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古的土坯房子里,奇怪的存在着这个世界上不该存在的东西,而吴佳慧并没有注意。

    她对面,一男一女静静听她讲话。

    “他们要买低价米,我们自是拼命拦着,不知哪句话没说好,他们突然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我们这群人里面还有老人孩子,摁着就打,连我怀里三岁的娃娃都不放过。

    被打的人家里人来劝架,谁知也被揪过来打,这五百多人里还有海屿村一百多号人,我们村子里的人全都沾亲带故,帮了这个就得罪了那个,所以干脆谁也不帮。我爹和大亮被一群人围着,而我什么都做不了,被人按在地上打,只能护着怀里的孩子,之后就疼晕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岂有此理!”夏倾音听完噌一声站起来,这些人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她昨天的还击还是轻了。

    “咳咳……主子、不,倾音是你吗?”这时被打断肋骨刺破肺部的吴月心醒了。

    “月心嫂子,是我。”夏倾音赶紧走到床边,“别动,你伤了肺,得好好养着。”

    “咳咳、大丫、我婆婆和海生他们……”吴月心试图歪头从一张张床上找家人。

    夏倾音很自责:“他们都没事,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没有阻止这场暴动。”

    吴月心赶紧摇头,“这怎么能怪你,是那帮人没人性!”

    渐渐的,大家陆陆续续睁开眼都醒了。

    大丫目前来看头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记忆力、语言和动作都没有受影响。周道香四肢两处骨折,内脏没有受伤。吴家人最严重的还是吴海生,他以前的旧伤刚好,这次又用身躯保护家人,伤到了脊椎,要过段时间才能知道会不会影响行走路。

    “你们是我雇的伙计,有的甚至只是我雇佣伙计的家人,根本没有工钱领,却为保护粮铺被打成重伤。从现在开始,我要定一条规矩,佳慧姐,你把这条写进咱们米铺和收货站的员工规范守则里。无论什么情况下,人身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不能为了保护店铺财产,而让自己安全受到侵害。”

    吴天成这时开口说道:

    “夏娘子,自从你来咱们海屿村开了收货站和米铺,俺们村就都能吃饱饭了。往年的夏日是一年中最难熬的,天气热,海货变质快,粮食青黄不接价格又贵,几乎家家户户都只能吃半饱。你真心为我们,这种时候我们自然是一定要护住你的,而且海屿村除了那一百多个畜生外,其他人还是懂得知恩图报的。”

    夏倾音感动地点点头,以人心换人心,是世间最诚挚的交易。

    “吴大叔,谢谢你们,大家伤得都比较重,所以接下来你们暂时住在米铺,这样方便我统一治疗,剩下的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来处理。”

    夏倾音看看米铺大厅里的东西,神奇逃生舱和多普勒彩超机在众人清醒前就已经收起来了。但医用手术包、体温计、血压计、点滴支架、可移动式户外照明灯这些因为后续要用,只能曝光在大家眼皮子底下。

    对于爆马这件事,夏倾音基本上已经处于半躺平状态。她未来要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不可能做到严丝合缝地保密。

    再者,以她现在的武力值和逆天金手指,完完全全能够保护自己和家人,不管朝廷想要囚、禁她圈钱,还是诛杀她,都做不到。

    “开门、开门!”这时米铺大门被用力撞击,屋子里的人神情一紧,池慎站起身看了看夏倾音,后者会意朝他点点头,于是男人果断走过去开门。

    “大胆刁民,竟敢斗殴伤人,拿下!”门刚打开,一个捕头领着二十多个带刀衙差冲进米铺,对里面的人形成一个包围态势。

    原来是昨天被夏倾音修理的五百多人,恶人先告状,集体写状纸告了官。

    除了夏倾音和池慎外,米铺其余人脸上全是慌乱。

    跟着捕快一起冲进来的还有老人和孩子,全是米铺里受伤伙计的孩子和老爹老娘,他们以宋婶子为先锋,看到米铺门开了,心急如焚进来寻找亲人。

    “别担心,大家都没有生命危险。”夏倾音连忙安慰,刚说完,闯进来的孩子们就扑进父母怀里大哭,这场景看得她一阵难过。

    “就是她!大人就是这个妖妇把我当家的打成重伤的,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外面一道尖锐的吼声控诉夏倾音,女人寻着声音抬眼往门外望去,外头一地的人在呻吟。

    原来这些人被揍后都没有离开,而是请了郎中,就地医治,这“隆重”的场面让衙门的官差更有名目拿下夏倾音。

    “罪妇何人,报上名来!”那捕头一张嘴就给夏倾音定了罪,她刚想回击,一道笔直而清瘦的人影拦挡在她身前。

    夏倾音一愣,抬头去看。

    这人,明明瘦弱的几乎连衣袍都挂不住,却为何还要冲在自己前头?

    思绪翻滚间,只见池慎从身上掏出一块黄金龟符,往前一送,在看清上面异常醒目的“池”字之后,捕快面色骤变。

    百姓不知道,可身为衙门的带刀捕头他可知道这是何物,于是慌忙跪下。

    “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我等该死,这就立刻去请王县令来!”

    夏倾音看着这捕头前后的反差,不解地盯向池慎手里的那块牌子。

    这下,米铺里面和米铺外面村民的心情,当即出现了两个极端。

    瘫在外面的人,但凡有一口气的各个愁眉苦脸,他们着实没想到米铺的后台这么硬,连县令大人都得亲自来拜见那年轻的后生。为了几升米,没买到不说,还被打成重伤,现在好了,可能连医药费都要不回来,早知道就不来闹了。

    而米铺内躺在床上的一众人等可乐开了花,笑意都快从嘴边咧到耳后根了,没想到夏娘子带来的男人身份真么尊贵。尤其周道香,她觉得把全家身契卖给夏倾音,是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最伟大的一件事。

    没多久,王县令便着急忙慌地赶来。

    他双手朝池慎一拜:“不知池公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是否是池大人对下官有示下,特派公子您传达?”

    夏倾音:“……”

    没想到池慎竟然是辅政大臣池淮明的嫡子。虽然他子凭父贵,可到底一无功名二无官职,三无建树,却让朝廷官员对他行拜谒礼,这真有点仗着他老爹狐假虎威的意思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她就不用费劲吧啦,晚上再扮成鬼大哥去找这王县令了。

    池慎虽然看着病病歪歪,但他长得高,像王县令这样身高没到一米七的,站在个高的人旁边,难免会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而且池慎话少还不爱笑,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此刻冷睨着王县令。

    “父亲若有公事交予王大人,必定派朝廷官员前来传达,怎么会派自己儿子过来,王大人莫不是在说家父公私不分?”

    他声音冰冰凉凉,字字都化成冰锥扎进王县令心里,冻得他浑身打了个寒颤。

    “下官不敢,池大人位于辅政大臣之首,他忠君爱国,匡扶朝政,心系百姓,整个天龙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下官对池大人全是敬仰之心,绝无半点不敬之意。”

    池慎摆摆手。

    “罢了,父亲向来不在意虚名,我自是不会因此追究你,只不过你手底下的人闯进来就要拿人,是何意思?”

    王县令抬头看向夏倾音,在看到她清丽的容颜后顿时恍然大悟,于是意味深长地说:“原来这位小娘子是公子的人,是我手底下这帮人鲁莽了。”

    下一瞬池慎犀利的眸光扫向他:“王县令,请注意你的措辞,这位夏娘子可不是你能随意戏谑的人,即便是我父亲,也得将她奉为上宾。”

    “这……”王县令心中一紧,连辅政大臣都得捧着她,莫非这女子是宫中的什么贵人?

    夏倾音轻轻咳嗽一声,这池慎竟公然打着他老子的名号给她锦上添花,也不怕他老子事后算总账。不过她有了“被辅政大臣奉为上宾”这个名号,以后在蔚县做事情就方便多了。

    “外面那群抢匪到夏娘子的米铺强抢粮食不成,便公然行凶,”池慎挥动手臂向后一指,“王县令看看吧,铺子里的伙计个个身受重伤,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可下官接到五百二十名受害者的联名诉状,说是夏……”王县令一抬眼碰触到池慎冷峻的目光后马上改口,“这群刁民竟然敢歪曲事实欺瞒本官,实在胆大包天,池公子您看该如何处理?”

    池慎没回答而是看向夏倾音,“你说呢?”

    “我?”她无意插手衙门之事,可这些人伤了她的人,着实可恶,“就按照天龙国律法,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吧。”

    王县令一听这话,眼皮不着痕迹跳了一下,然后对池慎说道。

    “①根据天龙国律法,聚众斗殴者,若伤人血从耳目中出,及内损吐血者,杖八十;抢劫财物未遂者鞭笞六十。”

    夏倾音静静听着。

    米铺外面这群人却不淡定了,他们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挨打,遂哀嚎一片,嘴里不停喊着“大人饶命”。

    这时又听王县令话锋一转,“但如今他们全部被这位夏娘子打成重伤,而且还有两人伤重不治身亡,早就超过了律法追究之刑,所以罪罚已抵,按朝廷律法应不予追究。”

    夏倾音和池慎听完后,同时皱起眉头。

    池慎皱眉的点是“不予追究”四个字,而夏倾音耳边却久久回响着王县令那句“有两人重伤不治而亡”。

    女人心头一震,死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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