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头大汗的赵北宜冲进屋内,赵北尘眼疾手快地把人拦下:“怎么回事,慢慢说!”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赵北宜气喘吁吁道:“今日开考不到一个时辰,考场内突然起火,大火借着风势蔓延,导致很多考生都被困在考场内出不来,现在京兆府正在灭火,但效果甚微,很多考生恐怕...”

    听到这,赵北尘直接下令:“惊玄,让禁军赶紧去救火救人。”

    惊玄黑衣闪过,姜南溪也瞬间起身:“我去看看。”

    赵北岌走到人身边,肩并肩道:“我随你一起。”

    “嗯。”姜南溪应下,大脑也快速回想能迅速灭火的法子。

    ———

    当两人疾驰来到考场外时,便看到满天的浓烟和熊熊燃起的大火。

    迅速下马,姜南溪闻着空气里传来的淡淡松香味,而不远的巷子里,几名孩童正在唱着一首歌谣。

    “岁星东,山河乱,红衣祸,将军死,两江兴...”

    看着嬉笑奔跑的孩子,姜南溪轻轻拉住一个小女孩,并蹲下露出一个笑颜:“小妹妹这里很危险,不要在这里玩哦!”说完递给人一颗糖。

    小女孩穿着柔软的秋装,梳着双角髻,扎着一根红色的小头花,模样乖巧可爱。

    她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姜南溪,露出腼腆的笑容接过递来的糖:“谢谢姐姐!”

    一看有糖吃,其他小朋友也迅速围了过来,听着孩子们热闹的语气,姜南溪问:“小朋友,你们刚才唱的歌谣是谁教你们的?”

    一位大约十岁的男孩剥开糖衣道:“那些书生教我们唱的,还说只要我们唱,就有糖吃。”

    听到这姜南溪心道,这必定是龙傲天的手笔。

    把怀里的糖全都分给小朋友,姜南溪说着:“那姐姐也编一首歌谣让你们唱好不好,只要你们唱的好,不仅有糖吃,还有新衣服穿哦!”

    孩子们一听不仅有糖吃,还有新衣服穿纷纷激动道:“姐姐,你要教我们唱什么歌啊!”

    想了想,姜南溪道:“就唱,大英雄,打狗熊,驱胡人,守国门,伐乱党,大虞兴。”

    孩童们一听有大英雄,全都兴奋道:“我们要做大英雄!”

    看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容,姜南溪缓缓起身:“这里很危险,你们唱完歌谣,就去万家杂货铺领糖吃,去织云楼拿新衣服穿吧。”说完便示意身后跟着的侍从带孩子们去领奖励。

    “谢谢姐姐!”

    一听到有糖吃,有新衣穿,孩子们大声唱着歌谣散去。

    看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姜南溪转身走向火势凶猛的考场。

    越靠近考场越能感受到里面的惨况,一处临时安置的院落内,一些被砸伤、烧伤的考生哀嚎声不断。

    大夫们忙着救人,医女们忙着帮考生们清理伤口、备药,禁军忙着灭火抬出伤员,一些前来帮助的百姓也都忙着清理倒塌的房屋。

    在这杂乱却有序里,闻着空气里复杂的气味,姜南溪听到了一声悲戕的哀嚎。

    “我的儿啊!!”

    一对夫妇趴在一位盖了白布的尸体前痛哭不已,尤其是母亲,死死拽着儿子的不放,医女们想要扶起妇人,却被她狠狠推开。

    妇人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啼哭不止,嘴里还一直喊着儿子两个字。

    随着一道沉稳有序以及铁甲摩擦的声音传来,原本哀嚎不已的妇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瞬间起身朝着一处奔去,嘴里还大喊着:“小郡王还我儿命来...”

    赵北岌看着一位神情癫狂的妇人朝自己冲来,起初他以为妇人是伤心过度,随后就发现了异常,并将人一招拍打在地。

    妇人狼狈倒地后便口吐鲜血,一脸惶恐喊着:“杀人了,小郡王又要杀人了...”

    听到妇人的哭声,一些前来帮忙灭火的百姓见此纷纷嘀咕不已,一位好心的民妇上前想将她扶起:“夫人别伤心了,身体要紧啊!”

    可妇人却满脸怨愤地指着赵北岌骂:“小郡王你屠戮成性,手段残暴,是你派兵镇压北城,导致我儿休息不足身体孱弱,这才...没跑出火海...都是你这个阎罗王害的,你生而克母、害死长兄长姐,如今还要来祸害我的儿子...你就是个祸害...”

    听到这,姜南溪走向妇人问:“你凭什么说,是小郡王害了你的儿子?”

    妇人眼眶通红,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见到姜南溪后,便挣扎而起:“还有你姜掌柜,你打压我们这些小商铺,逼我们给你供货,让我们走投无路,你也是个刽子手,你也不得好死!”

    看着扑向自己的妇人,姜南溪正要劝人冷静,却见她掏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朝自己刺来,情急之时,赵北岌一脚将妇人踢出一丈远。

    而妇人的丈夫也发了疯似地冲来:“老婆子,我跟他们拼了!”

    在这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小郡王杀人了,大家快跑!!”

    一句杀人了,让原本帮忙的百姓四处窜逃,一些人拿起手中的木棍、扫把和各种工具战战兢兢撤退。

    赵北岌见此,大笑而出,随后魔刀朔月出鞘,刀刃指向那对夫妇冷笑道:“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来刺杀本王,不自量力。”

    姜南溪见他准备杀人,立即阻止道:“殿下别冲动!”

    刀柄狠狠敲在地上,赵北岌目若寒冰:“我没冲动,遇到这种刺客,直接杀了就是。”

    将人拦下,姜南溪面带笑意地看着这对‘史密斯夫妇’问:“你们是谁?”

    那妇人口吐鲜血,缓缓爬向自己的丈夫:“老头子我们命贱,小郡王身份贵重,我们是报不了仇的...”

    看着这对夫妇精湛的演技,如果不是姜南溪也发现了异常,恐怕也被他们骗了过去:“你们说那具尸体是你们的儿子,那么我想问,你们是哪里人,儿子几岁,长什么样,今年是第几次参加秋闱?”

    面对姜南溪的询问,妇人的丈夫握紧拳头问:“我们凭什么告诉你?”

    姜南溪缓步上前:“如果你们真的是死者家属,那么官府就要核对你们的身份信息,确定你们跟死者的关系。如果关系存疑,那么后续的抚恤安置就会搁置,你们方才一脸悲戕地说儿子死了,如今却说不出儿子的情况,只能证明你们根本没有儿子,而方才的种种行径,是要刺杀小郡王!”

    “胡说八道,我儿子就在这白布之下!”

    姜南溪步步紧逼:“今年三州五城前来京畿参加秋闱的学子一共三千人,这些人的身份信息礼部都有登记在册,只要你们能说出他的名字,我们就能查到他的信息。而您身为考生的父亲,为何不肯说出他的名字,况且悲伤痛哭时,你们连看都没看死者的面容和身体,就不停地喊着儿子,怎么,你们不敢看儿子的遗容,连儿子的名字也叫不出来吗?”

    面对姜南溪的质疑,这对夫妇显得有些慌乱,正想着要怎么回答时,京兆府尹冯德芝匆匆赶来喊着:“殿下好事,这次秋闱大火没有考生死亡!”

    冯德芝话音刚落,原本受伤倒地的妇人瞬间弹起,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挟持冯德芝,大声道:“都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他。”

    可怜的府尹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长剑架住脖子,只能好言相劝:“本官不动,您手可别抖啊!”

    看了眼窝囊的府尹,妇人拽着人往后退问:“小郡王您是怎么看穿我的伪装?”

    提起朔月,赵北岌盯着人道:“凭直觉!”

    “我的伪装天衣无缝,你怎么可能凭直觉就看穿我的身份。”

    不屑一笑,赵北岌道:“真正的父母在面对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时,只会再三确认,并祈祷不是自己儿子,他们永远抱着孩子还活着的希望,不会像你们这般哭得如此惊天动地,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死了儿子,更何况你们连看都不看尸体一眼,就说是自己的儿子,这演技实在拙劣得很!”

    听到此,姜南溪也说着:“还有一点,你的动作也太假了!”

    “我的动作有什么问题?”

    “真正哭到伤心欲绝的人是没有力气的,而你扑向小郡王的动作太迅速,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刺客!”

    被拆穿身份,两名杀手也不在虚与委蛇,男杀手同样抽出腰间的软剑道:“老婆子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杀了赵北岌,拿着他的人头去要赏金才痛快!”

    见人袭来,姜南溪刚想做出防御招式,就被身后的赵北岌拎到一旁。

    朔月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赵北岌挥刀向前,十招之内就将男杀手的一只手给砍断,随后一脚将人踹得飞远:“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刺杀本郡王,不知死活。”

    血淋淋的断臂落在女杀手身前,她整个立即挥剑而上:“赵北岌拿命来!”

    女杀手的功夫倒是比男杀手高许多,但也没能在赵北岌手里讨到什么便宜,不到五十招也成了手下败将,被赵北岌一脚踢得七窍流血。

    朔月刀饮血后散发着淡淡的红光,长刀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赵北岌缓缓走向这对杀手夫妇问:“谁派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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