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谢云棠刚踏入这块地方,对方就察觉到了她的到来。

    那人站在破旧的屋檐下,却没有损其半分气质,反而有说不出的味道。

    俊秀的侧脸投下温和的注视,温润如水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疑问,包容且安定。

    至少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谢云棠感觉身上缠绕的阴冷感消散了一些,她迈开脚步前进,那股阴冷感停滞在了身后,那一刻,是真的如春风拂面,十分舒适。

    走近些,谢云棠才分辨出对方的视线似乎落在了自己身后,她随着这股视线回头,她身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对方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这才像是发现了她的到来,冲她点点头。

    谢云棠越发觉得奇怪了,那人表现出来的熟稔和波澜不惊,倒显得她才像是刚来的外人,而对方才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一个村子的一块地方就这么大,这附近的不说每个人都相熟,起码都会觉得面善。更不用说眼前之人与自己同龄,长相又尤为出色,如若是村里的人,在这里不可能没有存在感。

    心里有些疑问,谢云棠便问出口了,像是随便拉拉家常, “好像之前在村里没见过你,是过来走亲戚的吗?”

    “不是,我是前段时间刚搬回来的。我们家几十年前就搬走了,因为我身体不好,想回来修养修养。”

    小时候村子的最南边似乎是有一座废弃的屋子,听家里长辈说过,那家人几十年前就搬走了。

    这次刚回来的时候,也听母亲感慨过,说那家人赚了好多钱,今年好像又搬回来,重新修葺房子了,装修的特别豪华。还叮嘱她不要往那边跑。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母亲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脸上是不是有些不自然……

    好像过于刻意了……

    回忆串起来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谢云棠继续友善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呀,之前听家里人说过。我叫谢云棠。”

    “沈竹。”

    谢云棠不是面对陌生人很会找话题的那种类型,虽然她平时话多,但也仅限在熟人面前。

    她略微有些尴尬,她有个小习惯,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手里的小动作就特别多。

    她无意识地摆动着手里的折扇,还单手打开,不停地扇动着,仿佛真的很热。

    沈竹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眼神里的戏谑一闪而过,随后又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温润模样,指着竹扇的一截,“这是什么?”

    谢云棠随着对方修长的手指,看到了竹扇竹柄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她立马把扇子收起来,这掩耳盗铃的动作自然也来不及补救了。

    扇子上的字是她小时候抄上去的诗句。她从小就爱一些文字优美的句子,觉得好的诗句便会摘抄下来。这柄竹扇应该也是她以前很喜欢的,有时候文艺起来了,她就会开始装模作样,估计就是兴趣来了,就抄了句子在上面,觉得更为美观。

    现在看来,这字扭七竖八的属实称不上好看。

    “咳咳……”清了一下嗓子,稍微缓解了一下内心的尴尬,谢云棠虽然觉得略有些羞耻,但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

    “……这是我小时候不懂事,在上面瞎写的,就不要细究了。”

    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眨巴眨巴眼,真诚地看着沈竹。

    看着谢云棠有些窘迫但又强装镇定的样子,他抿唇,遮掩住嘴角溢出的笑意,“这样啊。”

    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虽然是些废话,倒也不是故意寒暄,聊得还算尽兴,沈竹主动做出邀约,“我一人搬回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什么同龄人,有空可以出来多聊聊吗?”

    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一双这样让人招架不住的眼睛,被他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受到暴击并确实想找人打发无聊时间的谢云棠同意了。

    ……

    回到家后,谢云棠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

    秉持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原则,她就要投入柔软的床的怀抱。

    在她和沈竹分别后,那股如影随形的倦怠感又涌上来了。

    她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又有点想睡了,心里思索着,看来要多找沈竹聊聊天,美颜难道有提神的作用吗?

    脑子里一边胡乱思索着,余光瞥到床上的一角,身体顿住了,不自觉拧起了眉。

    ……什么时候床上多了一个枕头?

    她当初从外面回到家中时床上就是两个枕头,她记得她还特意拿了一个收起来。

    谢云棠眼神扫视四周,若无其事地拿起左侧的枕头,放回了同一侧的衣柜里。

    她的脚步微顿,凝视着房间的门,脸上闪过犹豫,走上前去,抬起手停在门拴上,顿了两秒,还是选择把门锁上。

    她这才走回靠窗的那边,缓缓躺下。

    她没有拉窗,即使外面白光正盛,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困倦,她估摸着时间,想着就咪一会……

    “吱—”

    一点小动静在安静的环境中无限放大。

    谢云棠迷蒙的双眼瞬间清明了些,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门的方向,仔细听门外的动静。

    气氛紧绷起来,谢云棠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惴惴不安地就要跳到嗓子眼,屏住呼吸,生怕被门外的东西注意到。

    “吱—”

    “吱—”

    像是指甲挠在门上的声音,接着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滞了半刻,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响起,从楼梯间离开了,这块地方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

    与此同时,在谢云棠看不到的屏幕外,弹幕疯狂跳动着。

    【从隔壁回来,进行到哪里了?】

    【不是,怎么还卡在前面,一个开场就炮灰的角色怎么还没出局。】

    【前面的不要急着破防,这些都被系统判定为有效镜头呢,嘻嘻。】

    【虽说是个炮灰角色,但是这是个沉浸式演出,只是设定了身份,有时候也会出些意料不到的情况。】

    【被剥夺了原来的记忆,但有些潜意识的存在是没法抹去的,甚至因为不是重要角色,很多细节都是基于演员的潜意识而演变出来的。】

    【所以,这个选手好像意外对于上世纪的生活特别熟悉?】

    【不爱看就走,我爱看乐意看。】

    【不要吵,看接下来怎么发展,我不是哪个选手的固定粉丝,只要这场戏好看就行。】

    ……

    这几天下来,谢云棠感觉身上的厚重感越来越重,整个人也越来越没力气。

    但这种情况在与沈竹相处时,她能感受到身体奇迹般的有所好转。所以她找沈竹的次数愈发多了起来,在乡村,也没有什么娱乐场所,她们也早过了玩泥巴过家家的年龄了,最多的便是一起欣赏自然的风景。

    谢云棠会跟沈竹分享一些地方的小故事,对方也没有厌烦的意味,相反听得十分认真,还会问起谢云棠小时候的事情,顺带谈起自己幼时的无趣生活。

    谢云棠也乐于和沈竹来往,对方说话温柔和煦,与人交往也有分寸,再加上美颜加持,甚至对于自己有灵丹妙药的作用,如果有好感系统,她大概能听到自己好感度蹭蹭往上涨的声音。

    再一次两人相约傍晚散步时,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一群人。

    村里是很难得单独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陌生人的,还是特别亮眼的一群年轻人。

    最令谢云棠意外的是,她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她在外地的一个朋友,两人关系很不错。

    施晚秋也发现了她,彷徨不安的神色消失,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越过她身侧想阻止她的手,从人群里出来,跑到谢云棠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你这家伙,玩什么失踪,老是联系不上你,都吓死我了。”

    听到好友抱怨的话,谢云棠有些诧异,解释道:“不好意思,回来这几天村里没信号,跟外界联系不上。你怎么会突然……”

    一只手拽住了施晚秋的后衣领,把她往后扯了扯,也打断了谢云棠后面的话。

    “跑这么快?你敢确定你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你朋友?”

    说话之人倨傲十足,与难听的话相反的是精致的脸,看着年龄比谢云棠大约小个一两岁,大致在19或二十岁左右样子,高傲的神色在这张好看的脸上并不突兀,好像生来如此。

    他另外的两个同伴也来到了身后,比起高傲还带着稚气的少年感,身后这人更符合谢云棠的审美。

    身材颀长,五官深邃,帅气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冷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似乎在考量什么。

    剩下的另一位女性有些不赞同的意味,漂亮的眼里含着歉意,但也并未阻止他们朋友失礼的行为。

    也不知道是吹的什么风,看着闪瞎眼的俊男美女,她难道不小心误入了什么拍摄场地吗?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沈竹,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冲着谢云棠不认识的那位女生打招呼,“没想到又见面了。”

    听到这话,那位女生像是确定了什么,明显松了口气,也冲沈竹微微颔首,“你好,骆葵。”

    介绍完自己,看身边两人完全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继续说道:“周明松,宋砚。刚刚明松不是有意冒犯,我们刚到这里难免会有些警惕,抱歉。”

    周明松听到这话却有些不满,“为什么要道歉?我说的哪里不对吗?你们怎么知道她就是本人?”

    面对周明松的三连问,谢云棠更无语了,这是什么鬼问题,我如何证明我是我自己?

    “我怎么就不是我了?还有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你谁啊你?”

    被周明松几次莫名其妙的态度惹火,谢云棠脾气也上来了。

    “倒是你,还不放开我朋友。”

    施晚秋想到了什么,犹豫着开口,“云棠,你这几天都在哪里?你爸妈知道吗?”

    更加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谢云棠不明所以,“他们当然知道,我这几天都在家里啊。”

    “可是云棠,你联系不到的几天,你家里人在疯狂找你,我也是为此才来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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