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婵音回到丞相府时已经寅时正了，她不再多想，囫囵躺到床上就睡了。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冬棋让冬琴进来伺候梳洗，自己出去传了早膳。
凤婵音看她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地，说她道：“你胳膊不要了？”
“快过来坐着，什么事情不能让她们去做？”
被归为“她们”的武妈妈赶紧接过冬棋的活计，指挥小丫鬟摆膳。
本来这样的时刻，她是可以和主子姑娘探讨一下喜欢吃的菜，拉近一下关系的。
可经过昨晚的事，她也发现了，二姑娘不喜欢她们主动说话、说太多的话，所以只得忍耐着，默默地做事。
凤婵音一边让冬琴梳着头，一边道：“去问一问，父亲和母亲在何处？忙什么？”
她没有明确指定谁去做这件事，武妈妈正要随便叫一个小丫头去跑腿。
还没安排下去，一个清瘦清瘦的丫鬟向前走了两步，温温柔柔地回道：“知道姑娘第一件事可能就要问这个，奴婢已经先行打听好了。”
旁边的武妈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丫鬟毫不在意，继续道：“老爷一大早就去了京兆府，此刻已经回来了，就在府里。今日没去当差。”
“老爷回来没多久，夫人就去宫里给惠贵妃请安去了。”
凤婵音疑惑道：“去宫里了？可是宫里传召母亲去的？”
丫鬟回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今日并没有宫中内侍或者宫女来过府里。”
那就是主动入宫了。
女儿还受着伤呢，做母亲的不在府里照顾着，居然进宫请安去了？
这个安什么时候不能请？一定要今天去请？
连身为相国的父亲今日都告了假。
凤婵音看了看这个说话很有技巧的丫鬟，道：“你很有心，我喜欢。”
丫鬟激动地握紧了双手，暗想：赌对了！
果然，下一刻，屋子里的人就听见二姑娘又给人赐名了。
“以后你就叫冬书了，先管着我的……膳食吧。”
又爬上去了一个！
众人脸色都不好。
尤其不好的，有四个人。
一个是武妈妈。只是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的时间，她的权威就被反复挑战了两次。
若是再不想些办法，她以后在这个院子是没法立足了。
另外三个，是安氏原本定给凤婵音的大丫鬟。
原本丞相府主子姑娘身边的大丫鬟都是配四个的，安氏想着凤婵音身边已经有一个冬棋了，就只挑了她们三个。
昨晚冒出一个新冬琴，眼见的她们三个中有一个是要被挤下去了，今早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冬书！
这就占去两个名额了。
她们三个在这院子里，还有站的地方吗？
屋子里的人心思各异，有人欢喜有人愁。
凤婵音全不去管，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就吩咐道：“去看看。”
武妈妈一马当先跨了出去，动作格外敏捷，把年轻丫鬟们全比了下去。
凤婵音扑哧一声就乐了。
这个妈妈，除了话多了些，人还挺好玩的。
可惜这个武妈妈的运气着实差了些，她跑出去没挣到什么功劳，反而挨了一顿骂。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让自家姑娘这个时候才起身？”
“还不把人给饿坏了？”
“莫不是想着二妹妹去外面住了一段时间，就觉得她好欺负了，可以敷衍不尽心了？”
“你们如果这么想，就错了主意！”
“二妹妹，是我们相国府唯一的嫡女，是父亲和母亲最疼爱的宝贝，谁要是看轻了她，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凤婵音听着外面清脆洪亮的声音，心中猜到了来人是谁，可却有些不敢确定。
记忆中，对方是一个动不动就哭鼻子，时不时把自己是姨娘生的挂在嘴边，耍些小心眼的小哭包。
绝不会像外面的人一样，气势汹汹、威慑力十足地把人骂到哑口无言。
她恍惚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十一年啊！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长到她记忆中的人都已经完全变了样了。
不只是性情，还有样貌。
凤婵音看着进了屋子后反而变成了哑巴的大姐姐，试图从她的身上寻找到一点熟悉的东西。
可惜，没有。
眼前的人，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样子。
她摆了摆手，让冬琴停下梳头的动作，歪着头叫了一声：“大姐姐？”
对面的人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凤婵音惊了一下，又喜了一下。
这才是她记忆中的大姐姐，还是那么爱哭。
她起身走过去，拉着对方坐到榻上，笑道：“哭什么？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对方抽噎着道：“我……我高兴，我怎么不高兴？”
“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
“我从昨儿听说母亲要接你回来后，就一直在告诫自己，见……见到你以后不能哭……”
“……可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忍不住想哭。”
凤婵音被她感染得也有些想哭了。
她安慰道：“没关系，你想哭就哭吧，反正你从小就最爱哭。”
被认定为爱哭鬼的凤婵韵，立刻不干了，否认道：“我哪有？你记错了。”
凤婵音顺着她道：“是是是，我记错了。”
“我太久没有见到大姐姐，记忆出错了也是有的。”
“刚刚大姐姐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不太敢认呢！”
凤婵韵又哭了：“你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
其实没有，但是说出来大姐姐怕是也不信。
凤婵音就没多纠结这一点，只简单道：“没受苦。”然后反问道，“你呢？这些年过得好吗？”
凤婵韵自嘲道：“我有什么不好的？你走了之后，我就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姑娘。”
凤婵音点点头：“那就好。我回来了，你也依旧是最尊贵的姑娘。”
凤婵韵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你才是最尊贵的那一个。”
“我以后，什么都不和你抢了。”
“以后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凤婵音看着她，笑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笑纳了。”
“反正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姐姐本就该照顾妹妹。”
凤婵韵也笑了：“照顾你，照顾你。”
她扫了一眼屋内，“呀”地一声道：“你还没用早膳吗？还不快去吃，这都什么时辰了？”
凤婵音正好也饿了，道：“正好，姐姐陪我用一点吧，我一个人吃着没意思。”
凤婵韵陪她坐到餐桌旁：“也好。我一早上就来看你了，早食都没吃好。”
“谁知来了一趟两趟，丫鬟婆子都说你还没醒。”
“一定是昨日累着了吧？”
凤婵音点点头：“是挺累的。”又是逃命，又是抓刺客，又是探牢房的。
凤婵韵后怕道：“我今儿个醒了才知道你们遇上了刺客，可把我吓坏了。”
“幸亏最后有惊无险。”
“我等了一天，都不见你们回来，就猜到是出事了。”
“偏偏报信的小厮撒谎说你们是启程得迟了，才晚了。”
“我也是个笨的，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安安心心地睡去了呢？”
“我应该等着你的。”
凤婵音不在意道：“你就是知道了，又不能替我挨刀，也不能替我痛的，不过白多一个人心里难受。”
“你不知道才好，昨晚不就少了一个难过的人，多了一个睡得安稳的人吗？”
凤婵韵一想也是，道：“你说得也些道理。”
又关心道，“伤怎么样了？今早的药喝了吗？”
听到还没喝，就又开始骂丫鬟婆子不尽心，让她们赶紧把药端过来，吃完饭，正好把药喝了。
丫鬟们被她支使得团团转，凤婵音只含笑看着。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道：“不是说了，不许来打扰你妹妹养伤吗？你怎么还是跑来了？”
凤婵韵站起来，行礼道：“爹爹，我只过来说两句话就走，绝对不打扰妹妹养伤。”
凤婵音坐着没动，继续喝粥。
凤丞相也不挑她的礼，只对凤婵韵道：“府里这么多人，谁都过来说两句话，得说到什么时候？”
“太医说了，你妹妹需要静养，不能操劳。”
凤婵韵不满道：“爹爹就只会凶我。妹妹受了重伤，您此时最重要的不是督促京兆府抓凶手吗？”
“刺客审问了吗？幕后之人抓出来了吗？爹爹就有空在这里骂人。”
这话正戳中了凤丞相的心窝，他本就有些说不得的心病，此刻被大女儿说中，一时哑然。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埋头吃粥的凤婵音，然后才狠狠瞪了一眼凤婵韵。
凤婵音虽然没有抬头，却也把这父女俩的对话全都听进了心里。
印象中，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大姐姐看到父亲，就像老鼠看到猫似的，怕得不行，根本不可能这样同父亲斗嘴。
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性情，提升了她的胆量呢？
自然是，来自父母的宠爱和娇惯。
凤婵音承认，这一刻，她心中是嫉妒的。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已经全然没有了用膳的心情。
抬头问道：“父亲今儿去京兆府了？”然后明知故问，“刺客审得怎么样了？招出幕后主使了吗？”
凤丞相被她这声疏离的“父亲”叫得心中一刺。
这是凤婵音回来后，同他说的第一句话，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身生父亲。
他宁愿凤婵音像昨天一样闹脾气，背过身不和他说话！
起码对他是有情绪的。
他轻叹一口气，缓声道：“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
“你先把早膳用完，喝了药，我们再谈不迟。”
凤婵音顺从地又吃了两口，把药一口闷了，然后就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要编出什么谎言来骗她？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冬棋让冬琴进来伺候梳洗，自己出去传了早膳。
凤婵音看她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地，说她道：“你胳膊不要了？”
“快过来坐着，什么事情不能让她们去做？”
被归为“她们”的武妈妈赶紧接过冬棋的活计，指挥小丫鬟摆膳。
本来这样的时刻，她是可以和主子姑娘探讨一下喜欢吃的菜，拉近一下关系的。
可经过昨晚的事，她也发现了，二姑娘不喜欢她们主动说话、说太多的话，所以只得忍耐着，默默地做事。
凤婵音一边让冬琴梳着头，一边道：“去问一问，父亲和母亲在何处？忙什么？”
她没有明确指定谁去做这件事，武妈妈正要随便叫一个小丫头去跑腿。
还没安排下去，一个清瘦清瘦的丫鬟向前走了两步，温温柔柔地回道：“知道姑娘第一件事可能就要问这个，奴婢已经先行打听好了。”
旁边的武妈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丫鬟毫不在意，继续道：“老爷一大早就去了京兆府，此刻已经回来了，就在府里。今日没去当差。”
“老爷回来没多久，夫人就去宫里给惠贵妃请安去了。”
凤婵音疑惑道：“去宫里了？可是宫里传召母亲去的？”
丫鬟回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今日并没有宫中内侍或者宫女来过府里。”
那就是主动入宫了。
女儿还受着伤呢，做母亲的不在府里照顾着，居然进宫请安去了？
这个安什么时候不能请？一定要今天去请？
连身为相国的父亲今日都告了假。
凤婵音看了看这个说话很有技巧的丫鬟，道：“你很有心，我喜欢。”
丫鬟激动地握紧了双手，暗想：赌对了！
果然，下一刻，屋子里的人就听见二姑娘又给人赐名了。
“以后你就叫冬书了，先管着我的……膳食吧。”
又爬上去了一个！
众人脸色都不好。
尤其不好的，有四个人。
一个是武妈妈。只是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的时间，她的权威就被反复挑战了两次。
若是再不想些办法，她以后在这个院子是没法立足了。
另外三个，是安氏原本定给凤婵音的大丫鬟。
原本丞相府主子姑娘身边的大丫鬟都是配四个的，安氏想着凤婵音身边已经有一个冬棋了，就只挑了她们三个。
昨晚冒出一个新冬琴，眼见的她们三个中有一个是要被挤下去了，今早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冬书！
这就占去两个名额了。
她们三个在这院子里，还有站的地方吗？
屋子里的人心思各异，有人欢喜有人愁。
凤婵音全不去管，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就吩咐道：“去看看。”
武妈妈一马当先跨了出去，动作格外敏捷，把年轻丫鬟们全比了下去。
凤婵音扑哧一声就乐了。
这个妈妈，除了话多了些，人还挺好玩的。
可惜这个武妈妈的运气着实差了些，她跑出去没挣到什么功劳，反而挨了一顿骂。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让自家姑娘这个时候才起身？”
“还不把人给饿坏了？”
“莫不是想着二妹妹去外面住了一段时间，就觉得她好欺负了，可以敷衍不尽心了？”
“你们如果这么想，就错了主意！”
“二妹妹，是我们相国府唯一的嫡女，是父亲和母亲最疼爱的宝贝，谁要是看轻了她，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凤婵音听着外面清脆洪亮的声音，心中猜到了来人是谁，可却有些不敢确定。
记忆中，对方是一个动不动就哭鼻子，时不时把自己是姨娘生的挂在嘴边，耍些小心眼的小哭包。
绝不会像外面的人一样，气势汹汹、威慑力十足地把人骂到哑口无言。
她恍惚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十一年啊！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长到她记忆中的人都已经完全变了样了。
不只是性情，还有样貌。
凤婵音看着进了屋子后反而变成了哑巴的大姐姐，试图从她的身上寻找到一点熟悉的东西。
可惜，没有。
眼前的人，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样子。
她摆了摆手，让冬琴停下梳头的动作，歪着头叫了一声：“大姐姐？”
对面的人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凤婵音惊了一下，又喜了一下。
这才是她记忆中的大姐姐，还是那么爱哭。
她起身走过去，拉着对方坐到榻上，笑道：“哭什么？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对方抽噎着道：“我……我高兴，我怎么不高兴？”
“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
“我从昨儿听说母亲要接你回来后，就一直在告诫自己，见……见到你以后不能哭……”
“……可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忍不住想哭。”
凤婵音被她感染得也有些想哭了。
她安慰道：“没关系，你想哭就哭吧，反正你从小就最爱哭。”
被认定为爱哭鬼的凤婵韵，立刻不干了，否认道：“我哪有？你记错了。”
凤婵音顺着她道：“是是是，我记错了。”
“我太久没有见到大姐姐，记忆出错了也是有的。”
“刚刚大姐姐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不太敢认呢！”
凤婵韵又哭了：“你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
其实没有，但是说出来大姐姐怕是也不信。
凤婵音就没多纠结这一点，只简单道：“没受苦。”然后反问道，“你呢？这些年过得好吗？”
凤婵韵自嘲道：“我有什么不好的？你走了之后，我就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姑娘。”
凤婵音点点头：“那就好。我回来了，你也依旧是最尊贵的姑娘。”
凤婵韵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你才是最尊贵的那一个。”
“我以后，什么都不和你抢了。”
“以后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凤婵音看着她，笑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笑纳了。”
“反正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姐姐本就该照顾妹妹。”
凤婵韵也笑了：“照顾你，照顾你。”
她扫了一眼屋内，“呀”地一声道：“你还没用早膳吗？还不快去吃，这都什么时辰了？”
凤婵音正好也饿了，道：“正好，姐姐陪我用一点吧，我一个人吃着没意思。”
凤婵韵陪她坐到餐桌旁：“也好。我一早上就来看你了，早食都没吃好。”
“谁知来了一趟两趟，丫鬟婆子都说你还没醒。”
“一定是昨日累着了吧？”
凤婵音点点头：“是挺累的。”又是逃命，又是抓刺客，又是探牢房的。
凤婵韵后怕道：“我今儿个醒了才知道你们遇上了刺客，可把我吓坏了。”
“幸亏最后有惊无险。”
“我等了一天，都不见你们回来，就猜到是出事了。”
“偏偏报信的小厮撒谎说你们是启程得迟了，才晚了。”
“我也是个笨的，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安安心心地睡去了呢？”
“我应该等着你的。”
凤婵音不在意道：“你就是知道了，又不能替我挨刀，也不能替我痛的，不过白多一个人心里难受。”
“你不知道才好，昨晚不就少了一个难过的人，多了一个睡得安稳的人吗？”
凤婵韵一想也是，道：“你说得也些道理。”
又关心道，“伤怎么样了？今早的药喝了吗？”
听到还没喝，就又开始骂丫鬟婆子不尽心，让她们赶紧把药端过来，吃完饭，正好把药喝了。
丫鬟们被她支使得团团转，凤婵音只含笑看着。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道：“不是说了，不许来打扰你妹妹养伤吗？你怎么还是跑来了？”
凤婵韵站起来，行礼道：“爹爹，我只过来说两句话就走，绝对不打扰妹妹养伤。”
凤婵音坐着没动，继续喝粥。
凤丞相也不挑她的礼，只对凤婵韵道：“府里这么多人，谁都过来说两句话，得说到什么时候？”
“太医说了，你妹妹需要静养，不能操劳。”
凤婵韵不满道：“爹爹就只会凶我。妹妹受了重伤，您此时最重要的不是督促京兆府抓凶手吗？”
“刺客审问了吗？幕后之人抓出来了吗？爹爹就有空在这里骂人。”
这话正戳中了凤丞相的心窝，他本就有些说不得的心病，此刻被大女儿说中，一时哑然。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埋头吃粥的凤婵音，然后才狠狠瞪了一眼凤婵韵。
凤婵音虽然没有抬头，却也把这父女俩的对话全都听进了心里。
印象中，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大姐姐看到父亲，就像老鼠看到猫似的，怕得不行，根本不可能这样同父亲斗嘴。
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性情，提升了她的胆量呢？
自然是，来自父母的宠爱和娇惯。
凤婵音承认，这一刻，她心中是嫉妒的。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已经全然没有了用膳的心情。
抬头问道：“父亲今儿去京兆府了？”然后明知故问，“刺客审得怎么样了？招出幕后主使了吗？”
凤丞相被她这声疏离的“父亲”叫得心中一刺。
这是凤婵音回来后，同他说的第一句话，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身生父亲。
他宁愿凤婵音像昨天一样闹脾气，背过身不和他说话！
起码对他是有情绪的。
他轻叹一口气，缓声道：“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
“你先把早膳用完，喝了药，我们再谈不迟。”
凤婵音顺从地又吃了两口，把药一口闷了，然后就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要编出什么谎言来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