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瓷白的脸颊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两人诡异的陷入沉默。
相顾无言，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最终，还是沈确先败下阵来，他提步缓缓迈步走向江绾依，思忖开口：“你。”
猛然间一团柔软如云般鼓鼓囊囊的东西被塞进怀中，沈确的躯体顿时变得僵硬。
他木愣地低头，两只修长的臂膀如同机械般纹丝不动，怀中的婴儿睡的香甜。
沈确的手握过笔墨，能飘飘然写出斐然的文章；也握过嗜血宝刀，轻轻松松斩敌寇于马下。
只是他从来没有抱过小孩子。
沈确见过宫中小公主将将出生之时，昭德帝龙颜大悦，设宴款待群臣，沈确也上前凑热闹远远瞥过一眼。
只是一眼，他的眉头便深深蹙起
丑，太丑了。
刚出生的婴儿五官皱巴巴地缩成一团，简直就像个小老头。
偏偏臣子们上赶着拍昭德帝马屁，什么小公主皓齿蛾眉、怀瑾握瑜，甚至连天女下凡，天人之姿都吹嘘出来，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冒，沈确不以为然，嗤之以鼻。
只是现在，他小心翼翼托举着婴儿，那小小的身躯软软的，泛着微微的暖意，沈确的心莫名变得柔软。
江绾依揉揉手腕，腕间传来阵阵刺痛，只是看着沈确这幅僵硬滑稽的模样，她不由自主笑出了声。
偏偏沈确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可奈何，连说话嗓音都不敢高半分：“绾依，我……”
江绾依眼中划过狡黠的笑意。
她凑上前去，摸摸婴儿的脸，只见他呼吸平稳，那人贩子为图省事，怕他大吵大闹，下了迷药，想必性命无什么大碍。
如葱白般的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下婴儿粉嫩的脸颊，如刚出锅的嫩豆腐般细腻柔软，触手生温。
江绾依眉眼含笑道：“沈确，你看，这是我们一同救下的孩子。”
我们。
这个词莫名让沈确觉得开心，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雾霾都驱散开来。
我们，是他和江绾依两个人人。
这是他们救下的孩子，若是可以，沈确扭捏地想，他以后也想生个像江绾依如此冰雪聪慧的小姑娘，甜甜的叫他爹爹，不像他，毛头小子一个，天天净惹他爹生气。
想着想着，沈确面色如春，嘴角诡异的上扬，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在江绾依狐疑目光的审视下，沈确轻咳一声，很快脸上换成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
两人将人贩子押送到了府衙，在沈确亮出身份后，府衙以迅雷之势很快找到了孩子的生母。
那妇人双目通红，已然焦急地神智不清，一抱到婴孩便哭天喊地要给二人下跪，江绾依同沈确连连推辞，妇人一家感恩戴德地离开。
沈确望着远处一家三口的背影愣愣出深，一转头，便对上江绾依灼灼目光。
沈确：……
还不等江绾依开口，沈确沉默地牵起江绾依的手，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江绾依微微一怔，还未回神，旋即跟随着沈确的力道，紧跟在他的身后。
少年常年握剑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掌心还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粗糙的磨砺感从沈确的掌心传来。
江绾依的目光缓缓落在两只交叠的双手上，前方的沈确挺直腰杆，盎然阔步前行，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仿佛只要是沈确在身边，江绾依就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哪怕是在刚刚最危机的关头，瞧着人贩子那狰狞的嘴脸，江绾依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名字，无一例外不在显示，面前的少年早已不知不觉间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到底是什么时候，江绾依也不清楚。
或许是第一次电闪雷鸣少年的神秘出现，或许是两人肆意畅快雨中狂奔，或许是手捧着琉璃宝亮晶晶的眼眸，亦或许是芦苇荡处璀璨的繁星。
沈确捧着最真挚的一颗真心，以八头牛都拉不回的坚韧，一点一点敲开了少女的心房。
先是小小的一粒种子，在润物细无声的细雨中，渐渐长成参天大树，浓密的树根深深扎根于地下，再想将其从心头剜去，已经少不得一番伤筋动骨。
江绾依忽而痛恨自己的胆小与怯懦。
她的身上遍布着枷锁，少年时便已许下的沉重婚约，对自己从不假辞色的未婚夫，以及满口规矩的母亲，一个个人都如同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前的江绾依只想将自己的头缩起来，当一只胆怯的老鼠，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亦或者是想做什么。
她整日浑浑噩噩带着假面，挂着得体的微笑，只要顺从，走着江家早已为她安排好的锦绣人生，荣华富贵锦绣人生皆是唾手可得。
历历往事如走马灯般一幕幕飞速浮现在江绾依的脑海，此刻她的大脑中正在天人交战。
穿着正式乌金云绣衫，挽着一丝不苟发髻表情严肃的江绾依目光沉沉道：“难道父亲母亲会害你不成，听从他们的安排又有何不可？”
而另一旁的少女连连摇头，表情焦急，高喊道：“不对，不对，你要找到自己的路。”
“到了。”
沈确站定，清澈明朗的声音传来。
江绾依还未回神，一股脑向前冲，直直撞进沈确坚硬的胸膛。
“哎呦。”江绾依吃痛，轻声惊呼。
常年习武的少年看着瘦削，实则浑身肌肉都是硬邦邦一片，江绾依正觉得自己撞到了一块铁板上。
她捂着红彤彤的额头，盈盈秋水目光瞧着沈确，好不可怜。
沈确瞧着江绾依娇憨的模样，不由失笑，他指指身后的牌匾，调侃道：“那今日还真是来对了地方。”
江绾依定睛一瞧，妙春楼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是……”江绾依喃喃道。
沈确小心翼翼托举起江绾依藏在身后的左手，白皙如玉的手腕，此刻早已红肿一片，触目惊心。
他满脸懊悔：“是我来迟了。”
在江绾依与人贩子拉拉扯扯之时，沈确早已经到了。
更准确的说，若非上朝或是顾渊有要事商讨，其余大部分时间，沈确都耗费在等江绾依以及跟在江绾依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
余白在得知沈确这一行径后，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错愕的目光都快把沈确臊得想找个地窖钻进去。
他每每按耐不住，想冲到江绾依面前，说哪怕一直做朋友也没关系时，顾渊那胜券在握得模样便会浮现在眼前。
沈确生生止住脚步。
哪成想，今日江绾依与人贩子动手时，他习惯性顿步，居然让江绾依受伤。
沈确早已在心中不停唾骂自己，他就不该鬼迷心窍听顾渊讲得胡话，就算是跟在少女身后护卫她一万次，可哪怕一次的受伤，都没任何意义了。
江绾依雅青色羽睫如同一把小刷子，不停晃动，出卖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细长的手指不自觉蜷缩，沈确方才回过神来，拉着江绾依进到医馆当中。
踏入医馆之中，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
几位身着长袍的医者正忙碌着，有的在为患者诊脉，神色专注；有的在整理药材，动作娴熟地将各种草药分类摆放。
一看到沈确，正拿着大蒲扇熬草药的童子蹬蹬跑了过来，热情地招呼着：“沈公子。”
沈确一幅熟客的模样点点头。
童子随即朝里屋高声喊道：“李爷爷，沈公子来了。”
沈确瞧着江绾依眼底压不住的好奇，解释道：“自小有个头疼闹热，都是老李头给我瞧病，医术就算与宫中御医相比也毫不逊色，是我们沈家最信任的医师，灯会那晚也是他为你医治的。”
又提及不愉快的事情，而且还是江绾依受伤，沈确低垂眼眸晕起风暴。
江绾依查觉到沈确的低气压，她轻轻拍拍沈确的手，迎着他的目光，展颜露笑，以示安抚。
好在并没等多久，内堂帘子拉起，一个仙风道骨、头发花□□神矍铄的老人缓缓而出，正是李医师。
一看到沈确，他捋捋胡子，自上而下打量沈确一番道：“你这皮猴子，是不是又挨罚了。”
沈确努努嘴一脸不服气：“您老可盼我点好吧。”
李医师哈哈一笑，稍稍抬头将目光转到江绾依身上。
他眯着眼，捏着胡子摇头晃脑，嘴中念念有词，紧接着恍然大悟，朝沈确了然道：“这不是那晚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喊着求她千万要没事的那个小丫头吗。”
他笑着瞧瞧江绾依红红的额头，打趣道：“你再晚一步，可能额头都快好了，还需要老夫出马，真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听到李医师的说辞，江绾依心中波澜起伏不定，她没想到，那晚的沈确居然因为她失态至此。
沈确冷不丁没想到李医师居然提及他的糗事，他尴尬地挠头，不敢看江绾依的目光，指指她的手腕，飞快道：“有没有治什么跌打损伤的药。”
似是想到什么，又飞快补充道：“药性温和一些。”
童子依循李医师的吩咐，配好药，交到沈确的手中。
顶着众人挪揄的目光，沈确红着脸，埋首拉着江绾依进了内堂的雅阁间。
他半跪在地上，轻轻地抬起江绾依的的手臂，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打开药瓶，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沈确蘸取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的边缘，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一片娇嫩的花瓣。
静谧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为单膝跪在地上的少年披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沈确的目光紧紧锁在江绾依的臂膀上，神色专注而温柔。
江绾依福至心灵，她轻轻咬了咬唇，而后缓缓抬起眼眸，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柔，开口道：“我愿意，沈确，还算数吗？”
两人诡异的陷入沉默。
相顾无言，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最终，还是沈确先败下阵来，他提步缓缓迈步走向江绾依，思忖开口：“你。”
猛然间一团柔软如云般鼓鼓囊囊的东西被塞进怀中，沈确的躯体顿时变得僵硬。
他木愣地低头，两只修长的臂膀如同机械般纹丝不动，怀中的婴儿睡的香甜。
沈确的手握过笔墨，能飘飘然写出斐然的文章；也握过嗜血宝刀，轻轻松松斩敌寇于马下。
只是他从来没有抱过小孩子。
沈确见过宫中小公主将将出生之时，昭德帝龙颜大悦，设宴款待群臣，沈确也上前凑热闹远远瞥过一眼。
只是一眼，他的眉头便深深蹙起
丑，太丑了。
刚出生的婴儿五官皱巴巴地缩成一团，简直就像个小老头。
偏偏臣子们上赶着拍昭德帝马屁，什么小公主皓齿蛾眉、怀瑾握瑜，甚至连天女下凡，天人之姿都吹嘘出来，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冒，沈确不以为然，嗤之以鼻。
只是现在，他小心翼翼托举着婴儿，那小小的身躯软软的，泛着微微的暖意，沈确的心莫名变得柔软。
江绾依揉揉手腕，腕间传来阵阵刺痛，只是看着沈确这幅僵硬滑稽的模样，她不由自主笑出了声。
偏偏沈确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可奈何，连说话嗓音都不敢高半分：“绾依，我……”
江绾依眼中划过狡黠的笑意。
她凑上前去，摸摸婴儿的脸，只见他呼吸平稳，那人贩子为图省事，怕他大吵大闹，下了迷药，想必性命无什么大碍。
如葱白般的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下婴儿粉嫩的脸颊，如刚出锅的嫩豆腐般细腻柔软，触手生温。
江绾依眉眼含笑道：“沈确，你看，这是我们一同救下的孩子。”
我们。
这个词莫名让沈确觉得开心，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雾霾都驱散开来。
我们，是他和江绾依两个人人。
这是他们救下的孩子，若是可以，沈确扭捏地想，他以后也想生个像江绾依如此冰雪聪慧的小姑娘，甜甜的叫他爹爹，不像他，毛头小子一个，天天净惹他爹生气。
想着想着，沈确面色如春，嘴角诡异的上扬，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在江绾依狐疑目光的审视下，沈确轻咳一声，很快脸上换成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
两人将人贩子押送到了府衙，在沈确亮出身份后，府衙以迅雷之势很快找到了孩子的生母。
那妇人双目通红，已然焦急地神智不清，一抱到婴孩便哭天喊地要给二人下跪，江绾依同沈确连连推辞，妇人一家感恩戴德地离开。
沈确望着远处一家三口的背影愣愣出深，一转头，便对上江绾依灼灼目光。
沈确：……
还不等江绾依开口，沈确沉默地牵起江绾依的手，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江绾依微微一怔，还未回神，旋即跟随着沈确的力道，紧跟在他的身后。
少年常年握剑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掌心还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粗糙的磨砺感从沈确的掌心传来。
江绾依的目光缓缓落在两只交叠的双手上，前方的沈确挺直腰杆，盎然阔步前行，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仿佛只要是沈确在身边，江绾依就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哪怕是在刚刚最危机的关头，瞧着人贩子那狰狞的嘴脸，江绾依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名字，无一例外不在显示，面前的少年早已不知不觉间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到底是什么时候，江绾依也不清楚。
或许是第一次电闪雷鸣少年的神秘出现，或许是两人肆意畅快雨中狂奔，或许是手捧着琉璃宝亮晶晶的眼眸，亦或许是芦苇荡处璀璨的繁星。
沈确捧着最真挚的一颗真心，以八头牛都拉不回的坚韧，一点一点敲开了少女的心房。
先是小小的一粒种子，在润物细无声的细雨中，渐渐长成参天大树，浓密的树根深深扎根于地下，再想将其从心头剜去，已经少不得一番伤筋动骨。
江绾依忽而痛恨自己的胆小与怯懦。
她的身上遍布着枷锁，少年时便已许下的沉重婚约，对自己从不假辞色的未婚夫，以及满口规矩的母亲，一个个人都如同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前的江绾依只想将自己的头缩起来，当一只胆怯的老鼠，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亦或者是想做什么。
她整日浑浑噩噩带着假面，挂着得体的微笑，只要顺从，走着江家早已为她安排好的锦绣人生，荣华富贵锦绣人生皆是唾手可得。
历历往事如走马灯般一幕幕飞速浮现在江绾依的脑海，此刻她的大脑中正在天人交战。
穿着正式乌金云绣衫，挽着一丝不苟发髻表情严肃的江绾依目光沉沉道：“难道父亲母亲会害你不成，听从他们的安排又有何不可？”
而另一旁的少女连连摇头，表情焦急，高喊道：“不对，不对，你要找到自己的路。”
“到了。”
沈确站定，清澈明朗的声音传来。
江绾依还未回神，一股脑向前冲，直直撞进沈确坚硬的胸膛。
“哎呦。”江绾依吃痛，轻声惊呼。
常年习武的少年看着瘦削，实则浑身肌肉都是硬邦邦一片，江绾依正觉得自己撞到了一块铁板上。
她捂着红彤彤的额头，盈盈秋水目光瞧着沈确，好不可怜。
沈确瞧着江绾依娇憨的模样，不由失笑，他指指身后的牌匾，调侃道：“那今日还真是来对了地方。”
江绾依定睛一瞧，妙春楼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是……”江绾依喃喃道。
沈确小心翼翼托举起江绾依藏在身后的左手，白皙如玉的手腕，此刻早已红肿一片，触目惊心。
他满脸懊悔：“是我来迟了。”
在江绾依与人贩子拉拉扯扯之时，沈确早已经到了。
更准确的说，若非上朝或是顾渊有要事商讨，其余大部分时间，沈确都耗费在等江绾依以及跟在江绾依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
余白在得知沈确这一行径后，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错愕的目光都快把沈确臊得想找个地窖钻进去。
他每每按耐不住，想冲到江绾依面前，说哪怕一直做朋友也没关系时，顾渊那胜券在握得模样便会浮现在眼前。
沈确生生止住脚步。
哪成想，今日江绾依与人贩子动手时，他习惯性顿步，居然让江绾依受伤。
沈确早已在心中不停唾骂自己，他就不该鬼迷心窍听顾渊讲得胡话，就算是跟在少女身后护卫她一万次，可哪怕一次的受伤，都没任何意义了。
江绾依雅青色羽睫如同一把小刷子，不停晃动，出卖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细长的手指不自觉蜷缩，沈确方才回过神来，拉着江绾依进到医馆当中。
踏入医馆之中，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
几位身着长袍的医者正忙碌着，有的在为患者诊脉，神色专注；有的在整理药材，动作娴熟地将各种草药分类摆放。
一看到沈确，正拿着大蒲扇熬草药的童子蹬蹬跑了过来，热情地招呼着：“沈公子。”
沈确一幅熟客的模样点点头。
童子随即朝里屋高声喊道：“李爷爷，沈公子来了。”
沈确瞧着江绾依眼底压不住的好奇，解释道：“自小有个头疼闹热，都是老李头给我瞧病，医术就算与宫中御医相比也毫不逊色，是我们沈家最信任的医师，灯会那晚也是他为你医治的。”
又提及不愉快的事情，而且还是江绾依受伤，沈确低垂眼眸晕起风暴。
江绾依查觉到沈确的低气压，她轻轻拍拍沈确的手，迎着他的目光，展颜露笑，以示安抚。
好在并没等多久，内堂帘子拉起，一个仙风道骨、头发花□□神矍铄的老人缓缓而出，正是李医师。
一看到沈确，他捋捋胡子，自上而下打量沈确一番道：“你这皮猴子，是不是又挨罚了。”
沈确努努嘴一脸不服气：“您老可盼我点好吧。”
李医师哈哈一笑，稍稍抬头将目光转到江绾依身上。
他眯着眼，捏着胡子摇头晃脑，嘴中念念有词，紧接着恍然大悟，朝沈确了然道：“这不是那晚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喊着求她千万要没事的那个小丫头吗。”
他笑着瞧瞧江绾依红红的额头，打趣道：“你再晚一步，可能额头都快好了，还需要老夫出马，真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听到李医师的说辞，江绾依心中波澜起伏不定，她没想到，那晚的沈确居然因为她失态至此。
沈确冷不丁没想到李医师居然提及他的糗事，他尴尬地挠头，不敢看江绾依的目光，指指她的手腕，飞快道：“有没有治什么跌打损伤的药。”
似是想到什么，又飞快补充道：“药性温和一些。”
童子依循李医师的吩咐，配好药，交到沈确的手中。
顶着众人挪揄的目光，沈确红着脸，埋首拉着江绾依进了内堂的雅阁间。
他半跪在地上，轻轻地抬起江绾依的的手臂，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打开药瓶，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沈确蘸取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的边缘，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一片娇嫩的花瓣。
静谧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为单膝跪在地上的少年披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沈确的目光紧紧锁在江绾依的臂膀上，神色专注而温柔。
江绾依福至心灵，她轻轻咬了咬唇，而后缓缓抬起眼眸，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柔，开口道：“我愿意，沈确，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