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常成玉带着京城最新消息来到了将军府,彼时李平安正安排人更换牌匾,如今府中一切由她做主,这牌匾也得随着身份来,常成玉来时,就见到将军府牌匾被放在一边,这是先帝所赐宅院,故而一个新的牌匾高高挂起——毅勇侯府。

    常成玉:“......”这是什么左手倒右手的行为。

    李平安解释:“毅勇侯是先帝对父亲的追封,而将军府是职务,以前还能说是我,现在却不行,将军府中无将军,不是惹人发笑吗?”李平安语气中带着悲凉。

    常成玉看着自嘲的李平安,刚生出一点悲悯,视线下移到那只受伤的腿上时,又被愤怒取代,“李平安!”

    “干嘛?我刚酝酿好的情绪被你打断了。你不觉得此情此景很适合悲春伤秋嘛?”

    常成玉的血压疯狂上涨,刚才为什么要同情这狗东西!常成玉咬牙切齿:“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个呀,你还记得齐览不?”李平安抛出话引。

    常成玉结合今天听到的消息,震惊道:“这是齐正伤的?不是,凭什么?齐览是战死沙场,又不是被你杀的。他凭什么拿你出气,你的暗卫呢?都是死人吗?还有这满院子的侍卫仆人,都是眼盲心瞎的?”

    李平安看了一眼立在身侧的常成玉,抬头望天:“这伤不是齐正伤的。”骂骂咧咧的常成玉:?不是?

    常成玉的血压再一次上去:“李平安!所有这和齐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那家伙在那边太想你了给了你一箭?你当我好糊弄的?”常成玉真的气急了,自己这好友从来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当时齐览不是为了训练我,做了那个机器嘛,然后我......”李平安声音越来越小,常成玉压着火气:“然后什么了?嘶,你声音压屁股下面啦?”配上此刻的轮椅,周围人努力憋笑中。还是刘管家接了话:“郡主改用了木箭。”

    常成玉再次气急:“李平安,你想死是不是?”刘管家在旁边小声接了句“是。”李平安用那只好腿踹了过去。

    常成玉蹲下握住李平安的手:“你不要死好不好,知道你一直过不去那道坎,可不是你的问题,没有人怪你,你要好好活着,好吗?李平安,你答应我好吗?”

    李平安叹了一口气,猜想之前的事情可能让常成玉有阴影了。李平安试图将常成玉拽起来,“没想死,抱歉,吓到你了。那个距离近,且力道轻,射到身体任何一处都不会是致命伤的。”

    “那你会想之前那样吗?你会不会变成......”李平安保证:“我保证不犯,我不会变成疯子的。”“你骗人!你的病那么重了。”常成玉提高音量,被李平安眼疾手快捂住了嘴。李平安紧盯着常成玉的眼睛,缓缓摇摇头,常成玉热泪流下,迟缓的点点头。

    旁边听到一点的刘管家:!我家郡主病入膏肓了?!不行,得和苏娘说说。

    李平安松开手,替常成玉擦了眼泪,随口道:“我无事的,你若不放心,就常住在这边监督我可好?你来这边也清闲些。”常成玉撇过脸:“谁稀罕你这啊,成天冷冷清清的。”“那来不来?”李平安低头温柔的看着常成玉,等待她的答案。

    “行,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我娘要找上门来,你可得替我说话。”

    “行。”

    这事算是过去了,常成玉推着李平安往里走,给李平安分享自己今天听到的消息:“今天齐正入京,皇上封他为刑部郎中,掌司门司,赐了宅院。明天你们得一起上朝喽,天天上朝,你们总会撞到一起。你以后的路难走。”

    “没有他,我的路一样难走,他的刁难更让皇帝放心不是吗?”

    “不知道,我想不通,反正呢,我是赖在这了,你不能赶我走。”“我怎么会赶常大小姐呢,只怕一些公子要时常趴在我府门口一睹常大小姐的风采了。”李平安打趣道。

    常成玉哼了一声:“我可不信哪家公子敢上门拜访郡主府邸?”

    ?“我这府里有饿狼吗?会撕了他们不成?”

    “你不知道?不说他们,就是他们的爹,面对皇上也是恭恭敬敬的,就你昨天当着皇上的面玩心眼,于他们而言,非人也。”

    这是什么很严重的大事吗?李平安不知道。

    书房中,李平安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枚已成两半的玉佩和一枚玉扣。玉扣触手冰凉,质地清透,上方刻着平安两个小字,玉佩有手掌大小,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齐览的声音:“这玉佩太大,摔了也不是你的责任,是我考虑不周,既然你整日都带着,那改日送你个小的。”

    李平安断定,齐览的家书里说了玉佩之事,但他家人一定产生了些误会,齐览送玉佩之时她到北境不到一月,是因为一场赌齐览输给了她,若玉佩真有齐正说的那般重要,齐览不是毛头小子,不至于拿出来做赌注。

    这是她唯一私藏了的齐览的遗物,她不想给出去,况且这玉佩齐览早就给了她,算不得私吞。李平安安慰了一番自己,觉得心安些后,拿起旁边的玉扣,这玉扣便是后来齐览的补偿,玉佩很常见,但据齐览说这种材质的玉扣难寻,上方的字也是他一点一点雕刻,防止雕坏,先在其他地方刻了许久。这玉扣她戴了三年,只是齐览死后,李平安再不敢戴它,怕玉扣磕着碰着。

    翌日李平安派人去请了假就闭府谢客继续睡觉,她不信皇帝会非常不是人的让她带伤上朝。事实证明,她猜对了一半。

    皇帝虽然没有那么的不是人,但也没那么的是人。

    未时初,李平安还缩在被窝里,苏娘本也不想打扰李平安,但是门外的贵人实在拒不得,苏娘推门而入,不管李平安是否清醒,吩咐人赶紧将李平安伺候起来,原本恬静温馨的房间瞬间热闹起来。

    李平安直到收拾妥当才回过神来,“苏娘,你说谁来了?”“是皇上,还有锐王。”原本坐在轮椅上被苏娘推着往前走的李平安用左腿紧急刹车,回头看向苏娘,见苏娘并不是开玩笑,突然紧张了起来。

    掌握着你生死的领导突然上门家访,何等恐怖,而且还睡到了快正午,哪家勋贵子女赖床成这样,腿要被打断。李平安又转念一想,自己是伤患呀,多休息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如此想着,李平安瘸着腿赶紧往前厅跑,已经让皇帝等了三刻,再等下去,可能头都保不住了。

    再转一个拐角就是前厅时,李平安停下脚步,整整衣袖,等苏娘推着轮椅赶过来在坐上去,安然出场。

    “臣恭迎皇上、王爷。”

    皇上看着李平安这伤退的样子,有些新奇,“爱卿好好养伤就是,不必多礼。”“不过,爱卿,你这伤是......”“北境训练士兵常用八角阵,昨日臣应是长久不练,生疏了,才导致这般。”皇帝锐王两人相视一眼,锐王开口:“此阵稍有疏忽便是如此,岂非太过凶险。用于士兵训练,怕是不太妥当,北境竟是如此训练我南朝儿郎......”

    李平安一听这话,这一顶大帽子要扣下来了,急忙开口:“锐王忧虑了,北境与南邵、襄国接壤,每次战事都极为凶险,将士平日里多练练,战场上或许一念之间便能留住性命。况且士兵训练皆用布头,并不会有大伤。”

    “臣昨日自负,用木箭替之,才有此伤。”锐王看向皇帝,看来传言确实为真。那小子真将李平安气着了。李平安再度开口:“皇上恕罪,昨日臣失手打碎几件御赐之物。”皇帝摆摆手:“无妨无妨,我今日来,不知可否能在爱卿家用饭。”

    ?“皇上愿在寒舍用饭,实乃臣之幸事。”难怪这个点来呢,蹭饭来了。

    李平安实在看不出这皇帝干啥来了,看伤?也没见他多上心。

    饭桌上,李平安低头默默吃饭,锐王突然出了声:“郡主,你想知道山匪那件事最后如何处理了吗?”李平安抬头:我该知道吗?我可以知道吗?“我的任务是护送随王回封地,山匪之事与我干系不大,您愿说,我就听着,您不愿说,我也不会可以打探。”

    在领导面前夸自己一波,完美。

    “行,那我不说了,我相信,总有一日,你会好奇。”

    李平安扯扯嘴角,自己每天都有一大摊子事情处理不完,哪有那个闲心情。

    饭桌再次恢复安静,皇帝再次开口:“你这将军府各处倒是精巧。”李平安回:“皇上,这是先帝所赐,稍有逾制,是为了与旁边的郡主府相应,皇上若是不喜,臣这就改回去。”“这宅院是先帝所赐,即为先帝之意,便是我,也不好违背先帝之意。”

    李平安:......所以呢?让我自愿改了,然后把逾制的东西交给国库?这国库已经空到这个地步了?所以皇上您是来打家劫舍的呀?再说了,你不好违背我就可以了?再说了先帝那是给我爹赏的,又不是赏给我,我只有使用权,哪敢倒腾啊。

    李平安决定把皮球踢回去:“皇上,我是南朝的臣子,您是南朝的天子,只要您发话,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既然爱卿都这么说了,我这里有一密案,大理寺少卿已调查至一半,现在需一人在旁辅助,我觉得爱卿就可。”

    “皇上,臣不会探案,而且......”李平安敲敲轮椅,试图让皇帝做个人。

    “哎,这个好说,我放你半月假,好好修养,这案件要能在半月内查出,我重重有赏。”“皇上,为什么是我?”锐王:“因为京城里会点武功且能避开一些耳目的只有如今的你。”李平安:......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章节目录

平安玉扣锁平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要吃糖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要吃糖并收藏平安玉扣锁平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