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与离开
“你想将这把椅子给我？”希音故作单纯发问。
她当然知道，女帝说的“位置”可不仅仅是一把椅子，这把椅子的背后是无尽的财富和至高的权力，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希音其实一直不太明白这位女帝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她面上总是心事重重，对自己似乎有别样的期待。
女帝听完希音的话，乐得哈哈大笑：“希音，你不傻，你知道朕说的是什么。”
希音心道：果然能成为一国君王，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个废物。
希音也严肃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女帝嘴角微翘：“你若想坐这个位置，朕便把这个位置传给你，就这个意思。”
希音：“你觉得我会信吗？”
女帝直直看向希音，眼眸微光闪动：“当然不是现在给，朕还有未完成的事。你刚刚不是问，应祁为什么会有如今处境吗，答案是，这一切都是朕的安排，不为其他，只因他是男子。”
希音抬头仰望女帝，重复道：“只因他是男子。”
“没错。”女帝苦笑道，“就因他是男子，而朕是女子，所以当他的眼疾好后，朕不可能放过他。朕虽不能亲手杀他，但可以有无数意外要他的命——贪玩不小心掉河里了、走路摔倒磕到了头、房间不小心失了火，瞧瞧，这么多意外，还不能取他的命吗？”
这番诛心言论，让希音想起被钟应祁泪水打湿的白布，他哭得那么伤心，但还是握着一位“宫女”的手，解释他在明知危险，还是想听姐姐的话，可他的姐姐现在却说，要他死于意外。
希音疑惑地看向女帝，这还是初见时将弟弟挂在心尖的姐姐吗？
女帝长叹一口气：“希音，你所在的神界也有这般不公吗？”
希音：“什么不公，要取人性命？”
听完，女帝轻抿一口茶：“祈国的荒郊野外有许多塔，这些塔里有许多刚出生不到几天的婴儿，里面大部分是女婴。守塔人每隔几日就会在塔里放一把火，每一次焚烧，里面都会传出尖锐的哭声，那哭声让人听着心惊，而后哭声就会随着火光消散，等到下一次火光燃起。”
“朕自从当了皇帝，便下令要打碎那些塔，而有人却说那些塔，一开始是义塔，是留给夭折孩子的葬身之处。有大臣扯了怕父母触景生情，不愿下葬孩子，或是家庭贫困无钱给孩子下葬的理由，上奏子逼朕莫劳民伤财，哪怕在民间女婴塔的名号已经传开，依旧有人眼瞎耳聋，看不见也听不见。希音，你知道为什么义塔慢慢改名成了女婴塔吗？”
女帝紧紧握住茶杯，像是在忍受无尽的痛苦。未等希音回答，女帝道：“因为渐渐的，里面只有女婴了。她们不是夭折的孩子，都是健康美丽的婴儿，有时甚至还会出现七八岁的小姑娘被丢进塔里，这些婴儿的父母认为女子无用，发现刚出生的孩子是女儿，就不要了，这难道不是不公吗？”
希音不知女帝经历了什么，只能遵从本心道：“那些女婴很可怜，但你弟弟应该没有杀女婴，为何一定要取他性命。”
“你怎知他的出身没有踩在女婴的血上，如果他只当一个瞎子废物，朕乐意让他富贵一生，可神迹出现在他身上，谁又能想到呢？”
女帝看向希音的眼神，充满无可奈何，“朕只想让他不要病逝，可你的血，不仅救了他，还治好他的眼疾，那是无数大夫都说治不好的眼疾。他成了一个正常人，慢慢的，大臣们就会说朕为女子，不该坐上皇位。当初登基时就有无数人反对朕，这要是知晓朕的同胞弟弟治好了眼疾，朕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希音闭上了嘴，归根结底她不知事情全貌，女帝想做什么，更不是她这个外星人能指摘的 ，但她总觉得很奇怪，女帝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难道不怕自己将她今日所言泄露出去 ？
女帝似有所感道：“你要说出去吗？朕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希音受够了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语气不善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一会儿说要我接替你的位置，一会儿又解释你为何要害自己的亲弟。恕我直言，陛下，我对你的所言所行充满不解。”
面对这番冲撞，女帝一点都不恼，反而笑道：“短短几日就将中原话说得如此顺畅，哪怕你不是神女，朕也十分看好你。”
说罢，女帝端起蜡烛，完全无视了希音，独自去往大殿□□。
此番此景，让希音想起了瑞斯星上的掌权者，希音曾短暂地与他们打过交道，他们与女帝有着相似的点，说什么都像是话里有话，乐于看到别人抓耳挠腮的模样，让人不停地猜。
当希音走出女帝寝殿，抬头一看，天空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即将到来。不一会儿，雨哗啦啦地下，滴在屋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希音伸出右手，感受雨滴拍打在手心的感觉。
孩提时代的希音生活在瑞斯星上的荒漠边陲，每当天空下雨时，家人们便会拉着希音的小手，在雨中漫步舞蹈，享受雨水滋润，那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等到希音长大一些后，她就离开了家乡，独自走上求学之路，一步步走到了瑞斯星最高等的学府，毕业后加入军队，从一名小战士成长为一名将军，最后见证瑞斯星的灭亡。
这些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希音从未想过，她会走得如此之远，以至于要通过异世的雨水，才能窥见脑海中最深处的回忆。
“是你吗？”
一个清冷声音响起，将希音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希音抬起眼眸，在庭院走廊尽头，看见了声音的主人——钟应祁。
他摸索着柱子，一步一步走来。
当他走到希音面前时，他的嘴角不自觉抿住，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身后拿出一盒糕点。他道：“这个给你，这是我前几日过生辰时，阿姐特意给我的，是来自江南名糕坊的糕点，据说两天才有一盒。我一直没吃，就让宫女们把它放在冰窖里储存。现在它是你的了，作为你背我回来的谢礼。”
小公子双手端着糕点，头撇到一边，他的动作好似在说，还不快拿走。希音忍不住想，这孩子是有一股子别扭在身上。
“你其实不是宫女吧，平常宫女是不会让大宫女兰溪如此恭敬地说话，阿姐也不会特意让平常宫女留在寝宫里。”钟应祁低下头道：“在你背上的时候，我就醒了。”
此刻的钟应祁像极了一个被雨水淋湿的委屈小雀儿，大概是因为他最依靠的姐姐已经不再关心他，而他不甚熟悉的陌生人却能与他姐姐说上几句话，这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心里同样很不是滋味的希音，接过糕点，看向钟应祁的眼神充满怜悯，他如此在意的姐姐其实想置他于死地，知道真相后，他该有多伤心。
“你会一直待在姐姐身边吗？”钟应祁突然发问。
希音下意识回答：“不会。”
钟应祁紧张地扣着手指，“我想和姐姐说上话，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整个避暑山庄的宫女侍卫都像是看不见我，他们也不愿意帮我，只有你刚刚帮了我。”
钟应祁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被雨声完全覆盖。希音看着手中的糕点盒，长睫微垂，掩去心事，随即牵起钟应祁的手，走向女帝寝宫。
这一次，女帝坐在寝宫小花园的亭子里，悠然惬意，身旁还摆着一个精致的长木盒子。她脸上表情不变，对希音与钟应祁的到来，毫不惊讶。
女帝放下奏本，对钟应祁道：“应祁，快到阿姐身边来。”
应祁委屈巴巴地走到女帝身边，女帝轻轻抚摸弟弟的脸颊，整个动作散发着长姐如母的温情，跟不久前扬言要钟应祁死于意外的女帝截然相反。
见阿姐还是记忆中的阿姐，钟应祁带着哭腔道：“阿姐，我最近有些难过。”
女帝明知故问，但又温柔回道：“怎么了，有人欺负应祁了？”
钟应祁没有诉苦，而是紧紧抱住女帝，如同在外的游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在知道真相的希音看来，钟应祁一系列举动无疑是聪明的，比起让罪魁祸首惩罚那些听从命令的手下，不如打亲情牌来得有效，毕竟简单想想就知道，宫女侍卫们能在天子眼皮底下伤害天子血亲吗？或许处于权力中心的钟应祁并不是外人眼中那般天真无邪，他也有自己的生存之法。
女帝的眼神此刻也多了一分真心实意。
姐弟两人聊了一些家常，对于钟应祁之前的处境，二人默契不提，他们就这样说了一个时辰，直到太阳即将落山。
“应祁，天色不早了，阿姐让兰溪为你准备晚膳，想吃什么都和兰溪说，要是厨子做的不合口味，就来找阿姐告状。”
应祁笑着应好，准备牵起希音的手离开，这时女帝却喊来兰溪：“应祁，让兰溪送你回去用晚膳吧。”
钟应祁顿了一下，随即放开希音的手：“那阿姐我走了。”
兰溪带钟应祁离开后，女帝为希音赐座：“站累了吧，坐下来好好休息。”
希音心道：这女帝现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女帝率先直入正题：“希音，你之前说想离开，找自己的路？”
希音：“没错，我的故土回不去了，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所以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找一找自己的归宿。”
女帝：“那你为何要帮应祁呢？可不能是他给你了一盒糕点吧。”
希音：“我只是觉得你既然告诉我杀钟应祁的原因，那应该是要我做些什么。”
希音坦然地看向女帝，后者也投来目光，二人眼神交汇之时，嘴角都有了上扬的弧度，有些想法已经不需要道明了。
女帝从身旁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一把剑，这把剑正是希音从这个世界苏醒后不见的长剑。希音接过长剑，轻轻抚摸有些许破损的剑身，它的身上还留着故土的气息，这令希音眼眶湿润。
女帝：“三日后，朕就启程回京城了，离开前朕会为你准备好盘缠，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告诉朕。做这些，朕只求一个承诺——朕的皇位必须由你继承。”
希音点了点头，女帝也像是完成了任务，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以恩情换一个国家的未来，女帝真的很大胆。她当然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她是如此执着于“女”这个字，所以当她发现希音从天而降之时；当她触摸到杀伤力极强的长剑时；当她细致地观察希音并与其交流时，整个计划就成型了。
她当然知道，女帝说的“位置”可不仅仅是一把椅子，这把椅子的背后是无尽的财富和至高的权力，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希音其实一直不太明白这位女帝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她面上总是心事重重，对自己似乎有别样的期待。
女帝听完希音的话，乐得哈哈大笑：“希音，你不傻，你知道朕说的是什么。”
希音心道：果然能成为一国君王，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个废物。
希音也严肃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女帝嘴角微翘：“你若想坐这个位置，朕便把这个位置传给你，就这个意思。”
希音：“你觉得我会信吗？”
女帝直直看向希音，眼眸微光闪动：“当然不是现在给，朕还有未完成的事。你刚刚不是问，应祁为什么会有如今处境吗，答案是，这一切都是朕的安排，不为其他，只因他是男子。”
希音抬头仰望女帝，重复道：“只因他是男子。”
“没错。”女帝苦笑道，“就因他是男子，而朕是女子，所以当他的眼疾好后，朕不可能放过他。朕虽不能亲手杀他，但可以有无数意外要他的命——贪玩不小心掉河里了、走路摔倒磕到了头、房间不小心失了火，瞧瞧，这么多意外，还不能取他的命吗？”
这番诛心言论，让希音想起被钟应祁泪水打湿的白布，他哭得那么伤心，但还是握着一位“宫女”的手，解释他在明知危险，还是想听姐姐的话，可他的姐姐现在却说，要他死于意外。
希音疑惑地看向女帝，这还是初见时将弟弟挂在心尖的姐姐吗？
女帝长叹一口气：“希音，你所在的神界也有这般不公吗？”
希音：“什么不公，要取人性命？”
听完，女帝轻抿一口茶：“祈国的荒郊野外有许多塔，这些塔里有许多刚出生不到几天的婴儿，里面大部分是女婴。守塔人每隔几日就会在塔里放一把火，每一次焚烧，里面都会传出尖锐的哭声，那哭声让人听着心惊，而后哭声就会随着火光消散，等到下一次火光燃起。”
“朕自从当了皇帝，便下令要打碎那些塔，而有人却说那些塔，一开始是义塔，是留给夭折孩子的葬身之处。有大臣扯了怕父母触景生情，不愿下葬孩子，或是家庭贫困无钱给孩子下葬的理由，上奏子逼朕莫劳民伤财，哪怕在民间女婴塔的名号已经传开，依旧有人眼瞎耳聋，看不见也听不见。希音，你知道为什么义塔慢慢改名成了女婴塔吗？”
女帝紧紧握住茶杯，像是在忍受无尽的痛苦。未等希音回答，女帝道：“因为渐渐的，里面只有女婴了。她们不是夭折的孩子，都是健康美丽的婴儿，有时甚至还会出现七八岁的小姑娘被丢进塔里，这些婴儿的父母认为女子无用，发现刚出生的孩子是女儿，就不要了，这难道不是不公吗？”
希音不知女帝经历了什么，只能遵从本心道：“那些女婴很可怜，但你弟弟应该没有杀女婴，为何一定要取他性命。”
“你怎知他的出身没有踩在女婴的血上，如果他只当一个瞎子废物，朕乐意让他富贵一生，可神迹出现在他身上，谁又能想到呢？”
女帝看向希音的眼神，充满无可奈何，“朕只想让他不要病逝，可你的血，不仅救了他，还治好他的眼疾，那是无数大夫都说治不好的眼疾。他成了一个正常人，慢慢的，大臣们就会说朕为女子，不该坐上皇位。当初登基时就有无数人反对朕，这要是知晓朕的同胞弟弟治好了眼疾，朕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希音闭上了嘴，归根结底她不知事情全貌，女帝想做什么，更不是她这个外星人能指摘的 ，但她总觉得很奇怪，女帝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难道不怕自己将她今日所言泄露出去 ？
女帝似有所感道：“你要说出去吗？朕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希音受够了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语气不善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一会儿说要我接替你的位置，一会儿又解释你为何要害自己的亲弟。恕我直言，陛下，我对你的所言所行充满不解。”
面对这番冲撞，女帝一点都不恼，反而笑道：“短短几日就将中原话说得如此顺畅，哪怕你不是神女，朕也十分看好你。”
说罢，女帝端起蜡烛，完全无视了希音，独自去往大殿□□。
此番此景，让希音想起了瑞斯星上的掌权者，希音曾短暂地与他们打过交道，他们与女帝有着相似的点，说什么都像是话里有话，乐于看到别人抓耳挠腮的模样，让人不停地猜。
当希音走出女帝寝殿，抬头一看，天空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即将到来。不一会儿，雨哗啦啦地下，滴在屋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希音伸出右手，感受雨滴拍打在手心的感觉。
孩提时代的希音生活在瑞斯星上的荒漠边陲，每当天空下雨时，家人们便会拉着希音的小手，在雨中漫步舞蹈，享受雨水滋润，那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等到希音长大一些后，她就离开了家乡，独自走上求学之路，一步步走到了瑞斯星最高等的学府，毕业后加入军队，从一名小战士成长为一名将军，最后见证瑞斯星的灭亡。
这些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希音从未想过，她会走得如此之远，以至于要通过异世的雨水，才能窥见脑海中最深处的回忆。
“是你吗？”
一个清冷声音响起，将希音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希音抬起眼眸，在庭院走廊尽头，看见了声音的主人——钟应祁。
他摸索着柱子，一步一步走来。
当他走到希音面前时，他的嘴角不自觉抿住，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身后拿出一盒糕点。他道：“这个给你，这是我前几日过生辰时，阿姐特意给我的，是来自江南名糕坊的糕点，据说两天才有一盒。我一直没吃，就让宫女们把它放在冰窖里储存。现在它是你的了，作为你背我回来的谢礼。”
小公子双手端着糕点，头撇到一边，他的动作好似在说，还不快拿走。希音忍不住想，这孩子是有一股子别扭在身上。
“你其实不是宫女吧，平常宫女是不会让大宫女兰溪如此恭敬地说话，阿姐也不会特意让平常宫女留在寝宫里。”钟应祁低下头道：“在你背上的时候，我就醒了。”
此刻的钟应祁像极了一个被雨水淋湿的委屈小雀儿，大概是因为他最依靠的姐姐已经不再关心他，而他不甚熟悉的陌生人却能与他姐姐说上几句话，这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心里同样很不是滋味的希音，接过糕点，看向钟应祁的眼神充满怜悯，他如此在意的姐姐其实想置他于死地，知道真相后，他该有多伤心。
“你会一直待在姐姐身边吗？”钟应祁突然发问。
希音下意识回答：“不会。”
钟应祁紧张地扣着手指，“我想和姐姐说上话，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整个避暑山庄的宫女侍卫都像是看不见我，他们也不愿意帮我，只有你刚刚帮了我。”
钟应祁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被雨声完全覆盖。希音看着手中的糕点盒，长睫微垂，掩去心事，随即牵起钟应祁的手，走向女帝寝宫。
这一次，女帝坐在寝宫小花园的亭子里，悠然惬意，身旁还摆着一个精致的长木盒子。她脸上表情不变，对希音与钟应祁的到来，毫不惊讶。
女帝放下奏本，对钟应祁道：“应祁，快到阿姐身边来。”
应祁委屈巴巴地走到女帝身边，女帝轻轻抚摸弟弟的脸颊，整个动作散发着长姐如母的温情，跟不久前扬言要钟应祁死于意外的女帝截然相反。
见阿姐还是记忆中的阿姐，钟应祁带着哭腔道：“阿姐，我最近有些难过。”
女帝明知故问，但又温柔回道：“怎么了，有人欺负应祁了？”
钟应祁没有诉苦，而是紧紧抱住女帝，如同在外的游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在知道真相的希音看来，钟应祁一系列举动无疑是聪明的，比起让罪魁祸首惩罚那些听从命令的手下，不如打亲情牌来得有效，毕竟简单想想就知道，宫女侍卫们能在天子眼皮底下伤害天子血亲吗？或许处于权力中心的钟应祁并不是外人眼中那般天真无邪，他也有自己的生存之法。
女帝的眼神此刻也多了一分真心实意。
姐弟两人聊了一些家常，对于钟应祁之前的处境，二人默契不提，他们就这样说了一个时辰，直到太阳即将落山。
“应祁，天色不早了，阿姐让兰溪为你准备晚膳，想吃什么都和兰溪说，要是厨子做的不合口味，就来找阿姐告状。”
应祁笑着应好，准备牵起希音的手离开，这时女帝却喊来兰溪：“应祁，让兰溪送你回去用晚膳吧。”
钟应祁顿了一下，随即放开希音的手：“那阿姐我走了。”
兰溪带钟应祁离开后，女帝为希音赐座：“站累了吧，坐下来好好休息。”
希音心道：这女帝现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女帝率先直入正题：“希音，你之前说想离开，找自己的路？”
希音：“没错，我的故土回不去了，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所以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找一找自己的归宿。”
女帝：“那你为何要帮应祁呢？可不能是他给你了一盒糕点吧。”
希音：“我只是觉得你既然告诉我杀钟应祁的原因，那应该是要我做些什么。”
希音坦然地看向女帝，后者也投来目光，二人眼神交汇之时，嘴角都有了上扬的弧度，有些想法已经不需要道明了。
女帝从身旁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一把剑，这把剑正是希音从这个世界苏醒后不见的长剑。希音接过长剑，轻轻抚摸有些许破损的剑身，它的身上还留着故土的气息，这令希音眼眶湿润。
女帝：“三日后，朕就启程回京城了，离开前朕会为你准备好盘缠，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告诉朕。做这些，朕只求一个承诺——朕的皇位必须由你继承。”
希音点了点头，女帝也像是完成了任务，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以恩情换一个国家的未来，女帝真的很大胆。她当然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她是如此执着于“女”这个字，所以当她发现希音从天而降之时；当她触摸到杀伤力极强的长剑时；当她细致地观察希音并与其交流时，整个计划就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