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维离开罗马返回军营的日子很快到了。

    一家人在约定好的时间前往送别。

    利维娅眼神忧郁的望着屋大维,后者摸了摸她的脸。

    “别难过了,亲爱的。我道歉。”屋大维温柔的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亲了亲她的额头。

    “尤利娅的亲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她毕竟不是你的孩子。”屋大维说。

    利维娅“嗯”了一声。

    屋大维接着跟其他家人道别,抱着尤利娅亲了又亲,嘱托玛尔凯路斯不要胡闹,好好学习,又和提比略建议监督他堂兄,等等。

    结束后,他的队伍载着军费和军需离开。

    利维娅谁也没看,径直走到屋里躺平。

    几个小孩对长辈的事没兴趣,屋大维娅对弟弟和弟媳的矛盾丝毫不知。

    她叫了利维娅几声,听到利维娅细若蚊蝇的声音说“不舒服,需要休息,拜托屋大维娅暂时代她处理家务”。

    “她这又是怎么了?”屋大维娅跟一旁的女奴嘟囔。

    女奴迷茫的摇了摇头。

    她把弟弟的家当做自己家一样看待,弟弟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

    所以利维娅这么拜托后屋大维娅也没有多想,继续按照利维娅离开时的管理方法指挥仆人搬东西。

    尤利娅悄悄问埃西比给父亲看了什么病。

    埃西比说不能说。

    但她还是有个比划的暗示,尤利娅秒懂。

    ……原来是看男科啊。

    “不是,埃西比你连这个都懂?”

    尤利娅充满疑惑。

    “我不太擅长这方面。但我的医术是跟家父学的。家父人在亚历山大里亚。”埃西比低声说。

    “这么说屋大维这次会去亚历山大里亚一趟,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咯?”她耸耸肩。

    屋大维最近越发对她粘糊,难不成和他慢慢意识到自己生不出来有关?

    尤利娅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要啊。

    她不要做唯一的女种马。

    求求老天爷让屋大维再生几个吧…

    ……

    话说,利维娅说自己“不舒服让屋大维娅代替她看家”,也只是随口说说。

    她之前回娘家的时候蠢蠢欲动着要离婚,这事貌似黄了。

    利维娅想,要是屋大维输了她肯定得提前离婚,省得安东尼迁怒到她和两个儿子。她和屋大维之间没有孩子,离了也少牵绊,能撇的更清。

    回娘家这几天,父亲和提比利乌斯都表示对战局不太乐观,利维娅也受了影响。

    父亲是坚定的离婚派,利维娅则游移不定,她觉得要是屋大维赢了那就没必要离了。

    不仅没必要离,还得赶紧解决后续问题…

    如今看来还要和屋大维继续过下去,她伸头看屋大维娅忙活来忙活去,低声嘟囔了句“谁才是真正的女主人啊”。

    她跟特伦西娅聊过屋大维娅的八卦,特伦西娅对此缄口不言。

    这是利维娅很少见的态度,明明其他贵妇她都有的说呢?

    “不能说,那可不能乱说,”特伦西娅很夸张的对利维娅道,“那可是恺撒的亲姐姐。唯一的,关系极为特殊的亲生姐姐。谁敢说她一句不是,恺撒会杀了他全家的。”

    利维娅干笑:“哈…这么夸张?不至于吧…”

    特伦西娅:“屋大维娅的两个前夫都死了,现在轮到第三任前夫了。你看是不是这样?”

    利维娅听得头皮发麻。

    ……她在暗示什么?

    丈夫是个姐控她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真的这么夸张?

    “那么说,他们曾经有越界之举的事…是真的咯…”利维娅压低了嗓音。

    “不是说不能说吗?这话尤其不能说!”特伦西娅显得异常紧张。

    利维娅看她一副“你别害我大难临头”的惊恐表情,识趣的闭上了嘴。

    综上,利维娅看屋大维娅也总是带着诡异的心情。

    尤其是这段时间她不在,她和屋大维的家,被屋大维娅按照她的喜好打理的井井有条…

    利维娅一看到昔日的陈设发生了改变,连仆人准备的靠垫颜色和花纹都不是她喜欢的那类了。

    她最喜欢的花儿也不知道被谁剪掉了,该死的屋大维娅!

    而她的大儿子…提比略不说多想念她吧,倒是和玛尔凯路斯和尤利娅更亲近些。

    利维娅左想右想,觉得,她这不是被排挤出去了吗?

    心里那股邪火又冒了出来,闹得利维娅一宿没睡好。

    第二天特伦西娅来看望她的时候,就见利维娅悠闲的躺在椅子上,前后摇摆的晃动,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特伦西娅疑惑:“你很开心吗?”

    利维娅点点头。

    “我们…这段时间,同房的次数很多,这回一定会有孩子的。”利维娅笑得很甜蜜。

    特伦西娅不知道她是闹得哪出。

    她说:“但愿如此吧。我也一直为你祈祷着呢。”

    利维娅:“说到祈祷…你说得对。我是该没事多去神庙里逛逛的。”

    特伦西娅:“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需要我陪你吗?”

    利维娅:“我还没想好。有需要的话,我叫你。”

    屋大维回到了军营,补发了一部分军饷,而后继续跟着主力部队作战。

    克娄巴特拉逃跑后固守亚历山大港,安东尼战败后则带着剩余军队一路向东向南撤退,一边撤退一边和追击而来的军队作战,但都没能有翻盘的机会。

    到了陆上作战,那就是罗马百夫长的天下了。

    安东尼的旧部看到昔日的战友便纷纷忍不住投降,安东尼知道大势已去,再强行阻止只会积累更多的怨恨,直到危及自己的性命。因而对于那些实在失去战意的罗马士兵,纷纷宣布解除他们的职务,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

    即便大势已去,还是得为了心爱的女人继续坚持。

    安东尼联络了克娄巴特拉,得知爱人没事的消息后克娄巴特拉追悔莫及,连忙声明这次一定会支持他到底,愿意交出所有指挥权。

    但这个决定来的太迟了,安东尼最得意的军队军心尽散,克娄巴特拉的奴隶与农民组成的大军则战斗力堪忧,总之未来一片黑暗。

    安东尼表示他会继续支撑着,打一打消耗战。这样屋大维或许会更愿意好好谈判。

    “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克娄巴特拉说,“我们还有钱,安东尼。你不要担心,尽管去招兵买马吧。”

    托勒密王朝代代积攒的王室私人宝库到了如今已经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了,克娄巴特拉因此而有了底气。尽管损失惨重,但她相信他们仍然有资本东山再起。

    但安东尼的志气已经完全消失了,他还能强撑的唯一目的就是在谈判桌上为克娄巴特拉和他们的孩子争取更好的待遇。

    屋大维可没有心思谈判。

    他那天除了询问埃西比他的身体健康问题外,还问了很多埃及王室的情况。

    埃西比说,她父亲是王室有名的宫廷医师,比她更擅长检查和治疗男性“那方面”问题。

    屋大维又问了她知不知道其它更多事,埃西比说,她小时候似乎听长辈们说过,说托勒密有个神秘的私人金库,里面藏着数不尽的黄金财宝。只有王室才知道在哪里。

    屋大维正为军费开支头疼,他一听眼睛都亮了。

    “到时候要是那个托勒密的财宝不存在,我就去把亚历山大港王宫的大理石墙砖一块一块的拆下来,运回罗马。”屋大维对阿格里帕说。

    “恐怕不行。成本太高了。”阿格里帕认真的拒绝。

    “……我只是开开玩笑。”屋大维拍了拍阿格里帕的肩膀。

    他的确想钱想得两眼发绿。

    前几天回罗马他除了回家看看,汇报军务,处理政务外就是四处探查有没有适合拿走的财物,来填补军费这个大坑。

    一切都是因为,打败安东尼既能让他的声望达到顶峰,也会造成罗马其它家族对他的“离心”。

    原先这些人都是为了对抗安东尼的威胁才暂时认同他的指挥,上交了“国库”,如今安东尼大势已去,如今众人眼里有成为权力最大的那个“独裁者”的“风险”的,只剩下他一人了。

    元老院可能会联合起来对付他。

    就像他们曾经对付恺撒一样。

    屋大维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并着手布局,以防有些不安分的家伙发难时他毫无准备。

    想到这里,他眉头紧蹙。

    利维娅差点离婚就像浇了一盆冷水在他头上。

    虽然他有预想过他和利维娅的婚姻会出问题,但当真的面对这件事的时候,屋大维还是很郁闷。

    有着恺撒之名的尤利乌斯家族拥有广泛的军人支持,而克劳狄乌斯家族则是元老院内最顶级的豪门望族。

    为了削弱他,有不少人暗中密谋拆散他们的联盟。

    再加上,克劳狄乌斯家族不喜欢和罗马其他家族通过联姻结盟,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得以在很多政变中撇清关系。所以老克劳狄乌斯一定很希望利维娅再回归原来的婚姻生活,因为和他结盟就像把整个家族架在火上烤。

    综合以上原因,前线缺钱,后院起火。

    屋大维很想双眼一闭倒在地上安详去世。

    一想到这次战斗,经手的十几个亿金币流水一样的消失,屋大维快不能呼吸了。

    他从小就没过过几天富裕生活,简朴惯了,每一枚硬币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也就舅爷恺撒召唤他的时候好过了点。

    本以为以后能过上大家族继承人富裕而悠闲的生活,并成为一名律师享有名望,谁知道继承的却是这么一个传奇人物的遗产…

    于是屋大维又不得不抱着一块钱掰成两半花的心态处理财政问题。

    “我有个想法。”屋大维把阿格里帕和梅塞纳斯叫到近前,“埃及…我想要埃及。”

    阿格里帕:“你是说托勒密的财宝?”

    屋大维:“不止。我要整个埃及。”

    梅塞纳斯双眼瞪得溜圆。

    竟是要吞了人家整个祖产。

    也对,要是不抱着这种心思干嘛到处煽风点火,非要和安东尼一决死战呢?

    自从东征帕提亚失败,安东尼这些年安分的都快成哲学家了。要不是屋大维执意要打,说不定会一直和平下去。

    女王勾引安东尼也是为了避免埃及彻底沦为罗马的行省…

    如今看来,希望还是落空了。

    梅塞纳斯看着屋大维一条一条的说他打算怎么把整个埃及王室肢解。

    屋大维:“克娄巴特拉不能留。埃及王女能继承王位,那些王女……把她们随便嫁掉就失去继承权了。安东尼和克娄巴特拉的三个孩子,这个好说,他们不是法老,不足为惧。”

    梅塞纳斯点点头,表示已经记到小本本上了。

    屋大维:“恺撒里昂…虽然我已经不介意他究竟是不是恺撒的亲生子,但他是埃及的法老……”

    “万一有人拿他当挡箭牌攻击你就麻烦了。”梅塞纳斯说,“我来办这件事。”

    屋大维昂起头:“把他带来见我。”

    梅塞纳斯点点头。

    屋大维:“安东尼要带回罗马接受审判,判个流放,剥夺财产。但是女王…”

    梅塞纳斯:“我知道了,女王就…”他再次对着脖子比划。

    屋大维:“也不用那么着急。”

    梅塞纳斯立刻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

    “难道你也想见识一下让恺撒和安东尼神魂颠倒的女人究竟是怎样的风采吗?”

    屋大维:“……我是说,把托勒密财宝骗出来前不要把她怎么样。”

    梅塞纳斯:“哦,哦。”

    屋大维:“以后埃及就是罗马的一部分了。”

    他没说话,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

    “军粮。”阿格里帕说。

    屋大维:“埃及小麦的价格比西西里岛还要便宜。到时候西西里岛都可以把一部分耕地换成橄榄或者葡萄园。”

    “我不建议。去埃及的海路比去西西里岛要远数倍。”阿格里帕说,“我们在海上投入的巡逻队成本可能就比小麦还要贵。”

    梅塞纳斯:“总之是从商业的角度不建议啦。”

    屋大维:“……好吧,算了,是我想当然了。”

    但梅塞纳斯看他是不想放弃的。

    俩人没有说什么,皆是望着屋大维露出无辜的表情。

    屋大维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桌子。

    “好了,还有最后一件事。”屋大维说,“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回到罗马肯定会有很多反对的人。有几个人,我是要保护起来的,这里是名单。”

    他拿出一个卷轴递给梅塞纳斯,后者打开,上面是若干名字。

    “这上面的人都是和我们站在一边的恺撒派之外的,比较安分,或者比较低调的元老。他们很重要。因为我希望在回去一年之内这些人要达到一定比例。也要防止他们被反对派拉拢。”屋大维说。

    梅塞纳斯随便报出几个元老的名字:“所以谁是反对派?格拉迪乌斯?弗基乌斯?鲁基乌斯?梅洛德卢斯?”

    屋大维:“克劳狄乌斯。如今要是有人想生事也会找理由推举老克劳狄乌斯吧。可能会要我和利维娅以婚姻不幸为由离婚。”

    八年无子无女,若是当做理由也能说的通。

    先前他强行当了老丈人的女婿,还撅走了人家两个宝贝大孙子亲自抚养。

    世人眼里克劳狄乌斯和尤利乌斯已经绑定在一起了,老克劳狄乌斯只能认了。

    梅塞纳斯:“啊……我以为利维娅夫人只是发发小脾气呢。”

    阿格里帕皱眉:“怎么了?”

    梅塞纳斯:“夫人闹离婚呢,就前段时间的事。”

    阿格里帕:“啊……?”

    屋大维揉了揉眉心:“闭嘴,梅塞纳斯。你不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梅塞纳斯撇了撇嘴。情报还是他的人负责收集的呢。

    再说不是您老要我试探一下的吗?

    “我这次一回去就…剩下的也都是些小喽啰,不足为惧。除此之外,要警惕的就是那些总督,比如亚细亚、色雷斯、达尔马提亚、阿非利加,这些行省的总督……他们都有士兵,如果响应了什么人的号召趁乱带着军队来罗马就麻烦了。”屋大维说,“我一回去就会把总司令的头衔交出去。这样许多观望派就会放心。但是,阿格里帕得晚些回罗马。”

    阿格里帕:“好。”

    罗马城内不允许携带武器,军团长过了台伯河就要交出指挥权。

    屋大维需要军队的震慑保证自己在达到目的之前的安全。

    最好的还是留着阿格里帕,一旦出现问题他就可以带兵直接越过台伯河。

    有了这层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罗马内部想必就没有反对之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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