瞳孔骤缩。
“战场分神是为大忌！”
低沉的喝声传入耳朵，震得她一哆嗦，接着，拳头上的巨力把她整个人打飞出去。
这个时候，外挂启动了，贺年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以双脚和右手为落地支撑，硬生生向后滑行了十来米才堪堪停住身形。
林间的泥土瞬时多了三条沟渠。
“萨卡斯基中将……”
“你，太弱了！”
萨卡斯基皱着眉，浑厚的声音满是斥责：“战场上，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应该全身心投入战斗，分神……”
“我永远不会对自己的战友全力出击。”贺年打断萨卡斯基：“而且，您知道吗，鼓励式教育比打压式教育的效果更好。”
她毫不客气地瞪着对面那个冷脸中将。
贺年现在是有些委屈的。明明做到了一件很厉害的事情，没得到夸奖不说，还要被莫名责骂一顿。
好吧，战斗时走神确实是她的不对，但谁让偷袭自己的人是萨卡斯基！她就是觉得委屈！
“我并不认为自己做得很差。”凝视着萨卡斯基的眼睛，贺年说得认真：“甚至说，我觉得自己做得相当不错。”
“我知道我存在许多不足，但这些都无法否认我的优点不是吗？我做到了大部分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很确信。”
“所以我很骄傲，当然我不会自满，也会尽力去改正自己的缺点。所以，你攻击以及打压我现有的不足，是不对的，萨卡斯基中将。”
林中，伫立在原地的萨卡斯基表情些许错愕。
从没有人敢当面反驳他，贺年是第一个，第一个和他顶嘴的人。
顿时阴沉了脸色，萨卡斯基准备怒斥出声。
“萨卡斯基中将，我不接受您接下来的批评，如果您执意如此，”贺年顿了顿：“那您今天中午还是不要来食堂打饭了，我怕您直接气死。”
挑了挑嘴角，贺年一步一步缓缓后撤。
“……”萨卡斯基到嘴边的话一下子被噎了回去。
见好就收，贺年立即弯腰道歉道：“对不起萨卡斯基中将，如果您以顶撞上司的罪名处置我，我将毫无异议。不过我现在得回食堂了，毕竟快到饭点了。”
萨卡斯基拉上兜帽，额角青筋直跳。
“赶紧滚。”
“得嘞！”
见对方并没有惩罚自己的意思，贺年乐得一蹦三尺高：“那我走了！”
一口气窜出几米后，背后传来一道厚重的嗓音：“刚刚做得不错。”
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地上扬，贺年猛然回头喊了一句：“记得来吃饭啊，萨卡斯基中将！”
说完，她像只小兔子似的飞快跑远了。
萨卡斯基拉了拉兜帽帽檐，绷紧的唇线放松不少。
小兔崽子。
他盯着那道欢脱的背影，眼神莫名柔和。
……
中午，午餐时间。
贺年站在5号窗口前，挥舞着饭勺，熟练地将饭菜均匀装入各位军官的餐盘中。
没过多久，她就接到了一只带黑色皮手套的手递来的餐盘。头也不抬地，她一勺子下去，掏出一只鸡腿还连带着好几块肉，一同盛进餐盘里。
贺年抬起头，冲着面前的高大身影眯着眼笑：“萨卡斯基中将，您的午餐。”
“嗯。”萨卡斯基略一颔首。
殊不知，这一幕在旁人看来有多惊悚。
首先，敢和萨卡斯基笑着打招呼就够恐怖的了，更可怕的是，萨卡斯基竟然回应她了。
“贺年，你胆子真大。”萨卡斯基离开后，后面的李斯特副官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这有啥，萨卡斯基中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贺年回复道，手上动作不停。
“额……”一时间，李斯特副官无言以对：“你开心就好。”
“？？？”
贺年不明所以，不过这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于是今天的军官们都得到了比以往更多的肉。
中午的打菜工作结束后，贺年照例躺在床上打算午休。
把玩着那把哥特风小刀，她又想起了米霍克。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呢？岛上的西红柿快熟了，这段时间估计在忙施肥吧？小鸡希望他没丢掉……嗯。
“叮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骤然炸起，是紧急集合令！
“快，全体抄家伙集合！紧急战备！”
外头，老菜头的急促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