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花折上神下凡历劫去了。”

    “历情劫?”

    “庸俗,上神是去找道心。”

    “……”

    隐音喝酒喝得有些迷糊,懒得听后面的话,挑了个话本就回去躺着。

    翻开话本,上面赫然写着《窦娥冤》三字。看到窦娥被屈打成招、斩首示众时气得将话本扔得远远的。

    然而当他气消时,回头看去话本打翻了雪罐,本该今夜下在人间的雪,现在却下了。

    隐音连忙把雪罐放好,又算了算时辰他将十二月该下的雪,下在了六月。

    酒意瞬间荡然无存,他立即去找天帝负荆请罪。一时间,雷公电母、风神雨神、日神月神都来了。

    经过几个时辰的相助,人间风调雨顺,庄稼得以丰收。

    但这几个时辰的众神辛苦费,误工费,庄稼差点损毁费,累加起来足足五百两银子。

    隐音一时欲哭无泪,就算把他的雪神殿卖了都没有五百两。

    不过仁善的天帝给了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助花折上神历劫!不行不行,历劫都是命数,还是不要干预为妙。”他虽然穷,但志不能穷,历劫那是要看自身造化的怎么能他人相助。

    “若历劫成功抵五百两银子。”

    “天帝此举甚有道理,我和花折上神当年也是师出同门,前去相助也是合情合理。”隐音谄媚地笑了笑,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历劫居然值五百两银子。

    天帝冷哼一声,他早就看透隐音这个财迷心性。若不是天界就他合适,五百两必定让他尽数奉上。

    隐音去司命那要来花折前几年的命簿,看完后一脸凝重,寻思着司命是不是狗血戏文看多了。

    ……

    苏州城里,勾栏瓦肆地说唱艺术,集市上的吆喝声,叫卖声填充着繁荣的闹市。春日的柳条下是清水河边来来往往的小船,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墙角里看着小船上的蔬果。

    几日前有一个洛阳的少爷来到这里。清鸢提早听到风声,急忙忙地把阿念关进屋内。这位李少爷,天生相貌丑陋,偏偏爱玩幼女而又生于权贵人家,玩起来更是无法无天,在洛阳早已臭名昭著。

    清鸢每日都把她困在房里,后面的几日里清鸢连续听到李少爷已经带走好几个幼女的消息时,心里总是有些害怕,巴不得这位少爷赶紧离开。阿念听话地待在屋里头,她自小在这里长大,时常会撞见别人的床笫之事,对于李少爷的癖好,虽是有一些震惊,但也见怪不怪,只当是那些权贵人家的玩乐罢了。

    余月之后,清鸢听说李少爷已经离开苏州,也就不再把阿念困在屋子里,又继续让她在厨房打杂干活,却未曾想这是一出金蝉脱壳。

    这一日清鸢正在接客,外厅里人声嘈杂。在来来往往的只言片语中阿念听明白了原来是李少爷又回来了,此时正在外厅里喝酒享乐,而他的下人正在大街上到处抓人。

    阿念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想要赶紧跑开,却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一只手正靠在她的肩上。

    “茅厕没找到,倒找到一个漂亮的。”

    阿念还未来得及跑,脖子上的痛感让她顿时看不清眼前的路。昏迷之际,一个声音停留在身旁,好像是清鸢姑姑。

    后来她被一盆水泼醒后又被金玉楼的小厮扔出去。“真晦气,这些年我们待你也算不错,你倒好还不仅把李少爷给招惹了,还连累了姑姑。

    阿念听到他提到清鸢,想起昏迷前听到的声音赶忙问道:“姑姑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为了你伤了李少爷的下人,然后被李少爷打死了”小厮气愤地说道。

    清鸢的尸体就被一张草席包裹着扔在金玉楼后面,她擦干眼泪拖着草席一步一步地离开。

    她慢慢地走,不断地摔倒然后爬起来,人死了要入土才能安息。

    到了野外,她饥饿地去拔野草吃,突然听到了野狗的叫声,转过头时野狗正叼起清鸢的尸体,任她怎么追都追不上。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姑姑对她很好,也知道姑姑打她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有这样金玉楼里的人才会更加可怜她,也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姑姑总是偷偷地替她补好衣服。

    去厨房给她做长寿面。

    晚上帮她盖好被子。

    ……

    她都知道的。

    次日苏州下起淅淅小雨,给春日增添了水光一色。浅色的衣裳早就变得格外的脏,手臂上也有几处明显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想找一个地方避雨,却在路口遇见了那位李少爷。她怕得双腿颤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欲逃走却又不小心摔倒。

    李少爷嫌弃地说道:“看着可真晦气。”说罢身边的小厮又狠狠地踹了她几脚,浑身的疼痛让她在雨中无法起身,旁边的过路人想帮她却看到李少爷后纷纷离开。

    “贱命一条。”李少爷踩着阿念的手说道。

    一颗小石子忽然飞过击中李少爷的小腿,李少爷疼得赶忙离开阿念好几步呵斥道:“谁,有本事出来。”

    周围没有人回答,只见又是一阵乱石而过全都精准地打在他身上。自小娇养的李少爷见此吓得立即逃走,阿念慢慢爬起扶着墙坐着。

    忽然间一双雪白的靴子映入眼帘,她抬头看去是一位白衣飘飞长得格外好看的人。后来几年,她读了许多书看到一段文字像极了他——如琢如磨。他撑着油纸伞蹲下来,墨瞳里仿佛渲染着江南烟雨里的水光山色,可一身雪白袭衣就像一位不染凡尘的神仙。一开口却又有一些凡尘情味,“我刚刚帮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

    阿念没有回答,她对眼前之人虽有感激,但更多的是畏惧。

    “拜我为师如何?”

    许是几日漂泊,突然见到这么和善的一个人格外吃惊,小心翼翼地说道:“拜师有东西吃吗?”

    隐音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道:“有。”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就叫花折吧。”

    那年惊蛰,一位仙风道骨的神仙在人间救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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