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创造奇迹之人。你就是为我助力奇迹之人。铁匠密肯!”席恩在铁匠铺里得意洋洋的晃悠。

    得到的回应是密肯愤怒的咆哮,“法克!你说的拯救生命,就是接生了一匹马?”

    他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什么拯救生命,什么逝去的责任。

    屑特,忙活到最后竟然是救了一匹马。

    “胡说八道!”席恩一本正经的反驳,“你特么不会算术吗?我救了两匹小马。两匹!如果算上母马,我一共救了三匹马!”

    “你……”密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喊道:“这不还是个给马接生的玩意儿?”

    “玩意儿?给马接生?密肯,你什么都不懂!产钳在剖腹产普及之前,是产妇最后的守卫,是划时代的伟大发明。还有,谁特么告诉你产钳只能给马用的?”席恩不屑的嗤道。

    没文化的野蛮人!

    “随便你怎么说,滚出我的铁匠铺,你别想我再给你打任何东西!”嘴笨舌拙的密肯只能以愤怒来反抗了。

    “你的铁匠铺?是的,我想确实有人该滚出铁匠铺了。”席恩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令密肯感觉不寒而栗。

    “史丹已经前往厄索斯大陆。我给了他一个命令:以高薪在科霍尔招募铁匠大师。”

    “哦,就是那种可以造出坚固华丽的全身板甲,还会打造瓦雷利亚钢剑的真正大师。不是你这种只会打短剑和锄头的大路货!”

    “别担心他不来!我会开出一个任何铁匠都拒绝不了的高价。等他一到,我们就再也用不到你了!”

    “密肯!我会灭了伱的炉火,关了你的铺子,让你滚回田里去割麦子!”

    席恩的笑容充满了恶意。

    密肯呆住了。

    关了,我的,铁匠铺?

    “你这个混蛋!你没有这个权力。”突然间,老铁匠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小子烧成灰烬。

    “别傻了。我有这個权力。你知道的。不然,你为何会配合我的要求。”

    “但是,密肯!你时不时的不合作态度,令我厌烦了。”席恩轻蔑的说。

    “我让你教导学徒,但是梅根和答利至今连铁锤都没摸过一下。”

    密肯张了张嘴,眼中的火焰逐渐褪去,颓然的坐了下来。

    这是他无法辩驳的一点:他看得出两名铁匠学徒的天赋很好,但他就是不愿意乖乖地将自己心爱的炉火和铁锤交给他人。

    他从小就生活在临冬城,在这里打了二十年的铁。

    铁匠铺的每一把铸锤、每一块矿石、每一簇火焰,都满是自己的回忆和感情。

    密肯害怕自己的铸造生涯就此终结。

    如果让他远离心爱的炉火,远离吵闹的锤打声,那样,老铁匠会觉得自己的灵魂和意义都一起失去了。

    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其实知道:

    席恩在临冬城的威势日渐隆盛,除了凯特琳夫人和史塔克家的孩子,他凌驾于任何人之上。

    如今的席恩已经有驱逐他的权力,也有这个意志去贯彻权力。

    所以,自己的人生就要结束了吗?

    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事业,

    为之忠诚侍奉了一生的主君,

    就此结束了吗?

    “没错,以后你给我少摸点铁锤,去认字,多看书……听到了吗……”席恩继续说道。

    这个该死的混蛋。

    我要给他一下狠的!

    证明老铁匠也有几颗牙!

    密肯的耳边嗡嗡作响,双眼通红,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铁锤。

    后面席恩似乎还在说什么,但是他没仔细听,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真的,

    要不直接锤死这个祸害吧!

    然后我就自杀吧……

    密肯的手越握越紧,青筋直冒。

    “……就是如此,以后你将不会是作为一个铁匠而存在了。你要担任北境的铁匠行会会长……”

    “喂,听清楚了吗?法克!密肯!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席恩的声音越来越大。

    行会?

    会长?

    几个词猛然传入他的耳中。

    “什么?行会会长?”密肯的脸忽然纠结成一团,就像个皱缩的老无花果。

    我好像在做梦,

    我好像幻听了,

    我好像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个小铁佬在说什么铁匠行会?

    我当会长?

    我果然是老了吗?

    长久的捶打声吵闹,我的耳朵已经不行了吗……

    我确实该退休了吧!

    “……在我计划里,我们需要数量非常庞大的铁匠,也许你听酒醉的侍卫们传出了一些消息。别怀疑,那是真的,但是别外传。”

    “现在是全北境、全维斯特洛、全世界最危险的时候。末日即将到来。我们必须全力军备。”

    “一两个铁匠根本没屁用,我要组建匠营、铁匠行会,流水线生产……”席恩继续在絮絮叨叨的讲着,猛然看到密肯纠结的脸色。() ()

    “你特么到底有没有在听?一点回应都没有!”席恩不耐烦的说。

    铁匠营?行会?流水……什么生产?

    “椰丝!椰丝!我在呢!在听!在听!”密肯终于确定了,他不是幻听,是真的,连忙扔掉了手中的铁锤,大声回应道。

    席恩狐疑的眼神看着他,“你真的有听?还有,你扔锤子干什么?这么快就想不干了吗?铁匠行会还没组织呢,你还得继续打铁!”

    岁的小男孩全然不知自己刚从陌客的门前走了一遭。

    “椰丝!我,我刚手滑了一下!”老铁匠赶紧又捡起了地上的锤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是,行会会长?我……我不会……我不知道怎么做啊!”

    匠营大师?铁匠行会会长?

    我?老密肯?

    我不过是一个在乡下打了几十年的没用老铁匠啊!

    我有什么资格行会会长?

    “对,是挺麻烦的。你只是一个会打造普通刀剑和锄头菜刀的一般铁匠。你既不会打造全身甲,也不会造五颜六色的彩色金属,更不会铸造瓦雷利亚钢剑。所以,密肯,你凭什么成为铁匠行会的会长呢?”

    席恩每说一句话,密肯的头就低下去一点。

    等席恩说完,老铁匠的脸已经快垂到胸口的衣领里去了。

    “抬起头来!临冬城的密肯!凭的是你对生命的热爱!你对火焰的敬畏!以及……你对临冬城的忠诚与奉献!”席恩一句话将密肯的头颅拉了起来。

    老铁匠的脸涨得通红。

    他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却说不出来。

    从那局促不安和眼中高昂的火焰,却表示着密肯心中的激动。

    被人认可,永远是最好的兴奋剂。

    “当然,这对我和艾德大人、对史塔克家来说,是可以这样的。对外人,对其他人,你仍然需要一个可以服众的理由!”席恩实事求是的说。

    你不能光靠关系当领导啊!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要硬塞给你学徒吗?我以后还会给你塞更多的学徒,不是一个两个,甚至不是几十个!是……很多很多个!”

    我都是为你好啊!

    席恩的话,藏着深意。

    但是,密肯明显理解不了,

    “大人,这个,我……”

    他是真不懂啊!

    无奈,席恩凑了过去,低声说道:“试想一下,如果这个铁匠行会里,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你的学徒。那么密肯老师,哪怕你打出来的剑连狗屎都砍不开,你也一定是铁匠行会的会长!”

    “哦……”密肯恍然大悟。

    “我可以保证,你的弟子都会是好苗子。”

    “他们以后一定会掌握各种精湛的技艺,铸造出名震世界的神兵利器,甚至开发出很多种神奇的铸造技法。”

    “作为他们的老师,他们所有的荣誉,至少有你的一半吧?”席恩掰着手指,

    “弟子开发了新的铸造法,你只要署个名,就说是研发领头人。”

    “你的弟子打了一把瓦钢剑,你就顺便在剑上盖个印,说这是你指点的成果!”

    “谁敢反驳?谁敢说这些不是你的功劳?”

    密肯目瞪口呆,他不得不承认:人与人的差距,比人和狗更大。

    席恩又问了一遍:“所以,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要给你塞学徒了吗?

    密肯忙不迭地点头。

    就像一只勤劳的小鸡在啄米。

    “现在,先试试这个,能不能做出来?”席恩神神秘秘的递给他一张图纸。

    密肯一脸茫然的接过一份图纸,就着炉火开始研究,

    很快,他的双眼越瞪越大:

    “这……这个东西……”

    “先做出一个成品,然后慢慢改进。别告诉任何人,就说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席恩提醒道。

    “我……”密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你得有足够的分量,才能担起更大的责任。我期待着!”席恩拍了拍铁匠的肩膀,走出了铁匠铺。

    身后,密肯重重的一锤胸口,“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密肯继续看着图纸,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一下了。

    顿了一顿,密肯忽然对铁匠铺里的弟子大喊,“你们两个,过来帮忙看火!”

    梅根和答利茫然的走过来,一头雾水。

    他们两已经在这里闲置了个把月了,什么都不让干。

    这时候突然叫他们过来是为什么?

    “看我干什么?注意看火焰,笨蛋,看好火焰的颜色……”

    “铁匠最重要的便是火与锻打。第一步就必须看懂火焰,就像看到心爱的姑娘一样……”

    “你去拿那把大锤,敲下去,哦不,还是先砸木头,练一练力道吧……”

    (密肯,临冬城铁匠,打钩!)

    (艾德·史塔克还有三天到达君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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