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从炸毛猫咪变得这么乖巧了。

    海伦娜跪在地上小心地给斯内普包扎,一时之间不知是心疼更多一点还是被气笑更多。

    她的自我梳理能力让其对恶言恶语毫无挂怀,更别说是斯内普这个人出口的话语,不说早有预料但也是意料之中,反倒是斯内普这种惊吓又乖顺的模样让她意外,也隐隐觉察出自己在斯内普心中的重量。

    心下的小小满足被想要结束这一切的急切心理而压过,海伦娜决定先解决一下这个世界的大事再好好和斯内普纠缠,于是做完所有的一切治疗手段之后将斯内普扶上了床。

    海伦娜的疏离是温水煮青蛙式的,明明手上的动作轻柔,可离开前却告诉斯内普她最近有些累了,如果没有很紧急的事情她想要多休息一段时间。

    “海...”斯内普见人的背影即将远去,刚张口的挽留又被自己强行地咽进了肚子里。

    他有什么资格去留下海伦娜呢。

    斯内普很快又成了学生们口中那不苟言笑的冰冷模样,谁也不敢靠近斯内普半步。

    他用忙碌麻痹着自己,就在斯内普以为这种平静而无趣的日子要持续很久的时候,他收到了来自食死徒暗中调查时的发现。

    其中一人阴测测地盯着斯内普,像是不信任似的和斯内普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你们不是说有消息?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需要我解决,你们这群无头苍蝇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私人时间?”斯内普不明所以,但面上依旧保持了蔑视的一贯态度。

    “听说你昏迷了一段时间?”其中一个领头的咧开一嘴黄牙,他将发现的内容甩在斯内普的面前,“正好,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伤亡。之后又开始了针对食死徒的杀戮。哼哼哼...尊敬的斯内普‘教授’,是不是该和我们解释一下?”

    “需要什么解释?你们这群除了会捣乱黑魔王计划的蠢货,脑子装得除了一团浆糊还有什么。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就不会看看之前的内容?而且若不是我一开始寻找到的线索,你们能发现这些?呵。”鹰钩鼻下的一声轻蔑鼻息,男人面色如常甚至连手都没动一下,他冷漠地抬眼望向暴跳如雷的食死徒。

    “除了这些就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斯内普毫不客气地指责:“废物。也不怪你们都还在这里,毕竟那些有用的人大多数都在阿兹卡班呢。”

    “你——!”

    斯内普看都不看这些指控一眼,甩手就离开了。

    然而,斯内普平静的面容下并非如他表现的那样风平浪静。

    太巧了。

    原本洗脱嫌疑的人重又被列举到了首位。

    有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三天,杀手组织就消失了三天。

    爆炸后的不在场证明反而更像是一种遮掩,可当时情绪动荡的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

    或许那句尸体,根本不是海斯帕。

    下意识想为海伦娜洗脱嫌疑的斯内普却不知从何处为她辩解。

    ——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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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娜接到斯内普的通知时不知该做何感想。

    练习呼神护卫?

    他想看到的是什么呢。

    海伦娜忽而有些疲惫,却并没有拒绝,在晚饭后沉默着推开了教室的门。

    ——在爱任何人之前,最爱的得是自己啊。

    晚霞在斯内普身上披上了一条暖黄的纱衣,分明外面还未落下夜幕,他却仍旧踏在昏暗的边角,逆着光望向远处。

    ——他还在回忆吧。

    海伦娜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只不过那笑再没溢出眼尾:“斯内普教授,我来啦。”

    “嗯,上一次摄魂怪袭击校园,所以现在我要教会你守护神咒。这是现存唯一可以有效击退摄魂怪的方法,之后如果再遇上就不会出现危险。”斯内普背着手,公事公办的样子让海伦娜不由得想起来他之后教哈利大脑封闭术的时候。

    看不见乖巧黑猫了,海伦娜遗憾的嘀咕,很快调整好心态装作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一脸的求学若渴:“好的,斯内普教授。”

    大有一种要拿出笔记本记录斯内普教学的样式。

    “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会特别困难——以你的脑子来说。这属于高级魔咒,要你集中思想的时候才有作用,我希望你可以控制一下你的发散思维。守护神咒在你和摄魂怪指之间能起到盾牌的作用,从而...抵御“摄魂怪之吻”。”斯内普在最后一句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纷乱的思绪被大脑封闭术全部清除后,便是连态度都比平时要漠然一些,但仍是鼓励的态度居多。

    如果真的是她...或许以她的能力可以不用魔杖释放出守护神咒吧。

    男人他几乎已经确定了海斯帕和海伦娜就是同一人。

    可心里还抱有的是残存的侥幸心理,可能真的是巧合呢,这些线索只是无意之间和海伦娜有关系呢?

    斯内普根本不想海伦娜遭遇审讯,他知道海伦娜的罪不至死,可这些线索魔法部未必不知。

    就算海伦娜是清除食死徒,可她使用不可饶恕咒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送进阿兹卡班。

    那样的话,他教会海伦娜守护神咒或许可以让她在那样一个荒芜的地方好受一点。

    整理好思绪,但心脏一阵阵地抽痛让斯内普明白,心和大脑永远不会共通。

    “咒语是呼神护卫,集中思想回忆自己觉得最快乐或者幸福的某件事,然后逆时针画一个圈,首尾不连接但要重叠。手部动作之后再在念咒。”斯内普看着面前笑着听讲的小姑娘,不忍明目张胆地爬上心脏,搅得他生疼。

    掰开了揉碎了,斯内普为海伦娜一点点讲解。

    仿佛这一刻就是最后一面。

    斯内普缓缓道来:“守护神咒不是一定能召唤出自己的守护神,大多数人只是一缕银白色的烟雾,这种只能抵御不能击退。你第一次尝试,不要心急,可以多试几次。”

    “我明白了,不过...”海伦娜抿着唇,嘴角的弧度不知何时耷拉了下来,“斯内普教授可以给我演示一下么?”

    斯内普一愣,口中拒绝的句子,在喉结处滚动了几下没有就消散了,他掩饰一般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错开了海伦娜期待的视线,宛若在躲避什么。

    “呼神护卫。”斯内普自欺欺人一般地闭上了眼,挥动手臂魔杖在人手腕地动作下画出一个弧度优美的圈。

    银白色的雾气从魔杖顶端倾泄而出,逐渐汇聚成一只姿态优雅的牝鹿,小鹿活动着它的蹄子,在教室的上空肆意地跳跃着。

    “真好看啊...”海伦娜说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追随着牝鹿的轨迹,沉沉沉迷在其中,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没形象地搓了搓鼻头。

    怎么这样就想哭了呢。

    多漂亮的牝鹿啊,这是万分肯定的事实。

    在她无数次观看电影的时候,哪一回不被斯内普的守护神吸引,每一次都在感叹斯内普用情至深,可从什么时候起,这种感叹就变成了难以言说的嫉妒呢。

    她不知道,在自己凝望着斯内普的守护神时,在她的身后落下了一道几乎可以称得上缱绻的目光。

    ——败给你了,狡猾的小姐。

    只有斯内普自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眼前这只愉悦奔跑着的银白牝鹿,早已不是原来那只。

    内里塞满了关于海伦娜的回忆,是剔骨重生后——独属于眼前这个女孩的守护神。

    在遇见摄魂怪的那一刻,斯内普下意识地使用了守护神咒,却第一次发现他的咒语失败了。

    最后的瞬间,魔咒才堪堪生效。

    那一刻,在他的脑海里充斥的全是那个女孩。无论是她的信任,能够带动他人情绪的笑容,圣诞夜久违获得的礼物,还是费尽心思准备的生日礼物。

    最终一幕一幕定格在她握着自己手腕诉说坚定不移的誓言的时候。

    斯内普的快乐从海伦娜冒冒失失地闯进他生活的那一天,像是一个生锈老旧的齿轮重新又开始了运转。

    她是一盘五颜六色的调色盘,肆意地在他黑白色的世界里涂抹上色彩。

    海伦娜眼看着牝鹿落在眼前,伸出手虚虚地轻抚了一下,而后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将思绪放在了守护神咒上。

    “呼神护卫。”那一刻,海伦娜的脑海里想的是什么呢。

    不是刚穿越而来的惊喜,不是家人的陪伴,也不是朋友之间的玩闹。

    是第一次见到斯内普时,如同尘埃落定一般的安心。

    是能够重又见到斯内普的怀念,是再见时的喜悦。

    曾以为留不住的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更是有一种庆幸,庆幸自己的能力足以保护他,自信自己所掌握的一切能够更改注定的结局。

    雾气只是停留了一小会,竟然就勾画出了实体,从四肢开始逐渐成型,低垂蓬松的尾巴摇摆,尖牙随时准备着撕咬,斯内普一个恍然,面前就出现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狼。

    她的守护神,是一只公狼。

    公狼周身弥漫着银白色的雾气,像是一名王者,信步闲庭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而后,它发现了猎物。

    那只还未消散的牝鹿。

    捕食者很快就将猎物逼迫到了绝路,压在了爪下,即使狼头再怎么毛茸茸,仍旧生着一口尖锐獠牙,用嘴拱着牝鹿的后颈,叼衔起皮肉,仿佛在说“我抓到你了”。

    谁曾想自己的守护神上来就搞这种捕猎的局面,捕的还是斯内普的守护神。

    不太好意思继续看下去的海伦娜一挥动魔杖,收回了自己的守护神,想要和斯内普说声抱歉,一抬眼却望进一双浮现着遗憾的眼眸中。

    心脏仿佛停跳了一拍。

    “我不是她,你知道的,对吗?”海伦娜的表情沉了下来,与年龄不符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她紧盯着斯内普,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就连他收紧手掌的小动作也落在了海伦娜的眼里,她一步步走向了斯内普,低声问道。

    就如同猎手走向了她的猎物,一如狼王咬住了牝鹿的命脉。

    “我...”斯内普只以为海伦娜的守护神或许也会和自己一样,还没来得及缓过来就遭受到了人的逼问,可他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算了,斯内普教授。”海伦娜叹了一声,从衣袍的兜里掏了掏,将一个东西攥在手上,“我累了。在任何事情之前,至少..我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不想成天被当做另一个的替身,让你透过我去怀念另一个人。”

    “这个项链,之前解下来忘记还给你了。”海伦娜朝斯内普伸出了手,摊开掌心后赫然是那条生日礼物。

    斯内普有心辩解,无从说起,眼神痛苦地追随着海伦娜地动作:“我不是...”

    “拿走吧,如果你觉得打扰,我可以只做好一个学生。”

    男人见海伦娜态度坚决,便准备拿走项链,然后再和她解释清楚。

    可是,当斯内普拿起项链的下一刻,他的视线仿佛被钉在了海伦娜的手掌上。

    一切侥幸、所有借口,都是徒劳无功。

    手心里与海斯帕如出一辙的伤痕,仿佛在嘲笑着斯内普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心机。

    脸色大变的人自然带来一些讯息,自知暴露的海伦娜,却因这心口灼伤般的隐痛而平静地过了头。

    “真的...是你?”斯内普如坠冰窟,似乎手掌里紧紧攥着的保护项链反而成了一道催命符。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被发现了啊。”海伦娜无可置喙地承认了,她甚至还能勾起一个酷似海斯帕的冷笑,“斯内普教授要送我去阿兹卡班么?”

    他怎么能说出口呢。

    残酷的真相揭开之后,斯内普竟然下意识地想要为海伦娜隐瞒起这一切。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与记忆中的女孩截然不同的行为处事,让斯内普不明觉厉,到底哪一个人才是真正的海伦娜?

    是那个每天笑嘻嘻地催自己吃饭的女孩?

    还是屠杀食死徒毫不手软的杀手?

    ——看起来,他还是舍不得啊。

    从斯内普的所作所为来说,已经足够海伦娜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了。

    海伦娜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迈开了脚步。

    斯内普没有拦住她,只是沉默地看着。

    “为什么?”直到她站在门前,握着门把手才出声回应着斯内普的问题,像是说不出口又像是自嘲自己所做过的那些事情一般,唇边的笑深深刺痛了斯内普疼得快要麻木的内心。

    “你不知道吗?”

    老旧木门的嘎吱声掩盖了光亮和声响,徒留斯内普一人留在那里。

    ——是啊,海伦娜做这些事是为什么自己难道不是最清楚?

    全是因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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