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来娣轻嗯了一声,只觉双腿绵软,是踉跄到姜雯身边坐下的。

    且坐下时,还小心翼翼的与姜雯保持着距离。

    坐好后,刘来娣轻唤了声:“多谢小姐。”

    “你坐过来些,马车虽然够大,但你们足有八人呢,”姜雯拍了拍身旁中间那道和刘来娣足有一尺宽的空隙。

    “嗯,”刘来娣得了令,这才紧张的靠近姜雯。

    鼻尖呼闻一股幽香,刘来娣侧了侧头,瞧向姜雯。

    是小姐身上的味道... ...小姐好像香香软软的。

    后面陆续进人来,但个个都如刘来娣一般,先是被姜雯的相貌惊艳,而后紧张的坐下,最后在偷偷去瞧姜雯时渐渐放松下来。

    一个香香软软的貌美女子,总是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而毫不知情的姜雯缓缓合上眼,休息片刻。

    昨夜睡的太晚,今日又起的早,简直累的很。

    今日用的是姜府府上马夫,行车时少有颠簸,姜雯依靠在旁边的锦绣身上,睡的倒也安逸。

    马车驶入庄子内,姜雯被锦绣搀扶着下马车,出来便瞧见正巧在前院的朱沐。

    姜雯立即笑着喊道:“朱沐姐,我来给你送些人手。”

    朱沐回身一望,诧异看着这从马车上下来,浑身脏兮兮的几位姑娘,“这些是?”

    姜雯把朱沐拉到一边,小声提醒道:“朱沐姐,之前陈妮父亲来庄子上闹,要将陈妮一百两卖给吴氏亲宗的吴中郎将府上做侍妾,这事你还记得吗?”

    “自是记得。”

    这事在庄子上闹的颇大,当时陈妮父亲还持刀欲行凶,朱沐虽当日在西市铺子上未亲眼见到,但也听庄子上姐妹七嘴八舌描述过,自然印象深刻。

    姜雯往那堆到了陌生地方,又瑟缩起来的姑娘那边瞟了一眼,轻声道:“那吴中郎将便是昨日在午门被斩首的吴横,而这几位姑娘,皆是备好同他一起下葬的侍妾。”

    经姜雯隐晦一提醒,加之这些姑娘浑身脏兮兮还沾了不少泥土的模样,朱沐立即便反应过来,顿时被震惊道:“他们用活人陪葬?这也太缺德了吧!”

    朱沐声音太大,那边瑟缩在一起的八位姑娘也听入耳中,顿时明了她们在谈些什么,一时黯然自卑,变的更加警惕慌张。

    她们虽是人,却也是被挖出来的陪葬品,恐怕少有人不忌讳吧。

    她们这般想着,就将头埋的更低。

    姜雯那边赶紧扯了扯朱沐的袖口,示意朱沐小声些。

    朱沐朝她们那边瞟了眼,就见自己眼神扫过去,有几个受惊的姑娘吓的浑身一抖。

    朱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风韵犹存的脸,喃喃道:“我没这么吓人吧。”

    姜雯轻叹口气,也意识到这群姑娘已经将朱沐刚刚说的话听进去了,便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不吓人,但她们昨夜刚经历被活埋,如何能不成为惊弓之鸟。”

    朱沐抹了把脸,颇为歉疚道:“我的错,那这些姑娘现在... ...”

    “我已经安排人处理好了,以后就让她们住在庄子里吧。而且是吴氏行事太匪夷所思,谁听了不震惊,哪里怪的到朱姐呢。”

    朱沐摆了摆手,叹气道:“也都是苦命人,就她们现在这模样估计得缓一阵了,我喊几个热情细心的姑娘多照顾着她们点。”

    “嗯,那就交给朱沐姐了。”

    “放心。”

    朱沐脚步快速,往那群女子间走去,“各位莫怕,我们都不是坏人,瞧你们身上这脏的,不若先去洗漱一番可好?”

    朱沐这番动作,让正巧在院中,听见响动便注意着这处的姑娘们,都怜惜的围拢了上来,牵上那群新来的姑娘的手。

    “我那处有几身新衣裳,是好料子哩,送你穿可好?”

    “我那儿也有两身领工钱新买的,送你。”

    瑟缩成一团的八位姑娘们,冰冷的手被握入温暖的掌心,被拉扯着前往她们说的大浴室。

    瞧着她们关切的眼神,和亲和的举动,瞬间便撤下心房,满眼含泪,愿跟着眼前的这些姑娘们,前往陌生的地方。

    “诶,等等,”姜雯喊住她们。

    “中间哪位姑娘额头破了皮,谁哪儿有药,可得仔细为这姑娘上好药,莫要落了疤。”

    “我哪儿有上好的药,”朱沐出声。

    “我刚刚就瞧见了,这么漂亮的脸蛋落了疤多可惜,”牵着刘来娣的姑娘回头朝姜雯笑道:“太子妃,现下她这脏兮兮的也不好上药,不若我领她先清洗一番再去朱沐姐那处拿药来可好?”

    姜雯微微一笑,“自是尚好,这位姑娘便托给你帮着照顾一阵了。”

    对方得了姜雯回应,瞬间乐的不行,忙应下迅速就拉着人去浴室先洗漱。

    朱沐缓缓走向姜雯,笑道:“看来不用我去寻人了,这些姑娘自个就上来把活给领了。”

    “嗯,最近庄子上如何?”

    姜雯边问边往里头走,朱沐和锦绣紧随其后。

    “走了三十多个姑娘,有些外地姑娘家里人不太好,就留了下来,但一下走了小半人,庄子里都冷清下来不少,”

    “人少了,田地和铺子顾的过来吗?”

    “这你倒放心,庄子上还有五十多人呢,她们又勤快,地里不用天天顾,只有悠闲的时候。”

    “就是我有些忙不过来。我最近将看刺绣成色和教绣花样的活计,丢给了两个刺绣手艺不错的姑娘管着。但艳儿走后,管帐这事交给我遇到些麻烦,”朱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姜雯闻言到并不怪罪,柔声道:“可是不好上手?朱沐姐但说无妨。”

    “倒也不是,”朱沐轻啧一声,“我有时往铺子里跑顾不到庄子上,在庄子上又顾不到铺子里,弄的庄上的姑娘要支钱时寻不到我,可老待在庄子上铺子里的生意又乱了。”

    姜雯立刻明白问题所在,“你忙不过来,这样两头都乱着可不行,看来得找个人把你手上的事情分出去。”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朱沐点头。

    话音刚落,一个胖乎乎的脑袋凑到姜雯和朱沐面前,伸手指了指自己,“太子妃,朱沐姐,我呀,我会管帐。”

    李乐安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乐呵呵毛遂自荐。

    姜雯诧异,“你没回家?”

    李乐安是隔壁充州城的,现在拐卖案告破,庄子上无特殊情况的他乡女子皆已回家,她家中行商做木材生意,这庄子扩建还是由李乐安主事,购买的她家里的木材用的,瞧着也不像和家中不和的模样。

    李乐安摆摆手道:“倒也回去了一趟,不过家中无聊的很,还不如待在庄子上人多好玩儿。我在家中学过管帐,这事交给我尽管放心,且就算我要回充州,也会先给你们教出个徒弟来,我看庄上的姐妹都好学的很。”

    姜雯和朱沐对视一眼,自是放心的很,也乐的将事情丢出去,多个管事人,也轻松些。

    “乐安姐上回庄子扩建的事情就办的利落干净,想来应对小小帐本也不在话下,那此事,便交给乐安姐了。”

    朱沐也随后说道:“等会儿你就和我去书房交接,庄子上的钱也要交与你。”

    李乐安经过上次管了庄子扩建这事后,就喜欢上管理这行当,闻言乐的开心。直言好。

    姜雯便跟着她们去书房看交接。

    朱沐事情弄到一半,才想起一事,对李乐安笑道:“对了,我近日想支一笔钱。”

    说到钱字时,朱沐目光滴溜溜移到姜雯身上。

    姜雯:“朱沐姐想支便支,现在乐安姐管钱,莫要看我。”

    朱沐目光却不移开,依旧瞧着姜雯道:“支钱买新铺子。”

    姜雯双眼一亮,瞧向朱沐,“朱沐姐~”

    “嗯?”

    “铺子上生意很好?”

    朱沐看着姜雯脸上夸张的表情,憋笑点头,“嗯,生意挺好,预备在东市再开一间铺子。”

    姜雯顿时激动的小跳着拥住朱沐,“朱沐姐,这么短时间就开分铺,你太厉害了。”

    一旁李乐安也羡慕的星星眼:“啊,朱沐姐,你怎么做到的。”

    朱沐乐呵呵摸了摸鬓角,十分优柔造作的说了句:“运气好。”

    顿时让屋内开心的几人有点牙根痒痒的感觉。

    天近黄昏,在庄子上晃悠一天的姜雯乘马车回府。

    姜雯从外头回来,待回到自己院里时,头件事就是进屋里瞧瞧秦泽安。

    看见秦泽安依旧坐在桌案前忙着,这才安心的去着人沏了茶水。

    拐卖案告破后,秦泽安倒更忙了起来。

    姜雯问过几句,说是在理一些吴氏勾结外邦的证据。

    晓得此事后,姜雯便未再过多相扰。

    端着茶水走到桌案近前,秦泽安一抬头便把姜雯拉入了怀里。

    “小心些,差点将刚沏的茶给弄翻了。”

    秦泽安将姜雯圈在怀里,端走她手里的茶盘,“陪我坐一会儿,累着了。”

    姜雯抬手替秦泽安揉了揉肩,柔声道:“辛苦啦。”

    屋外姜正渊匆匆进屋,瞧见屋里画面,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

    “爹爹!”姜雯吓了一跳,赶忙从秦泽安怀里起身。

    坐在书案前的秦泽安也站了起来,看向屋外的秦泽安道:“岳父。”

    屋外,姜正渊挥了挥衣袖,这才走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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