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都按照自身的规律生活着。

    风起,该相逢的人也不会错过。

    凌晨的夜晚很安静,头顶上空不见苍穹只觉无尽的黑会将人连肉带骨一同吞没一般。而恰巧这时年轻人的心还冷静不下来。本该空无一人的街道在今晚却格外热闹。

    杨韫在萧赟之盛情邀请下答应了他凌晨十二点出来一起看月亮的请求,因为杨韫喜欢月亮。

    杨韫强忍心中的紧张,随意梳洗好后,踮起脚尖,略显慌张的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刚好这几天他爸爸不用出差,在家睡。她怕,怕被杨正标发现自己的行径。从房间走到门口,在这时于她而言是一种极致的煎熬,她只希望时间能快点再快点。终于,她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铁制品,是把手!杨韫大喜,却又不得不稳住呼吸,正转动着,门开了,杨韫悬起的心落下,她一步一回头的走下楼,刚来到楼下就远远望见萧赟之身穿一身黑随意的坐在招摇着闪着光的机动车上。缓缓走近,杨韫,看到了那个熟知的带着稚气又张扬的男孩。他仿佛出自黑夜又好似脱离黑夜的光。本就白皙的肌肤充满骨感的五官利落的摆在他的脸上,而那双圆眼使他锐利的脸显得更加亲和,本来精心整理过的发型被风吹乱稍长的刘海被风吹开显露出额头,又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气,他身处黑暗,却从光中乍现,那么耀眼,那么令她心生欢喜。而萧赟之看到未施粉黛的脸,柔和的脸部轮廓线条比他大些的圆眼忽眨忽眨的浓密的睫毛轻颤以及玫瑰色上衣下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裙,出门前未来得及换的拖鞋,包括那随意搭在左肩上的低马尾尽显乖巧。萧赟之,在这一刻感觉到,这个女孩喜欢他。她为他冲破乖巧的枷锁奔向他,满目的柔情使他的张扬有了慰藉,于是情不自禁抬起小手臂,手指弯曲招呼着杨韫过来,其实杨韫早就看到他了,并且一直朝着他的方向走着。

    杨韫上了车,握他的肩,没有说话,呼吸重重,喷在他的肩颈上。他带她去了东郊的小洋楼,这座楼是萧赟之的父亲萧华在与他母亲离婚前是特意买的,那个时候萧赟之初二,萧华拍着他的肩说:“我知道你野,以后和琳琳吵架,没地方去就来这,都装修好了,你想来就来,钥匙在你手上。”

    杨韫第一次来,萧赟之,也是第一次带女生来。这栋楼装修很简洁,风格大多被白色占据。杨韫,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而左手被萧赟之用力的握着,带着她往二楼客厅方向走,他们随意的聊着天。

    “阿赟,你微博改名了”

    “嗯,想换一个”

    “但我喜欢以前那个”

    “好,那你为什么会想要拥抱风呢”

    杨韫略微思考。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能吹上同一阵风,而这阵风也曾拂过你的脸庞、鬓角和内心,它带来了你的温暖来吹向我,就好像我已经深深切切的拥抱了你,我深爱的人。”

    萧赟之微薄的嘴唇没有动,杨韫本以为他不会再做出什么反应,转头看向窗外,夜色很美。郊外没有刺眼的灯光,没有吵闹的车辆,只有淡淡的月光轻拂一旁石子路边的银白月季,使人的心也跟着冷静了下来,静谧,祥和。杨韫正望着窗外发呆,猝不及防的萧赟之在她的右脸轻轻落下一吻,轻柔的,甜蜜的,柔软的杨韫怔了一下,转过头对上他炙热的视线,就这样,杨韫又再一次被这人吸引。

    与此同时,温佳雨落寞的独自一人走在唐城街边,她低着头,许久都没能想明白。这一切会变得如此之快,但也可能是夏煜本身就是这个样子。她的心里迷恋的始终是那个王文博,这是他初恋,他们情投意合本就应该不止两年,却因为王文博转学去南市,迫不得已这段关系总归要有个人来画上句号。

    记得那个时候,温佳雨初三,王文博高二。即使不在一个学校,温佳雨每每放学总能在校门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在光晖的簇拥下走向她。优越的轮廓及富有肌肉感的手臂线条,在无袖T恤的衬托下展现的淋漓尽致,大气明艳的五官,给人的感觉清新脱俗,未经修理的刘海,肆意的直达眉眼,苹果肌在悄无声息中一不小心就被两块淡淡的绯红沾染,他掠过黑暗,掠过人群,掠过喧扰,直直的向温佳雨含着爱意走去,一只大掌轻轻抚上温佳雨白嫩软小的手握紧后,便不松开了。

    这幅场景仍不停的在温佳雨的脑海中徘徊,且挥之不去。她嘴边重复着“我想你了”这四个字,凌晨街边的风很冷,冰凉如骨,透过骨头已经凉道温佳雨的内心,身体也随之颤抖着,曾经那双被爱包裹着的细手如今却是夹着烟。风把他未弹掉的烟灰吹落,失落的温佳雨也想像随意洒落的灰烬一样倒在街边,无人问津。温佳雨收拾好包,整理好着装回去了,没人知道这个女孩都想了些什么。

    温佳雨无精打采的来到学校,本想让他的小太阳粟纪来温暖的她,刚想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便看到刚打完水,满头大汗的粟纪,她看起来又急又累,风尘仆仆的赶到教室,左右观望,放下水杯,比了个不知名的手势,又冲出教室。粟纪身为团员,有义务参与学校组织的“陪伴敬养院老人”活动,粟纪不喜欢这些社交活动,刚想逃离就被小皮鞋里穿短款肉色丝袜,挺着像怀了八个月似的肚子,身高八尺有余的老刘喊住。

    “粟纪,去哪里啊,到下面德育处门口集合啦”

    “老师,我不想去”

    “下面白纸黑字写的是你的名字,你不想去就不去不去啊?”

    “那……”

    “有什么好讲的嘞,快下去”

    粟纪迫于无奈,不得已心甘情愿的下楼,本来心里就压了块石头,下楼定睛一看,程缘也在,顿时石头碎了,心舒坦,好巧不巧粟纪和程缘分在一组。

    来到敬养院,这一路上粟纪一直在叭啦叭啦个不停,程缘十分耐心的听她讲着她的琐事。分配任务时,他们负责给四号房的老人讲故事,粟纪怕羞让程缘讲。

    “从前在一个小镇里,有个可爱的小女孩,很喜欢吃草莓蛋糕,有一天她缠着她的爸爸给她买一块草莓蛋糕,她右手托着蛋糕,迫不及待的出门炫耀她跳跃她奔跑,她招摇不出意外掉的满地都是奶油

    一个男孩手里刚好有一颗又大又甜的草莓,他走上前递给正哭的伤心的女孩,本该接过的女孩大手一挥,将其拍落至地还哭着跑去妈妈身边告状

    '妈妈,这个人把我的蛋糕弄烂,还拿烂草莓给我吃' 。”

    程缘刚想继续讲,便被粟纪打断,她嫉恶如仇的喊道:“这小屁孩怎么这么讨厌呐。”她刚想继续骂,忽然意识到在老人面前这样子不好,应该淑女一点,于是夸张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闷哼一句“不说啦”粟纪刚想转头视意程缘继续讲,头刚扭转了一下,便落进程缘炙热的视线,眼神对上了,对视了,每人眼底都蕴藏不同的情绪。许久,程缘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好似怕内心某处隐匿的角落被发现一般,却又不舍得移开眼。这时粟纪小鹿般的双眼跳动,忽的转向老人的方向,她怕,他怕,他怕心中不可明示的感情暴露,使内心毫无遮拦,如若得不到回应,那便会无地自容,如若心意不一,那便连见面都难于上青天。四号院的老人已经睡着,也算完成了他们组的任务。回到楼下广场集合,了解完相关事宜,便可以自由活动了。鲜艳的五星红旗随风飘荡着,半边天空已被落日的余晖染红,像被倾洒的葡萄酒,沾湿的红布,像金黄的玛瑙边,像贵妇人的衣缘精致而华丽,少年眉目清秀,一看不会太惊艳,却是正义凛然,干净柔和。一八三的身高尽显气质,整个人被浸在黄昏的醉意里,他心想,那块草莓蛋糕该补上了。

    “啊纪,要不要吃草莓蛋糕?”

    “你有我就要”

    “好,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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