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雯能感觉到,秦泽安此言无虚。

    “子沐,难道此案,就无法令背后真凶伏法吗?”

    秦泽安叹气,“洛汐,重要的是救出被拐女子不是吗?”

    姜雯:“救出被拐女子很重要,但是让真凶伏法,令此案中枉死女子的安息,给活着的女子一个交代,同样重要!”

    姜雯恍惚间想起裴贾燕尸体被恶狗啃食时,赵艳儿牢牢拉住自己,不让自己犯冲动,轻声低语在自己耳边喃喃的是:“若你能出去,以你的身份,若调查此案,惩治恶徒,才可以令她们的魂魄安息。”

    姜雯同赵艳儿在绣房时,二人聊天,赵艳儿鼓励姜雯时说的是:“姜雯,我说过的,若你能出去,以你的身份,能替这里的女子平冤。”

    惩治恶徒,令她们的魂魄安息,替女子平冤。

    这是过去,姜雯隐忍坚持下来的理由。

    但现在,以自己的身份,办不到!一样也办不到!

    姜雯顿时崩溃,大哭起来。

    “洛汐,”此事解法不在姜雯处,也不在秦泽安处,而在当今皇帝身上。

    令帝王放弃上上举,去做伤及国本的事情,又如何可能。

    秦泽安轻轻将碎掉的姜雯拥入怀里,静静陪伴她消化此事。

    马车停下,姜府已到。

    秦泽安抱着埋在自己肩膀痛哭的姜雯下马车时,锦绣便着急起来。

    “小姐怎么了?”

    秦泽安不答,径自抱着姜雯入了姜府。

    锦绣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挡在秦泽安面前,“太子殿下,锦绣斗胆一问,我家小姐怎么了?”

    “墨初!”秦泽安高呵一声,一道身影立即出现在秦泽安身后。

    秦泽安径自抱着姜雯回院子,锦绣刚要再拦问个清楚,就被墨初一柄长剑剑柄挡住。

    “锦绣姑娘,还请莫要打扰殿下和太子妃。”

    “你家殿下将我家小姐惹哭了,此事我定要问个清楚!我家小姐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墨初轻叹口气,那便只有打了。

    身后打斗声渐起,沉溺哭泣宣泄情绪的姜雯此刻才注意到响动,泪眼朦胧抬头望去,“子沐,锦绣和墨初怎么打起来了?”

    “打情骂俏,无碍。”

    “哈?”姜雯震惊瞧着秦泽安毫无波澜的脸说出这么笃定的话,“他们什么时候搅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

    秦泽安温柔摸摸姜雯头发,“还没搅在一起,不过也快了。你继续哭吧。”

    姜雯听话的挤了两下眼睛,可惜情绪已经被秦泽安打断,怎么也接不上。

    秦泽安好笑的问:“不哭了?”

    姜雯气的锤了秦泽安一下,“你是不是玩我呢!”

    “没有。”

    “没有?”

    秦泽安低头亲在姜雯红唇上,“这样才是玩你呢。”

    姜雯羞红了脸。

    秦泽安抬手擦去姜雯脸上泪痕,轻哄道:“拐卖案无法扳倒吴丞相,但加上叛国谋逆罪,那便不一样了。别哭了,就算父皇在时保全了他,这种人我登基后也不敢留。”

    “总会找到机会让他死的。”

    姜雯闻言愣住。

    秦泽安瞧着姜雯表情,这才如沐春风般用笑意掩盖眼底寒意,“怎的还愣住了?是吓着了吗?”

    姜雯摇了摇头,“不是,我也希望吴柳伏法,但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秦泽安抱着姜雯脚步走的飞快,此刻已入了姜雯院子。

    丫鬟瞧见小姐和姑爷回来,立即快步上前询问:“小姐,太子殿下,午膳备好了,请问现在用膳吗?”

    秦泽安看向姜雯,顺势扯开话题,“洛汐现在用膳吗?”

    “嗯,去吧。”

    姜雯话音刚落,丫鬟便迅速通知小厨房上菜。

    而秦泽安则继续抱着姜雯走进屋内,将人轻轻放在用膳的桌椅上还不够,得两张椅子紧紧依靠着,黏在姜雯身边,秦泽安才满意。

    抬头瞧见已经不哭,但依旧眼睛红红的姜雯,秦泽安轻轻碰了碰姜雯软嫩的小脸蛋道:“许久不见了,让我粘着你吧,夫人。”

    因姜雯不予,他已经许久未唤过姜雯夫人。

    姜雯闻言,到底心软,点了点头仍由他摆弄。

    天气渐暖,容易乏眠,午睡一小会儿后,姜雯迷糊醒来,身旁却躺着一位相貌平平,脸颊侧边有一道小小刀疤印的陌生男子。

    姜雯吓了一跳,抬脚便将人踹下了床去,“来人!来人呐!府里进贼了!”

    “啊!洛汐。”

    毫无防备被踹下床的男人呼痛一声,这声音细听,倒是异常熟悉,好像... ...

    姜雯迅速趴在床沿上,看向被踹下床底的那男人,两人四目相对,男人如墨般幽深的双眼,倒影着只着里衣的姜雯曼妙的身姿。

    姜雯一愣,“子沐!”

    秦泽安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忙点了点头。

    刚要开口,房门被人打开,丫鬟们拿着各式武器冲入房间,首当其冲的就是手持一柄红缨枪的锦绣。

    “大胆贼人!拿命来!”

    锦绣一柄红缨枪射出,秦泽安迅速起身闪开。

    红缨枪直直射入秦泽安方才所在位置,枪头没入地底三分,枪身嗡鸣作响。

    锦绣一击不得,立马有旁的丫鬟出手,一柄月弯刀甩出。

    秦泽安险险后弯腰躲过,那柄弯刀削了姜雯一半床头。

    “停下!误会了,他是太子殿下!”

    电光火石间,姜雯急急说出这句话,而后便听到床顶嘎吱声响。

    秦泽安弯身一把将床上的姜雯捞出,抱在怀里。

    下一刻,床顶嘭的一声倒塌,压跨下来。

    姜雯瞧着床铺上倒塌的木头杆子,姜雯深吸一口气。

    而秦泽安一手抱姜雯,一手探到自己下巴处,撕开一张脸皮。

    轻如薄翼的假皮之下,是秦泽安那张精致大气的俊美容颜。

    冲进房内的丫鬟们立马明白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顿时纷纷跪下道:“对不起,小姐,都是我等未问清楚,便唐突出手,还差点令小姐受伤,我等该罚。”

    姜雯摆摆手,“无碍,是我受惊自己未弄清楚,你们先将这里收拾一下吧,莫惊动其他院里,惹家里人担忧,他们现在都为拐卖案忙着呢。等会儿锦绣过来,伺候我梳洗,我还要去趟庄子上看看。”

    “是,小姐。”

    秦泽安抱着姜雯走到屏风外椅子上坐着,姜雯摸摸秦泽安的脸,有温度,皮肤光滑细腻。

    姜雯指挥:“子沐,你再将那人皮面具带上我瞧瞧。”

    “好。”

    秦泽安将刚刚扯下来那张皮又细细黏在脸上,不过片刻,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出现在姜雯眼前。

    姜雯再次抬手去摸,依旧有温度,不过手感有些粗糙,但这张脸本就生的蜡黄粗狂,粗糙的肌肤反倒更显其真实度。

    姜雯不免感叹:“和真人肌肤纹理简直相差无几,这便是你说的哪位奇人所制的人皮面具吧,这瞧着可真是以假乱真。”

    秦泽安点头,“嗯,他手艺确实非凡。”

    几个小丫鬟迅速将姜雯床上被褥收拾好,拆了木床抬出屋外,锦绣很快闲下来,替姜雯取来衣裳更衣。

    “小姐,已经遣人去东市购置新床了,今夜前定将床铺打理好,小姐且更衣吧。”

    姜雯点点头,这才由锦绣帮着穿好鞋袜,从秦泽安怀里起来更衣。

    马车迅速驶出京都,前往姜府郊外庄子。

    秦泽安带着人皮面具跟在姜雯身边,做个小侍从。

    姜雯一到庄子,便听里头热闹喧哗,还传出了几声男子的哭泣声。

    庄子上都是女子,她们经历拐卖案过后才不久,都还对男子有些防备,怎的今日庄子上竟还传来男子的哭声,莫不是有贼人闯入,被庄子上的姐妹们痛殴了一顿!

    这段时间,锦绣常教庄子上愿意学的姐妹几招防身术,若说有这事,还真不无可能。

    姜雯顿时急切起来,忧心里头姐妹们应付不了,忙唤锦绣道:“锦绣,快进去瞧瞧里头是出什么事了?”

    “好,劳烦太子殿下照看我家小姐,锦绣去去便回。”

    “嗯。”

    锦绣近日与庄子上姑娘相处时间久了,关系越发亲近,此刻心中也急切的很。

    忙跑进了屋去。

    姜雯由秦泽安抱下马车,也是连忙在后头小跑跟上。

    待进屋一瞧,便见着几个上了年纪的男子搂着庄子里的姑娘大哭。

    锦绣钻进了屋子里头,正向人打听。

    姜雯见那几个被抱着的姑娘不显抗拒之意,还泣声垂泪,加之那些男子哭的伤心,瞧着怀中姑娘的眼睛都是满眼心疼,姜雯便觉自己猜测可能有误,也不等锦绣,赶紧向一旁站着看八卦的姑娘问道:“他们这是谁啊?”

    “太子妃来了,参见太子妃。”

    屋内一众人注意到姜雯过来,连忙行礼。

    特别是屋内那几位被抱着的姑娘,赶紧领着男人凑近到姜雯面前,对旁边人介绍道:“爹,这位就是救我们出水火的太子妃。”

    众人连忙下跪,有两个还砰砰给姜雯磕头,“多谢太子妃救我们的女儿,让我们父女还能有相见的一天,太子妃菩萨心肠,我等谢过。”

    姜雯将众人扶起,“大家不必谢,我本也是被拐中的一员,得姐妹们相助,才能寻机逃出,自然要将其他受此案迫害的女子救出。”

    姜雯这才明白,前段时间,给老家在其他城池的姐妹们写的家书,通过三哥的走镖队伍陆续送到她们的家人手里。

    而她们家人得到消息后,因思女心切,有些人便千里迢迢赶路过来相见。

    只为确认自家女儿安好。

    而行路艰难,他们大多不舍家中妻儿受苦,便一人赶来,到处打听找到这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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