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纪婉卿已经离开了。”桃月附耳低语地汇报着。

    “真的?”赵乐宁声音中是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我还道她有多聪明呢?如今看来也不过蠢货一个,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话说完后她似是想到什么,语气陡然一转,“既然她急着找死,我再帮她一把。”她朝向桃月勾起了嘴角道,“一个时辰后,你去将此事告知谢世子和安博初。”

    桃月不解,“郡主为何要通知他们去救人,您不是想要...”纪婉卿的命吗?

    “谢逸兴是主动南岳王府覆灭的主要人员之一,他的出现只会激怒嘉莹郡主。”若是轻易的死去怎么能消她心头只恨呢,她要谢逸兴看着爱人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那安大人...”为何还有通知他。

    赵乐宁低眸浅笑道,“这是我给他准备的回礼...按吩咐去做即可,不必多话。”

    “是郡主。”桃月垂眸退了下去。

    “吉日已到,新娘出门!”

    一声唱礼,喜帕覆面,赵乐宁被牵引着上了马车,在众人注视之下,敲锣打鼓地送出皇城。

    不知走了多久,唢呐停歇了,周围的声音也寂静了下来,赵乐宁心生疑惑,正当想要揭开盖头偷窥一眼时,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吗?”赵乐宁张口问道,回应她的是猛然揭开的喜帕,耀眼的日光洒进车里,也让她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赵乐宁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好久不见了乐宁郡主。”嘉莹郡主缓缓勾起了抹笑意,随即将人粗暴地拽下了马车。

    赵乐宁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在一处荒凉之地,顿时心生寒意,“你、你疯了,竟敢劫和亲婚队,你要是敢破坏两国和亲,引起两国纷争,你就成了遭天下人唾弃的罪人了。”

    “我会在乎吗?”嘉莹郡主两手一摊道,“如今的我...和过街老鼠有何区别,两国起纷争又与我何干?”

    她拔出护卫的佩剑搭在赵乐宁的脸颊上,压迫的面容下是轻声细语的话,“你费尽心思,用我布局,想要借我之手杀情敌,挑起镇北侯与秦王府争斗,好落个两败俱伤。如此种种行径做下,就想一走了之...天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你...你都知道?”赵乐宁脸色一变,狰狞地反问着,“是纪婉宁那个贱人告诉你的?”

    嘉莹嗤笑出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嘲讽之极,“你这样的蠢货若不是有你母亲在背后撑腰,早该死无葬身之地了。”

    赵乐宁面露不虞,刚想反驳,对方一个耳光便扇了下来,“再敢瞪我就把你眼睛给挖出来。”

    赵乐宁颤着身子垂下了眸,她从嘉莹的眼睛里看到了寒冰之色,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只能暂时的委曲求全,“至少、至少...我也帮了你,你不能杀我。”

    “放心,不会杀了你的...至少现在不会。”嘉莹直起身道,“只要你乖乖地配合着...我就饶你一命。”

    “你要我做什么?”赵乐宁询问着。

    嘉莹眼眸深邃了起来,低低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随着话落,赵乐宁后颈受到重击,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四周一片昏暗。

    “来人...来人...”黑暗的空间吞噬着赵乐宁的理智,她醒来后声音一声比一声慌乱。

    “别叫了。”声音一落,赵乐宁吓得瘫在了地上,颤着声音喊道,“你是谁?”

    房门就在这时推开了,余辉落在地上,也透亮了房间。赵乐宁这才看清房间里的人,见到那熟悉的面孔时瞳孔缩了一下,“是你?”她万万没想到在她预想中早该被百般折磨的纪婉卿竟然和她关在了同一处地方。

    “你还没死?”怨恨战胜了恐惧,赵乐宁腾地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看。

    纪婉卿对此视而不见,全部的注意落在了来人身上,“你费尽心思将我骗来,就是让我跟一个蠢货呆在一处?”

    嘉莹郡主笑而不语,“既然都醒了,那就走吧。”随着她的话落,房间多了几人羁押她们的人,两人被擒住了胳膊拽着跟随嘉莹郡主离开了原地。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赵乐宁扭动着身子喊着话,嘉莹等一行人对此充耳不闻,路越走越荒凉,很快她们便到了一处断崖之地。

    “到了。”嘉莹手一挥,既然停了下来,纪婉卿和赵乐宁双手被反手绑在了身后,脖子上各自架了一把锋利的长剑。

    嘉莹郡主的人虽不多,却个个都是步伐沉稳的个中好手,他们各自站立的位置进退皆宜。

    纪婉卿偏头看向对方,“你在等谁?”

    嘉莹意外地看了眼纪婉卿,对于这个人嘉莹郡主的印象是标准的官家千金,虽有点聪明却不足为患,否则也不会轻易被她用一封信骗了出来。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嘉莹无心与之纠缠,冷淡地回了句。

    纪婉卿并不气垒,主动提起了话题,“干等着也是无聊,我心有有一疑问不知郡主可否为我解惑?”

    纪婉卿不等对方回话便径直道明了话,“我三妹的簪子怎么会你的手上,她的死与你有什么干系?”

    嘉莹郡主偏头看了眼纪婉卿,目光怪异得很,“区区一个庶女,你竟真的在意?我还以为纪婉宁的话是假的,没想到是我想岔了。”

    “我只想知道杀我三妹的凶手是谁?”纪婉卿锲而不舍地看着对方。

    嘉莹郡主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语气稀疏平常,“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真相,人是我杀的。”

    “你、你杀的...”尽管早有猜测,可真的亲耳听到这话时纪婉卿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为什么?她与你无冤无仇的...”

    “要怪就怪她运气不好,当日我秘密入京与秦王相会时,叫她撞见了。”嘉莹郡主淡淡道,“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只好杀了她以绝后患。”

    说到这里嘉莹嘲讽地笑了笑,“一个庶女而已,死了就死了,若不是你紧追不舍,后面也不会牵扯出那么多事情来,说来...有那么多人给她陪葬了,她死得也不孤独。”

    “呵、呵呵...”这一刻纪婉卿感觉到了浓烈的愤怒和讽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一笔带过,她如何甘心,“杀人场面、血债血偿...”

    嘉莹郡主无所谓道,“你想报仇...只怕没这个机会了。”

    “郡主,人来了。”随着话落,山坡上缓缓出现了道身影。

    嘉莹郡主眸色亮了一瞬间,“果然是情深义重。”随即眼色复杂地看向纪婉卿道,“你确实嫁了一位好夫君。”

    纪婉卿对于嘉莹的话充耳不闻,只愣愣地看着前面的男子,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你在我岂能不来。”谢逸兴温柔地看着纪婉卿,他虽然失落于婉卿隐瞒了他信件之事,却也不曾想过责备,大约是他做得不够好,才让婉卿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信任于他。

    “我已经来了,我的妻子你要如何才放人?”

    “不急,人还没来齐呢!”嘉莹不慌不忙地说道。

    谢逸兴淡淡道,“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

    嘉莹挑眉,“你知道我要在等谁?”

    “安博初。”谢逸兴平静地说出这个名字。

    嘉莹眉梢微动,轻笑出声,“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谢逸兴点头道,“南岳王府一脉虽不是我所灭的,但南宁城门是我率兵所迫,叛乱之战是我平息的,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我南岳王府从未想过叛乱,是帝皇无情,忌惮猜忌,诬陷残杀有功之臣。”嘉莹厉声呵斥着,“我祖父为华国鞠躬尽瘁,镇守南粤数十年,到头来却是良弓藏,飞鸟尽...呵呵呵....

    谢世子,你也是出声武将,皇家无情,我祖父的下场焉知不是你们的明天。如此冷血无情,薄情寡义的皇室你竟要效力,实在可笑可叹。”

    谢逸兴何尝不清楚其中有着隐情,可南岳王太过激进了,以致于事情到了无法回转的余地,“嘉莹郡主,你如今贵为秦王妃,已是皇恩浩荡了,日后自能平安终老。你若就此罢手,放了我妻,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哈哈哈...既往不咎。”嘉莹笑罢夺过长剑划向了纪婉卿的颈脖,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纪婉卿疼得皱了皱眉,谢逸兴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地前进大喊着,“住手...你住手...”他颤着眼睫看向纪婉卿,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心头和慌乱。

    嘉莹郡主看着他破防的模样终于满意了,一把将佩剑丢到谢逸兴跟前,“既然你不愿意她受伤,那就自己动手吧。”嘉莹勾起抹残酷的笑意,“你若做得让我不满意了,我就在纪婉卿的脸上划一刀,啧啧啧...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毁了,那该多可惜呀!”

    谢逸兴低眸看了眼长剑,抬手捡了起来,看向嘉莹道,“说话算话?”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说话间她掏出了匕首搭在纪婉卿的脸上。

    下一秒谢逸兴将长剑插进了身体中,鲜血顺着锋刃滑落。

    嘉莹畅快地喊道,“不够。”

    谢逸兴忍痛拔出了长剑,再次刺向自己。

    “够了...谢逸兴,够了...”震惊过后的纪婉卿大声喝止的,“不要听她的,别再伤害自己了...”

    “痛吗?”嘉莹逼近她问道,“我比你更痛,我看着我的亲人一个人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那种绝望足以逼疯任何人。纪婉卿这点血远远不够偿还我南岳王府的血债。”

    “功高盖主,是皇权要灭你全家,他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你便是杀了他也报不了仇。”纪婉卿愤然地看向对方。

    嘉莹淡然道,“我知道,你们不过是收点利息罢了,等解决了你们...我自会报仇。”

    “嘭”的一声,上空烟花炸开,嘉莹脸色瞬间阴冷了下去,一把丢开匕首道,“杀了他们,随我入城。”

    “咻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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