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玩笑吗?!席恩!不论你是谁,都不该如此诋毁一位公爵夫人和一个历史悠久的贵族!”

    凯特琳面容僵硬,很勉强才维持住自己的仪态。

    “谈正事时我很少开玩笑。身份地位和品德也没有任何的关联。另外……”席恩从容的述说着,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你父亲霍斯特·徒利公爵也知道这一切。莱莎流掉的第一个私生子,就是你父亲下令打掉的。用艾菊、薄荷和苦艾制成的月茶。哦,那时候你都还没嫁人呢,可能还有点印象。莱莎修养了很久……”

    想让别人信服,就多说细节。

    连打胎用的药物都能说出来,结合她自己的回忆中,莱莎那些可疑的表现。

    凯特琳浑身冰冷。

    她意识到席恩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只是她自我感觉良好,小指头爱的是他,不是莱莎,一直忽略了而已。

    “正因为看穿了小指头的真面目和野心,公爵才将养子赶出了奔流城。”席恩继续说道,

    “当然小指头在谷地也毫无改过,甚至得意洋洋四处宣扬:他给养父的两位女儿、河间地的两位小公主、鹰巢城和临冬城的女主人,分别都开了苞。哦!在他的嘴里,您也是他的战利品之一!凯特琳夫人!”

    傻波儿,你以为人家是舔狗?

    你特么才是备胎!

    你只是小指头鱼塘里溜走的一条小金鱼。

    就算溜走了,还得毁了你名声。

    “无耻……”凯特琳揪着被子的手太过用力而发白,气得浑身颤抖。

    她又死死的盯着席恩,“我确实无法分辨真假,但是如果真相是你在造谣的话……”

    “夫人!你躲在临冬城这温室里被照顾的太好了。你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这种人尽皆知的事。伱只要写几封信——给奔流城的父亲、给血门的黑鱼、给史塔克家至交罗伊斯家、甚至还可以给君临的艾德大人写信。多方打听就可以知道真伪了。”

    “但你从来不做,只是单纯地相信着你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夫人!多打听,多思考,多方验证,才能得出真正的答案。”

    “哦,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小指头在谷地和君临开满了妓院,他还是七国最大的人贩子之一。”

    信任的建立很难,但是打破其实非常容易。

    既然你没有能力看穿表面伪装,那我勉为其难帮你揭开就是了。

    (凯特琳·徒利,临冬城公爵夫人,打半钩!)

    ……

    此时,在遥远的南方,

    维斯特洛大陆的中心,

    君临。

    按理说应该是冬天,但是长夏的酷热,仍炙烤着这座拥有万人以上的超级城市。

    众多的人口,形成区域高温的热岛效应,让这座城市仿佛火炉一般。

    在君临的心脏——红堡,这里的空气如同被烤焙过,厚重得仿佛能将人压垮。

    国王劳勃·拜拉席恩光着膀子坐在铁王座上,他的额头上汗水如河流般汇聚,滴落在他那布满汗渍的丝绸长裤上。

    他大口的喝着淡酒解渴,酒水从下巴顺着胡子流到胸口。

    劳勃大概是维斯特洛历史上所有君王里最放荡不羁的一个。

    正当这头鹿王忍受着酷暑的折磨时,北境的狼——艾德·史塔克公爵,带来了一份超乎寻常的赠礼。

    这位他最信任之人,

    从遥远的北方,穿越了无尽河流和茫茫大海,给他带来了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大冰块。

    国王劳勃的脸上绽放大笑,闪烁着孩子般的兴奋:“艾德,你总能在不经意间给我带来惊喜!七层地狱啊!这些冰块将成为今晚宴会中的奇观。”

    在这座将近沸腾的城市中,这些冰块比任何宝石都要珍贵。

    艾德点了点头,露出一抹重逢故人挚友的笑容:“陛下,这是我能想到最合适的礼物,愿它能为君临带来一丝北境的清凉。”

    劳勃哈哈大笑,用力拥抱了艾德,并当即命令仆人们召集御前大臣和全城的贵族,准备在红堡召开一场前所未有的冰之盛宴。

    整个红堡的厨房和侍从们都忙碌起来,厨师们创作着各种清凉的佳肴,从冰镇水果到蔬菜沙拉,能冰镇的都冰镇了。

    酒窖中最爽口的夏日红也被碎冰块包围,保证入口清凉,

    国王劳勃毫不吝啬地将晶莹的冰块铺陈于长长的大厅过道。

    尽管外面的温度依旧高得能烤焦人的理智,宴会厅内却因此变得凉爽宜人。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馥郁和融化水的滴答声,仿佛冬天的精灵在夏日的火焰中舞蹈。

    红堡中人,包括国王之手艾林(叫姓氏吧!琼恩实在太多了)、王后瑟曦、海政大臣史坦尼斯、法务大臣蓝礼、御林铁卫们以及附近的贵族均赶来参加了这次宴会。

    这些穿戴着轻薄丝衣的贵族,围坐在冰山旁,大口喝酒,大声谈笑,享受着南方罕见的凉意,

    并不时将目光放到主位上高座的劳勃和艾德。

    劳勃左边按例坐着瑟曦和乔佛里王室成员,他将艾德安排在自己的右手边,两人不时亲热的碰杯交谈。

    他可真宠信这个来自北境乡下的小兄弟!

    瑟曦身后挺立的詹姆斯·兰尼斯特面容上闪过一丝鄙夷。() ()

    一個沽名钓誉的家伙。

    他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国王。

    不,两个沽名钓誉的家伙……

    国王喝了一大口冰镇葡萄酒,清凉感瞬间从喉头直涌小腹,舒爽得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一般,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嗝……艾德,不得不说,这些冰块棒极了!可惜,这长夏持续太久了。冰块总会用完!”

    他的话语中带着对北方的向往,那里有数不尽的冰块,有无尽的凉爽,还有他此生最难忘的人……

    “我正打算开辟一条海上商道。通过船运为南方提供冰块。”艾德立刻接口说道。

    身后侍奉的埃林有些紧张,他听出了艾德的声音如同冬风吹过枯枝时,发出的颤音。

    堂堂临冬城公爵对推销这种事,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说得略有些仓促直接了。

    “哦?是吗!哈哈!艾德,这可不像你的脑子能想出来的东西。运过来吧,有多少君临都吃得下!哈哈……”劳勃国王并没有察觉异样,他豪爽的大笑回荡在厅堂之间。

    大概在为以后每个凉爽的日子而感到喜悦。

    “劳勃!我现在有个麻烦。你知道焚船者布兰登之后,临冬城一条船都没有。这趟冰我还是搭了顺路的船免费夹带的。”艾德眉头紧锁,话里夹杂着无奈。

    “哦?那可糟糕了。”国王抿了一口酒,声音突然低沉,却没有进一步的其他反应。

    “我现在连造船的钱都没有。”艾德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坦承了他的窘迫。

    这头骄傲的狼,不习惯向人低头。

    除了对劳勃……

    以他对劳勃的了解,他已经如此直白,

    讲义气的国王哥哥总该出手吧?

    虽然钱可能多了点,但这是借,他发誓一定会还的。

    “咳,咳,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劳勃继续喝了口酒,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寻找一个逃避的理由。

    “我打算先向南方的贵族借贷一笔钱,我可以用冰块生意的收入做抵押……”艾德有些焦急了,他继续以更赤裸裸的语言挑明。

    同时期盼的看着国王的双眼,试图从这位挚友的眼神中寻找支持。

    “咳……是个好办法!难得你终于抛弃你的顽固死板了。艾德,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哈哈哈……”劳勃哈哈大笑,不断的顾左右而言他。

    他的笑声在厅堂中回荡,却无法掩盖他眼中的闪烁。

    这无疑令艾德感到失望和不解。

    他的手指紧紧握住酒杯,好似要在这脆弱的水晶中寻找支撑。

    劳勃似乎变了……

    “对了!我记得你有一个美丽的女儿!这是乔弗里,我的长子。你觉得,怎么样?”劳勃指着身边金发碧眼的小王子,冲艾德促狭的眨眨眼。

    他的语气轻佻,像是在谈论市场上的交易。

    这是联姻的暗示!

    不肯借钱,却提出了联姻的想法。

    艾德有些迷糊了。

    可是,这他可不敢随便答应。

    他记得,这个“好女婿”未来可是会砍了他的脑袋。

    “金发、蓝眼、很帅气。不过,劳勃,不是一个,我有两个女儿。不久前,凯特琳又给我生了一个女孩儿。长脸、灰眼、棕发、活泼好动、美丽善良……一如我……我们记忆中的……那个人……”假装没听懂,艾德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但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中流露出一股深沉的哀伤。

    “抱歉,劳勃,我想回去见她!”艾德低着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一直豪爽大笑的劳勃瞬间沉默了下来。

    我也是!

    他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脸上没有哀伤,只有一片死灰。

    “她叫什么名字?”劳勃木然地问道,国王的声音中没有了往日的力量。

    是莱安娜吗?

    这个名字仿佛鬼魂般在心头回荡,却没有敢说出口。

    可笑,七国最勇猛无畏之人,竟然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我给她起名叫艾莉亚。艾莉亚·史塔克。奔狼之女!”艾德说道。

    他声音坚定,如同北境的狼王在宣告自己的主权。

    她不会是莱安娜。

    “艾莉亚……艾莉亚·史塔克……好名字!”劳勃喃喃的自语。

    用力一敲桌子,国王突然站了起来,用力之猛,将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所有人给我听好!我的好兄弟——北境守护、临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又有了一位黑发活泼美丽的女儿,她叫艾莉亚。她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一位名震七国的美人!举杯!为了艾莉亚·史塔克!为了七国的美人!”

    大厅内贵族在寂静了一瞬后,在蓝礼公爵的带领下,纷纷举起杯,大声庆贺:“为了艾莉亚小姐!”

    如此,艾莉亚·史塔克的名字,在她刚出生的第二天,就传遍了君临整个上层贵族圈。

    “切……”

    自宴会来一直没动静的王后瑟曦突然嗤笑而来一声,讥讽道:“也许她根本活不到长大成人。在北方那鬼天气里,小女孩很容易夭折。那穷地方的女孩,就算长大了也会被父母卖去当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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