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苏明珠脑袋里乱成一团浆糊，手里无意识地抓住了那帕子。
“你拽我帕子做什么？”发顶传来李玄瑾不满的声音。
掌心柔软的布帛被抽去，她低头一看，只见那一方小小的帕子上绣着一副鸳鸯戏水，右下角歪歪斜斜地绣着“赠瑾郎”三个大字。
正是她之前练手的绣品，他强要了去。还亲自拿起绣花针，在下面绣了“赠瑾郎”这三个大字自欺欺人。
“你这鸭子绣的太丑了。”李玄瑾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嫌弃，把帕子塞进怀里，“人家姑娘给未婚夫绣的都是鸳鸯戏水。你倒别出心裁，来了个春江水暖鸭先知。”
.......她没好意思告诉他，她绣的就是鸳鸯戏水。
“这本就是我绣着练手玩的。再说，它再丑能丑得过你的字吗？”苏明珠没忍住，回怼了一句。他嫌弃她绣的不好看，可自己绣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李玄瑾见她气鼓鼓的模样，比刚见面半死不活的样子有生气了许多，心里十分欢喜。他有意逗她多说几句。正张口欲说些什么，目光一转，落在了佛像上面。
佛龛前燃着一把香，此时还未燃到尽头。
战前向神佛祈祷，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刚见到她的喜悦一下消失得烟消云散。那袅袅的烟雾熏得他眼睛疼、心肝疼，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李玄瑾走到佛龛前，嗓音陡然清冷：“娘娘在烧香拜佛？是为太子祈福，好将我这个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逆贼斩于马下？”
见他终于变了脸色，苏明珠顿时来了精神：“对！我早就发过誓，要与夫君同生共死。像你这样的逆贼，我恨不得啖肉吸血，杀之而后快！”
“是吗？那还真让娘娘失望了。”李玄瑾深吸一口气。真疼啊，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不下百次，加起来都未必有亲耳听到她说这么一句话来得痛彻心扉。
“可惜啊，最后活下来的偏偏是我这个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逆贼。”粗粝的指腹捻灭了火星子，抖落下一簇香灰。
李玄瑾嫌弃地掸了掸袖子上的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佛龛的观音像。那观音大士手持净瓶，垂眉敛目，怜爱地看着世人。他似乎能从她的目光中咂摸出悲悯的意味。
李玄瑾讽刺地笑了笑，连这泥塑的死物也来可怜他，可怜他求而不得，爱着一个负心人。
他伸手折断了净瓶里的柳枝，丝毫没有对神灵的敬畏之心。“我母妃也信这个，日日祈祷父皇能对她一心一意。可惜，这满殿神佛一个没保佑她。她的丈夫还是离她而去，爱上了别的女人。”
“你看，烧再多的香，求再多的佛，也留不住一个离心的人。”
“所以，你求神拜佛也没用。”他指尖微微用力，碾碎了那片柳叶，指腹间晕染一点翠绿，“你想让他生，我死，那我偏偏不如你的愿。”
“你想随他一道而去，我更不能答应。”他偏过头，一双眼睛深深地望着她，“你是我的人，生是，死是，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生生世世都是。”
在原书里，他骂完女主脏以后就毫不留情地叫手下把女主挂墙头三天三夜了，哪里还有这么多屁话？
苏明珠迟疑道：“你......”请问您也是被魂穿了吗？
话音未落，他一根手指勾住了苏明珠腰带，微微一用力。她踉跄了几步，跌入了他怀里。
她今日无心梳洗打扮，黑发素衣，眉眼却惊人的艳丽。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含着点点泪光，像是泓着一汪泉，张着小嘴，一脸的惊慌失措。
再往下打量，她身段纤纤，一把细腰弱的像濯濯春柳，似乎只要李玄瑾的手微微一发力，它便应声而断。
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目光是如夜色的浓，向来狡黠的眼难得溢出一丝苦涩：“明珠，留在我身边。”
苏明珠沉默了半晌，突然道：“李玄瑾，你，你不恨我吗？”
李玄瑾也沉默了。过了许久，苏明珠以为自己不会听到回答时，他开口了：“一开始，是恨的。”
“那年我被阿耶赶到西北，以前巴结我的人全都对我避之不及。可我不在乎。反正我也从来看不上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我想，只要明珠在我身边，就算让我嚼糠咽菜也胜过龙肝凤胆。”李玄瑾有一把好嗓子，声音如同碎玉撞珠般清冷动听。苏明珠以前就喜欢听他讲话，可现在她只想把耳朵堵上。
苏明珠后悔问他这个问题了。那时李玄瑾的母妃刚死，就被圣人一纸诏令赶到了安西。从原来炙手可热的储君之选一下变为人人避之不及的废子。他当年才十七岁，早早见识到了世态炎凉。
而当时，自己却按照剧情的走向和他解除了婚约，转投他人怀抱。苏明珠的良心隐隐作痛，自己以前确实是有点渣......
可李玄瑾接下来的话又让她脖颈一凉，像是有风飕飕的往领子里灌。“可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竟然告诉我你要嫁给我哥哥了。我听了恨不得将你掐死，之后再自戕。做一对阴间鸳鸯也好过眼睁睁看你嫁给旁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染上一点儿涩意：“可后来，我也想了想，确实是我没用。我没法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西北的日子确实难过。太阳毒、风沙大，就连吃食里都混着砂砾，还有胡人时不时犯边掳掠......不瞒你说，后来我甚至庆幸你嫁的人是他。你是金玉堆里的娇儿，生来就该在长安城里享福的，我怎么舍得你来安西陪我受苦。”
“我能做的，就是卷土重来，登上帝位，再娶你为后。”他碧绿的眼珠儿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把这三年亏欠的光阴全都补回来似的，“我的明珠，值得这天下间最好的。”
这样感人肺腑的情话，怕是庵里的姑子听了都恨不得立刻还俗。
苏明珠干巴巴地回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三年我也许早就变了心，我现在爱的......是我的夫君。”她这话说的没什么底气，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她本以为他听了这话会勃然大怒，谁知他不怒反笑：“明珠，你爱他，同我有什么干系？”
李玄瑾无赖一般说道：“你就算再爱他，可你人还是在我身边。我要你日日陪着我，夜夜陪着我。眼里看着我，心里也只能想着我.......”
就算两人此前相好的时候，他也没说过这么多的情话！苏明珠被这一连串的土味情话砸的晕头转脑的。
李玄瑾突然俯下身，用唇封缄了她的。
苏明珠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下，瞪大了双眼，两手扑腾推搡着着李玄瑾坚实的胸膛。他从前虽然桀骜难驯，可向来知礼守礼，顶多就是拉拉她的小手。三年不见，他是跟谁学坏了！
她被亲的足底发软，险些瘫倒，李玄瑾这才肯放过她。他长臂一揽，扶着她的腰肢，一双碧色的眼睛炙热得钻着火星子，明显意犹未尽。
此时的夜色正好，月光也很迷人。苏明珠有些醺然，如至云端。
要不，不走了？看这架势也走不成。苏明珠悄悄抬眼，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其实她也并不讨厌他，既然他不像原著里那么丧心病狂，那她或许可以试一试？
这时，耳边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旖旎的氛围。苏明珠像是被人泼了盆凉水似的，方才的意乱情迷全都烟消云散。
门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殿下，裴将军等人在外已等待多时。您看.......”
李玄瑾收敛笑意，此时的他像一把出鞘的宝剑，眼角眉梢尽是锐气：“知道了，本王这就去。”
他说完，转过来抚了抚她的发顶，嗓音温柔的能掐出把水儿来：“明珠，你等等，我很快回来。”
出乎意料的是，苏明珠没有理他。
过了一会儿，她垂下眼睫，冷淡地说道：“你今晚不必过来了。”
一颗真心捧出来，又摔得稀巴烂。李玄瑾的唇嗫嚅了几下，自嘲地笑了笑：“那你一个人冷静冷静吧，我也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我可以等.......”
“不必等。”苏明珠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你等不到的。”
李玄瑾离开后，大殿重新归于沉静。
只有女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回荡在空旷冰冷的宫室里。
就在刚才李玄瑾的属下敲门的时候，系统让苏明珠看到了自己在现代的身体。
少女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年过半百的父母枯坐在床边，眼眶通红，头发花白了一半。
她看见一向强势的母亲伏在父亲怀里，失声痛哭：“明明医生说她没有大碍，可她怎么还不醒？明珠是不是讨厌我，不想看见我，才一直睡、一直睡？”
而她的父亲，一贯沉默寡言的父亲，她第一次听见他说了那么长的话：“别多想，明珠只不过是平时工作太累了，多睡了一会儿而已。你小点声，别吵醒她。”
骗子。苏明珠看到他眼里隐隐闪着的泪光，无声地说道。
苏明珠和父母亲情一向淡漠。她父母是丁克一族，四十岁一次意外才有了她。生下来之后她就被寄养在乡下的姥姥家，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能见到这夫妻俩。
她甚至想，是不是就算哪一天她死在外面了，爸妈也只会哭两声，过段时间就忘了。
可事实证明，她大错特错。明珠明珠，父母若真的不期盼她的降生，又怎么会给她取一个寓意“掌上明珠”的名字？
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以为爸妈不爱她。她伏在榻上失声痛哭，愧疚悔恨伴随着滂沱的泪水倾泻而出。
系统问道：“宿主，你现在还想留下吗？”
苏明珠眼角噙着泪花，摇了摇头：“不，我不留在这儿了，我要回家！”
“好的，我们可以安排你重生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继续完成你的任务。
但你将会失去所有关于这一世的记忆，这样，可以吗？”
*
意识消散前，系统的声音在苏明珠耳边响起。它又恢复了往日执行任务时的冰冷刻板。
“第一周目任务失败，欢迎宿主进入第二周目。本次目标人物：李玄瑾，目标任务：成为目标人物的王妃，并在墙头挂满三天三夜，达成奖励：重回二十一世纪。祝您早日完成任务，我在城墙的那头，等你。”
“你拽我帕子做什么？”发顶传来李玄瑾不满的声音。
掌心柔软的布帛被抽去，她低头一看，只见那一方小小的帕子上绣着一副鸳鸯戏水，右下角歪歪斜斜地绣着“赠瑾郎”三个大字。
正是她之前练手的绣品，他强要了去。还亲自拿起绣花针，在下面绣了“赠瑾郎”这三个大字自欺欺人。
“你这鸭子绣的太丑了。”李玄瑾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嫌弃，把帕子塞进怀里，“人家姑娘给未婚夫绣的都是鸳鸯戏水。你倒别出心裁，来了个春江水暖鸭先知。”
.......她没好意思告诉他，她绣的就是鸳鸯戏水。
“这本就是我绣着练手玩的。再说，它再丑能丑得过你的字吗？”苏明珠没忍住，回怼了一句。他嫌弃她绣的不好看，可自己绣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李玄瑾见她气鼓鼓的模样，比刚见面半死不活的样子有生气了许多，心里十分欢喜。他有意逗她多说几句。正张口欲说些什么，目光一转，落在了佛像上面。
佛龛前燃着一把香，此时还未燃到尽头。
战前向神佛祈祷，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刚见到她的喜悦一下消失得烟消云散。那袅袅的烟雾熏得他眼睛疼、心肝疼，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李玄瑾走到佛龛前，嗓音陡然清冷：“娘娘在烧香拜佛？是为太子祈福，好将我这个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逆贼斩于马下？”
见他终于变了脸色，苏明珠顿时来了精神：“对！我早就发过誓，要与夫君同生共死。像你这样的逆贼，我恨不得啖肉吸血，杀之而后快！”
“是吗？那还真让娘娘失望了。”李玄瑾深吸一口气。真疼啊，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不下百次，加起来都未必有亲耳听到她说这么一句话来得痛彻心扉。
“可惜啊，最后活下来的偏偏是我这个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逆贼。”粗粝的指腹捻灭了火星子，抖落下一簇香灰。
李玄瑾嫌弃地掸了掸袖子上的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佛龛的观音像。那观音大士手持净瓶，垂眉敛目，怜爱地看着世人。他似乎能从她的目光中咂摸出悲悯的意味。
李玄瑾讽刺地笑了笑，连这泥塑的死物也来可怜他，可怜他求而不得，爱着一个负心人。
他伸手折断了净瓶里的柳枝，丝毫没有对神灵的敬畏之心。“我母妃也信这个，日日祈祷父皇能对她一心一意。可惜，这满殿神佛一个没保佑她。她的丈夫还是离她而去，爱上了别的女人。”
“你看，烧再多的香，求再多的佛，也留不住一个离心的人。”
“所以，你求神拜佛也没用。”他指尖微微用力，碾碎了那片柳叶，指腹间晕染一点翠绿，“你想让他生，我死，那我偏偏不如你的愿。”
“你想随他一道而去，我更不能答应。”他偏过头，一双眼睛深深地望着她，“你是我的人，生是，死是，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生生世世都是。”
在原书里，他骂完女主脏以后就毫不留情地叫手下把女主挂墙头三天三夜了，哪里还有这么多屁话？
苏明珠迟疑道：“你......”请问您也是被魂穿了吗？
话音未落，他一根手指勾住了苏明珠腰带，微微一用力。她踉跄了几步，跌入了他怀里。
她今日无心梳洗打扮，黑发素衣，眉眼却惊人的艳丽。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含着点点泪光，像是泓着一汪泉，张着小嘴，一脸的惊慌失措。
再往下打量，她身段纤纤，一把细腰弱的像濯濯春柳，似乎只要李玄瑾的手微微一发力，它便应声而断。
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目光是如夜色的浓，向来狡黠的眼难得溢出一丝苦涩：“明珠，留在我身边。”
苏明珠沉默了半晌，突然道：“李玄瑾，你，你不恨我吗？”
李玄瑾也沉默了。过了许久，苏明珠以为自己不会听到回答时，他开口了：“一开始，是恨的。”
“那年我被阿耶赶到西北，以前巴结我的人全都对我避之不及。可我不在乎。反正我也从来看不上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我想，只要明珠在我身边，就算让我嚼糠咽菜也胜过龙肝凤胆。”李玄瑾有一把好嗓子，声音如同碎玉撞珠般清冷动听。苏明珠以前就喜欢听他讲话，可现在她只想把耳朵堵上。
苏明珠后悔问他这个问题了。那时李玄瑾的母妃刚死，就被圣人一纸诏令赶到了安西。从原来炙手可热的储君之选一下变为人人避之不及的废子。他当年才十七岁，早早见识到了世态炎凉。
而当时，自己却按照剧情的走向和他解除了婚约，转投他人怀抱。苏明珠的良心隐隐作痛，自己以前确实是有点渣......
可李玄瑾接下来的话又让她脖颈一凉，像是有风飕飕的往领子里灌。“可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竟然告诉我你要嫁给我哥哥了。我听了恨不得将你掐死，之后再自戕。做一对阴间鸳鸯也好过眼睁睁看你嫁给旁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染上一点儿涩意：“可后来，我也想了想，确实是我没用。我没法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西北的日子确实难过。太阳毒、风沙大，就连吃食里都混着砂砾，还有胡人时不时犯边掳掠......不瞒你说，后来我甚至庆幸你嫁的人是他。你是金玉堆里的娇儿，生来就该在长安城里享福的，我怎么舍得你来安西陪我受苦。”
“我能做的，就是卷土重来，登上帝位，再娶你为后。”他碧绿的眼珠儿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把这三年亏欠的光阴全都补回来似的，“我的明珠，值得这天下间最好的。”
这样感人肺腑的情话，怕是庵里的姑子听了都恨不得立刻还俗。
苏明珠干巴巴地回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三年我也许早就变了心，我现在爱的......是我的夫君。”她这话说的没什么底气，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她本以为他听了这话会勃然大怒，谁知他不怒反笑：“明珠，你爱他，同我有什么干系？”
李玄瑾无赖一般说道：“你就算再爱他，可你人还是在我身边。我要你日日陪着我，夜夜陪着我。眼里看着我，心里也只能想着我.......”
就算两人此前相好的时候，他也没说过这么多的情话！苏明珠被这一连串的土味情话砸的晕头转脑的。
李玄瑾突然俯下身，用唇封缄了她的。
苏明珠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下，瞪大了双眼，两手扑腾推搡着着李玄瑾坚实的胸膛。他从前虽然桀骜难驯，可向来知礼守礼，顶多就是拉拉她的小手。三年不见，他是跟谁学坏了！
她被亲的足底发软，险些瘫倒，李玄瑾这才肯放过她。他长臂一揽，扶着她的腰肢，一双碧色的眼睛炙热得钻着火星子，明显意犹未尽。
此时的夜色正好，月光也很迷人。苏明珠有些醺然，如至云端。
要不，不走了？看这架势也走不成。苏明珠悄悄抬眼，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其实她也并不讨厌他，既然他不像原著里那么丧心病狂，那她或许可以试一试？
这时，耳边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旖旎的氛围。苏明珠像是被人泼了盆凉水似的，方才的意乱情迷全都烟消云散。
门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殿下，裴将军等人在外已等待多时。您看.......”
李玄瑾收敛笑意，此时的他像一把出鞘的宝剑，眼角眉梢尽是锐气：“知道了，本王这就去。”
他说完，转过来抚了抚她的发顶，嗓音温柔的能掐出把水儿来：“明珠，你等等，我很快回来。”
出乎意料的是，苏明珠没有理他。
过了一会儿，她垂下眼睫，冷淡地说道：“你今晚不必过来了。”
一颗真心捧出来，又摔得稀巴烂。李玄瑾的唇嗫嚅了几下，自嘲地笑了笑：“那你一个人冷静冷静吧，我也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我可以等.......”
“不必等。”苏明珠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你等不到的。”
李玄瑾离开后，大殿重新归于沉静。
只有女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回荡在空旷冰冷的宫室里。
就在刚才李玄瑾的属下敲门的时候，系统让苏明珠看到了自己在现代的身体。
少女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年过半百的父母枯坐在床边，眼眶通红，头发花白了一半。
她看见一向强势的母亲伏在父亲怀里，失声痛哭：“明明医生说她没有大碍，可她怎么还不醒？明珠是不是讨厌我，不想看见我，才一直睡、一直睡？”
而她的父亲，一贯沉默寡言的父亲，她第一次听见他说了那么长的话：“别多想，明珠只不过是平时工作太累了，多睡了一会儿而已。你小点声，别吵醒她。”
骗子。苏明珠看到他眼里隐隐闪着的泪光，无声地说道。
苏明珠和父母亲情一向淡漠。她父母是丁克一族，四十岁一次意外才有了她。生下来之后她就被寄养在乡下的姥姥家，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能见到这夫妻俩。
她甚至想，是不是就算哪一天她死在外面了，爸妈也只会哭两声，过段时间就忘了。
可事实证明，她大错特错。明珠明珠，父母若真的不期盼她的降生，又怎么会给她取一个寓意“掌上明珠”的名字？
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以为爸妈不爱她。她伏在榻上失声痛哭，愧疚悔恨伴随着滂沱的泪水倾泻而出。
系统问道：“宿主，你现在还想留下吗？”
苏明珠眼角噙着泪花，摇了摇头：“不，我不留在这儿了，我要回家！”
“好的，我们可以安排你重生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继续完成你的任务。
但你将会失去所有关于这一世的记忆，这样，可以吗？”
*
意识消散前，系统的声音在苏明珠耳边响起。它又恢复了往日执行任务时的冰冷刻板。
“第一周目任务失败，欢迎宿主进入第二周目。本次目标人物：李玄瑾，目标任务：成为目标人物的王妃，并在墙头挂满三天三夜，达成奖励：重回二十一世纪。祝您早日完成任务，我在城墙的那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