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的口气轻轻淡淡，尾调上挑，像是试探，又像是调侃，狭长的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路正轻笑，撂下手里的筷子散漫地靠在椅背上，“什么学妹？”
“不是么？”林洛还在笑，“那是我听错了？”
“听到什么了？说说。”
林洛想了想在卫生间隔间听到的话，添油加醋地复述：“就，说你交了个学舞蹈的学妹。”
“……”张路正仔细想了一下，还真在脑海里锁定了这么一个学妹，他看着林洛直白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那是我一高中同学的妹妹，大一新生，有次电脑坏了，维修店修不好，他哥就让我帮看看，哪来的女朋友。”
林洛拿筷子搅了搅餐盘里的饭，“哦，这样，我还以为谈了两个。”
张路正被她这轻描淡写的抹黑气笑，“你看我还有精力再谈一个吗？要真有，我还能大摇大摆的把你领到学校来，介绍给我实验室的同学认识？”
她这一天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林洛见他这认真的样子忽地笑了，“逗你呢，吃饭。”
“……”
……
吃过午饭，林洛没再陪张路正去实验室，她先回了趟苏婉华那把车还了回去，随即又打了个车回家。
不是她的小公寓，是林志同现在住的那套，以前他们一家三口住的老房子。
她下了出租车，先去小区对面的菜市场买了点食材和生活用品，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单元门口有片小菜园，以前苏婉清还在的时候，一到夏天，林志同就会在园子里种上青菜，不过自打苏婉清走了，这菜园子就荒了。
现在看上去，围着菜园的栅栏内长了半米高的杂草，略显萧索荒凉。
林洛提着菜上了楼，在门口拿出钥匙开了门。
回来前她也没跟林志同说，他应该还没下班。
进了门，她换好了鞋，径直到厨房把刚买的新鲜食材放进冰箱里。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全是些不知道开袋了多久的各式各样的调味料，有不少已经过期了，下层里大多是些速冻的饺子馄饨，她里里外外地把冰箱里大清扫了一番，丢了不少过期的食材到垃圾桶里。
“你这折腾什么呢——”
厨房外忽地传来林志同的声音，林洛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见林志同手里拎着串钥匙，手里还拎着个透明塑料袋，里边装了几个大大小小的药盒和单据。
“您怎么回来了？”
周六，按理说饭店应该挺忙。
林志同看了看垃圾桶里的‘盛况’，皱了皱眉，“今天我休班，好好的扔了干嘛？”
“好好的？”林洛关上冰箱门，“您那第二层的番茄酱过期五年了。”
“……”林志同被噎得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去客厅的抽屉里拿了个眼镜，看着药盒上的注意事项。
“怎么还戴上眼镜了，买的什么药啊？”林洛把袋子里其他的药盒拿起来看了看，“每日三次，每次一粒。”
她看了看药盒上的标识，是一款常见的消炎药，袋子里还有几盒膏药。
林志同又把手上的药盒递给她，让她一并帮他看了用法用量，不在意地回答：“老花眼了，买了点膏药。”
因为工作的原因，林志同一直有关节炎，背痛也是常事，所以家里经常要备上膏药和消炎药之类的。
林洛接过来，挨个给他说了遍注意事项，怕她记不住，想拿支笔写一下，林志同说他床头的抽屉里有笔，林洛放下药盒进了主卧。
打开有些泛黄的旧门，许多记忆扑面而来。
上了大学后，她其实很少回老房子这里，工作后就更是，回家大多数都是在公寓那边住，几乎没有在回这住过。
床头的墙壁上还放着林志同和苏婉清的结婚照，相框有些泛黄，但没有一丝灰尘。
相片里苏婉清的面孔还有些稚嫩，林志同看起来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林洛眨了眨眼，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找笔。
翻找的时候，林洛目光一瞥，无意间看见枕头下露出了一个白色的角，她伸手抽了出来，才发现是一张照片。
一张林洛大学毕业时，穿着学士服手捧鲜花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林洛大学毕业时，室友给她拍的。
当时她发了个朋友圈，但是印象中她并没有把这张照片洗出来过。
那就只能是林志同从她朋友圈保存了这张照片，然后自己洗了出来，还放在了枕头下面。
林洛看着这张照片有些失神。
她并不怀疑林志同的父爱，他一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这么多年，他们父女之间从未有过其他父女间的亲密，可能还有些疏离。
但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又控制不住的鼻酸。
她似乎可以想象，林志同从她朋友圈里保存下这张照片，再去影像店打印出来，最后放到枕头下，想念女儿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一看的画面。
她一时哽住了喉咙，把相片重新塞到枕头下，心口像被石头塞住，又堵又闷。
“没找到吗——”客厅里林志同见她许久没回来喊道。
林洛压下眼底的泪水，清了清喉咙，“找到了。”
出来时，林志同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抽烟，林洛用黑色记号笔在药盒上把用法用量写的清清楚楚，余光中她瞥到林志同发顶上露出的白发，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染了，身上穿的毛衣也有些发旧，衣摆处还开了线。
苏婉清在的时候，林志同从没像现在这样过。
可能是以前苏婉清把他照顾的太好，以至于在林洛的印象里，父亲的形象一直是高大伟岸，干净整洁的。
和如今的林志同大相径庭。
林洛顿了顿，开口：“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林志同：“知道，老毛病，去看过。”
林洛点点头，把桌上的药收了起来。
晚上她留在家吃了顿饭，林志同下厨，绕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做了好几个菜，都是林洛爱吃的。
张路正知道她要在家吃饭，晚上问她要不要出来见个面。
毕竟俩人现在勉强说来也算是在异地恋，见面的时间分秒必争。不过她没去，因为晚上约了严稞来家里住。
吃过饭她简单收拾了下就回公寓那边了。
跟严稞约的是在公寓附近的地铁站见，林洛出了地铁口就看见严稞站在路边的小吃摊上，手上还提着几个塑料袋，应该是刚买的，林洛接过来几样，两人一起往公寓的小区走。
回公寓后林洛先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严稞正在餐桌上吃刚才在地铁口拎回来的小吃。
林洛拿眼睛瞟了瞟，咂舌道：“怎么买这么多啊？没吃晚饭？我可在我爸那吃过了。”
严稞：“我这不是眼大肚子小么，刚才饿的我能吃下一头牛。”
“……”
林洛又回卧室换了身家居服回来，餐桌上架了个ipad，屏幕里放着某个综艺，严稞眼睛胶在屏幕上，手上扒着小龙虾，还不忘对着最近风头正盛的爆剧cp八卦，“你说，他俩是真的吗？”
林洛随意地瞄了眼幕里互动的俩人，视线回到手里的手机上敲字，“不是。”
严稞：“为啥？他们那么甜，一定是真的！”
林洛：“那就是。”
“……”严稞气极无语，“你敷衍的语气不要太明显，和谁聊天呢？从实招来！”
“……”林洛顿了下，放下手机，“我跟张路正谈恋爱了。”
严稞：“！”
严稞瞪大眼睛，”真的假的啊？”
林洛：“真的。”
“不是。”严稞难以置信，“我还以为你俩早没戏了呢，感情你俩都谈上了？看来我错过挺过啊，你俩怎么在一起的？”
林洛：“就，水到渠成啊，也没什么说的。”
严稞表情膜拜，“还得是我们林大美女，这么冷淡一弟弟，说谈上就谈上了。”
她又问，“我记得他是梧州的吧？他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那他毕业了就回梧州？你俩岂不是能在一个城市。”
林洛想了想，她确实说过‘姐姐在梧州等你’这样的话，但是他也没明确的说是不是毕业后就回去。
林洛坦诚地说：“不知道。”
严稞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她了解林洛，她向来没有什么规划未来的概念，只看重当下。
严稞：“那你这是回来看弟弟了？他开学了吧？”
林洛：“算是吧，我小姨和江词接我回来的。”
“小姨他们知道了？”
“不知道。”林洛说：“我还没跟他们说。”
“小姨不是一直催着你找男朋友吗？你还不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和你小姨坦白。”严稞说的还挺有理有据，“小心再给你安排什么相亲对象让弟弟知道了吃飞醋。”
“还不急吧。”林洛坦言：“我俩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况且他还没毕业，等以后稳定了再说吧。”
严稞慢吞吞地‘哦’了声，同意她说的，随后又意有所指地说：“那我来，是不是打扰你俩好事了啊？”
今天知道林洛回来她也没想太多，想着明天刚好不上班他们俩能在一起说说话什么的，知道林洛谈恋爱这事属于意外收获。不过她转念一想，她这是不是有点没眼力见了？
林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笑出声，把手里刚剥好的虾塞到她嘴里，“什么好事，吃你的虾吧。”
严稞不依不饶，“你跟我说说，你俩现在到哪步了？有没有啥少儿不宜的？”
林洛无语：“我俩才刚在一起好吧，能有什么。”
“行吧，”严稞恹恹，“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劲爆的。”
林洛笑笑，手机上这会收到张路正的微信。
【Z.：睡了吗？】
【林洛：没，和严稞在家吃夜宵，你忙完了？】
【Z.：嗯，明天回古城？】
【林洛：对啊，要工作了。】
【Z.：我送你。】
【林洛：不用了，你不是还要忙么。】
【Z.：送女朋友的时间还有。】
林洛抿唇笑了笑，被对面尽收眼底，严稞语气调侃，“啧啧啧，这谈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笑得比蜜甜。
林洛抬头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在手机回了个‘好’。
-
西大男生寝室楼。
张路正刚洗了个澡回来，这会人懒洋洋地瘫在寝室的椅子上，脚下踩了个快递箱子，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寝室里没人，有两个室友和女朋友出去住了，宋野跟隔壁寝室的去吃夜宵了。
灯也没开，只有桌子上的电脑发着幽暗的光。
张路正刚和林洛道了晚安，这会打算上床睡觉，但是还懒得动。
这几天真的有点累，实验室每个学期都要招新，他因为马上要毕业，还要处理交接的事情。前一阵因为他们队在比赛上拿了奖，学校还弄了个表彰大会，实验室的同学为了庆祝还出去聚了餐。
身体累，精神也累，只有每天晚上和林洛视频通话的那段时间是轻松的。
她的脸仿佛自带充电的功效，看见了就能扫清疲惫。不过今天晚上没有，她跟朋友在一起，可能不方便。
他给宋野发了条微信过去：【回来轻点，睡了。】
信息刚发送，门口宋野哼着歌就进来了，看见椅子上的张路正还吓了一跳，“嚯，怎么不开灯啊，黑灯瞎火的。”
宋野把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又大剌剌地坐下，“没和林洛姐出去？”
张路正：“回她爸那了。”
宋野：“哦。”
过了会，他又问，“张路正，我那天突然想起来，你太忙也没机会问你，你出国的事，林洛姐知道吗？”
两人现在算是恋爱关系，虽然张路正要去国外，但依他的性格，他肯定是不会在那边待多久，俩人没准是要异国恋了。
宋野在这边正在手机上搜‘中国和加拿大有几个小时时差’，张路正在那边轻飘飘地说了句，“不去了。”
宋野手指一顿，猛地转头：“不去了？”
张路正懒洋洋地嗯了声，看起来不想多说的样子。
“不是，你这突然变卦，你们家老爷子同意？”
张路正：“本来之前我也没跟我姥爷说我要去，我只是说我考虑，上次回去，跟他说清楚了。“
宋野在心里回忆了一下，上次回去，那时候应该还没跟林洛姐确定关系。
“因为林洛姐？”
“别，”张路正挺抗拒，“是我自己不想去，不是因为谁。我这事你别跟她说，免得她多想。“
宋野扯了下嘴角，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要是没林洛，他去加拿大这事就是板上钉钉。
宋野：“张路正，你小心点，我觉得你可能是恋爱脑。”
“……”
张路正轻笑，撂下手里的筷子散漫地靠在椅背上，“什么学妹？”
“不是么？”林洛还在笑，“那是我听错了？”
“听到什么了？说说。”
林洛想了想在卫生间隔间听到的话，添油加醋地复述：“就，说你交了个学舞蹈的学妹。”
“……”张路正仔细想了一下，还真在脑海里锁定了这么一个学妹，他看着林洛直白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那是我一高中同学的妹妹，大一新生，有次电脑坏了，维修店修不好，他哥就让我帮看看，哪来的女朋友。”
林洛拿筷子搅了搅餐盘里的饭，“哦，这样，我还以为谈了两个。”
张路正被她这轻描淡写的抹黑气笑，“你看我还有精力再谈一个吗？要真有，我还能大摇大摆的把你领到学校来，介绍给我实验室的同学认识？”
她这一天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林洛见他这认真的样子忽地笑了，“逗你呢，吃饭。”
“……”
……
吃过午饭，林洛没再陪张路正去实验室，她先回了趟苏婉华那把车还了回去，随即又打了个车回家。
不是她的小公寓，是林志同现在住的那套，以前他们一家三口住的老房子。
她下了出租车，先去小区对面的菜市场买了点食材和生活用品，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单元门口有片小菜园，以前苏婉清还在的时候，一到夏天，林志同就会在园子里种上青菜，不过自打苏婉清走了，这菜园子就荒了。
现在看上去，围着菜园的栅栏内长了半米高的杂草，略显萧索荒凉。
林洛提着菜上了楼，在门口拿出钥匙开了门。
回来前她也没跟林志同说，他应该还没下班。
进了门，她换好了鞋，径直到厨房把刚买的新鲜食材放进冰箱里。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全是些不知道开袋了多久的各式各样的调味料，有不少已经过期了，下层里大多是些速冻的饺子馄饨，她里里外外地把冰箱里大清扫了一番，丢了不少过期的食材到垃圾桶里。
“你这折腾什么呢——”
厨房外忽地传来林志同的声音，林洛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见林志同手里拎着串钥匙，手里还拎着个透明塑料袋，里边装了几个大大小小的药盒和单据。
“您怎么回来了？”
周六，按理说饭店应该挺忙。
林志同看了看垃圾桶里的‘盛况’，皱了皱眉，“今天我休班，好好的扔了干嘛？”
“好好的？”林洛关上冰箱门，“您那第二层的番茄酱过期五年了。”
“……”林志同被噎得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去客厅的抽屉里拿了个眼镜，看着药盒上的注意事项。
“怎么还戴上眼镜了，买的什么药啊？”林洛把袋子里其他的药盒拿起来看了看，“每日三次，每次一粒。”
她看了看药盒上的标识，是一款常见的消炎药，袋子里还有几盒膏药。
林志同又把手上的药盒递给她，让她一并帮他看了用法用量，不在意地回答：“老花眼了，买了点膏药。”
因为工作的原因，林志同一直有关节炎，背痛也是常事，所以家里经常要备上膏药和消炎药之类的。
林洛接过来，挨个给他说了遍注意事项，怕她记不住，想拿支笔写一下，林志同说他床头的抽屉里有笔，林洛放下药盒进了主卧。
打开有些泛黄的旧门，许多记忆扑面而来。
上了大学后，她其实很少回老房子这里，工作后就更是，回家大多数都是在公寓那边住，几乎没有在回这住过。
床头的墙壁上还放着林志同和苏婉清的结婚照，相框有些泛黄，但没有一丝灰尘。
相片里苏婉清的面孔还有些稚嫩，林志同看起来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林洛眨了眨眼，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找笔。
翻找的时候，林洛目光一瞥，无意间看见枕头下露出了一个白色的角，她伸手抽了出来，才发现是一张照片。
一张林洛大学毕业时，穿着学士服手捧鲜花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林洛大学毕业时，室友给她拍的。
当时她发了个朋友圈，但是印象中她并没有把这张照片洗出来过。
那就只能是林志同从她朋友圈保存了这张照片，然后自己洗了出来，还放在了枕头下面。
林洛看着这张照片有些失神。
她并不怀疑林志同的父爱，他一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这么多年，他们父女之间从未有过其他父女间的亲密，可能还有些疏离。
但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又控制不住的鼻酸。
她似乎可以想象，林志同从她朋友圈里保存下这张照片，再去影像店打印出来，最后放到枕头下，想念女儿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一看的画面。
她一时哽住了喉咙，把相片重新塞到枕头下，心口像被石头塞住，又堵又闷。
“没找到吗——”客厅里林志同见她许久没回来喊道。
林洛压下眼底的泪水，清了清喉咙，“找到了。”
出来时，林志同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抽烟，林洛用黑色记号笔在药盒上把用法用量写的清清楚楚，余光中她瞥到林志同发顶上露出的白发，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染了，身上穿的毛衣也有些发旧，衣摆处还开了线。
苏婉清在的时候，林志同从没像现在这样过。
可能是以前苏婉清把他照顾的太好，以至于在林洛的印象里，父亲的形象一直是高大伟岸，干净整洁的。
和如今的林志同大相径庭。
林洛顿了顿，开口：“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林志同：“知道，老毛病，去看过。”
林洛点点头，把桌上的药收了起来。
晚上她留在家吃了顿饭，林志同下厨，绕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做了好几个菜，都是林洛爱吃的。
张路正知道她要在家吃饭，晚上问她要不要出来见个面。
毕竟俩人现在勉强说来也算是在异地恋，见面的时间分秒必争。不过她没去，因为晚上约了严稞来家里住。
吃过饭她简单收拾了下就回公寓那边了。
跟严稞约的是在公寓附近的地铁站见，林洛出了地铁口就看见严稞站在路边的小吃摊上，手上还提着几个塑料袋，应该是刚买的，林洛接过来几样，两人一起往公寓的小区走。
回公寓后林洛先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严稞正在餐桌上吃刚才在地铁口拎回来的小吃。
林洛拿眼睛瞟了瞟，咂舌道：“怎么买这么多啊？没吃晚饭？我可在我爸那吃过了。”
严稞：“我这不是眼大肚子小么，刚才饿的我能吃下一头牛。”
“……”
林洛又回卧室换了身家居服回来，餐桌上架了个ipad，屏幕里放着某个综艺，严稞眼睛胶在屏幕上，手上扒着小龙虾，还不忘对着最近风头正盛的爆剧cp八卦，“你说，他俩是真的吗？”
林洛随意地瞄了眼幕里互动的俩人，视线回到手里的手机上敲字，“不是。”
严稞：“为啥？他们那么甜，一定是真的！”
林洛：“那就是。”
“……”严稞气极无语，“你敷衍的语气不要太明显，和谁聊天呢？从实招来！”
“……”林洛顿了下，放下手机，“我跟张路正谈恋爱了。”
严稞：“！”
严稞瞪大眼睛，”真的假的啊？”
林洛：“真的。”
“不是。”严稞难以置信，“我还以为你俩早没戏了呢，感情你俩都谈上了？看来我错过挺过啊，你俩怎么在一起的？”
林洛：“就，水到渠成啊，也没什么说的。”
严稞表情膜拜，“还得是我们林大美女，这么冷淡一弟弟，说谈上就谈上了。”
她又问，“我记得他是梧州的吧？他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那他毕业了就回梧州？你俩岂不是能在一个城市。”
林洛想了想，她确实说过‘姐姐在梧州等你’这样的话，但是他也没明确的说是不是毕业后就回去。
林洛坦诚地说：“不知道。”
严稞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她了解林洛，她向来没有什么规划未来的概念，只看重当下。
严稞：“那你这是回来看弟弟了？他开学了吧？”
林洛：“算是吧，我小姨和江词接我回来的。”
“小姨他们知道了？”
“不知道。”林洛说：“我还没跟他们说。”
“小姨不是一直催着你找男朋友吗？你还不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和你小姨坦白。”严稞说的还挺有理有据，“小心再给你安排什么相亲对象让弟弟知道了吃飞醋。”
“还不急吧。”林洛坦言：“我俩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况且他还没毕业，等以后稳定了再说吧。”
严稞慢吞吞地‘哦’了声，同意她说的，随后又意有所指地说：“那我来，是不是打扰你俩好事了啊？”
今天知道林洛回来她也没想太多，想着明天刚好不上班他们俩能在一起说说话什么的，知道林洛谈恋爱这事属于意外收获。不过她转念一想，她这是不是有点没眼力见了？
林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笑出声，把手里刚剥好的虾塞到她嘴里，“什么好事，吃你的虾吧。”
严稞不依不饶，“你跟我说说，你俩现在到哪步了？有没有啥少儿不宜的？”
林洛无语：“我俩才刚在一起好吧，能有什么。”
“行吧，”严稞恹恹，“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劲爆的。”
林洛笑笑，手机上这会收到张路正的微信。
【Z.：睡了吗？】
【林洛：没，和严稞在家吃夜宵，你忙完了？】
【Z.：嗯，明天回古城？】
【林洛：对啊，要工作了。】
【Z.：我送你。】
【林洛：不用了，你不是还要忙么。】
【Z.：送女朋友的时间还有。】
林洛抿唇笑了笑，被对面尽收眼底，严稞语气调侃，“啧啧啧，这谈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笑得比蜜甜。
林洛抬头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在手机回了个‘好’。
-
西大男生寝室楼。
张路正刚洗了个澡回来，这会人懒洋洋地瘫在寝室的椅子上，脚下踩了个快递箱子，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寝室里没人，有两个室友和女朋友出去住了，宋野跟隔壁寝室的去吃夜宵了。
灯也没开，只有桌子上的电脑发着幽暗的光。
张路正刚和林洛道了晚安，这会打算上床睡觉，但是还懒得动。
这几天真的有点累，实验室每个学期都要招新，他因为马上要毕业，还要处理交接的事情。前一阵因为他们队在比赛上拿了奖，学校还弄了个表彰大会，实验室的同学为了庆祝还出去聚了餐。
身体累，精神也累，只有每天晚上和林洛视频通话的那段时间是轻松的。
她的脸仿佛自带充电的功效，看见了就能扫清疲惫。不过今天晚上没有，她跟朋友在一起，可能不方便。
他给宋野发了条微信过去：【回来轻点，睡了。】
信息刚发送，门口宋野哼着歌就进来了，看见椅子上的张路正还吓了一跳，“嚯，怎么不开灯啊，黑灯瞎火的。”
宋野把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又大剌剌地坐下，“没和林洛姐出去？”
张路正：“回她爸那了。”
宋野：“哦。”
过了会，他又问，“张路正，我那天突然想起来，你太忙也没机会问你，你出国的事，林洛姐知道吗？”
两人现在算是恋爱关系，虽然张路正要去国外，但依他的性格，他肯定是不会在那边待多久，俩人没准是要异国恋了。
宋野在这边正在手机上搜‘中国和加拿大有几个小时时差’，张路正在那边轻飘飘地说了句，“不去了。”
宋野手指一顿，猛地转头：“不去了？”
张路正懒洋洋地嗯了声，看起来不想多说的样子。
“不是，你这突然变卦，你们家老爷子同意？”
张路正：“本来之前我也没跟我姥爷说我要去，我只是说我考虑，上次回去，跟他说清楚了。“
宋野在心里回忆了一下，上次回去，那时候应该还没跟林洛姐确定关系。
“因为林洛姐？”
“别，”张路正挺抗拒，“是我自己不想去，不是因为谁。我这事你别跟她说，免得她多想。“
宋野扯了下嘴角，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要是没林洛，他去加拿大这事就是板上钉钉。
宋野：“张路正，你小心点，我觉得你可能是恋爱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