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剑诀薄薄的一本，翻开后却别有洞天。
沈忧发觉自己置身于另一空间，满目赤黄。
跳动的晦涩符文咒语连成一根根锁链，纵横交织，仿若将整个空间锁成一个牢笼。
“你没有剑？”
一道苍老的声音凭空想起。渺渺茫不知出处。
“没有。”
对方被他这理直气壮的简短回答搞得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话，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既然无剑，你怎么当剑修？又是如何得到此剑诀的认可？”
“听闻外界千百年，有这么多惊才绝艳的剑道高手。它怎么一个都看不上，今天偏偏挑了你这个没剑的！”
“罢了，事已至此，你今日无剑，就先从心诀修炼起来吧。”
“哗啦。”
又是一本蓝封古籍落在地上。
沈忧盘腿而坐，细细翻看，并于心中默念，尝试运转心诀。
那道声音不再出现。
他静静地观察。
偌大空间内，锁链状的符文涌动，正中央的男子闭目打坐，眉眼清隽如玉，面目沉静，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修炼之中。
在他周围，五色灵力光斑如点点萤火浮现，绕着他飞行。
沈忧的额头开始出现汗珠，面色也转苍白。他紧紧抿唇，极力抑制溢到嘴边的闷哼。
一道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休息一下吧，太痛苦了。就休息一下，缓一缓。”
他紧绷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松弛。
“沈忧，站我身后！”似乎又回到了黑袍人出现的那一夜，力竭的他被贝想护在身后。
不行，他不能一直让师父保护。明明他俩一样大，为什么他如此弱小。
他也想，变得强大，能够有力量，和她一起继续往前走。
他这么想着，身体越来越沉重。刺骨的寒意从脚蔓延至脖颈，他仿佛突然置身万里雪疆，□□被冰冻。
忽而烈焰四起，冰雪消融，然而躯体被焚烧成灰烬，又被一只手强行搓捻，重新粘合。
这一切都是幻境，是修炼此心诀的代价，是他的考验。
冰火此消彼长，循环往复。
不知过了多久，见他始终咬牙坚持，蛊惑的声音终于失望地消散了。
光斑的光芒愈发旺盛。最终，它们又飞回他的身体，帮助其淬炼筋骨，甚至是灵根。
等沈忧再次睁开眼，只觉周身前所未有地轻盈。甚至原本因为杂志过多而暗淡的灵根，现在似乎亮了一些……？
他心下一惊。
这个心诀能伐炼灵根？
“天亮了，你该出去了。”苍老的声音又想起了。只是此刻，声音中少了轻蔑，语调有所缓和。
昨夜他盯了一夜。此人虽然对剑道暂且还没有执着追求，然而心之坚韧，非凡夫俗子能比。
罢了，这《天岐剑诀》原本一直隐匿于这个空间中，顾不能被他人所寻到；可昨日突然跑出去，将祂吓了一跳，原来是看上这个小伙子了。
“多谢前辈。”沈忧拜道。
“吾乃此界空间之主，混沌散人。这剑诀之灵一直借居于此，谁知昨日突跑出去，原来是看上了你。你以后每日子时翻开书，就能重新回到这里进行修炼了。记住，不要将昨夜之事告诉旁人。”
混沌散人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会立马答应，谁料对方迟疑了：“我可否告知我的师父。”
他嗤笑：“师父？世上的师徒原本也是陌生人，为了修行凑在一起，分道扬镳者十之大半。”
沈忧：“我与师父早已签订神魂契，若非彼此身销道殒，我们永远是师徒。她不是旁人。”
“神魂契？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和师父认识才多久就敢签订这种契约？”
“所以我可否告诉她。”
“罢了！唉！”
那就是可以了。
当时他和贝想对于师徒结契都不太懂，他虽出身世家，但族内师生制度完善，不需要去别的宗门拜师，他也就对这方面没有了解。
贝想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全是她的空白知识盲区。
两人捣鼓来捣鼓去，就签了个神魂契，后来才知道这玩意儿除了他俩，千万年来都没几对师徒签。
“你快走吧，我看见你就烦。”
“晚辈告退。”
下一秒，沈忧回到了藏书阁。
他望向外边，天空泛着鱼肚白，将醒未醒。
该种田了。
*
“小江啊，你种田技术怎么样？”
“我精于炼丹，以丹入道，对于炼丹前的准备工作，例如种植所需灵植，我还真不擅长。”
”沈忧种田可快了！一输灵气，不一会儿就破土而出了。”
“沈兄天赋异禀，我该多学习才是。”
金光破弦而出，穿透云层。
贝想早早起来，准备去药田给沈忧打下手，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也有此打算的江临枫。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走，到的时候看到沈忧已经把清心草种子都撒下去了，正在输送灵气。
只见被绿色灵力缭绕浸润性的土块，都很快冒出一个绿绿的小嫩芽。
两片小小的叶子饱满有劲，虽然纤细却带着可感知的蓬勃生命力。
“这这，怎么一输灵气就长成这样了？”
江临枫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差点把眼睛瞪出来。他此刻正和贝想一起挨块田浇水。
贝想估算着上次的速度，和这次的进行对比：“怎么感觉出芽速度比上次还快了？”
沈忧点点头。
“好像是。”
“沈兄，你的道难道在种田？我炼制上品丹药能加快修炼进度，有时能涨修为，这是我的道。你种田可会长修为？”
江临枫说完，盯着沈忧上瞧下瞧，眉头一皱，随即凑到他旁边嗅闻。
“你属狗的？”贝想觉得有些好笑。
“不对！沈兄修为真的涨了！周身感觉也不一样了！”
“你练气五阶了？这么快？”贝想也发现了不对。
昨天这人不是还四阶？今日刚起就五阶了？
他才刚升入四阶多久？上次从三阶到四阶可是花了好几年。
沈忧：“我的道并非在种田，而是在剑。”
“剑？沈兄有剑？我怎么没见过。”
“尚未购买。”
“切，说大话。”
贝想觉得沈忧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到剑，以前都没听他提过。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因为三人的视线被快速生长的幼苗吸引了。
原本只有两片幼嫩叶子的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野蛮生长，噌噌往上窜，转眼就有根茎饱满的成品清心草的雏形了。
“长这么快？那岂不是今天就能收获，然后炼丹？”
贝想属实是被惊到了，她试探着摸了摸绿色的叶子。
叶面光滑，背部纹理处粗糙，是真实的触感，不是在做梦。
江临枫惊喜道：“那我们炼丹进程又能加快不少了！冲着这速度，这田不够种的呀！若是田更多，能种的更多，丹药炼得也越多。”
“是这个理，这田不够用。”贝想道。
“那师父的意思是？”
贝想：“也许我们可以开垦更多的荒地，再把这些田围起来，设为灵草园。”
她在长生药殿就看到人家有专门的种植园，等下次她靠直播带货赚了足够的灵石成本，那么她也能有精力去经营一个灵草园，再招募弟子职守和种植。
沈忧的目光穿过眼前这片孤单的灵田，望向它背后嶙峋的山石和奇峰。
贝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间心有所悟：“你是在想，我们既然要在这里建灵草园，那么干脆就把后面的这个峰当作药峰？”
沈忧点了点头：“这座峰上还有些前辈留下来的建筑群，打理打理还能用。这样以后丹修弟子可以白日在山上修行，有需要的时候来灵草园，路途也不会过于遥远。”
“倒是个好主意，那等第一个世界的事了结了，我们就筹划这个。”贝想打了个响指。
提到这个，江临枫就兴奋了：“那招了弟子，沈兄是大师兄，我是二师弟？”
“何止呀，沈忧以后是要当剑修的，丹修的事管不着，以后这药峰一把手，肯定姓江呀！”贝想顺着他的思路画大饼，成功让他更兴奋了。
沈忧没有被天将的大饼砸晕，冷静道：“你们扯这么远干什么，先为今晚的计划做打算吧。这计划成功了，之后的事才能进展顺利。”
提到“今晚的计划”，原本闹作一团的贝想和江临枫收了表情，面露沉重。
...
转眼就到了和陆望约好的时间点。
梆子敲打的声音在郡里的巷子深处响起。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1]。
陆望一袭黑衣，纵身飞掠过屋檐和空荡荡的街道上。
虽是夏夜，但夜间的温度还是有些低。风一吹，裸露在夜行衣外的脖子部分还是容易泛起鸡皮疙瘩。
“人齐了，我们走吧。”陆望在玄霄宫的山脚下遇到了等候在此的其他三人。四人趁着浓浓夜色，悄声赶路。
这次他们不需要再翻几座山头，因为陆望掏出了几张疾走符。
“这也是郡衙的？”贝想咋舌，心想这郡衙才是盗贼的宝库，要什么丹符都有。
“不，这是我出家门前顺拿的。”
一路再无话。
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长生药殿。
沈忧发觉自己置身于另一空间，满目赤黄。
跳动的晦涩符文咒语连成一根根锁链，纵横交织，仿若将整个空间锁成一个牢笼。
“你没有剑？”
一道苍老的声音凭空想起。渺渺茫不知出处。
“没有。”
对方被他这理直气壮的简短回答搞得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话，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既然无剑，你怎么当剑修？又是如何得到此剑诀的认可？”
“听闻外界千百年，有这么多惊才绝艳的剑道高手。它怎么一个都看不上，今天偏偏挑了你这个没剑的！”
“罢了，事已至此，你今日无剑，就先从心诀修炼起来吧。”
“哗啦。”
又是一本蓝封古籍落在地上。
沈忧盘腿而坐，细细翻看，并于心中默念，尝试运转心诀。
那道声音不再出现。
他静静地观察。
偌大空间内，锁链状的符文涌动，正中央的男子闭目打坐，眉眼清隽如玉，面目沉静，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修炼之中。
在他周围，五色灵力光斑如点点萤火浮现，绕着他飞行。
沈忧的额头开始出现汗珠，面色也转苍白。他紧紧抿唇，极力抑制溢到嘴边的闷哼。
一道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休息一下吧，太痛苦了。就休息一下，缓一缓。”
他紧绷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松弛。
“沈忧，站我身后！”似乎又回到了黑袍人出现的那一夜，力竭的他被贝想护在身后。
不行，他不能一直让师父保护。明明他俩一样大，为什么他如此弱小。
他也想，变得强大，能够有力量，和她一起继续往前走。
他这么想着，身体越来越沉重。刺骨的寒意从脚蔓延至脖颈，他仿佛突然置身万里雪疆，□□被冰冻。
忽而烈焰四起，冰雪消融，然而躯体被焚烧成灰烬，又被一只手强行搓捻，重新粘合。
这一切都是幻境，是修炼此心诀的代价，是他的考验。
冰火此消彼长，循环往复。
不知过了多久，见他始终咬牙坚持，蛊惑的声音终于失望地消散了。
光斑的光芒愈发旺盛。最终，它们又飞回他的身体，帮助其淬炼筋骨，甚至是灵根。
等沈忧再次睁开眼，只觉周身前所未有地轻盈。甚至原本因为杂志过多而暗淡的灵根，现在似乎亮了一些……？
他心下一惊。
这个心诀能伐炼灵根？
“天亮了，你该出去了。”苍老的声音又想起了。只是此刻，声音中少了轻蔑，语调有所缓和。
昨夜他盯了一夜。此人虽然对剑道暂且还没有执着追求，然而心之坚韧，非凡夫俗子能比。
罢了，这《天岐剑诀》原本一直隐匿于这个空间中，顾不能被他人所寻到；可昨日突然跑出去，将祂吓了一跳，原来是看上这个小伙子了。
“多谢前辈。”沈忧拜道。
“吾乃此界空间之主，混沌散人。这剑诀之灵一直借居于此，谁知昨日突跑出去，原来是看上了你。你以后每日子时翻开书，就能重新回到这里进行修炼了。记住，不要将昨夜之事告诉旁人。”
混沌散人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会立马答应，谁料对方迟疑了：“我可否告知我的师父。”
他嗤笑：“师父？世上的师徒原本也是陌生人，为了修行凑在一起，分道扬镳者十之大半。”
沈忧：“我与师父早已签订神魂契，若非彼此身销道殒，我们永远是师徒。她不是旁人。”
“神魂契？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和师父认识才多久就敢签订这种契约？”
“所以我可否告诉她。”
“罢了！唉！”
那就是可以了。
当时他和贝想对于师徒结契都不太懂，他虽出身世家，但族内师生制度完善，不需要去别的宗门拜师，他也就对这方面没有了解。
贝想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全是她的空白知识盲区。
两人捣鼓来捣鼓去，就签了个神魂契，后来才知道这玩意儿除了他俩，千万年来都没几对师徒签。
“你快走吧，我看见你就烦。”
“晚辈告退。”
下一秒，沈忧回到了藏书阁。
他望向外边，天空泛着鱼肚白，将醒未醒。
该种田了。
*
“小江啊，你种田技术怎么样？”
“我精于炼丹，以丹入道，对于炼丹前的准备工作，例如种植所需灵植，我还真不擅长。”
”沈忧种田可快了！一输灵气，不一会儿就破土而出了。”
“沈兄天赋异禀，我该多学习才是。”
金光破弦而出，穿透云层。
贝想早早起来，准备去药田给沈忧打下手，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也有此打算的江临枫。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走，到的时候看到沈忧已经把清心草种子都撒下去了，正在输送灵气。
只见被绿色灵力缭绕浸润性的土块，都很快冒出一个绿绿的小嫩芽。
两片小小的叶子饱满有劲，虽然纤细却带着可感知的蓬勃生命力。
“这这，怎么一输灵气就长成这样了？”
江临枫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差点把眼睛瞪出来。他此刻正和贝想一起挨块田浇水。
贝想估算着上次的速度，和这次的进行对比：“怎么感觉出芽速度比上次还快了？”
沈忧点点头。
“好像是。”
“沈兄，你的道难道在种田？我炼制上品丹药能加快修炼进度，有时能涨修为，这是我的道。你种田可会长修为？”
江临枫说完，盯着沈忧上瞧下瞧，眉头一皱，随即凑到他旁边嗅闻。
“你属狗的？”贝想觉得有些好笑。
“不对！沈兄修为真的涨了！周身感觉也不一样了！”
“你练气五阶了？这么快？”贝想也发现了不对。
昨天这人不是还四阶？今日刚起就五阶了？
他才刚升入四阶多久？上次从三阶到四阶可是花了好几年。
沈忧：“我的道并非在种田，而是在剑。”
“剑？沈兄有剑？我怎么没见过。”
“尚未购买。”
“切，说大话。”
贝想觉得沈忧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到剑，以前都没听他提过。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因为三人的视线被快速生长的幼苗吸引了。
原本只有两片幼嫩叶子的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野蛮生长，噌噌往上窜，转眼就有根茎饱满的成品清心草的雏形了。
“长这么快？那岂不是今天就能收获，然后炼丹？”
贝想属实是被惊到了，她试探着摸了摸绿色的叶子。
叶面光滑，背部纹理处粗糙，是真实的触感，不是在做梦。
江临枫惊喜道：“那我们炼丹进程又能加快不少了！冲着这速度，这田不够种的呀！若是田更多，能种的更多，丹药炼得也越多。”
“是这个理，这田不够用。”贝想道。
“那师父的意思是？”
贝想：“也许我们可以开垦更多的荒地，再把这些田围起来，设为灵草园。”
她在长生药殿就看到人家有专门的种植园，等下次她靠直播带货赚了足够的灵石成本，那么她也能有精力去经营一个灵草园，再招募弟子职守和种植。
沈忧的目光穿过眼前这片孤单的灵田，望向它背后嶙峋的山石和奇峰。
贝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间心有所悟：“你是在想，我们既然要在这里建灵草园，那么干脆就把后面的这个峰当作药峰？”
沈忧点了点头：“这座峰上还有些前辈留下来的建筑群，打理打理还能用。这样以后丹修弟子可以白日在山上修行，有需要的时候来灵草园，路途也不会过于遥远。”
“倒是个好主意，那等第一个世界的事了结了，我们就筹划这个。”贝想打了个响指。
提到这个，江临枫就兴奋了：“那招了弟子，沈兄是大师兄，我是二师弟？”
“何止呀，沈忧以后是要当剑修的，丹修的事管不着，以后这药峰一把手，肯定姓江呀！”贝想顺着他的思路画大饼，成功让他更兴奋了。
沈忧没有被天将的大饼砸晕，冷静道：“你们扯这么远干什么，先为今晚的计划做打算吧。这计划成功了，之后的事才能进展顺利。”
提到“今晚的计划”，原本闹作一团的贝想和江临枫收了表情，面露沉重。
...
转眼就到了和陆望约好的时间点。
梆子敲打的声音在郡里的巷子深处响起。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1]。
陆望一袭黑衣，纵身飞掠过屋檐和空荡荡的街道上。
虽是夏夜，但夜间的温度还是有些低。风一吹，裸露在夜行衣外的脖子部分还是容易泛起鸡皮疙瘩。
“人齐了，我们走吧。”陆望在玄霄宫的山脚下遇到了等候在此的其他三人。四人趁着浓浓夜色，悄声赶路。
这次他们不需要再翻几座山头，因为陆望掏出了几张疾走符。
“这也是郡衙的？”贝想咋舌，心想这郡衙才是盗贼的宝库，要什么丹符都有。
“不，这是我出家门前顺拿的。”
一路再无话。
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长生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