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开封文坛人仰马翻。

    上到文坛宿老,下到刚刚及冠的太学生,一个个都喝的烂醉如泥,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单凭喝酒想要写出一篇千古名篇的可能微乎其微,毕竟普天之下只有一个李清照,然而正如苏遁一样,哪怕有一线希望,他们也不会放弃。

    “浓睡不消残酒!”

    第二日,一众文人捂着额头从沉醉中醒来,心中不由浮现出《如梦令》中这一句,简直是感同身受。

    “要是我提早想出这一句词来!”不少文人懊悔道,试问天下文人哪一个没有喝醉过,然而他们大醉醒来,只顾着抱头呼痛,哪里想到写诗词。

    “对了,写词!”

    当下不少人立即想到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赶紧拿出笔墨纸砚,寻找灵感。

    “昨夜夜黑风高……………”

    “浓睡不消头疼,…………。”

    一时之间,各种稀奇古怪的词句涌现脑海,让原本宿醉的脑袋更加疼痛了。

    良久之后,一个个颓然的放下手中的毛笔,面前的狗屁不通的诗词扔进纸篓。

    “我就说范正开的是邪方!”

    开封文坛一个个怒气冲天,将自己的无能归罪到范正的身上,然而他们却不管范正所开的邪方乃是专门为李清照所开。

    “听说,李清照喝的酒乃是酒中精华!………………。”又有文人不甘心道,然而很快被淹没在一片口诛笔伐之中。

    “一派胡言,那定然是李清照厚积薄发,可惜天下只有一个李清照,还是一介女子!”开封文坛无不扼腕叹息,如果李清照是男子,有此才情,定然会平步青云,然而却是女子,白白浪费才华,实在是可惜。

    “女子无才便是德呀!”

    众人酸溜溜道,然而却只能羡慕嫉妒恨,毕竟才华是无可替代的。

    然而他们说错了一点,这个时代虽然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绝对大宋第一才女的名号却可以让李清照身价倍增。

    正如张耒所预测的一样,整个李家门庭若市,几乎开封城的数得上号的名门望族都纷纷登门提亲。

    “托老身说媒的可是三品大员家中的嫡子,已经恩荫求官,日后前途无量…………!”

    “在下所说的乃是世家之子,家中良田万亩,家财万贯……。”

    “在下所说的乃是国公之后,………………。”

    “托老身的乃是御史赵挺之子赵明诚,其人和李姑娘乃是知己,…………。”

    女子有才固然不能为官,但是如果娶了大宋第一才女为妻,那才是天下最大的荣耀,李府外说媒的从李府门口能排到大相国寺,低于五品官的根本进不了李家的大门,这还是朝廷没有放开同姓不婚的律令,否则姓李的官员也少不了。

    李氏夫妇脸色僵硬,一个一个的好声应付,毕竟前来求亲的家世一个比一比大,他们固然欣喜自己女儿抢手的同时,也知道此事不好应付,应下了一个,就会得罪一群人。

    “多谢诸位的厚爱,李府实在是愧不敢担,目前小女并无婚配之意,还请诸位见谅!”李恪非拱手道。

    “李大人此话不妥,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李姑娘早已经及笄,如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皆在,正是良辰吉日。”媒婆直言道。() ()

    更有达官贵族的命妇亲自前来,想要以势压人,强行让李府同意婚事。

    王氏拱手道:“其实并非我等横加阻挠,只是小女酷爱诗词,李府有意何其找一个的良婿,诸位家的公子如有佳作,可以送来,若是能够和小女情投意合,李府自然乐意结亲!”

    “呃!”

    顿时前来的媒婆和命妇不由一滞,王氏的话如同绝杀,让她们所有的话都憋在嘴里,任谁都知道李清照诗词冠绝汴京,他们自家公子什么德行他们自己清楚,恐怕根本入不了李清照的眼。

    “不就是待价而沽罢了!”

    不少媒婆、命妇走出李府,冷哼一声,任谁都知道所谓的诗词佳作不过是托词罢了,可偏偏她们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叫李家有一个大宋第一才女。

    看到众人离开,李氏夫妇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女儿如此抢手,既然他们感到苦恼又不禁为之骄傲。

    “对了,小姐呢?”王氏忽然问道。

    “小姐在后院写诗呢?”一个下人回答道。

    “写诗?”李氏夫妇对视一眼,顿时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二人连忙赶到后院,只见闺房之中,酒气冲天,一坛老酒已经被喝光,丢弃在一旁,李清照伏案奋笔疾书,脚下一个个废弃的纸团遍地。

    “不对,根本不对!”李清照醉眼朦胧,一脸痛苦,她再也找不到当日写出《如梦令》的灵感。

    “照儿,你这是干什么,我早说过,以酒为词引乃是范正开的邪方!”王氏上前心疼道。

    “不是邪方,是酒不对,女儿当日在范家喝的乃是酒中精华,而不是这淡酒!”李清照醉声道。

    “放肆!”李父突然暴喝道,“你真的以为做学问如此简单么?”

    李清照顿时愣在那里,酒也清醒了不少。

    “你昨日喝的酒再好,也不是写出千古名篇的道理,李白之所以称为诗仙,并非是因为喝了一斗酒,而是因为他是李白,你写出《如梦令》并非是因为喝酒,因为你是李清照,这是你的厚积薄发,就算范正所开的不是邪方,那酒也不过是一个药引罢了!”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做学问要脚踏实地,你已经走过一次捷径了,难道你还能次次走捷径不成!”李父义正言辞道。

    “父亲教训的是!照儿明白了!”当下,李清照灵台一清,她并非愚钝之人,自然知道做学问并非一蹴而就,之前她只是一时沉浸在醉酒写诗的迷惘之中罢了!

    “知道就好,只要你日后勤加苦学,日后并非不能再次写出千古名篇。”李恪非板着脸,训斥一顿,这才转身离去。

    走出李清照的闺房,李恪非不由抹了把汗,自己的女儿成就比他还高,险些镇不住她。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李清照低垂的眼睛不时的看向脚底空空如也的酒坛,她相信自己日后定然能够再写出千古名篇。

    但是走捷径一时爽,一直走捷径一直爽。

    “看来!有机会再去向范兄求医。”李清照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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