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志茂心急如焚:“桃溪县只与飞云县接壤,其它三面环山,若飞云县坚决不放行,想要出桃溪县,咱们只有翻山越岭这一条路!”

    张图不解:“不可能,飞云县县令李德佑已经答应我,允许咱们在他城外的荒郊暂住两天躲避地裂,而且我也保证绝不会扰乱他们地界的治安。他怎么突然变卦了?”

    “起初我也不相信,便差人去询问,谁知那些官兵上来就把前去询问的人抓起来。还说咱们县为了敛财售卖毒水,害死了李县令的独子李全才。”

    “现在李县令不仅不许咱们桃溪县百姓驻扎,就连从他们地界过去都不行,说是要让咱们全县百姓给他儿子偿命!”

    “什么?”张图急得来回跺脚,“这可是太后懿旨,他李德佑敢不遵?”

    管志茂:“太后懿旨只是命桃溪县全县迁离,并没有强制周围县府配合,他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不仅如此,那李德佑还参了大人您一本,说您勾结神婆敛财,戕害人命!”

    “啊……狐仙姑,你这回可把本县令害惨了!”张图一个没站稳往后倒,幸亏董大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没有摔跤。

    事情越弄越复杂,一时间连夏倾音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这时候天边传来一阵嘹唳长鸣声,她抬头一看,是陈旭锋的老鹰横扫山河而来。应该是以前给他布置的任务又有新线索了,夏倾音赶紧伸出胳膊让老鹰落下。

    陈旭峰送来的密信上面画了一张人像,旁边写着:宋忠,飞云县人,乃县令李德佑正妻娘舅家表哥,任李府管家一职。

    这一刹那,仿佛有什么搅动了夏倾音的神经。

    桃溪县要躲避地震最好的方式,就是进入飞云县躲避。而这时候偏偏飞云县县令李德佑的嫡子,在桃溪县被害死了。还有这宋忠,前些日子指使王二麻兄弟俩去稻花村抢粮,最关键的他还是李县令的管家。

    犹如用线穿起一颗颗散落的珍珠,最终,夏倾音脑海里,形成了一条清晰、连贯的故事脉络或推理路径。

    有了目标人物就好办多了。

    夏倾音立刻向张图请命,“大人,民妇身为狐仙教的神徒娘娘,此事我义不容辞。请给民妇三个时辰,我定会证明狐仙教是冤枉的,而下毒者另有其人。到时真相大白,那飞云县李县令得知儿子的死与狐仙教无关,便会撤兵让咱们百姓进入飞云县的。”

    张图心里凌乱如麻,根本没有任何章法。现在狐仙姑这事已经不是重点,他若不能在地裂前将全县百姓撤离桃溪县,那就是抗旨不遵。就算他能逃过地裂,也是要诛九族的!

    他抬眼看向夏倾音,听说这个小妇人住在赵小刚家,是宋智文新收认的义女,还是狐仙姑的徒弟,狐仙教的神徒娘娘。

    一个被放妻的寡妇,能集齐这么多的身份,应该不简单,最关键狐仙教跟鬼大哥还有交情。

    她既然要查那就查吧,死马当活马医也算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法。

    思索良久,张图最终点头:“好,本官就再多给你们狐仙教三个时辰,若时间一到还没查出来,那我只能把你们四个人的脑袋送给李德佑了。”

    ……

    离开狐仙教后,夏倾音第一时间传送到飞云县。虽然现在天色还没有大亮,但家家户户已经炊烟四起,这个时候行动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可她没时间等了。

    她进入空间快速穿好鬼大哥的行头,又用传送阵直接到达宋忠一米范围内,紧接着她就出现在李府宋忠的卧房。

    夏倾音到的时候,宋忠不像先头几个贪官那样做成人运动,他点着一盏油灯,正在桌案前写着什么。

    夏倾音从他背后慢慢走上前,宋忠一个回头,吓得“嗷”一声,差点把自己送走,“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谁?”夏倾音有恃无恐走到桌边,没去看那封信,只是端起油灯照向自己的脸。

    昏黄的烛灯下,那脸神秘又恐怖。

    夏倾音顺势桀桀一笑:“你看着叫,不过他们几个当官的,都喜欢称呼我为鬼大哥。对了,去狐仙教领神水的,死了一千三百多人,你心安吗?”

    “不是我,不是我!”宋忠眼里瞬间染满恐惧,他挣扎着后退,被杌子一绊,摔得四仰八叉。

    “看来宋管家的嘴挺硬。”夏倾音嘴角上挑,从怀里掏出高压电棍。

    自从买了神奇安全仓之后,里面可以充电,所以这东西就有用武之地了。她打开激光束,对着宋忠的脸皮一划,是皮肉裂开的声音。

    “我招,我招!”不过才三五下,男人就磕头告饶了。

    夏倾音收起了电棍,将宋忠按在椅子上,“说,是谁指使你的?收了什么好处?还有多少同党?立刻将这些罪行一字不落写下来。”

    半个时辰后,宋忠写完两份口供,又给了夏倾音一份名单。她将宋忠其中一份口供交给了飞云县县衙,她倒要看看,当李德佑得知是自家人害死他儿子时,他会是何种心态。

    做完一切后,又将宋忠绑了扔到牛板车上,没办法,回程路上多了个杂碎,不能靠传送阵只能靠大黄牛了。

    夏倾音终于在晌午前卡点回到了狐仙居,所有百姓都没走,都在原地坐着等她。

    张图坐在躺椅上吃葡萄,被十几个衙差围着保护,还有一个给他遮太阳,两个给他扇风,好不惬意。

    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狐仙姑和陈青李夏,她们三个戴着枷锁镣铐跪在地上,嘴唇干裂,明显已经中暑脱水。

    再看在现场,由于天太热,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引来很多绿豆蝇嗡嗡乱叫,隐隐约约还有臭味飘出来。

    “大人您看,是夏娘子赶着牛车回来了!”管志茂在一旁提醒。

    张图抬眼,果然,不远处夏倾音驾着牛板车回来了,由于视线原因他并未看到板车最里面宋忠,所以心里没报什么希望。

    但他还是问了句:“夏娘子果然守时,不知这凶手捉到了没有?若没有,我可要借走你们的项上人头一用了。”

    夏倾音行了一礼:“大人,民妇已经成功抓获真凶。”

    “什么?你抓到凶手了!”张图一激动从躺椅上跳起来,结果太着急自己左脚踩到了右脚,就这样匍匐在夏倾音的脚边。

    世界安静了半分钟。

    “大人!”董大和管志茂赶紧将他扶起来。

    为了给张图遮羞,夏倾音也赶紧开口转移注意力。

    “张大人,下毒的凶手正是飞云县县令李德佑的大管家,这是他的认罪书。”然后夏倾音把宋忠从牛板车上拖下来。

    “当真?”

    “千真万确!”

    “好!好!好!”张图一听接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求神拜佛希望凶手千万别是桃溪县的人。没想到惊喜来得这样快,凶手竟然是李德佑的自家人!

    这下看那厮还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们过界?

    “不可能,李府的大管家怎么可能杀害自己家的大少爷?那封认罪书肯定去打成招,一定是狐仙教为了脱罪来欺骗我们的!”人群中又有不少置疑的声音。

    夏倾音听罢不慌不忙拔掉宋忠嘴里的破布,然后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扑通”一声跪下。

    “是我干的,是我鬼迷心窍了,我该死!那天晚上,我在彩月楼喝花酒,突然有个蒙面陌生人找到我。他让我来桃溪县的狐仙居,找机会在狐仙姑售卖的神水中下砒霜,然后领着李全才去喝。他的目的是让李县令和张县令结下深仇大恨,这样桃溪县就无法进入飞云县躲避地裂了。

    他给了我白银一千两,还许诺事成后让我顶替李德佑做县令,我一时受不住诱惑,于是就答应了。我不是故意要害你们大家的,我只想杀李全才一个人啊……”

    底下的百姓听完疯狂了,都恨不能冲上来凌迟宋忠。

    夏倾音把宋忠重新堵住嘴,一脚踢到南墙根处,然后上前给狐仙姑她们三人松绑。

    狐仙姑老泪纵横,以为今天死定了,没想到还能翻案,“倾音,这次差点连累了你,谢谢……”

    随即她心里又一阵后怕,幸亏当时觉得神水只剩小半缸没有舍得喝,否则连她和陈青李夏也下去见阎王了。

    夏倾音扶起她:“师父,咱们师徒二人还提什么连累不连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售卖的东西看好就是了。不过这次因为我们的失察死了这么多人,丧葬费咱们一定得付。”

    狐仙姑和陈青李夏她们忙不迭点头:“对,丧葬费一定得给,我这就回屋取银票。”

    狐仙姑虽然一直都装神弄鬼,坑蒙拐骗,但如今看来,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还是能拎得清的,她这个师父没拜错。

    随后夏倾音看向人群,又开口说道。

    “虽然凶手找到抓到了,但由于我和左右护法未能看好神水,这才让人有机可乘。所以之前承诺给死者家属五百两的安葬费仍然算术,现在,家属都上前来排队领银子吧。”

    于是乎,人群中动静又大了起来,这次没有喊打喊杀,而全是痛苦声,声声都是对亲人的哀悼与不舍。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抬着尸体上前来领丧葬费,这时夏倾音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连带着27张画像一并交给张图。

    张图一看,对着董大说:“来人,把他们通通拿下!”

    “你们干什么,我们是死者家属!”

    “凭什么抓我们?”

    “冤枉啊……”

    夏倾音挑眉,逐一看向他们抬着的尸体,“这是你们的家人?”

    “没错!”

    “死到临头还不说实话!”她一脚踢倒反抗最厉害的那个人,然后踩在对方的头上,“你们这二十七个畜生,为了煽动死者家属情绪,竟然将二十七个无依无靠的乞丐杀害,用他们的尸体来打掩护,你们简直丧心病狂!”

    张图也不啰嗦,直接让董大捆了,又征用了夏倾音的牛板车,亲自将这些人押去飞云县。

    至此,桃溪县毒杀一千三百人的惨案,终于告一段落,凶手全部伏法,除了幕后黑手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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