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缘本是打算去城里的药铺买药材,但药铺大多都关了门,有几间药铺未曾关门,却说出了比天高的钱财数目。

    几次无果后,礼缘便只能折回院子,期间系统还出声安慰了她几句,说什么只要她完成任务的够快,后面说不定它还能帮忙找草药。

    这的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但这好消息也不知她得完成多少任务才能换来,更不知是否能赶在瘟疫到来之前。

    第二个任务是:用现有的草药救治一人。

    她本是打算救那男子,但奈何系统说每一次的任务都不能是上一个任务所救之人,她的这个法子还没施行,便被打断。

    不过,在此地她的确不必像在王府时,就揪着那男子救,这地方的病患可不止男子一个,而他们现今才是真正的生死关头。

    礼缘回到院子时,已是日落西山,而安儿与礼雀也早在她之前回来,以至于她一进院子便见安儿与礼雀坐在院中说着什么。

    见她归来,礼雀还跑过来抱住她,说家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受重伤的家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让她去瞧瞧是不是死了。

    礼缘笑着轻拍礼雀的头,抱着人便走向院中的石桌:“是我上山时捡回来的,死倒是没死,等他醒来大概也就无碍了。”

    当然,这无碍说的也只是身上的外伤,而至于内伤与那从娘胎里带着的毒,还需她寻到合适的草药再谈。

    “姑娘,可需安儿做些什么?”安儿早在礼缘进院子时便起了身,在礼缘走近时便开口。

    礼缘将礼雀放在石凳上坐好,这时才想起一事:“说来我好像并不知你的本名?”

    从头到尾,安儿都未曾提及过本名,一直都是以安儿自称,安儿应当是有本名的。

    安儿微愣,似是未曾想到礼缘会问起此事。

    礼雀眨了眨眼睛:“对呀!安儿姐姐好像一直都没说过自己的本名,难不成是安儿姐姐觉得名字不好听?不过,再不好听,能有雀七不好听吗?”

    她的名讳都是爹爹随便起的,她们姐妹七人,都是这种名讳,大姐叫雀一,她排行老七,便叫雀七。

    而弟弟的名字是最好听的,叫安逸宣。

    因为爹爹姓安,姓雀的一直是娘亲,爹爹觉得姑娘用他的姓氏,是糟蹋,便让她们用娘亲的姓氏。

    礼缘将倒好水的茶杯放在礼雀身前:“胡说,名讳哪有好听不好听的?只要自己喜欢,便是最好听的。”

    礼雀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顺从的颔首。

    “安儿叫什么名字呢?我总不可能一直这般唤你,你既知我的名讳,我也应当知晓你的名讳。”否则这多不公平?

    礼缘现还是前朝公主,在朝廷一旦出现,便会被各种注意,且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戒备的。

    光是她的本名,就足够让有的人心惊胆战一辈子,因为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她就能复仇,她就能将害死她父王母后与那些无辜之人的家伙杀掉。

    皇帝将她流放到此处是想让她自生自灭,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等着她自生自灭,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便会迎来暗杀。

    暗杀这种事情她前世倒是遇到过不少,但那些人均为成功,她甚至还去天牢见过这些人,只可惜他们都服毒而亡。

    那些时日,她甚至将他们服的毒拿去做了解药,但奈何每一次刺客的毒药都有所不同。

    现今想来,这些人倒是帮助她认到了不少的毒药,也会了不少解药的法子,日后若是遇到,说不定还能有什么用。

    “百里安。”百里安沉思了良久,才缓缓开了口。

    闻言,礼雀率先开了口:“白姓?我还未曾听过这般的姓氏。”

    “是百里。百川汇海深且广,棉里有针柔而刚。”礼缘低眸轻笑,“的确是一个好名讳。”

    之前,她的身边倒是有一人是这姓氏,只不过,那人在宫门破的那一日便已……

    她一定要亲手杀了皇帝,亲手找出与皇帝联手之人,让他们下黄泉为他们陪葬!

    放于膝上的手渐渐的握紧,礼缘咬着自己的舌根,让自己的面上不显露出任何不对之处。

    百里安是观适的人,观适再怎么说也是现今这皇帝的儿子,因此百里安之所以跟着她,说不定是受了皇帝的指示。

    刚好是女子,又刚好姓百里,若不是这些都被她遇上,她兴许还能心大的说上一句巧合,偏偏被她遇上,那她便不得不怀疑将百里安放在她身边的缘由了。

    礼缘并不是喜欢息事宁人之辈,反之,倘若有人跑来招惹她,那她定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扒下一层皮,哪怕她自己也复出了不小的代价。

    世人都道她这公主,被千娇百宠长大,但却无人知晓这千娇百宠而长大的她,并不是什么好惹之辈。

    母后对她并不娇惯,而她大多的做事都是母后在教导,后来父王为她寻了夫子,她也有时会去寻母后。

    夫子的教导能让她成为一个好的君主,而母后的教导则能让她在满是荆棘的地方成长,并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同百里安她们说些话后,礼缘便想起那被她丢在水里的衣裳,那衣裳很多地方都破了,定是无法穿的,便问百里安此行可有带衣裳的衣饰。

    好巧不巧,以防后面需扮成男子,百里安便带了几件男子的衣饰。

    礼缘将其拿去了厢房,而男子还尚未醒来,掌着灯走近瞧,男子的面色倒并非初见那般苍白,想来是药丸起了作用。

    坐在床榻前,为其把了脉,确定并无大碍后,礼缘便走出了厢房,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内。

    这一夜,礼缘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皑皑白雪落于肩头,但这雪没落多久,便被遮住,再也不落到她的身上,将她弄湿。

    “公主,这雪从昨夜下到今日一直未停,若是淋了雪可不好,阿惜就回殿拿个伞的时辰,您怎走了出来?”

    随着白雪被挡住,传入她耳中的是一道恍如隔世的声音。

    礼缘回过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气的小脸,从青丝到身子,皆是她熟悉的人,是她唯一的贴身侍女。

    “百里惜。”礼缘突然开口。

    百里惜微愣,对于礼缘突然叫自己的名讳很是不解,但还是笑着开口:“在,公主有何吩咐?”

    “你总说自己武功高强,可有败过的一日?”这话出口时,礼缘的记忆回笼,这是她之前问过百里惜的话。

    百里惜是父王送给她的侍女,说是能保护她,日后她便不必担忧那些刺客,而她日后便是百里惜的主人。

    而这个时间点正是百里惜当她侍卫不久的时候,因为前夜百里惜说起自己的武功高强,就算再厉害的刺客,也能保护好她。

    百里惜面上多了几分沉思,但还是如实开口:“阿惜虽武功高强,但也的确败过。”

    “谁能打败你?”礼缘继续问。

    百里惜开口:“是组织最厉害的人,他也是我们那一批杀手中唯一打赢护法的人,现今更是组织里最强的存在,他所接手的任务从未失手。”

    礼缘饶有兴致的颔首:“那若是有人让他来杀本宫呢?你能打赢他,将他斩于剑下吗?”

    “阿惜定当全力以赴,定会护公主无恙。”这也是她被送到礼缘身边的唯一使命,若是礼缘出了什么事,她唯有以死谢罪。

    礼缘轻笑:“别说得跟你会败一样,就算你杀不死他,这不还有本宫?补刀这事交于本宫便可。”

    可她们并未等来那刺客,先等来的却是宫门被破,她最后一次见到百里惜是她让百里惜去找母后。

    她最后一次听到百里惜的名讳,是百里惜被一箭穿心,为护母后而死,母后也没能活下来。

    乱了,一切都乱了,无论是人还是事,都在宫门被破的那一日乱了。

    当时她的唯一念想便是随父王母后而去,反正她活着也没了意义,她所珍视的,她所拥有的全都没了,她什么也不剩了。

    明明在前一日,她还听母后说身子有所好转,明明前一日,父王还同她说起及笄礼的事情,明明前一日,百里惜才说明日便会教她防身的新法子。

    明明不该如此,而她明明也本该死去,却又再次醒来,醒在上吊的前一刻,手中的白绫还未被她缠上房梁。

    而这一世会不同吗?注定是不同的,因为她会复仇,为无辜冤死的人复仇,寻到真相。

    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浸入枕中,进入礼缘厢房中,刚将纱帘掀开的男子便瞧见这一幕。

    没有任何的言语,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无声无息的落着泪,像是早已习惯如此。

    黑暗中男子的神色微动,垂下的手伸出去,却在要触碰到礼缘时收回,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他现今无论做什么也无用,礼缘并不需要他的安抚,更不需要他的示好与关怀,这些只会让礼缘更加反感。

    在仇恨之下,一切的理智都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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