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第几日了?”

    安铭意动,自从别院那边传来宣了太医的消息后,这已经是皇上第三次下意识询问了。

    “第十六日了。”

    每回答一次都往前增加一日,不知是刻意忽视还是就等着这说法,奚伯彦沉声片刻道:“头疼。”朱红的批笔被扔至一旁。

    “别院的晚膳,这时应当还没开始。”

    安铭递的台阶起了作用。

    “嗯。”说完又将朱笔捡了回来,安安静静批改起来,大都只写知道了三个朱红大字。

    安铭趁着奚伯彦批改奏章的间隙,给安潘去了话。

    安潘收到信后,十分激动,立马吩咐底下的人,张罗起来。

    春娘看着突然亮起来的别院,心里一咯噔,乖巧的睫毛投下一片颤巍的剪影,手里拿着的书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

    守在一旁的朝露,立马在纸上写了扭扭曲曲的皇上两个字,可见她的兴奋。

    春娘看了一眼,心里越发不好受,只盼是她多虑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别院里往往返返的仆人,多到难以忽略,忙的脚不沾地时,她终于坐不住了。

    朝露按照吩咐给屋子里升上炉子,四个炉子全都燃起时,内室暖成一片,随之蒸腾起的香味,沁人心脾,朝露使劲儿的嗅了嗅,姑娘家的房间竟然可以这般香软,羡慕之情,绵延不绝。

    “还有其他房间吗?”袖子底下的手,相互扯的通红。

    朝露虽不解,仍点了点头。

    “再给我收拾间屋子吧。”柔顺的发丝随着身体的前倾,几缕拂至胸口上下起伏。

    她不想和奚伯彦一间屋,那人同她在一屋,没一次是好事。

    春娘背对着帘子,因此看不到她身后正拂帘进屋的奚伯彦面容是怎样的森寒。

    这是朝露第二次正面见到奚伯彦,还未等她喜色爬上眉眼,就被一声肃冷的“滚出去”,吓退了。

    别说初次面对他盛怒的朝露,就连春娘都被吓的一哆嗦,她哪里敢回头,虽觉自己十分有理,却也遭不住对方蛮横。

    心里害怕,人就容易做错事,虽然也有故意的成分,埋头也跟着往外冲了去。

    “还找着北吗?”奚伯彦拦腰将人抱了回来。

    横亘的手臂勒的春娘喘不上气,脚在下面也试探性的摆了几下,只一个动作人就被打横抱起,她的脚不敢摆了,面色惨白低垂着头不吭声。

    乌发下的耳朵,只露出了一点圆圆的软软的耳垂,温润的白,看到这儿,奚伯彦气没由来的消了。

    “应应我,嗯?”

    奚伯彦拱了春娘的脖颈,怀里人儿交领里溢出的暖香,醉的奚伯彦眼尾泛红。

    “你真软。”说着嘬了春娘脖子一口。

    这是什么疯言疯语,春娘听的浑身僵硬,他为什么总是说些她听不明白的话,眼眶红了起来,要湿未湿。

    自然悬垂的裙摆,花般绽放,随着男人的步伐越开越盛。

    “这间屋不合心意?”

    他瘾症的后遗症一定是中了合欢香相类似的症状,沾了她边,就想一直挨着。

    “你的房间,不是我的。”

    前半个月的不愉快,两人刻意不提,心照不宣的各自装作过去了,春娘为的什么,奚伯彦知道,无非还是想要保护那些她在乎的人,这样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她会很乖。

    “怎么不是你的?”这话说出口,二人皆愣在原地。

    春娘尴尬的不敢动,怕他恼羞成怒,一下将她扔下去,好好的谁也不想挨摔,只能抓住他身前衣服的手,紧了紧。

    “现在让你住就是你的,等我腻了你,自然会请你出去。”奚伯彦将春娘往怀里颠了颠

    “什么时候会腻?”

    春娘往上抬起的眼睛里满含迫不期待的询问,一点稍加修饰的想法都没有,赤裸而又坦诚的明明白白,

    奚伯彦碰了壁,尤其是在看到春娘那双明亮亮的眼,定定注视他时,惯常发些他不喜欢的问,才逐渐解放他身体里那头暴虐的凶兽。

    “等你哪哪都不软的时候。”

    “我知道一种棉很软,你要是喜欢,我可以为你找来。”春娘说的很真诚。

    “等你找来了再说。”奚伯彦觉得怀里的女人在故意噎他。

    “那我明天去,成吗?”

    突然靠近的女人馨香,带着胸前如同小鸟胸脯般的酥软,撞进了他的怀里。

    “带上安潘。”

    说着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撩春娘的裙子,半空中春娘踢踏着腿,“饿了,我好饿……”边说边避开他那咄咄逼人的手。

    她不想同他做夫妻间的事,但他却对此事乐此不疲,也是他的女人那么多,热衷这个也不算什么,他就是这般过来的。

    春娘对于男女情事,一知半解,也正是如此才超出这个时代对于女子近乎苛刻的纲常道德要求,坦坦荡荡的有时都让何皎皎敬佩不已,不过换种类似妓女的说法,她就又做回了这个时代的女性,归根结底她对此事知之甚少,又一直都将此事看做是在公平交易。

    虽然奚伯彦已经让整件事看来十分不公平,但春娘反抗的效果微乎其微。

    “明天可以让你回去收拾点东西带过来。”

    奚伯彦的退一步,对于他来说不疼不痒,他最终的目的就是在提醒她,他答应让她出去,那么作为交换,他也要得到满足。

    或许她可以不出去,春娘抓住交领,乌发下的面颊,是湿润的胭脂红。

    “你这样,如何我才会腻?”

    春娘双手紧扣身前的动作,像极了对神明的祈祷,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洁模样。

    “别……让我想……”春娘闪躲推搡着奚伯彦,不让他靠近。

    最后一声的想,被奚伯彦扔进床榻上猝不及防的尖叫打断。

    眼见无力抵抗,春娘回身捂住奚伯彦的口,“别吟诗。”声音发颤,秀气的鼻子上汗光珠点点。

    “那你今夜都听我的。”

    “奚伯彦,世上的好书有很多,你该看些有用的。”

    春娘侧脸不看奚伯彦,但手还抵着他,不让奚伯彦俯身靠近她。

    “你不喜欢,那时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做什么。”

    奚伯彦耐下心,摩挲着抵在身前的纤细玉指,摸到小手指时,明显有个小疙瘩,皱眉,低头细看了下。

    “我没有盯着你直勾勾的看过,你别胡说。”

    春娘只以为他要隔着衣服咬她,频频后退,一着急,撞上了床头雕花上,床帐一并带散了。

    豆大点的烛火,左右晃了晃,床帐里的人儿,一动也不敢动。

    没穿亵裤的玉腿,左右隔着倾身想要看她撞的怎样的奚伯彦,穿着罗袜,微微翘起。

    待奚伯彦看过春娘的脑袋没撞破后,才让她挣脱。

    “怎么没穿亵裤?”奚伯彦左右两只腿都摸了摸,凉的很。

    春娘耳朵上的红,闹上了脸,支吾不知说什么,全怪他每次来都想着那档子事,羞辱完人,还一副不解的样子。

    “安潘!”

    奚伯彦将春娘的裙摆放下遮住她冰凉的腿。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眼见着屋里头的皇上就要抱得美人归了,安潘哪曾想会在这时叫他的名字。

    在门槛处就颤颤巍巍的跪下去,头不敢抬,眼不敢看。

    “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的人你都敢随意摆布。”

    哪里还敢呼冤枉,双腿抖成了筛子,直打晃的破拐。

    “来人,拖下去,去双腿,断十指,还有那伺候的丫鬟,同刑,剁完后扔到荒山野岭喂野狗。”

    向奚伯彦求饶是不敢的,安潘咬住了牙,趴伏在地,生死一线间,求向了春娘。

    “姑娘,饶命,饶了奴才这一回。”砰,砰,砰,磕头求饶声不绝于耳。

    真真是叼奴,放着他这个皇上不求,去求个无关痛痒的女人,这下更该死了。

    “人呢!”抓起身边的茶盏,砰的一声砸的粉碎。

    暗卫哪里敢进内室,先在外面堵了朝露的嘴将她按跪在地上,听了盛怒,才连忙垂头进来,堵了嘴,拖起安潘的腿,就要拽出去。

    春娘见状,身体先脑袋一步,从惨无人道的惩罚中醒了,她拉住奚伯彦砸茶盏的手,“奚伯彦,这冻疮是我自己弄的。”

    一声奚伯彦,将暗卫吓得也跪了,安潘失禁,帘子外的朝露,脸按在冰寒的地面上,翻乱的刘海下,是满眼的震惊,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你为这事宣太医?”奚伯彦虽没好脸色,但到底压住了不少,下意识回握了回去。

    太医吗?她不知道那是太医,为个故意弄出来的冻疮,在他看来,让太医特意过来给她看诊,是大材小用,事实上确实不应该。

    “我……”春娘抬头泪光盈盈地看着奚伯彦不说话。

    让她说什么呢?难不成说他不来看她,别院里的仆从,踩高捧低,看不上她的行径,以她这种女人为耻?但又想借着她,赢得圣眷,能过上宫里般的好日子?

    春娘的手握着奚伯彦更紧了,无语还说的眼睛,在奚伯彦看来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瞧,还说不曾这般,赖他胡说。

    手也是软软的,酥若无骨,他将她养的可真好,就是差点便宜了别人,这手该打。

    隔着床帐,没人能看清奚伯彦面上逐渐消失的怒气,春娘虽离得近,但她从没弄清过他的情绪,在她眼里,他是个喜怒无常的骗子。

    “用你的手,伺候我一回。”

    奚伯彦说着同眼前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如此肯定,如此笃定,如此坚定。

    春娘惊恐,整个人如幼猫炸毛般警惕的看着奚伯彦一张一合的嘴巴。

    春娘不明白,如此割裂的两件事,他是怎么能放在一起,疯言疯语讲出的。

    “依我,我就依你,你总要公平些。”

    纤细的十指,率先把完了起来。

    “姑娘饶命,朝露她还小,她……”

    不是堵住嘴巴了吗?春娘本就被奚伯彦那句话弄的胆战心惊,此时想吓她,自然容易非常。

    把完手指的奚伯彦也纳了闷,随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极其难看,宜子期培养的好暗卫,全都随了他不着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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