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他，他说了可以帮我啊，说不定我有机会能投胎转世。”
出了宅院后姜书离听了王家泽一路念叨，她上半身靠在出租车平静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可以飘回去选择跟着他。”
王家泽撇嘴：“那算了吧。”
罗敷听她这话挑眉道：“为什么？”
王家泽：“说不出来，只是他身上很浓重的血腥味。”
“怎么？你还怕这个？”
“虽说我是死了，但我生前也是三好学生一枚，从来没有杀人放火，偷鸡摸狗，自然是怕的，话说我们现在是去哪？”
“帮你找回记忆。”
窑水侗，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师傅，就在这里下。”
姜书离刚下车，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短短十几秒车子很快不见踪影，他的打车软件甚至还没来得及付钱。
王家泽：“哇，看来司机下一单真的很着急。”
姜书离瞥他一眼不作声，外开步子走在前头。
这条老街石板路铺成，经过几十年风雨冲刷台面上道道斑驳痕迹，还有微小裂缝，两边院墙铺陈着密密麻麻绿色青苔，他们拐进街边巷子。
姜书离推开这里唯一一家照相馆铺子。
“欢迎光临时光照相馆——”
铺面上一个男生按着鼠标键在电脑上捣鼓，啪啪作响，听见门铃响动有气无力招呼一句，眼皮都没抬一下。
“肖纪云。”
“叫哥名字干什么。”肖纪云不耐烦抬头，下一秒见着来人立刻变脸：“姜姐，你来啦！”
姜书离挑眉：“平常你就是这么照顾客人的。”
肖纪云：“怎么会？这不是帮哥你查东西嘛，昨天你发消息给我，我立马四处奔走，没顾得上这边，要是知道你要亲自来，我肯定拿出我珍藏多年的茶招待。”
“行了，别贫了，我让你查的东西怎么样？”
“嗯……怎么说呢，有点奇怪。”
“嗯？”
姜书离接过肖纪云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详细记载了徐文钰近些年来发生的事和个人信息，包括家庭组成人员，而关于王家泽的只有寥寥几行字。
“另一个人资料太少了，姐你看那个叫徐文钰的，以前的经历没什么好看的，他一个富家公子哥不愁吃不愁穿，只是上大学后的经历改变了他的人生，对了，他们两个和姜姐你一个大学的诶，比你大二十多岁。”
原来身边人真实年龄已经四十多了，罗敷知道一半的信息，其中一个当事人在自己旁边。
如肖纪云所说，徐文钰前半生顺风顺水，但进入S大两年后中途休学一年选择留学。
“大二结束？他当时为什么退学你知道吗？”罗敷望向王家泽。
王家泽轻轻摇头。
肖纪云指了指自己：“我吗？我也不太清楚，我托王哥他们查了好多信息，只说当时徐文钰的父母封锁了相关消息，哦，对了，他还在医院住院一个多月。”
“王家泽呢？”
“她啊，正好王哥同事是那一届S大的学生，打听了，在徐文钰住院的一个月退学了，据说两年时间两位同学走哪都形影不离，倒是没听说告白的消息，你说这人不会是渣男吧。”
姜书离若有所思，看来要弄清楚一切事情的原因，还是得找源头才行，不过以徐文钰的身份，她要怎么样才能见到这位已经身居高位的男人，报王家泽的名字好使吗？她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徐文钰真面目，不能置于危险中。
她问王家泽：“你怎么想的？”
王家泽：“如果可以我想去看看。”
姜书离找肖纪云要来对方现在公司的位置，走之前让他照顾好店。
往外走的时候姜书离瞧见照相馆内门贴着的符纸，虽然知道是肖纪云去年被路边小贩坑骗的产品，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要不要避开点。”
送她出门的肖纪云先感动：“姐，两周没见你变得温柔了，放心吧，这个门槛我走了一年多了，绊不着我，你安心去吧，我一定替你照顾好这个家！”
泫然欲泣的样子，像是送别远行丈夫的妻子。
罗敷：“……”
王家泽：“……”
两人都是行动派，按照肖纪云给的地址来到商业繁华地，高楼大厦耸立入云。
走进其中一栋建筑，来往的人都身着职业装，姜书离身上简单的白色T恤和一条休闲短裤与这里格格不入，她走去上前。
前台标准微笑：“您好，您找哪一位？”
姜书离：“我想找徐总。”
“请问有预约吗？”
姜书离抱有一丝希望：“请问能给我徐总的内部手机号吗？”
前台礼貌道：“抱歉，不符合公司规定。”
姜书离泄气坐到大厅招待处，轻叹一口气，果然脑子一发热就跑来见人是不靠谱的，是她犯了蠢。
王家泽失望垂头：“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这么麻烦。”
“没事，回去再重新想办法。”
姜书离安慰完朝玻璃门走去，一声惊呼吸引他的注意力，转头的瞬间迎面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她退出来揉了揉鼻梁骨，欠身低头道歉。
“没关系，麻烦让让。”
头顶上一道熟悉低沉的嗓音飘进耳际，姜书离翘首与声音主人对视。
好家伙，老天爷真喜欢给她开玩笑，几个小时前祈祷过永不相见的男人又重新相遇，姜书离想装作不认识，可边聿没给她这个机会。
见对方避之不及的模样，边聿嘴角浮起笑意：“好巧，你说我们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修个屁！姜书离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她是倒八辈子的霉才对，不得万不得已实在不想和这种笑面虎打交道。
她面上不动声色：“您日理万机，不打扰了。”
“等一下，别走。”
姜书离停住脚步等待他下一句。
边聿：“你是来找徐文钰的？”
这个答案很好猜，姜书离也不隐瞒，点头回答是。
边聿：“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他，要不要一起？”
如果不把握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近徐文钰，姜书离只犹豫一秒就答应他的邀请。两人搭上专属电梯，留下身后的高层面面相觑。
姜书离：“呃，你不用管你的那些下属？”
边聿淡淡道：“有助理在，他知道怎么处理，倒是你找徐叔什么事？”
姜书离沉默不语，边聿眼神却盯着往王家泽的方向嗤笑一声，王家泽怯怯缩到电梯角落里，眼神望向罗敷求救，姜书离移开眼表示爱莫能助。
徐文钰办公室在六楼。
咚咚咚——
“请进。”
办公桌前的男人和姜书离在照片上见到的人不大一样，二十几岁的他和王家泽站在一起洋溢着恣意潇洒，而如今更为沉稳内敛，眼神里多了犀利敏锐，姜书离不禁感叹，真是岁月催人老。
“边聿，是你啊，怎么有空来公司？”徐文钰再扫一眼：“旁边这位是？”
边聿：“刚认识的一个小朋友，她有话想问你。”
姜书离腹诽，什么小朋友，不过五岁之差，这是在报复他刚才刻意的称呼吗？
徐文钰双眸在两人之间徘徊，笑一声：“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姜书离直截了当地问：“您认识王家泽对吧。”
三个字让徐文钰目光一滞，脸色骤然大变，眉头紧紧蹙在一起，额头青筋暴起，温怒道：“你究竟是谁？谁让你来问这件事的？”
“您不要生气，先听我讲完。”姜书离道：“大一刚认识的时候你们因为吃饭观念分歧吵过一架，淋了雨后回你还是陪她吃了火锅对吧？”
姜书离盯着徐文钰失神的神情，看来没错，这是进门前王家泽突然想起来的，只属于他们回忆里的一件事。
是的，不过不是他们有分歧，只是王家泽当时正在发烧，她却偏偏要吃火锅，所以他们拌嘴后冷战了一天，终究是徐文钰熬不住先道歉。
他双目空洞，只重复那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她在老家的熟人。”
“不可能，不可能，我找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她的消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亲自来见完，他现在人在哪？”
“你在找她？”
“呵，我每天都期望能得到消息，是她当年不辞而别，为什么要躲着我？”
姜书离居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委屈，她望向站在徐文钰旁边发呆的人。
王家泽回神呆呆地说：“好像有这件事，我记得我拖着行李箱站在S大门口，然后呢？我不记得了。”
“是谁跟你说她回家的事？”
“学校里和家里都这么说，我还问了班上的同学，问了她家亲戚，甚至还问了她的赌鬼父亲，都只回答我一句回老家了，我去她老家找，那个村子里没人认识王家泽！”
办公室里静了一瞬，最后一句低声怒吼仿佛道尽了徐文钰多年来的愤懑。
徐文钰的执着可歌可泣，但这个故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姜书离提出疑点：“为什么所有人咬定王家泽会回老家，她当年为什么退学？”
徐文钰黯然神伤：“出车祸时我救她伤了腿，好在不严重，养伤一个月出院后就得知她退学了。”
“那一个月她没来医院看望你？”
“没有。”徐文钰顿一下：“那时候我妈每天来医院，我问过她，她说没人来过。”
姜书离斟酌道：“可以容我冒犯问一下，你和王家泽的关系是？”
“不，我喜欢她。”徐文钰十分爽快承认，似乎想起什么美好回忆，面容带有温情：“出车祸的前一个月我向她告白，她答应了。”
姜书离挑眉，对面的王家泽虽然回忆不起但脸颊腾的蹭起一抹红，惨白的脸上格外醒目。
“你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家泽答应以后我立马和我爸妈说了，但在当时最讲究门当户对，本以为会遭到我爸强烈反对，我都想好了各种解决方案，但是他没任何意见。”
姜书离疑惑，以徐文钰的身家没有任何阻拦才会更加奇怪，如果在医院里徐文钰妈妈没见过王家泽，她是如何知晓王家泽回老家的消息，她脑子里闪过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但奈何没有证据，现在说出来只怕会被徐文钰轰出大厦。
她在思考的同时，徐文钰急切道：“你想问的都问完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家泽在哪儿了吗？”
姜书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看向默默垂血泪的人。
王家泽轻声道：“告诉他吧。”
姜书离轻启几次唇还是不忍心告诉徐文钰这个真相，二十多年的等待实在太累了。
“她死了。”
这不是她的声音，姜书离错愕望向开口说话的人，一直保持沉默的边聿垂眸与她对视一眼，然后怕谁没听清又坚定重复一遍。
徐文钰身子一颤，摇摇晃晃站起来，攥紧拳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叔，这么多年没找到人你就不怀疑吗？雁过留痕，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彻底消除踪迹，除非——她已经留不下踪迹。”
出了宅院后姜书离听了王家泽一路念叨，她上半身靠在出租车平静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可以飘回去选择跟着他。”
王家泽撇嘴：“那算了吧。”
罗敷听她这话挑眉道：“为什么？”
王家泽：“说不出来，只是他身上很浓重的血腥味。”
“怎么？你还怕这个？”
“虽说我是死了，但我生前也是三好学生一枚，从来没有杀人放火，偷鸡摸狗，自然是怕的，话说我们现在是去哪？”
“帮你找回记忆。”
窑水侗，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师傅，就在这里下。”
姜书离刚下车，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短短十几秒车子很快不见踪影，他的打车软件甚至还没来得及付钱。
王家泽：“哇，看来司机下一单真的很着急。”
姜书离瞥他一眼不作声，外开步子走在前头。
这条老街石板路铺成，经过几十年风雨冲刷台面上道道斑驳痕迹，还有微小裂缝，两边院墙铺陈着密密麻麻绿色青苔，他们拐进街边巷子。
姜书离推开这里唯一一家照相馆铺子。
“欢迎光临时光照相馆——”
铺面上一个男生按着鼠标键在电脑上捣鼓，啪啪作响，听见门铃响动有气无力招呼一句，眼皮都没抬一下。
“肖纪云。”
“叫哥名字干什么。”肖纪云不耐烦抬头，下一秒见着来人立刻变脸：“姜姐，你来啦！”
姜书离挑眉：“平常你就是这么照顾客人的。”
肖纪云：“怎么会？这不是帮哥你查东西嘛，昨天你发消息给我，我立马四处奔走，没顾得上这边，要是知道你要亲自来，我肯定拿出我珍藏多年的茶招待。”
“行了，别贫了，我让你查的东西怎么样？”
“嗯……怎么说呢，有点奇怪。”
“嗯？”
姜书离接过肖纪云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详细记载了徐文钰近些年来发生的事和个人信息，包括家庭组成人员，而关于王家泽的只有寥寥几行字。
“另一个人资料太少了，姐你看那个叫徐文钰的，以前的经历没什么好看的，他一个富家公子哥不愁吃不愁穿，只是上大学后的经历改变了他的人生，对了，他们两个和姜姐你一个大学的诶，比你大二十多岁。”
原来身边人真实年龄已经四十多了，罗敷知道一半的信息，其中一个当事人在自己旁边。
如肖纪云所说，徐文钰前半生顺风顺水，但进入S大两年后中途休学一年选择留学。
“大二结束？他当时为什么退学你知道吗？”罗敷望向王家泽。
王家泽轻轻摇头。
肖纪云指了指自己：“我吗？我也不太清楚，我托王哥他们查了好多信息，只说当时徐文钰的父母封锁了相关消息，哦，对了，他还在医院住院一个多月。”
“王家泽呢？”
“她啊，正好王哥同事是那一届S大的学生，打听了，在徐文钰住院的一个月退学了，据说两年时间两位同学走哪都形影不离，倒是没听说告白的消息，你说这人不会是渣男吧。”
姜书离若有所思，看来要弄清楚一切事情的原因，还是得找源头才行，不过以徐文钰的身份，她要怎么样才能见到这位已经身居高位的男人，报王家泽的名字好使吗？她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徐文钰真面目，不能置于危险中。
她问王家泽：“你怎么想的？”
王家泽：“如果可以我想去看看。”
姜书离找肖纪云要来对方现在公司的位置，走之前让他照顾好店。
往外走的时候姜书离瞧见照相馆内门贴着的符纸，虽然知道是肖纪云去年被路边小贩坑骗的产品，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要不要避开点。”
送她出门的肖纪云先感动：“姐，两周没见你变得温柔了，放心吧，这个门槛我走了一年多了，绊不着我，你安心去吧，我一定替你照顾好这个家！”
泫然欲泣的样子，像是送别远行丈夫的妻子。
罗敷：“……”
王家泽：“……”
两人都是行动派，按照肖纪云给的地址来到商业繁华地，高楼大厦耸立入云。
走进其中一栋建筑，来往的人都身着职业装，姜书离身上简单的白色T恤和一条休闲短裤与这里格格不入，她走去上前。
前台标准微笑：“您好，您找哪一位？”
姜书离：“我想找徐总。”
“请问有预约吗？”
姜书离抱有一丝希望：“请问能给我徐总的内部手机号吗？”
前台礼貌道：“抱歉，不符合公司规定。”
姜书离泄气坐到大厅招待处，轻叹一口气，果然脑子一发热就跑来见人是不靠谱的，是她犯了蠢。
王家泽失望垂头：“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这么麻烦。”
“没事，回去再重新想办法。”
姜书离安慰完朝玻璃门走去，一声惊呼吸引他的注意力，转头的瞬间迎面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她退出来揉了揉鼻梁骨，欠身低头道歉。
“没关系，麻烦让让。”
头顶上一道熟悉低沉的嗓音飘进耳际，姜书离翘首与声音主人对视。
好家伙，老天爷真喜欢给她开玩笑，几个小时前祈祷过永不相见的男人又重新相遇，姜书离想装作不认识，可边聿没给她这个机会。
见对方避之不及的模样，边聿嘴角浮起笑意：“好巧，你说我们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修个屁！姜书离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她是倒八辈子的霉才对，不得万不得已实在不想和这种笑面虎打交道。
她面上不动声色：“您日理万机，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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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书离停住脚步等待他下一句。
边聿：“你是来找徐文钰的？”
这个答案很好猜，姜书离也不隐瞒，点头回答是。
边聿：“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他，要不要一起？”
如果不把握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近徐文钰，姜书离只犹豫一秒就答应他的邀请。两人搭上专属电梯，留下身后的高层面面相觑。
姜书离：“呃，你不用管你的那些下属？”
边聿淡淡道：“有助理在，他知道怎么处理，倒是你找徐叔什么事？”
姜书离沉默不语，边聿眼神却盯着往王家泽的方向嗤笑一声，王家泽怯怯缩到电梯角落里，眼神望向罗敷求救，姜书离移开眼表示爱莫能助。
徐文钰办公室在六楼。
咚咚咚——
“请进。”
办公桌前的男人和姜书离在照片上见到的人不大一样，二十几岁的他和王家泽站在一起洋溢着恣意潇洒，而如今更为沉稳内敛，眼神里多了犀利敏锐，姜书离不禁感叹，真是岁月催人老。
“边聿，是你啊，怎么有空来公司？”徐文钰再扫一眼：“旁边这位是？”
边聿：“刚认识的一个小朋友，她有话想问你。”
姜书离腹诽，什么小朋友，不过五岁之差，这是在报复他刚才刻意的称呼吗？
徐文钰双眸在两人之间徘徊，笑一声：“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姜书离直截了当地问：“您认识王家泽对吧。”
三个字让徐文钰目光一滞，脸色骤然大变，眉头紧紧蹙在一起，额头青筋暴起，温怒道：“你究竟是谁？谁让你来问这件事的？”
“您不要生气，先听我讲完。”姜书离道：“大一刚认识的时候你们因为吃饭观念分歧吵过一架，淋了雨后回你还是陪她吃了火锅对吧？”
姜书离盯着徐文钰失神的神情，看来没错，这是进门前王家泽突然想起来的，只属于他们回忆里的一件事。
是的，不过不是他们有分歧，只是王家泽当时正在发烧，她却偏偏要吃火锅，所以他们拌嘴后冷战了一天，终究是徐文钰熬不住先道歉。
他双目空洞，只重复那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她在老家的熟人。”
“不可能，不可能，我找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她的消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亲自来见完，他现在人在哪？”
“你在找她？”
“呵，我每天都期望能得到消息，是她当年不辞而别，为什么要躲着我？”
姜书离居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委屈，她望向站在徐文钰旁边发呆的人。
王家泽回神呆呆地说：“好像有这件事，我记得我拖着行李箱站在S大门口，然后呢？我不记得了。”
“是谁跟你说她回家的事？”
“学校里和家里都这么说，我还问了班上的同学，问了她家亲戚，甚至还问了她的赌鬼父亲，都只回答我一句回老家了，我去她老家找，那个村子里没人认识王家泽！”
办公室里静了一瞬，最后一句低声怒吼仿佛道尽了徐文钰多年来的愤懑。
徐文钰的执着可歌可泣，但这个故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姜书离提出疑点：“为什么所有人咬定王家泽会回老家，她当年为什么退学？”
徐文钰黯然神伤：“出车祸时我救她伤了腿，好在不严重，养伤一个月出院后就得知她退学了。”
“那一个月她没来医院看望你？”
“没有。”徐文钰顿一下：“那时候我妈每天来医院，我问过她，她说没人来过。”
姜书离斟酌道：“可以容我冒犯问一下，你和王家泽的关系是？”
“不，我喜欢她。”徐文钰十分爽快承认，似乎想起什么美好回忆，面容带有温情：“出车祸的前一个月我向她告白，她答应了。”
姜书离挑眉，对面的王家泽虽然回忆不起但脸颊腾的蹭起一抹红，惨白的脸上格外醒目。
“你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家泽答应以后我立马和我爸妈说了，但在当时最讲究门当户对，本以为会遭到我爸强烈反对，我都想好了各种解决方案，但是他没任何意见。”
姜书离疑惑，以徐文钰的身家没有任何阻拦才会更加奇怪，如果在医院里徐文钰妈妈没见过王家泽，她是如何知晓王家泽回老家的消息，她脑子里闪过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但奈何没有证据，现在说出来只怕会被徐文钰轰出大厦。
她在思考的同时，徐文钰急切道：“你想问的都问完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家泽在哪儿了吗？”
姜书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看向默默垂血泪的人。
王家泽轻声道：“告诉他吧。”
姜书离轻启几次唇还是不忍心告诉徐文钰这个真相，二十多年的等待实在太累了。
“她死了。”
这不是她的声音，姜书离错愕望向开口说话的人，一直保持沉默的边聿垂眸与她对视一眼，然后怕谁没听清又坚定重复一遍。
徐文钰身子一颤，摇摇晃晃站起来，攥紧拳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叔，这么多年没找到人你就不怀疑吗？雁过留痕，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彻底消除踪迹，除非——她已经留不下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