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豪心虚得厉害。

    洛时并不在意,只是问道:“她是什么情况?来这里多久了?”她指的是夏芒。

    孙佳豪暗自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料到洛时会问这个问题,约莫着回答说:“听说她是今天临时过来的,替她姐姐过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要不然我再出去问问?”

    洛时没有多言,沉默良久半晌开口,“不用,把车开出来。”洛时打算离开这里,说完想到自己喝了半口酒,改口道:“算了,叫个代驾。”

    -

    翌日,夏芒睡醒后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像顶了铅块似的重得厉害。

    她缓了好长时间才适应下来,稍稍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看起来又很熟悉。

    房间里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不大,闻起来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因为酒精的缘故,夏芒的大脑跟着迟钝起来,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在洛时的家里,这里是洛时的卧室。

    夏芒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坐了起来,她抬手时碰到了床上的洛时,夏芒的身子彻底僵住,整个人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僵硬地侧过头,确认旁边是否真的有人存在。

    洛时睡眼惺忪,半睁着眼睛看着夏芒,他身上盖着剩下的半条被子,蓬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乖觉。

    夏芒起身时带动被角,此刻洛时的上半身光明正大地裸露在夏芒面前。

    夏芒紧忙闭上眼睛,又在下一刻睁开,确认自己是否穿着衣服,她悄然松了口气,还好穿了一件睡衣。

    不对,她又怎么会换上睡衣。

    昨晚喝完酒后,夏芒完全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洛时看到夏芒一系列搞笑的小动作,嘴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边洛时在笑,那边夏芒还在生气。

    洛时调侃道:“又不是没看过。”他指的是上次两人睡在一起,不过上次是洛时喝醉,这次是夏芒。

    夏芒没戴助听器,听不见洛时在说什么,她透过那双欲望满盈的眼神,感觉不像什么好话。

    她跟着放松下来看向洛时,注意到洛时左肩的位置上有一处纹身,是一只羽翼丰满、栩栩如生的乌鸦。

    夏芒打起精神,揉了好几次眼睛,反复确认纹身的存在,为了求证自己没有看错,她直接正面横跨坐到了洛时的胯骨上。

    夏芒开始动起手来,去搓去揉,努力辨认左肩上的是纹身不是疤痕,

    依稀可见得,得以确认上面的纹身盖住了一道疤痕。

    夏芒沉默,抿紧了嘴巴。

    此刻的洛时并不轻松,夏芒整个人的重量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尤其是腹部的位置,他微微用力绷住,显出了纹理清晰的腹肌。

    洛时不着调地调侃:“怎么?没见过纹身?”

    夏芒听不见洛时在说什么,单纯地在对洛时的纹身思考,她有点生气,说好了的他会一直留着这道疤。

    “还要继续坐?”

    那天两人是晚上,加上灯光昏暗夏芒什么都看不清楚,现在是白天,她才注意到手臂上的纹身。

    见夏芒一只沉默不语,洛时反手扣住了夏芒的手,一时让她动弹不得。

    洛时的气息很粗,满是欲念的眸子盯住犹如猎物的夏芒,“喜欢这种?”

    夏芒意识到不妙,然而洛时已经反压了过来。

    她的力气不如洛时,整个人被他钳制。

    夏芒不喜欢白天做这种事,她努力挣脱,始终没有反抗成功、

    洛时的欲望不断向上攀升,半刻抵消不掉,他的吻最先落在了夏芒的耳廓,然后顺势向下滑去,所掠之处,处处留吻。

    夏芒不想这样,她狠咬了洛时一口,咬住的位置就在纹身的上方。

    洛时闷哼了一声,倒吸了一口气,他收住了所有动作,头也不回的去了浴室。

    洛时在浴室里的这段时间,夏芒换好了衣服。

    她看了昨晚收到的消息,打开了《轻年大学习》,视频全都看完了,题也全答对了,她不记得她有做过这些。

    洛时从浴室出来,正在用毛巾擦着头发。

    夏芒看了一眼手机,又抬眼看了洛时,感觉不太像他做的。

    洛时看到夏芒,故意偏过视线,装作没有看到,自顾自地走到餐厅,吃着早餐。

    两人对坐着,夏芒快要吃完了,她一边吃一边心里想着事,吃的速度不是很快。

    她想把洛时带回屿镇,带回老家,带他去迟来了六年的地方。

    不管用什么样的借口,她都要亲自把洛时带到那个地方去。

    夏芒琢磨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像样的借口。

    以现在的情况的来看,他们的关系说不上什么关系。

    洛时会因她入睡,两人之间也发生了应该是男女朋友才做的事,但……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洛时也和其他人不一样,听说他总会带女人回来,并不会在乎对方是谁。

    夏芒做的这些,也是因为喜欢洛时才会去做,因为他是洛时,所以她才会同意留下来做这些事情。

    洛时会因为是她,而有什么不同的对待吗。

    夏芒偷看了洛时一眼,对方正在享用早餐,手机上播放着同时段的新闻,时不时地看上几眼。

    洛时吃饭的速度很快,彼时喝完杯子里的牛奶,宣告早餐结束。

    夏芒看得有些发呆,浑然不觉洛时已经吃完了早饭,等她反应过来时,洛时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夏芒不自觉地张口,“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她说话的声音很空,几乎只有空气向外呼出,听不见一点声音。

    “嗯?”洛时疑惑,不知道夏芒在说什么。

    夏芒眼神湿润起来,指尖敲击着手机屏幕,示意洛时去看。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洛时的神情充满了震惊与不解,所有的动作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整个人处在巨大的惊愕中。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洛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稍显放松,笑着回应道:“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夏芒的手垂了下来,紧紧揪住衣角不放。

    现如今的洛时只是有说他睡不着觉,需要她陪他,从来没有提过他失忆这件事,包括张姨刘姨司机老赵,他都没有到提过。

    洛时回国后,知道他失忆的事,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夏芒接触的人里,除了白安叙以外,不会有人和夏芒有所联系。

    不管白安叙是什么样的人,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他都不会对外透露任何有关洛时的病情。

    他知道夏芒是屿镇的,邓梦查到洛时失忆之前,洛时在屿镇住过一段时间,他推测两人之前是认识的,洛时不肯定也不否定。

    “为什么不说呢?早说不是更好吗?”洛时捏住夏芒的下巴,他的力道不重,恰好让夏芒的目光没办法躲避,只能迎上他的双眼,眼神淡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空气中充斥着紧张,洛时此时的气息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夏芒下意识的吞咽口水,内心紧张得要死,却还是鼓起勇气在手机上敲字。

    【星期五下班后,收拾好东西,到学校来接我,送我回家。】

    夏芒强撑着在手机上打字解释后拿上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洛时家。

    她不知道刚刚那么做对不对,白安叙一直提醒她不要过早的告诉洛时两人之前就认识。

    夏芒一直不明白这么做的缘由,但因为白安叙是心理医生,又对这方面相当了解,所以夏芒才会按照他说的去做,可一直以来她隐隐感觉不对。

    直觉告诉夏芒,她再次见到洛时后,一定要告诉洛时,这种想法一直在夏芒心中徘徊。

    考试周即将结束,也意味着这学期也即将结束,如果她不说,独自回到屿镇,再见到洛时也会是两个月后的事情,夏芒觉得现在时候到了。

    谁也没有办法去肯定,这两个月会有什么变化发生。

    -

    法学班的所有考试在周三已经全部结束,学校里的学生也都放假回家,如今学生走得七七八八,诺大的学校里不剩下多少学生了。

    佟琳琳当天考试结束后直接坐上回家的高铁,陈汐和江忆薇则是次日坐车回的家。

    现在寝室里只剩下夏芒,她一直等到了周五,和洛时约定的那天。

    每学期放假大家都会拎上行李箱带很多东西回家,夏芒则是例外,轻装上阵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带上的东西和近郊旅行差不多。

    大学之后,夏芒很难分辨到底哪里是她真正的家,哪里是她真正的归属。

    一年之中,她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学校里度过,老家的房子很久不住,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还不如寝室,让她有更大的归属感。

    星期五上午,夏芒去看了李阿姨,李阿姨的手术很成功,虽然暂时行动不便也说不出话来,但起码人醒了,精神状态很好。

    这几天李可乐一直在陪护,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大佬包了李可乐的场,人可不用来,酒水全算成她的,李可乐得以抽出时间照顾李阿姨。

    下午时分,夏芒在学校门口等洛时下班过来。

    白安叙陪同她一起等待,他知道夏芒和洛时挑明了,并没有生气,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白安叙叮嘱道:“这几天如果洛时想起来什么,记得发消息给我。”

    夏芒点头。

    “如果他全都想起来,记得一定要稳住他的情绪,不要让他太过激动。”

    夏芒再次点头。

    白安叙清楚洛时的病情,尽管夏芒对于洛时是特殊的存在,但他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洛时入睡之后往往伴随着噩梦,而他的身体处于梦游状态,会发生对床伴出手的情况,只有惊呼和肢体强烈得到碰撞,才能把洛时从噩梦中叫醒。

    夏芒是幸运的,有她在洛时不会做噩梦,她又是不幸的,一旦发生意外,夏芒无法出声呼救。

    白安叙看向夏芒,隐隐担忧起来。

    突然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响彻在两人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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