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系统,鱼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净,感觉苦巴巴的世界都美好了一分,除了偶尔发作的头疼让人痛不欲生。

    第二日,她在藏书阁门前被拦下。

    先前那名弟子领着三两兄弟,气势汹汹地让她认错赔礼,否则不放行。

    见他不知悔改,鱼盏气笑了正欲说打一场,话还没出口,忽地头疾发作,瞬间两眼昏花,耳鸣阵阵。

    疼痛愈演愈烈,令她冷汗涔涔而下,手脚发冷,浑身僵硬,控制不住身形摇晃。

    为首弟子趾高气昂,“哼!你这有眼无珠的草包!竟敢得罪我,真是活腻了!还不快给你爷爷跪下磕三个响头!”

    “草包一个,也敢装什么神气?信不信我们几个乱剑劈死你!”

    几人的叫嚣刺耳无比,路人纷纷注目,一认出鱼盏,好事地上前煽风点火。

    “诶呦!这鱼盏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看她这废柴啊就不配留在宗门!”

    为首弟子听了,看着被吓破了胆不敢说话的鱼盏,讥诮开口:“呵呵!你这草包不就是靠着杜文芸走后门的吗?我看你啊——就是狗仗人势!”

    他一个拔剑驾在鱼盏颈上,视线下流,“这样吧,你爷爷我们心善,你好好伺候我们一顿,我们就放过你了!”

    众人当即讥刺哄笑起来。

    “……”

    鱼盏脑子一片浆糊,视野模糊,睁大眼分辨出几人丑恶的嘴脸,隐隐约约听到不堪入耳的话语。

    掐紧手心试图清醒,内门管制严苛,不论轻重,犯令弟子皆会受罚,他们几人只是耍耍嘴皮子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寒声道:“肮-脏、下-践的狗东西!”

    弟子气极,顿时怒喝一声:“还敢大放厥词!我弄死你这个草包!”几人火速围上前就要动手!

    鱼盏正要拔剑!

    立时一道灵力从天而降,如巨浪径直朝他们扫来!一行人还未有反应被巨力掀飞了出去。

    不止那几名闹事弟子,围观者也一并被掀飞,倒地痛呼不止!

    唯独鱼盏一人毫发未损,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内门弟子,欺辱同门,私自打斗——领罚杖刑,除名内门”

    一道寒凉沙哑嗓音由远及近,青衣少年御剑落地。

    倒地一行人看清来人皆大惊失色,纷纷求饶,玄光济置若罔闻。

    他面无表情,威压冷寒逼人,视线如冰锥直射那名为首弟子。

    “为首惹事生端者,剥职,领刑加倍。”

    那弟子连忙求情:“玄师兄……”

    “众皆即刻领刑,滚。”

    弟子瞬间面如死灰,玄光济身为掌门独子,长老们都对其青睐有加,是众所周知的内定下任掌门,他大权在握,无人敢忤逆得罪他。

    众人只得恨恨地剜了鱼盏一眼,忍气吞声,灰溜溜离去,闹剧落幕。

    鱼盏心不在焉,浑身冷汗,倦乏欲昏,努力忽视掉落在自己面上、存在感过强的视线,见事了便强忍头疼道:“多谢师兄解围,今日相助,没齿难忘。”转身欲走。

    “……师妹。”

    玄光济冷不丁出声。

    诡异地不错眼珠。

    自分别后,他终日心神不宁,一连寻她几日不见,心房空落落、胸腔却堵塞的不适,远远胜过比试落败,他隐约想法,只有寻见鱼盏才能缓解。

    终于寻见她,果不其然,他便有了奇妙异常的悸动,充盈空荡,疏顺堵塞。

    他什么都不必做,只是看着她。视线直白不加管制,哪怕她对他视而不见,哪怕只是看她的脸、她的发,就悸动快意,难以自抑。

    鱼盏不得已停下,头痛难忍,烦闷不已。

    他们泛泛之交都算不上,玄光济却三番两次接近,颇有些纠缠不清的意味了,恐怕图谋不轨。

    她背对着头也不回,语气防备,“师兄有何指教?”

    玄光济发觉她明显不耐,心头一片滚烫,舌尖像被烫着了一样蜷退,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欲挽无由,鱼盏不愿多做停留,抬脚就要走——

    一把华剑从身后化光而来,横拦在她身前。

    她彻底冷了脸色,夹枪带棒,“师兄这是要同我切磋一场?”

    她对他的态度本就不喜,眼下更是不愿搭理,玄光济后知后觉。心脏像被锁进小笼,紧缩得疼,呼吸不畅,“……非也,师妹。”

    他肉眼可见的不知所措,而少女全看不见。张口欲言,还是不知说什么是好,默默召手收回了剑。

    步光恋恋不舍地围转鱼盏两圈,想要亲近却不被待见。

    鱼盏扶住头,冷汗直下,玄光济拦住她去路,又不言不语浪费她时间,心中愈发气闷。

    怎么过了一关还有一关,关关都有拦子。

    正想不告而辞,身后人却忽地靠近,拉住她一只手腕。

    她陡然吃惊试图挣脱,拧眉斥道:“男女有别,师兄请自重!”

    玄光济紧抓不放,手上用了力气,见她排斥又放松一分,长袖垂落露出她手臂多处丑陋痂疤,渗出星星点点血迹。

    瞳孔蓦地震颤。

    不言不语,竹青灵力从他掌间渡入她手腕。

    鱼盏一愣,惊愕于他举措。

    修士想快速提升实力和伤愈,除去服下珍贵丹药,还可通过吸收他人大量灵力。但吸收化纳灵力不易,若非亲朋好友,谁又舍得慷慨哺灵?

    不过她天生没有灵府,吸收不了半点灵力,玄光济此举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眼前人显然也发现了灵力泄露,但见她苍白面色没有半分好转,抿唇不语,固执地继续。

    鱼盏咬牙将他一推,终于挣脱,被推的人纹丝不动,自己却站不稳连连后退几步。

    “别做无用功了,师兄。多谢你好意。”

    玄光济手还悬在半空,被她一句“别做无用功”刺得眼睫颤动,似高松上白雪簌簌而落,面如化雪,露出罕见不解。

    曾经再晦涩难明的剑谱剑经,他也能无师自通、烂熟于心。

    可面对鱼盏,她是难解、难近的深谷露雾,仿佛触手可得,但可望不可及,稍纵即逝,他只有束手无策。

    鱼盏吐出一口浊气,解释道:“方才失礼,师妹并非有意为之,还望师兄海涵。”

    她有什么错,天可怜见的,她只是身体不适想早些回去休养生息而已。

    他置若罔闻,心脏皱缩疼痛,艰涩开口:“……抱歉。”

    都说玄光济冷心冷情,惜字如金,鱼盏却发现他最喜的是自顾自话,刨根问底。

    她神色淡淡,“接务不慎受伤罢了,与师兄无关,多谢师兄关心。”

    她一口一个多谢、失礼,摆足了客气疏离的样子,打定主意不想跟玄光济扯上什么关系。

    他默不作声,将一瓶丹药递于她。

    清香逸散,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品质绝佳。她这会还被头疼折磨着,也不禁起了想收下的想法。

    但理智占据上风,仍是拒绝:“师兄不必。”

    他略带疑惑,“师妹也有吗?”

    鱼盏一时语塞,没想到他居然还计较着上一次她的推辞,真是固执。

    不自在地回道:“我不需要。”

    她没注意到,玄光济静观默察,细细瞧着她脸上每一处,不放过任何微末,全神贯注像在品析稀世珍物。

    看出鱼盏面色稍霁,心知她言出必行,他见好就收。

    颔首,“师妹何所需?”

    鱼盏随意打发:“师兄若真有心,便过后教我两招如何?”

    他眸光微动,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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