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贺年离海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即将掉落海中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动了。
上半身猛然前仰，姿势强行从头朝下变为垂直站立，她脚尖一点海面，像一只雨燕灵巧跳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踩着海面回到岸边。
身后传来巨大的落水声。
是那个恶魔果实能力者掉进海里了。
贺年头也不回地直奔战场。
真女人从不回头。
陡然间，她脚步一顿，身体由于惯性朝前摔去，又被外挂强行拉着稳定身形。
贺年站在原地，瞳孔巨颤。
刚刚她脑子一痛，无端看到了几个场景。
第一幕，某艘从巴尔沙小镇出发的避难船，在世界政府要员妻子的强烈要求下，偏离了原定航线。
第二幕，船上混入了海贼，他们控制了那艘避难船的所有人员。
第三幕，海贼杀光了船上的人，只留下了那位政府要员的妻子，后利用其身份混入目的地，制造出惊天爆炸，死伤无数。
第三幕场景中，尸横遍野，血流满地，大地被浸染成暗红色，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凄惨程度，远比现在的巴尔沙小镇恐怖十倍，不，百倍不止。
咚！咚！咚！
几乎不能呼吸，贺年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有心脏的跳动声通过胸腔震动到耳膜里。
这是什么？是……未来么？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不，这就是未来，即将变成现实的未来。
上一次预见如此遥远的未来是在萨卡斯基的舰船上，那时候，她预见了自己被黄猿逮捕，因此改变了策略，从而顺利从两位中将手中逃脱。
那么现在……
震颤的眼瞳归于平静，贺年调转方向，直冲3号港口。
绝对要阻止惨剧的发生！
脚步飞快迈动，她憋住气，尽自己最大的潜力去跑动。
快一点，再快一点！
双腿几乎快出残影，贺年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脚在踩踏大地的前一刻就迈出去了，也就是说，她完全是踩着空气在跑！
身体飞速移动，思绪也如闪电般划过大脑，眼前的重重迷雾散开，她终于找到了事件的真相，找到了那个古怪的点。
为什么海贼要用人质要挟海军？
因为他们笃定海军会拼尽全力救下人质，由此他们可以在人质中混入自己人。
为什么海贼要伪装成人质？
因为他们的目的从始至终就不是巴尔沙小镇，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那名世界政府要员妻子的目标终点！
他们从一开始就调查过那名女士的身份，他们等待的就是女士乘坐避难船离开的那一刻，他们知道那名女士一定会中途改变避难船航线的终点！
屠杀巴尔沙小镇不过是顺带罢了。
所有海军，所有居民，巴尔沙小镇就的所有人，全部都是海贼精密计划中的一环——
他们攻打海军，海军组织民众避难，他们抓捕人质并伪装人质，再通过海军营救人质从而光明正大地混迹入避难船，最后通过那名要员妻子完成屠杀任务。
首尾相连，环环相扣，直至达成终极目标。结合萨卡斯基中将出征新世界的时间点，这就是一场纯粹的、蓄谋已久的、盛大的复仇。
对，复仇，某个大海贼向世界政府的复仇！
贺年迅速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想通了其中关窍。
一瞬间，她汗毛炸起，冷汗狂冒。
来不及去通知拉古尼尔上尉了，更来不及通知萨卡斯基中将，现在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将那艘避难船拦截在3号港口！
即便得罪世界政府要员的妻子，也在所不惜！
贺年冲进3号港口，一把拽住一名海兵的领子：“有避难船出发了吗？！”
“你他妈有病啊？”那名海兵甩开贺年的手：“想打架吗？”
根本不理会海兵的动作，她狠狠拽着对方的衣领，眼睛血红，怒吼出声：“我问你，有避难船出港了吗？！”
那海兵被贺年的样子吓到：“有，有一艘避难船已经发出。”
贺年松开海兵：“多久以前？”
“10分钟前。”
冰冷的感觉顿时蔓延至四肢百骸，海兵的回答让贺年如坠冰窖。
她踉跄着跑到海边，望进一望无垠的夜幕。
遥远的海平线上有一艘船，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见闻色如潮水般散开，追击着避难船而去，贺年看到了巨船上飘扬的世界政府旗帜。
后退一步，她差点跌坐在地。
完了，全完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
肩膀无力地垂落下去，贺年的眼神很茫然。
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
通讯切断的情况下，她联系不上避难船人员。
而且，她既不知道船上哪些人是海贼，也不知道避难船最终要往哪去。
没错，她连即将尸横遍野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
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吗？明明已经预见了，却阻止不了。
贺年第一次觉得见闻色霸气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不，冷静，冷静！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贺年握紧拳头。
告诉拉古尼尔中尉没用，现在巴尔沙驻地的海军已经快抵挡不住海贼的进攻；告诉萨卡斯基中将更没用，远水解不了近渴。
她只能靠她自己。
瞬息过后，贺年忽地背过身去，她眼眸微阖，沉默地迈开脚步，方向是，炮台。
那艘悬挂世界政府旗帜的避难船，尚在炮塔射程范围之内。
船上的人总归是要死的，救不了。任凭百般计算、千般着磨，也找不出任何一条生路。
既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那么便用他们的死去换取更多人的生。
贺年重新抬眸。
漆黑的眼瞳直视前方，不带一丝情感。月色的荧光照进她的眼睛，隐约透出一点灰色。
在光线的照耀下，她的瞳孔泛着浅淡的铁灰。
她稳步走进炮塔。
“我是贺年，拉古尼尔上尉命令我接替炮塔控制权。”
炮塔里的海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信将疑。
“拉古尼尔上尉的军服，就是证明。”贺年指着身上军服的肩章。
“可是我们没有接到拉古尼尔上尉的通知。”
“时间紧迫，你们难道想延误战机吗？”
海兵们犹豫片刻：“我们要向拉古尼尔上尉求证。”
“可以。”贺年点头。
海兵们打算用临时搭建的内线联系拉古尼尔。
贺年知道，拉古尼尔上尉绝不可能同意炮轰避难船。先不说船上要世界政府要员的妻子，更重要的是，他不会相信自己“看见”的未来。
贺年能感觉到，虽然他能放下芥蒂与她共同战斗，但拉古尼尔始终对她有着一丝防备。
能相信她有见闻色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她只有一次机会，在海兵联系到拉古尼尔前，仅有的一次机会。
汗水顺着鬓角滑至下巴尖，滚落到地上砸出一点水迹，贺年呼吸极为粗重。
从决定炮轰避难船那一刻开始，她的见闻色便全力铺开，精准定位避难船位置的同时，也透视了炮台内部的操作仪器，更计算好了炮台仪器的操作程序。
仪器前的海兵拿起电话虫，让开些许位置。
就是现在。
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撞开海兵，贺年手指翻飞，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设定好程序，并摁下了发射按钮。
无数炮弹从炮台射出，落点只有一个。
避难船。
“你在干什么！”
“快阻止他！”
听不见海兵们在说什么，贺年眼前全是远方避难船上的画面。
她看到了那个要员的妻子，看到了眉间忧愁的女士，还看到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都是她前不久才见过的人，活生生的人。
下一秒，数不清的炮弹从天而降，避难船被火光淹没。
她不敢去看船上人的表情，只将意识停留在整座船的上空，直到巨大的船只被炮弹炸成废墟没入海水中，再也看不见。
“拉古尼尔上尉根本没下过这样的命令，你到底是谁？”
“废什么话，直接逮捕她！”
“刚刚她轰炸了哪里？”
“是避难船！他是海贼的奸细！”
贺年木然地伫立在原地，任凭海兵钳制住自己的双手，反剪至背后。
她面无表情，眼眶却不断涌出泪水。
她泪流满面。
上半身猛然前仰，姿势强行从头朝下变为垂直站立，她脚尖一点海面，像一只雨燕灵巧跳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踩着海面回到岸边。
身后传来巨大的落水声。
是那个恶魔果实能力者掉进海里了。
贺年头也不回地直奔战场。
真女人从不回头。
陡然间，她脚步一顿，身体由于惯性朝前摔去，又被外挂强行拉着稳定身形。
贺年站在原地，瞳孔巨颤。
刚刚她脑子一痛，无端看到了几个场景。
第一幕，某艘从巴尔沙小镇出发的避难船，在世界政府要员妻子的强烈要求下，偏离了原定航线。
第二幕，船上混入了海贼，他们控制了那艘避难船的所有人员。
第三幕，海贼杀光了船上的人，只留下了那位政府要员的妻子，后利用其身份混入目的地，制造出惊天爆炸，死伤无数。
第三幕场景中，尸横遍野，血流满地，大地被浸染成暗红色，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凄惨程度，远比现在的巴尔沙小镇恐怖十倍，不，百倍不止。
咚！咚！咚！
几乎不能呼吸，贺年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有心脏的跳动声通过胸腔震动到耳膜里。
这是什么？是……未来么？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不，这就是未来，即将变成现实的未来。
上一次预见如此遥远的未来是在萨卡斯基的舰船上，那时候，她预见了自己被黄猿逮捕，因此改变了策略，从而顺利从两位中将手中逃脱。
那么现在……
震颤的眼瞳归于平静，贺年调转方向，直冲3号港口。
绝对要阻止惨剧的发生！
脚步飞快迈动，她憋住气，尽自己最大的潜力去跑动。
快一点，再快一点！
双腿几乎快出残影，贺年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脚在踩踏大地的前一刻就迈出去了，也就是说，她完全是踩着空气在跑！
身体飞速移动，思绪也如闪电般划过大脑，眼前的重重迷雾散开，她终于找到了事件的真相，找到了那个古怪的点。
为什么海贼要用人质要挟海军？
因为他们笃定海军会拼尽全力救下人质，由此他们可以在人质中混入自己人。
为什么海贼要伪装成人质？
因为他们的目的从始至终就不是巴尔沙小镇，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那名世界政府要员妻子的目标终点！
他们从一开始就调查过那名女士的身份，他们等待的就是女士乘坐避难船离开的那一刻，他们知道那名女士一定会中途改变避难船航线的终点！
屠杀巴尔沙小镇不过是顺带罢了。
所有海军，所有居民，巴尔沙小镇就的所有人，全部都是海贼精密计划中的一环——
他们攻打海军，海军组织民众避难，他们抓捕人质并伪装人质，再通过海军营救人质从而光明正大地混迹入避难船，最后通过那名要员妻子完成屠杀任务。
首尾相连，环环相扣，直至达成终极目标。结合萨卡斯基中将出征新世界的时间点，这就是一场纯粹的、蓄谋已久的、盛大的复仇。
对，复仇，某个大海贼向世界政府的复仇！
贺年迅速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想通了其中关窍。
一瞬间，她汗毛炸起，冷汗狂冒。
来不及去通知拉古尼尔上尉了，更来不及通知萨卡斯基中将，现在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将那艘避难船拦截在3号港口！
即便得罪世界政府要员的妻子，也在所不惜！
贺年冲进3号港口，一把拽住一名海兵的领子：“有避难船出发了吗？！”
“你他妈有病啊？”那名海兵甩开贺年的手：“想打架吗？”
根本不理会海兵的动作，她狠狠拽着对方的衣领，眼睛血红，怒吼出声：“我问你，有避难船出港了吗？！”
那海兵被贺年的样子吓到：“有，有一艘避难船已经发出。”
贺年松开海兵：“多久以前？”
“10分钟前。”
冰冷的感觉顿时蔓延至四肢百骸，海兵的回答让贺年如坠冰窖。
她踉跄着跑到海边，望进一望无垠的夜幕。
遥远的海平线上有一艘船，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见闻色如潮水般散开，追击着避难船而去，贺年看到了巨船上飘扬的世界政府旗帜。
后退一步，她差点跌坐在地。
完了，全完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
肩膀无力地垂落下去，贺年的眼神很茫然。
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
通讯切断的情况下，她联系不上避难船人员。
而且，她既不知道船上哪些人是海贼，也不知道避难船最终要往哪去。
没错，她连即将尸横遍野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
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吗？明明已经预见了，却阻止不了。
贺年第一次觉得见闻色霸气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不，冷静，冷静！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贺年握紧拳头。
告诉拉古尼尔中尉没用，现在巴尔沙驻地的海军已经快抵挡不住海贼的进攻；告诉萨卡斯基中将更没用，远水解不了近渴。
她只能靠她自己。
瞬息过后，贺年忽地背过身去，她眼眸微阖，沉默地迈开脚步，方向是，炮台。
那艘悬挂世界政府旗帜的避难船，尚在炮塔射程范围之内。
船上的人总归是要死的，救不了。任凭百般计算、千般着磨，也找不出任何一条生路。
既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那么便用他们的死去换取更多人的生。
贺年重新抬眸。
漆黑的眼瞳直视前方，不带一丝情感。月色的荧光照进她的眼睛，隐约透出一点灰色。
在光线的照耀下，她的瞳孔泛着浅淡的铁灰。
她稳步走进炮塔。
“我是贺年，拉古尼尔上尉命令我接替炮塔控制权。”
炮塔里的海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信将疑。
“拉古尼尔上尉的军服，就是证明。”贺年指着身上军服的肩章。
“可是我们没有接到拉古尼尔上尉的通知。”
“时间紧迫，你们难道想延误战机吗？”
海兵们犹豫片刻：“我们要向拉古尼尔上尉求证。”
“可以。”贺年点头。
海兵们打算用临时搭建的内线联系拉古尼尔。
贺年知道，拉古尼尔上尉绝不可能同意炮轰避难船。先不说船上要世界政府要员的妻子，更重要的是，他不会相信自己“看见”的未来。
贺年能感觉到，虽然他能放下芥蒂与她共同战斗，但拉古尼尔始终对她有着一丝防备。
能相信她有见闻色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她只有一次机会，在海兵联系到拉古尼尔前，仅有的一次机会。
汗水顺着鬓角滑至下巴尖，滚落到地上砸出一点水迹，贺年呼吸极为粗重。
从决定炮轰避难船那一刻开始，她的见闻色便全力铺开，精准定位避难船位置的同时，也透视了炮台内部的操作仪器，更计算好了炮台仪器的操作程序。
仪器前的海兵拿起电话虫，让开些许位置。
就是现在。
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撞开海兵，贺年手指翻飞，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设定好程序，并摁下了发射按钮。
无数炮弹从炮台射出，落点只有一个。
避难船。
“你在干什么！”
“快阻止他！”
听不见海兵们在说什么，贺年眼前全是远方避难船上的画面。
她看到了那个要员的妻子，看到了眉间忧愁的女士，还看到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都是她前不久才见过的人，活生生的人。
下一秒，数不清的炮弹从天而降，避难船被火光淹没。
她不敢去看船上人的表情，只将意识停留在整座船的上空，直到巨大的船只被炮弹炸成废墟没入海水中，再也看不见。
“拉古尼尔上尉根本没下过这样的命令，你到底是谁？”
“废什么话，直接逮捕她！”
“刚刚她轰炸了哪里？”
“是避难船！他是海贼的奸细！”
贺年木然地伫立在原地，任凭海兵钳制住自己的双手，反剪至背后。
她面无表情，眼眶却不断涌出泪水。
她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