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阿四往回走,吴邪谨慎地绕着一棵比较粗壮的树做掩体,在看到地上的脚印时,心下暗叫不好!这里是雪地,三人刚刚一路跟踪过来的脚印明目张胆地印在上面!

    但陈皮阿四像是没看到一样,径直向前。吴邪突然记起,这老东西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自从遇到哑巴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庆幸某人是个残疾。

    白担心一场,他转头看了一下哑巴的方向,她背对着三人,没有动。

    吴邪刚想蹑手蹑脚地回去,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哑巴突然转过身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目光和吴邪的目光对接,吴邪不禁打了个寒战,按着树干的手差点没抠下去。

    冷汗津津地愣在原地,直到哑巴已经回去了,吴邪才被胖子一个大力金刚掌加狮子吼拍醒:“我说小天真!想啥呢!看人家看傻啦?”

    吴邪吓了一跳——他也确实跳起来了,刚想开口骂人,又无力地向后靠在树干上,深吸一口气道:“胖子,你别埋怨我发呆,我问你,你刚刚看到哑巴的眼睛了没?”

    “胖爷我看她眼睛做什么,等着她发现我跟踪她,再把我胖揍一顿啊?也就你个小天真……”

    “我看到了。”哑巴张淡淡道。吴邪抬头,看见他就倚着五步开外的一棵树,双手环胸,抬头望天。如果不是吴邪确信自己耳朵还在正常运作,几乎就要以为刚刚的是幻听了。

    “小哥,我总觉得不妙,我找不出词语来形容刚刚那个眼神,就好像,好像……”

    哑巴张此时转过脸来,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甚至比之前更冷:“那是死人的眼神。”

    风突然大了。

    吴邪觉得冷。

    直到启程,再也没有人说过这回事。

    名叫顺子的向导找了几匹马给众人骑着,吴邪别扭地用腿夹着马肚,不知怎么的神游天外,就想起了初次见面那天,哑巴一身劲装,毫不拖泥带水地跨坐上摩托车,自己扭扭捏捏地爬上去后,她扯过自己的手搭在她腰上,捏了下离合器,蹬几下脚蹬,那摩托车就呼地一声冲出去了,要不是有个抱着的人,自己大概会在启动的那一瞬间留在原地。

    没想到哑巴竟不会骑马。

    胖子笑话哑巴是动物保护主义者,哑巴也不羞不恼,默认地点了点头。胖子手把手地教她,吴邪惊奇于胖子对骑马的熟练:“你哪儿学的……等等,别告诉我是你以前谈的对象是个驯马师,你为了她硬生生用你那惊人的体重压迫可怜的马……”

    胖子笑骂:“小天真你还真跟胖爷学了几招油嘴滑舌!前女友怎么啦,前女友招你惹你了?胖爷我告诉你,我前女友她爸是个马术师……”

    吴邪噗一下笑场了:“你前女友她爸不是个厨师吗?前几天才听你念叨。”

    “哎哟,前女友那么多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胖子的谎圆得贼溜。

    行至半途,哑巴张冲着巍峨雪山,缓缓跪了下去,那么肃穆那么理所当然。

    吴邪和胖子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他那在天地间显得无比渺小的背影。远处雪晴,触目所及,一片明晃晃的亮白,圣洁的三圣雪山静静地、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与灰蓝的天空界限分明。

    哑巴在一边看罗盘,这时也转过头来,紧紧抿着唇,盯着他的背影发愣。

    不过数秒之后,她又低下头去,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

    叶成在一边摸了摸下巴,又看了一眼哑巴张,背过身去笑了,郎风见他笑得欢,不爽地捅捅他:“笑那么恶心做什么?”

    叶成瞥了他一眼:“哑巴张只给粽子下跪,我看这次倒斗要吃亏。”

    “那你笑个鸡|巴蛋!”郎风对粽子十分没好感。

    “不就是九龙抬尸棺吗?哑巴跟我说,现在世上还活着的算得上龙的玩意儿就只有烛九阴了,它现在在秦岭出不来,说不定我们到了九龙抬尸棺跟前就发现是九条蜈蚣呢。”

    “这是哑巴说的?”郎风心下安定了七八成。

    “放心,真要撞上龙和粽子,到时候跑路我给你背行李!”叶成豪气地拍了拍郎风的肩。

    “我操|你大爷的原来没把握啊!”郎风丝毫不上当。

    休整之后继续赶路,顺子发现了远处正在行进的一队人马,胖子用望远镜瞧了一下,不禁“啧”了一声:“是阿宁那娘们儿。”

    “阿宁?”吴邪条件反射地觉得不妙,之前在海底墓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他知道,阿宁要是想下手,那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要是这次被截胡了,说不定得横着出来,闹不好还要永远去陪粽子联谊。

    又观察了一会儿,众人发现阿宁的队伍丢弃了许多物资,开始向中朝边界前进。顺子喃喃道:“他们想越境?不,这不可能,这不但需要大量的准备,还需要强劲的后台跟朝鲜那边打通关节,否则一接近就会被打成筛子……”

    “不,我相信他们有这个实力。”吴邪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走的是近道?我们要怎么办,看样子他们已经找到方向了?”

    “哼,就算那样,我们也比他们快。”陈皮阿四不以为然,用拐杖一指哑巴,“地图在她手上。下面那女人拿到的是假地图。是最远的那条路,路上还有好东西等着他们。”

    胖子一听这话,就立刻联想到,地图一定是哑巴在海底墓里拿到的,而且哑巴还用了掉包计,让阿宁拿到了假地图。看今天的情形,大概是陈皮阿四指使她干的。

    吴邪不知道出了海底墓后胖子跟阿宁的谈话,自然也不知道海底墓青铜树后面的玄机,若是他知道,便会一下子联想到刚进斗的时候,哑巴张扮演的张秃寸步不离哑巴,就好像知道她要干什么一样。

    可他俩都是陈皮阿四的人,难道是在窝里斗?为了什么?

    胖子倒是隐约猜到了一点,陈皮阿四手底下的人分成了好几派。至于究竟是几派,胖子倒不担心,反正没一个是站在陈皮阿四身边的,看现状,也没一派是非要置铁三角于死地的。这样他乐得自在,即使赶路时风雪糊了他一脸,也能在尚有余力的时候小声哼哼《十八摸》。后来路越来越难走,索性弃了马,让它们自己回去。

    晚上露宿的时候,哑巴不避嫌,就跟吴邪、胖子、哑巴张挤一个帐篷——在这天气里,要是单独一个帐篷,第二天早上绝对会变成冰棍一根不含糊,还是人肉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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