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被大蛇丸的力量刺激,我又开始做梦了。

    不...应该说,我找回了一点记忆碎片。

    ...

    这里是..哪里?

    好痛..

    不能停下脚步,会死..

    再也不想回去了..

    我做了些什么?

    天空之中翻滚着浓重拨不开的黑暗厄云,光华隐隐可见。

    在空旷的沙漠中只有一个孩子身影正不停歇的竭力狂奔,她机械的迈着僵硬的双腿还在不停的奔跑,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流如注。

    前面..村子?

    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不远处的沙漠中似乎围起了一圈的城墙,人类气息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重,像是寻到了希望,本黯淡的眸光一下子星辰闪耀起来。

    我加快了步伐,继续朝着村子奔去。

    好不容易避开村子的巡逻忍者,我早已筋疲力竭。勉强翻越到高塔之上想歇个脚,发现有个红发的小男孩占据了此地。

    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逼人的杀意,我浑身浴血的站在他面前,迟疑了下,慢慢向他靠近。潜意识告诉我,他,可以相信。

    在失去力气的最后一刻,我趔趄着步伐伸出手。

    “救...救我”

    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的伤口被胡乱的贴上膏药,比原来露出的疤痕更难看。

    我警惕地翻身下床,寻找着那晚最后看到的身影。

    他正坐在餐厅吃饭。

    一个人。

    暂时察觉不出危险的意味,我稍稍松了口气,缓慢试探的坐在他的对面。

    这个小男孩年纪与我相仿,明明是白皙无瑕的脸庞上却挂着一副浓重的黑眼圈。他没有眉毛,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鲜红的【爱】。

    似乎是察觉到我在观察,他不耐烦的抬起眼眸,就算是见惯了大蛇丸实验室里各种渗人的惨状,在与他对视上的一瞬也大吃一惊。

    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碧色的眼眸如同死水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能置我于死地。

    我识趣的撇开眼神,向他示弱。

    过了一会,他起身从厨房拿出一盘煎蛋,推到我面前。

    看着还在冒热气的金黄色的蛋和一旁的叉子,我用余光偷偷看他,学着他拿刀叉的样子插起煎蛋往嘴里送。

    我是第一次吃到人类的食物,煎蛋酥脆咸咸的口感让我眼前一亮,随即狼吞虎咽的啃完剩下的蛋。

    等我舔干净盘子意犹未尽时,才发现对面的人已经消失了。

    再次找到他时,他仍坐在高塔之上,肩上的披风呼呼作响,将他瘦小的身躯隐藏。

    我踌躇了会,终于从屋顶上落下来,脚步有些不稳的站在他的面前。

    “那个...”

    还没等我话说完,那利刃一般的砂子迅速的朝我飞驰而来,我不紧不慢的结印,从手里扔出一团火球,抵消了攻击。

    “我肚子饿了”

    他似乎没听到我在说什么继续聚集手里的砂子,我皱眉。

    “要打架吗混蛋”

    眼见着他没有停手的意识,我也沉下脸,撕开左手臂的伤口,从胳膊深处抽出一把血凝固做成的剑,再一次的挡下了他的攻击。

    我的防守让那小子暂时收敛戾气,但仍充满了敌意。

    “再靠近我...就杀了你”

    我挑衅的眯起眼,一个闪步来到他面前,举起剑狠狠砍向他,却被他的砂子防御下来。他抬手,想利用脚下的砂子困住我,我翻身踢飞砂球,稳稳落在他背后的葫芦上。

    “我要用我的剑,捅穿你”

    此时的两个人,透过砂之防御的缝隙对上视线。杀气弥漫。

    我用力将剑刺入,他加重了防御。我抽手割破掌心,源源不断的血浸湿砂子,朝他涌去。

    伴随着他解除砂之防御,展露在我眼前的是一具被腐蚀的铠甲。

    就在我们将要继续攻击时,村子里的忍者察觉到动静赶来,落在我们不远处。

    “不,不好了,我爱罗好像要失控...”

    “快,快去报告风影大人!”

    “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是谁?被我爱罗攻击的吗?”

    就在忍者说话间,我爱罗已走向高台边缘,看了我一眼后,一跃而下,身影随着风沙消散。我怕他们盘查我的底细,也跟上他的步伐跳下高台躲了起来。

    东躲西藏了三天我终于饿得受不了,打算趁着半夜去找东西吃。

    砂隐村的月光格外白洁,明晃晃的光打在路上。我在村子口转悠了半天都找不到一棵像样的果树,肚子时不时发出抗议,我也没了多余的力气。

    就在我打算放弃时,一颗红色的果子滚到了我的脚边,而他立在月光之下,衬得人更加透白与孤独。

    我说不出为什么,但是看到他,我的心就定下来,我努力起身走向他。他也不闪躲,站在原地,等着我过去。当我们面对面四目相对时,我看清了他眼底我的倒影。像是点燃了他内心深处隐藏的情绪,他碧色的眸子开始眨动。

    我能感受到他隐藏的期待与认同。我也能感受到他的体内跟我一样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在他身上,我能找到信任。

    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怪物。

    惺惺相惜的同类顺着气味找到了彼此。

    “我的名字是未来,笼岛未来”

    “...我爱罗”

    从那天起,高塔眺望的身影,多了一个。

    暗杀我爱罗的忍者实在是太多了,我与我爱罗也配合出了默契,他操控着砂子,我穿梭在砂子之间挥剑,将来者的血液雕刻成花,绽放在地面上。

    我爱罗很多时候不敢睡觉,只是陪着我,从天黑等到天亮。偶尔,他也会静静的给我讲述他的故事。

    他愤慨,迷茫又不甘的讲完了,最后指着自己眉骨之上的爱告诉我。

    “没有人爱我,我也不需要爱”

    我定定的看着他,同样报以惨烈的笑。

    “我需要”

    我不愿意回忆在实验室里的日子,它时刻拷问我作为怪物存在的意义。我爱罗也没有勉强我,只是静静陪在我身边。

    我拉开左肩的衣领,动用查克拉,学着我爱罗的样子,在肩膀上刻下【未来】两个字。

    “这是我们彼此的秘密,如果我被抓回去了...你可以凭着这个印记,找到我的尸体”

    ...

    梦境到这就结束了。

    我无助的睁开眼,又躺回了医疗部的病床。

    刚才的梦,是记忆吗?

    如果我和我爱罗确如梦中一般相遇,那么他认识我也说得通。只是我们如此亲密,最后为何会反目,让他一见到我就想杀了我...

    想到此我就头痛不已,视线不自觉的往旁边撇去。

    卡卡西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阖眼安睡。

    一月有余没有见,他的眉眼间多出了几分疲惫与愁绪,我想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却被他一把抓住。

    “会了点忍术就想着偷袭我?”

    卡卡西与我爱罗不同,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转眼那团愁绪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同我玩笑。

    我不清楚这一个月里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身上,真的发生了很多出乎的意外。确认卡卡西真实在身边后,我委屈的扁扁嘴,卡卡西也熟练的搂过我,成为我坚实的后盾。

    “抱歉未来,因为太在意佐助的事...走的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

    我整个人缠在他的身上,听不进他的解释,只一个劲的哭,想要把这一个月的委屈都释放出来。

    卡卡西单手托着我的腰,抽空拿了张纸巾替我擦去眼泪。他的语气盛满疲惫,却不忘安抚我的情绪。

    “是我没尽到责任,忽略了你”

    闻着卡卡西的气味,我逐渐平复了心绪,这才想起我昏过去之前是被关在大蛇丸的结界里。

    “阿多...火影爷爷呢”

    卡卡西别过脸,轻轻叹了口气。

    “三代火影,为了保护木叶牺牲了。”

    我的脑子轰然炸开,一股股悲恸从心口处蔓延开,我紧紧抓住卡卡西的领口,颤抖着问。

    “火影爷爷不是木叶最强的男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输给大蛇丸”

    “他用生命守护了木叶...是村里的英雄”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又开始波动,回想起火影爷爷最后的时刻,大蛇丸拿着剑想要刺向他,是我执意要挡在他的身前才害的火影爷爷被刺中,是我莫名其妙被卷入结界害的火影爷爷分神...

    “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拖了后腿,是因为我火影爷爷才死的...”

    我嘴里念叨着,推开卡卡西踉跄着就要去找火影爷爷,却被他反手拉住,无论我如何挣脱,卡卡西都只是加重力道。

    “放开我,我要去道歉,我去找大蛇丸,只要我肯乖乖听话火影爷爷就不会死了,我跟他回去,我再也不逃了...求求你,放开我,我去道歉...”

    我哭喊着,挣扎着,却无可奈何,只能瘫坐在地上,狠狠捶打地面发泄自己的懊悔。记不清自己说了几遍,觉得心口仍是刀割一般难受,我忘不掉火影跟大蛇丸的战斗,忘不了自己的没用,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你冷静一点,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谎,都是我不中用,我害死了火影爷爷...”

    卡卡西紧紧抓着我的手,将我摁进怀里,无论我怎么挣脱都不松开。

    “火影的死确实带给我们痛苦,但是他为我们木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宝贵东西,那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意志。他为了保护木叶,选择牺牲自己,而你为了保护他也选择牺牲自己,这就是羁绊。你已经长大了,有了需要保护的人,也拥有了世界上最美的感情,这是三代火影用生命作为代价教给你的东西,所以你无须自责”

    卡卡西轻缓的说着,呵出的气息萦绕在我耳边,恍惚中我看到火影爷爷对着我笑。

    【你已经很棒了,旗木未来】

    ...

    电视里占卜的忍者还说几天后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可今天却乌云密布,阴雨绵绵。

    整理好着装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等着鸣人,也没有吵闹着催促卡卡西快点出门,只一个人静静的来到了灵堂。灵堂布置的很简单,像极了火影爷爷的作风。居中挂着爷爷最满意的照片,两旁摆满花圈。

    没多久,吊唁的人陆陆续续来了。

    众人沉默的排开队伍,静静的低头沉思。

    下雨了。

    缭乱的天空被搅得翻天覆地,悲伤的雨水挖了个大洞,从天空的漏缝口直直的往下掉。我抬起头,眼前一片模糊。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只剩下木叶丸断断续续的哭声混着砸入泥土的雨声。

    还没有认识鸣人却常常因为自己的不合群被班上同学没有理由的排挤难过的想逃离这个厌恶的地方时,那个年迈苍苍的脚步悄然的停在了你的眼前。

    【让我猜一猜,流眼泪的你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

    【人生的苦难太多了,但是你并不是一个人,木叶是你的村子,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跟鸣人淘气被村民投诉到火影那边时,还清晰的记得火影并没有斥骂我们,而是走到我们的面前蹲下来,紧紧的搂住了我们两人。

    【我知道你们很痛苦】

    从不觉得自己过分的自己在那一瞬间悔恨简单的就被这几个字逼了出来。

    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脸庞很坚定,他的笑容很沉着。

    在他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亲情的力量。

    可还没等我好好的为木叶奉献,他就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我觉得心口好疼,疼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维。

    “人的一生很短,你会遇到自己心爱的伴侣,信任的朋友,依靠的亲人,或是一出生就存在着不可分割的羁绊。而这种感情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消失,反会越来越牢固。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雨势渐渐停了,阳光透过皑皑雾霾,落在人们的脸上身上。

    转身的时候鸣人已经自觉的勾上你的肩膀,而不远处站着卡卡西小樱和佐助。

    “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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