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艳儿点点头道:“行,北厢房那边,中间那间屋子宽敞,也靠近院门好搬动,到时就清理那间吧。”

    “好,”姜雯点头应下。

    无其他事,赵艳儿便又回到书房去继续研究那成堆的账本。

    赵艳儿刚走不久,门口陆陆续续回来几个家在京城的女子,一问之下,竟都是因家人不容,无处可去的女子。

    她们从京城赶路过来,已是饥肠辘辘。

    姜雯统一安排给来人煮点面饱餐一顿,便着人烧热水,去寻了几身干净衣裳和鞋袜,让几人好好清洗后休息一番。

    姜雯察觉此事不对劲,领了两个身材壮实,瞧着不好相与的女子,立即回府寻刘叔找了几个侍从,按着之前登记救出被拐女子的册子,挨家挨户去探问。

    被拐的女子样貌自然不丑,甚至各有风味。

    姜雯领出来这两位虽然身材壮实,却凹凸有致,一位相貌张扬,一位面容孤冷。

    姜雯牵着二人的手仔细嘱咐道:“二位姐姐,咱们此次主要目的是将被家中嫌弃的姐妹们带回来,若是发生冲突,二位姐姐大可躲在侍从之后,可莫让自己受伤。”

    相貌张扬的那位姐姐姓李名乐安,乐呵呵回道:“晓得的,我定跑的比兔子还快。”

    另一位面容孤冷的姐姐姓周名秀燕,只淡淡点了点头。

    姜雯瞧着周秀燕有些没底,她这人性子与长相极相符,孤冷的很,平时和人说话也少,上回写家书姜雯观她是自己写的,应当家境不错,姜雯实在忧心万一所去人家不肯放人,与之对付上,她会无法应对。

    周秀燕扭头瞧见姜雯不信任的眼神,笃定道:“太子妃请放心,我很凶。”

    真诚的眼神诉说着自己很凶,还有在一众被磋磨饿瘦的女子中,这壮实的体格子,先前在庄子上,姜雯就是这样被忽悠同意她上马车跟来的。

    可上了马车聊了几句后,发现这位姐姐半响蹦不出几个字,姜雯才感觉自己好似被骗。

    这像是能骂人,来场口舌之战的人吗?

    姜雯对其不抱期望,只希望她光冷冷站在那处,以气势压到对方即可。

    随意对周秀燕点了点头转头便介绍起因马车内坐不下,坐在马车前板上的锦绣道:“外面那位是我的丫鬟锦绣,会武,耍枪那是极厉害的,若是躲闪不及,她会注意护着两位姐姐们。”

    外头听见自己名字的锦绣撩开门帘,朝马车里打了个招呼。

    简单交谈过后,漫长的路程中,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姜雯心底的发慌感也渐渐涌了上来。

    可不能影响士气,姜雯只得木着脸装严肃。

    马车缓缓停靠,马车前板上锦绣敲了敲板子提醒,“小姐,两位姐姐,到了,这家姑娘唤邹招娣。”

    众人下车,姜雯瞧了瞧马车后头,跟上的八位身材魁梧的侍从,等他们下马走到姜雯身后。

    姜雯这才深吸一口气,领着众人上前。

    锦绣跟着姜雯已久,自是了解自家小姐,察觉到扶着的手颤抖不止,锦绣安抚的蹭了蹭姜雯手心。

    走到一青砖瓦房门前,锦绣才松了姜雯的手,上前去敲门。

    一位四旬妇人前来开门,锦绣一身正气十足道:“我家小姐姜府太尉嫡女姜雯,前来拜访,还请夫人开门相迎。”

    妇人愚昧,不识得何官职,眉头一皱,不愿开门,怕是自家男人在外头惹了事,对方找上门来,便要关门。

    锦绣反手背握着的红缨枪一出,抢柄牢牢将门抵住,怒喝:“大胆妇人!竟敢得罪我家主君姜正渊太尉的嫡女!”言罢,锦绣手上用力往左一勾,木门猛然被推开,逼得那妇人倒退几步。

    要说什么太尉,那妇人可不知这是何,但要说姜正渊,这个在整个大洲朝有赫赫威名,早年挽大洲于危难的人,这妇人可就晓得了。

    姜正渊之女!那可是一辈子也难见的贵人!

    妇人探头往锦绣身后查看,只见外头站了一大堆人,队伍最前面站着的姜雯一身白衣亭亭玉立,一眼倾城,身边跟着两位壮实的女子,身后还站着一排带着武器的魁梧男子。

    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妇人吓了一跳,连忙下跪求饶:“草民冒犯了贵人,还请贵人开恩,发发善心,莫要赐罪呀!”

    屋内听见声响的人纷纷出屋前来查看,一衣着干净整洁男子听见声响,却不看这边一眼,出了屋就翻墙往隔壁院子里翻,正巧被刚进来的姜雯瞧见。

    姜雯回头瞧了身后侍从一眼,立即有一人出列,迅速使轻功将翻到隔壁那男子拎小鸡仔一样,拎了回来,扔到院中。

    侍从瞅他就不是好人,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道:“老实点!”

    才回到队列。

    “爷饶命,饶命呀,我欠的二十两银子,下月一定归还,还请饶命呀,”男子以为是赌坊追赌债的来了,立即匍匐在地哀嚎。

    那前头求饶的妇人忙跪过来提醒:“夫君,夫君!这不是赌坊里来追债的,这位是姜正渊太尉的嫡女,是贵人,快磕头。”

    这男子知晓太尉是个什么官职,自不敢得罪,何况刚刚还被踹了一脚,这会儿磕头磕的毫不犹豫,生怕得罪。

    院子里,一家人有七八口,顿时跪了一片。

    姜雯扫了眼这里面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就是没有年纪对得上的女子。

    当日被救女子太多,姜雯根本不记得邹招娣长何模样,只是册子上所记邹招娣年芳十八。

    瞧着这家人不像个好的,姜雯也省了客气,直接问道:“邹招娣在何处?”

    姜雯嗓音吓人,他们一听惊了一跳,一时愣神未有回话。

    一旁的锦绣见状,一把长缨枪往地上一杵,厉声问道:“我家小姐问邹招娣在何处!为何不回话!”

    这一枪响叫这家人回过神来,唯唯诺诺回道:“招娣,招娣... ...在柴房里。”

    “柴房在何处?”

    姜雯再次开口,这回对方却不敢愣神不答,忙指了个方向,“厨房旁边那间。”

    这家人的院子窄小,房屋修葺的也小,厨房与住房分开,厨房在左侧边单独一间,而旁边还修了间更小的,专门养猪放柴如厕一体的所谓柴房。

    那姑娘邹招娣就被用粗麻绳绑在猪圈里,与两只肥猪同吃同住。

    姜雯瞧见都惊呆了。

    锦绣怕姜雯沾了脏污,忙将姜雯拉开,后头跟着的侍从很识相的上前去将那姑娘松绑放出来。

    那姑娘上回见过姜雯,这回再瞧见姜雯便知自己又被救了,哭的泣不成声直道谢。

    “多谢太子妃救命之恩。”

    邹招娣哭了好一阵,才缓缓道来自己回家后发生之事。

    邹招娣家中原本有些家底,但爹好赌,败了不少钱财。哪想到邹招娣此次回家,她爹竟然已经将家底输光,还到欠了二十两银子。

    此次邹招娣回来,多了一张嘴吃饭,家中快要无米下锅,他爹还日日被追赌债,一家人便想把邹招娣卖给隔壁街一家痴儿家里做媳妇,赚五十两彩礼钱。

    邹招娣才从人贩子手里出来,又落入另一个人贩子手里,自是不愿从,就被家里人绑在猪圈里,待过些天好日子一到,便将邹招娣拖出来洗洗,拿邹招娣换彩礼。

    这几天,家里也不给饭吃,邹招娣只能沦落到和猪抢食才勉强活下来。

    姜雯等人闻言只觉心酸,未想到久未归家的女子高高兴兴回家后,竟然面临这样的悲剧,一时难以言语。

    但邹家这一家人确是看出自家女儿与贵人相识,贵人还想带走自家女儿。

    那可不行!这可是五十两白银,断是不能放跑的。若是下月无法归还赌坊二十两白银,邹爹可要被剁一只手。

    邹爹瞧姜雯富贵,还是太子妃,虽嗓子难听,但容貌却好比天仙,又眼含悲悯,生的一副菩萨心肠,顿时起了歪心思。

    “草民见过太子妃,草民斗胆说几句,男婚女嫁本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草民这女儿被人贩子拐了去,这次回来本就失了名节,能寻到一处好人家已是不易,她若非不愿要跟太子妃走,草民也不是不能拉下老脸退了这门亲,只是招娣要跟太子妃走,太子妃总得买下她不是。”

    姜雯被此人无耻嘴脸气的哼笑出声,讥讽问:“你要多少银两卖出自己亲生女儿!”

    皱爹一点不介意姜雯语气中讽刺意味,缓缓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银子。”

    好家伙,竟翻了十倍!

    姜雯怒瞪,当自己是软包子,好欺负不成!

    姜雯两侧的周秀燕和李乐安相互对视一眼,往前一站出场。

    李乐安手叉腰,指着皱爹大骂:“妈的,你个死赌鬼,女儿都能买卖,还谈何拉下老脸!这脸皮怕有城墙厚,才在这作犬吠!你和那人贩子有何区别!”

    “竟还好意思谈什么替招娣寻到一处好人家,一个痴儿!我倒不知何时能算的好人家了,你可真是张嘴就能吹,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皱爹作为被点破顿时怒上心头,却碍着姜雯和她身后八位侍从在场,不敢出言与之对骂,只得忍下解释道:“那家人家中做点酒楼买卖,小有家财,虽儿子是个痴儿,但招娣嫁过去好歹能过上好日子不是,不必跟着我等在此饥一顿饱一顿。”

    皱招娣闻言她爹竟将哪家人编排的如此好,好似他一颗拳拳爱女之心皆为自己,顿时跳出来出言反驳道:“骗子!什么好日子!哪家人却有家财不错,但那痴儿先后已娶七八房女子,可那痴儿根本不会行男女之事,每每玩弄女子,过不了几个月会死一房女子,你哪里是让我嫁过去,你分明就是在送我去死!”

    皱爹闻言顿时气的直起了身,朝着邹招娣怒骂:“赔钱货!给老子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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