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江宁县的县衙内,朱允炆一身官服穿戴整齐的坐在大堂之上,白八强和陈思远站在他的面前。

    朱允炆的心情明显不错,他微笑着看向陈思远。

    “陈员外,幸亏你和县里那些缙绅贤达,自从那日暴雨受灾,第二日县衙门口便开设了粥厂,江宁县有您们这样的乡贤,真是百姓之福啊。”

    听到朱允炆的赞赏,陈思远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喜色,反而露出淡淡的忧虑。

    “县尊大人,如今江宁受灾,我与那些同仁们虽然尽了一些微薄之力,但一想到那些乡亲们家园被毁,流离失所,心中就心痛难忍啊。”

    听到陈思远的话,朱允炆不禁有些动容。

    “你能这样替朝廷分忧,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真是大仁大义,等到灾情过去,我一定要禀明皇爷爷,像你这样的仁人志士,朝廷栋梁,却遁世于乡野之中,这是朝廷的损失。”

    陈思远听到朱允炆的话,脸上虽然仍是一副悲怆的表情,但眼神中却露出无法掩饰的惊喜,他连忙躬身行礼。

    “县尊大人谬赞了,圣人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学生只是尽到本分,不敢在县尊大人面前居功。”

    朱允炆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他抬手虚扶,“陈员外不仅急公好义,并且高风亮节,堪称我朝所有读书人的楷模啊,好了你也不必谦虚,我这里还有个差事要你襄助。”

    陈思远仍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谦卑的说:“学生愿为县尊大人效犬马之力,您若有差遣,学生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允炆听到陈思远的决心,心中顿生感慨,若是朝廷的官员都能如他一样,大明何愁不能海清河晏,四海升平啊。

    他看到陈思远仍然躬身不愿起来,连忙走了下去,扶着陈思远的胳膊,“陈员外,不知你的表字是什么?”

    陈思远心中大喜,之前朱允炆一直称他陈员外,这是还把他当外人,但今天问他的表字,这就表示已经认可了他,愿意和他亲近,他连忙拱手说,“学生字忆疆。”

    “好,”朱允炆赞叹了一声“以后江宁的事情,还望忆疆兄多多襄助。”

    陈思远连忙回答:“学生单凭县尊大人吩咐。”

    “今日凌晨,朝廷的五万石赈灾粮食已经运进了府库,原本是五万石,户部又给追加了五万石,一共是十万石。”

    陈思远闻言,也是一副欣慰的神情,“这下江宁百姓的日子好过一些了。”

    “是呀,”朱允炆有些为难的说,“但这开设粥厂,分发义粥的事,我还想请忆疆兄能够勉为其难,辛苦继续帮本县操持着。”

    陈思远立刻露出惶恐的神色,“县尊大人不可,原来开设粥厂,分发的是我们自己的粮食,如今朝廷的赈灾粮到了,如果这事儿继续让我把持着,恐怕会落人口实啊。”

    “无妨,”朱允炆目光坚定的说,“这一来呢,你已经操持了这么久的粥厂,对此已经很熟悉了,这二来呢......”

    朱允炆撇了白八强一眼,“大明建国已经二十五年了,皇爷爷一直痛恨贪官污吏,可这么多年来,杀了一批又一批,那些贪官仍然前赴后继,这风气一时半会我看是难以扭转的。”() ()

    朱允炆拍了拍陈思远的肩膀,“但是忆疆兄,我唯独相信你不会贪墨这些赈灾粮,一个主动能从家中拿出粮食的人,绝不可能对灾民的救命粮食动贪心!”

    “县尊大人......”

    看到陈思远还要推脱,朱允炆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皇爷爷让我和三弟担任县令,是本着让我们了解民情的心思,在这里已经三月有余,在师傅们那里的功课已经差了很多,我要奏请皇爷爷让我回去继续跟着师傅们读书。

    我走之前,会跟皇爷爷讨个恩旨,请他开恩给你擢拔个官职,我想将白县丞擢为县令,你来当这个县丞,以后,就将江宁二十万百姓交到你们手上。”

    白八强和陈思远听到朱允炆的话,大喜过望,连忙施礼谢恩。

    与此同时,紫禁城奉天殿外,刚刚散朝的文武官员们三三两两的向外走着。

    齐泰跟在李至刚的身后,低声说:“大宗伯,听说三皇孙殿下在淮安病倒了,他会不会跟太子一样.......”

    李至刚停住脚步,转过身子,眼神凌厉的看着齐泰,“你听谁说的?”

    齐泰连忙回答:“下官的有一位同年,是淮南府的同知,叫周炳文,他派人传回来的消息。”

    李至刚闻言,不再言语,转过身子,大步流星的向午门外走去。

    刘三吾正和户部侍郎宋宪正自兴奋的说着话,看到李至刚与齐泰那边的情景,连忙招了招手,将齐泰唤过来。

    齐泰过来后,刘三吾问道:“尚礼,你与大宗伯说了些什么,我怎么看他神色不对?”

    “大学士,我的一个同年告诉我,那位钦差大臣,刚走到淮南就病倒了。”齐泰俩忙给他俩说着。

    “真的?”宋宪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喜色,刘三吾也有些兴奋的说:“此处当浮一大白。”

    “哈哈哈......”三个人相视而笑,随后一起走出午门外。

    当天下午,报恩寺的一处佛堂内,吕氏闭着眼睛跪在佛像前,手中敲着木鱼,嘴里念着经。

    她的心腹宫女苑鸾走了进来,来到吕氏的身边,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吕氏闻言,点了点头,苑鸾回身走了出去。

    苑鸾走出去后,吕氏站起身来,坐到了佛堂旁的一把官帽椅上,随即,带上了一顶纱帽,将面纱放下来,遮住了自己的面孔。

    不多时,苑鸾步履匆忙的返回佛堂,她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正是礼部尚书李至刚。

    李至刚走进屋内后,苑鸾行了个礼,便转身走出佛堂,到了门外,她反身带上了佛堂的大门,随后站在佛堂门口警惕的四处张望。

    李至刚站在吕氏的面前,也不行礼,看着用面纱遮住面孔的吕氏,呆了半晌,这才轻声唤了一声:“师妹。”

    听到李至刚的这一声称呼,吕氏的身子一震,浑身上下微微的颤抖着,用强装镇定的声音说道:“大宗伯,现在你应该称本宫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殿下,”李至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行了个礼:“臣今早听闻,那位,在淮南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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