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刚想说的,完整说出来!”席恩冲着罗德利克歪了歪头。

    罗德利克尴尬的看来看去,发现艾德和埃林都看着他,而且貌似……还很期待。

    法克!

    爵士舔了舔嘴唇,倔强的梗道:“时间魔法?未来的钱拿到现在?这是不可能的!”

    席恩笑了。

    十分满足。

    “纳辛依次因抛死波哦!”

    “这个魔法其实很简单:罗德利克爵士!如果你是一位慷慨富有的大贵族,当然我知道你很穷,我说的是假如你有!”席恩微笑着进行扎心的假设。

    “而我这里有刚好有一门每年可以赚万金龙的生意。确定、一定、肯定可以赚钱的生意!所以,我年后,必定有万金龙的收入,没问题吧?”

    “但是我现在急需用钱,所以我想用这门生意未来年的收益共万枚金龙作为交换,先向你借取万枚金龙救个急。您看可以吗?”席恩纯真的微笑。

    哦,原来如此。

    “是的!我们不可能将收入提前到手,但是可以将收益抵押给别人进行借款,虽然会有一些损失,但是这大大减少了钱到手的时间,而临冬城最缺的——就是时间。”埃林恍然大悟。

    “如果是我,确定生意可以让我稳定赚取利润,我也会同意!”艾德思考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哪怕年时间长,但是花年时间,能确保赚万金龙的生意,傻子才不要。

    稳赚不赔,谁不爱?

    贵族作为上层阶级,天生自带高地位和基础收入,他们无需冒险,就能子孙富贵世代绵延。所以与商人们追求高收益和高风险不同,贵族们最青睐的其实是低风险、低损失的生意,当然收益是不嫌少的。

    与常人理解的冒险精神不同,贵族最害怕的是高损失的大冒险。

    那代表着阶级滑落,而且连累自己的子孙后代,死后更无颜去见天国的祖先。

    其中最大的代表就是:河湾地的培克。

    该家族动不动就压上全副身家追求一夜暴富,最终从三城大贵族沦落为三流小透明,被整个维斯特洛贵族所耻笑。

    “说来说去,什么时间魔法,不过是借钱罢了。”手虽断、嘴仍硬的罗德利克嘟嘟囔囔的。

    然后,很快,他就看到席恩的目光转过来,死死的盯着他。

    盯得他发毛。

    “借钱?罢了?”席恩疑惑的表情和轻视的目光,仿佛不是在看罗德利克,而是在看一只草履虫。

    “请问,你怎么才能向陌生的旅人借到个金龙?”

    “你怎么才能让把剑架在你脖子上催债的债主再借你个金龙?”

    “你怎么样才能让全大陆的人挥舞着钱袋求着要借钱给你?”

    “你怎么样才能借万金龙却只还万金龙还能让债主感恩戴德?……”

    灵魂发问,一個接一个。

    “借钱——是一种高深的魔法。涉及了社会、经济、时间、心理、数学等无数学问。从上古到现在甚至未来,精通借钱魔法之人,无一不是世界首富、时代宠儿……”

    席恩停下话。

    他看到了罗德利克脸上不屑的表情。

    在大多数人眼中,借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借钱时卑恭屈膝的乞求施舍,借钱后提心吊胆总觉得会低人一等,而面对催债人时更是会觉得丢脸窘迫……

    呵,无知之辈!

    明白后,席恩摇头失笑,站起来,轻佻的向罗德利克行了个礼。

    “尊敬的罗德利克爵士,我是您家隔壁的席恩爵士。”

    “我身无分文,您家资产丰厚,足有枚金龙,于是,看在邻居的份上。今日我向您借了枚金龙,用于养家糊口,约定一个月后,连本带利还您枚金龙。如果不还,我的领地就归伱。你看可以吗?”

    凯索爵士有些莫名其妙,但在艾德和托马德的目光注视中,还是点了点头。

    总不能违心的不同意吧?这种条件,不是白捡的吗?

    席恩微笑:“我拿金龙以银鹿一石的高价收走了市面所有能买到的粮食,包括您家的一些存粮,全进了我的仓库。然后……几天后……”

    席恩的笑容陡然消失,“长夜来了,凛冬降临。”

    请问您如何应对?

    “这不可……这不合理!怎么凛冬会来的这么巧合?不,我们怎么可能毫无准备。”罗德利克站起来大声的反驳。

    席恩淡淡的笑了一下,继续说自己的:“凛冬来临,粮食价格贵比黄金。您收不到一粒粮食,眼看全家都得饿死。你找上了我,要求我提前归还金龙或者等价的粮食。”

    “看在我们都是邻居的份上,看在您曾帮过我的份上,我同意给你价值金龙的粮食,恩,一共石粮食。对,金龙石!”

    “法克!见鬼!”罗德利克暴怒的站起来。

    金龙石粮食?这简直太扯了。抢劫吗?

    “不同意?可以!明天的粮食价格是金龙石……后天金龙石。”席恩继续说着。

    既然已经假定了周围所有流通的粮食都已经被我收购,那么显然粮食的价格,就是我说了算。

    “我想,我可以跳过中间,直接说结局了:最终,爵士您家的金龙都会落入我的口袋,而您一无所有,只能向我乞求施舍!”

    席恩的话语中,蕴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一切都变了,我只是向您借了一次钱。”

    “那是因为凛冬,不是因为借钱……法克,你怎么可能预知凛冬?”罗德利克刚要辩解,忽然停住了。

    不对啊,眼前的这个小鬼还真的能预知凛冬!

    “不,不只是凛冬,可以是任何一次灾难的到来:风暴、洪水、地震或者战争,刚才的故事同样可以重演。”艾德想的比罗德利克要更深。

    他已经发现,凛冬代表的是一种时机,换成任何的天灾人祸的大变动,席恩刚才的方法都是成立的。

    “比如我们在战前借钱屯低价粮,然后在战中粮食最贵的时候,卖掉粮食。天灾和凛冬不可控,战争却是……”埃林兴奋的接话,马上被艾德凌厉的眼神一瞪,不敢再说下去了。() ()

    极富正义感的艾德决不会允许下属做这种事情。

    席恩则十分欣慰的看着埃林。

    金色目光的扫描信息中,埃林蓝色人物卡里“职业推荐”那一栏:“商人”两个大字熠熠生辉。

    金手指出品,果然正品,就冲这份商业直觉埃林这个侍卫就值得拉一把。

    “金龙和金龙是不一样的!未来维斯特洛的金龙会遭遇一次史上最大的‘凛冬’。”席恩说了一句有深意的话。

    “我们要在那次‘凛冬’来临之前,趁现在金龙仍值钱,用一些肯定能赚钱的项目为借口,抵押也好、讲人情也好、乞求施舍也好……骗……借光南方佬们口袋里每一分能借的钱!”

    不,你刚想说的是“骗”吧?

    “金龙遭遇凛冬?钱……被冻住了吗?”罗德利克作为在场经济头脑垫底的存在,完全没听懂其中的意思。

    “金龙遭遇凛冬,便不再值钱了。”艾德长呼一口气,耐心的解释了一句,忽然问道:“因为……战争?”

    他知道一部分未来,在席恩疯癫的时候透露过各种信息,其中就包括未来的狮狼大战。

    “不!”席恩摇了摇头,脸色慢慢变得严肃,“我刚说过,每一个精通借钱魔法的人都是时代宠儿、亿万富翁。而现在这个时代……维斯特洛大陆的宠儿已经出现。在不远的未来,他成为了铁王座的财务大臣。”

    艾德瞳孔猛然收缩,“培提尔·贝里席!”

    妻子凯特琳的青梅竹马,也是那个在疯癫席恩的话语中——阴谋背刺了艾德的人。

    席恩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培提尔·贝里席,人称小指头,从一个身无分文、家产只有一堆石头和羊屎、心上人被抢、自己还被情敌打成重伤的最底层废柴小贵族,逆袭成为王国财务大臣、赫伦堡公爵、鹰巢城代城主、峡谷守护、四大商行幕后操控者、资产阶级代言人……

    简直就像爽文主角一样可怕而不可思议。

    纵观整个维斯特洛大陆历史,小指头地位晋升之快,财富暴涨之速,只有因为“跪得快”而成为河湾地守护的提利尔家族祖先能媲美了。

    提利尔家凭的是运气,毫无技术。

    培提尔不靠运气,全凭操作。是一个不开挂、不氪金却走向峡谷之巅的顶级玩家。

    “培提尔会发明一种十分可怕的金币魔法。他用两枚金币在手指间磨一磨,就可以从中生出第三枚金币。”席恩做了一个搓手指的动作。

    沃特法克?!

    三人再次震惊了。

    然后,互相看了看,一起把那句“这不可能”给咽了下去。

    这倒让席恩有点小小的失望。

    一点点。

    “席恩大人……金币魔法是什么?”埃林虚心好奇的求问。

    老师!我也想学魔法!

    另外两人也竖起了耳朵。

    有了这个魔法,那北境不是永远都不用愁钱了。

    “答案比你想象的要简单的多。”席恩没卖关子,“培提尔收回两枚金龙,熔化成金水,然后在里面加入相当于一枚金龙重量的铅,最后,将这些铅与黄金混合的金属重新铸造成金龙。枚!”

    “哦。不!怎么可以这样?”埃林的反应是最大的。

    这个魔法他学不了。

    维斯特洛唯一的铸币权在铁国王手里。

    “不。这不是魔法。这是欺骗!这是偷窃!”艾德的反应更为激烈。

    震惊过去后,他已经意识到这种金币魔法是完全可行的。

    因为唯一的铸币权在铁王座手里,而财务大臣可以做到这个魔法。

    但他更多的是感到恐惧。

    埃林的经商天赋让他立刻也想到了,目光中恐惧开始蔓延:“从二枚到三枚,只是开始。金币魔法可以无限的重复使用:将那些只有三分之二黄金的金龙收回,掺入更多的铅,就又可以制造更多的黄金含量更低的金龙,然后继续回收,继续掺假……”

    想到了金币魔法的可怕之处,艾德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这是彻头彻尾的欺骗。金龙会越来越不值钱的。粮食和其他物品会越来越高……”

    他不知道,在蓝星时空,曾有一个伟大的帝国,毫无下限的将帝国发行银币中银的含量降低到不足百分之一。

    一个克的“银币”,只有不到.克的银,特么仍然敢叫“银币”。

    由此引发的,就是在蓝星上一个人人闻之色变的名词——

    通货膨胀!

    在所有时间线,劳勃执政后期,维斯特洛的通货膨胀都到了极其惊人的地步。

    在一次为了庆祝艾德荣登国王之手的比武大赛上,冠军奖励竟然有万金龙。

    万金龙啊!

    特么是现在临冬城年的税收了。

    这还只是一项赛事的冠军!

    “商人会卖不出东西,农民会无心耕种,贵族仓库里金龙数量没变,却一文不值……只有铁王座吃得满嘴流油……”

    “他这是在吸血,就像可怕的吸血蝙蝠一样吸取全王国人的血液,只肥了自己!但是,总会被发现的,到时候国王会被愤怒的人群撕碎的!”艾德仍在为他的好兄弟劳勃担心。

    “不会发现!或者说,不能发现!”席恩摇了摇头,“要证明国王在金龙里掺假,就得熔化金龙作为证据,但是毁坏国家货币……是死罪!”

    火堆三人组听得差点心梗。

    这还讲不讲理了?

    如果不熔金龙,你没证据说国王作假;如果熔化金龙做证据,你会因毁坏货币而被砍头。而且你一个死刑犯的证据肯定是作废不采用了,死了还白死。

    完美闭环啊!

    只要国王够嘴硬、够无耻,贝里席可以把这个金币魔法一直玩下去。

    玩到什么程度,完全是看国王的底线了。

    偏偏据艾德所知:他那个挚友,国王劳勃,底线……是真的很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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