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倒不久,而且足够礼缘缓过来,本以为这几日能与观适接近,好找机会完成任务,奈何那夜之后,观适便像是有了什么忙事,总是不见人。

    【公主,你要不换个人?】系统在礼缘又一次寻人无果时开了口。

    礼缘翻书的手一顿,问道:“这王府我寻了三日,倒也没见着身子抱恙之人,反倒是他们都很像是练武之辈,若是要换人也只能出这王府。”

    而于她而言,出这王府还不如给观适治病,毕竟她也不知府外有多少人在等着她,更不知有多少人在注意着这王府的一举一动。

    观适自然是没有危险的,毕竟一个体弱多病,随时都会死的王爷,对于任何人都没有威胁,但她却是危险的,因为她是前朝的公主,甚至是受众民爱戴的公主。

    新朝也才一年之久,这一年都不够百姓缓过来,至少他们都还记得有一个前朝公主被关在牢狱之中,不知经历着怎样的牢狱之苦。

    得民心者得天下,新朝的皇帝能不能做得稳固都不知,要是这时候有人想谋权篡位,那实在是太轻而易举。

    礼缘未曾经历过手足相残,但夫子会同她说起,并且会教她应当如何应对,又该如何化险为夷。

    至少在礼缘前一世,她是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手足相残,毕竟她是唯一的子嗣,更是没有任何的异姓王,她会成为永丽国日后的女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只是想不到初次经历,竟会是在这上面,倘若观适未曾要娶她为妻,兴许还能活到最后,但可惜她的存在比任何一个皇子的存在都要危险。

    待在这王府之中,可比她出这王府安全不少,至少她眼所及之处,皆是能保护她的人。

    观适倒不蠢,知晓她的到来会引起诸多人的注意,便将府上的所有人安排成了会武的,只是不知这皇帝是有意除掉观适,还是另有所图。

    系统好似当真深思熟虑了礼缘的话,开口道:【难不成公主就在这儿坐着不动于衷?任务虽无时辰,但拖久了对公主并不好。】

    的确不好,毕竟礼缘现今的处境很危险:“那就只能等一个机会,不过我相信这机会不久之后便会出现。”

    【这机会有何用?】

    “有用的地方实在是太多,比如能帮我走出现今的这困境,兴许还能助我完成你交代的任务。”虽说现今处境危险,但她也不能急,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但有的事情却会因为过于着急而毁于一旦。

    系统比她急:【那这得等多久?】

    礼缘开口:“说不定就在明日。”

    比机会先到来的是半夜时分的夏雨,雨水落在土壤的声音让礼缘原本紧绷的身子舒坦了不少,而雨水的清香则让她陷入了熟睡。

    她难得起了晚,梳洗时却从安儿的口中得知观适今早回来的消息,说是为了明日的婚事观适这几日都在准备。

    是不是实话礼缘不得而知,观适是王爷,手下那么多人,这种与前朝公主的婚事倒也不必太费周折,毕竟若是流传于民间,也不知是好是坏。

    要是在大婚当日,出现一些刺杀的事情,那倒是会闹的满城风雨,因此婚事不大办也能省去一些麻烦事。

    这场大婚礼缘并不期待,对于大婚的事情她更是毫无感觉,曾经她想大婚时的一直都是心上人,但现今无论嫁给谁,只要能让她活下去都无所谓。

    一年的牢狱之灾,让礼缘从重生的惶恐中缓了过来,更让礼缘认清了上一辈子还未曾理解的事实。

    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的那般轻易,她要活下去,要手刃仇敌,而她有的是机会,她最不缺的便是机会。

    这兴许也是她为何会重来一世的缘由,就连在她重生归来,第一时间找上她的系统都是她的机会,能在复仇时对她帮助良多。

    对于观适的归来,系统倒是颇为意外:【想不到他今日会归,公主所言的机会也是他?】

    “对。”礼缘倒是庆幸她与系统的对话,旁人都无法得知。

    【可若是他今日不会回王府呢?】毕竟身为王爷,又不止王府这一个去处。

    “他一定会回来,昨夜下了雨,今夜兴许还会再下,他若是不归,明日可就来不了了。”而这也是她所等的,天时终究是助她的。

    系统灵光一现:【公主是看出了他的病?】

    礼缘低眸喝着粥:“并未看出,只是根据他身上的药味与灶房的药材,以及在书房时与他的接触时,猜测到了一些。说来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医治系统,为何不同我说说他身上的病情?”

    系统开口:【公主的任务尚未完成,此功能也无法被打开。我的医治能力加成是给公主的,并非是给病患。】

    “原是如此,看来有的事情还得我自己做出抉择。”毕竟系统能提升她的医治,但却无法让她毫无医治能力就去救人,这对于她而言到算是实打实的有用。

    好在找上她的并非什么武功,否则就她那只会轻功的实力,她兴许能做到的只有将轻功练得炉火纯青。

    在江湖上轻功好的定然不少,但大夫可不多,也是为何江湖中只要有出名的大夫,那大夫所居之处便会成为乱葬岗的缘由。

    而这些是礼缘的师父曾同她所言,在发觉礼缘轻功练的顺手后,便一直让她练好轻功,兴许是想着有一日她能借着轻功躲过追杀。

    【会医术可是好事,只要公主任务完成,公主的医术也会精进,随之也会提升公主上手的熟练。】许是医治系统的缘由,系统倒是颇喜欢安慰礼缘,在太牢时系统也总是这般。

    礼缘笑了笑,并未多言。

    再次见到观适时,是在院中的木亭,礼缘正拿着医书翻看,一道黑影便落在了医书上。

    抬眸,正好对上观适那双深邃的眼眸,那眼神礼缘见过,但那时是在她否决了父王要派让同她一起去母后的故乡时。

    好似也有些不同,可这不同之处礼缘无从得知。

    “王妃好雅兴,明日便是大婚之日,还能淡然的坐在此处品茗阅书。”观适在礼缘的对面坐下。

    今日的观适脸色更加苍白,比前几日更显病态,哪怕衣着打扮再神气,身上也是难以掩饰的病气。

    礼缘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手中的医书:“婚事若是王爷操办阿鱼是放心的,只不过王爷看起来情况并不好,没喝药?”

    观适应当是有每日用药,毕竟就他这副病体,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脱离草药的,俗称——药罐子。

    礼缘并不是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更不是悬壶济世的神医,但对于病患总会有着不同的注意,许是医者仁心。

    “本王这药倒不是什么神医所开的药方,只是本王的师父为了让本王多活几年,说不定能撑到可医治的大夫出现,所开的续命药。”

    礼缘听懂了:“所以,这药并不能抑制病情所带来的疼痛,最多能抑制病情的加重。”

    观适这师父人还挺好,想必是江湖上哪位悬壶济世的游医。

    “王妃果真聪慧过人,当真让本王意外。”毕竟传闻中的礼缘可没有这般的本能,更没人说过礼缘会医术,能治病救人。

    礼缘眨了眨眼睛,看他:“若是这都让王爷意外,那日后定有不少地方会让王爷意外,毕竟你我明日之后便是夫妻。”

    无论做什么,她们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人。

    观适日后会不会还会娶她,她不清楚,但她兴许是不会后悔做观适的王妃,毕竟复仇的路上总得需要棋子,又更何况是敌人的子嗣。

    其实礼缘不会对弈,与夫子对弈时,她每每都输的彻底,而夫子却总是同她说她的棋艺有进步。

    现今想来,那兴许只是夫子安慰她的话,那些棋局夫子也总是让着她,毕竟每一次她都输,而每一次都输在最后一步。

    “自然,本王很期待明日,更期待王妃成为本王夫人之事。”观适笑了,那副模样像极了前几日与礼缘初见时。

    观适好似还未及冠……

    礼缘将医书合上:“不知王爷前来寻阿鱼所为何事?听说王爷今早便已回来,却在晌午之后再来寻,想必王爷是做下了什么决定。”

    而这个决定与她那夜她们所谈有关,也与她的任务相关。

    观适轻轻的闭了上双眸,随后又睁开,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那夜书房,王妃说能试一试治疗本王的病体?”

    “王爷不是说等你我成为夫妻再议?”她还以为观适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

    “先前是如此打算,但这些日子正是本王犯病之期,本王兴许等不到想等的那个时日。”更等不到寻到神医,医治身上这纠缠了他两世的病。

    礼缘了然,将身前的茶盏推至一旁,伸出右手:“王爷,请将手伸出把脉。”

    “本王还以为王妃不用把脉,盯着本王看半晌便能看出本王的病,原来王妃也得用这个法子。”观适倒是还有闲心同礼缘打趣。

    待观适将手腕放在石桌上,自己的手搭上手腕的脉搏时,礼缘才开口:“那是话本与传闻中才会出现的,亦或者是传闻中的神医?想必神医能如王爷的这一番话。”

    反正她是不可能的,若不是她后面在书房再见观适,观适是那副病态模样,她还真不一定能看出观适的病况。

    若是观适一直都是她初见时的模样,她还以为那些传闻全是唬人的,不过现今瞧来倒是有几分真。

    礼缘所接触的病不多,但相比之下她所接触的毒却不少,而这大部分归功于去母后故乡寻吃食的那些时日。

    观适中毒了。

    礼缘抬眸看他,正好对上观适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礼缘瞧他时,眼中还多了点疑惑:“看不出?”

    这说得是什么话?

    礼缘将手收回:“你中毒了,还是在你尚在娘胎里中的毒。也就是说,有人给你的娘亲下毒,这毒不仅伤了你的娘亲,也伤了尚在胎中的你,导致你从小便体弱多病。”

    而这毒还不是什么寻常可见的毒,也并非那些大名鼎鼎,天下人都知道药材在何处能寻到的毒。想来这下毒之人是刻意为之,更是用毒高手。

    观适对此并不意外,而是轻描淡写道:“娘亲死在死生我之时,但在此之前府中的大夫一直在为娘亲调理身子,那大夫也并非什么心怀不轨之人。”

    “谁说就一定得是大夫?下毒的人可不一定会医术。”怎么想到下毒都觉得会是大夫?

    观适开口:“毕竟那大夫是我们府上唯一会医术的。”

    他怀疑也是理所应当。

    礼缘颔首:“说得倒也不错,但王爷应当早就知此事了,毕竟王爷寻医无数,这毒是何时所下总归会被找出。”

    “此事本王早已知晓,只是他们都不知此毒是什么,更不知这毒该如何解。”倘若是那些远近闻名的毒,他早就在寻解药,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寻大夫。

    礼缘一笑:“这不巧了,我知晓。”

    “条件。”

    “阿鱼就喜欢王爷这般坦诚之人,明日之后你我便是夫妻,夫妻自当同心,阿鱼只希望王爷记住这救命之恩。”

    似有微风起,青丝被吹动,两人相对而望,眼中都是对方看不懂的神色。

    相视片刻,礼缘便见观适移了眼,随后听到一声:“好。”

    听得礼缘格外舒心,可大婚当晚,她并未等来与她喝合卺酒的人,反而在三更天时等到了观适暴毙而死的消息。

    礼缘:“……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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