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顶着海因里希的脸，露出了欣慰慈祥的表情，说：“当然，我的卡特琳娜，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我是你的朋友、你的导师、你的知己，这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了解你、更为你好的人。你只是陷入了迷途，还可以在我的帮助下走回正道。
“‘圣泪’让你的灵力消耗太快，你已经快支撑不住。将它交给我，我来帮助你。”
在这一刻，卡特琳娜真的很想要接受他的帮助。
不愧是人灵派的巫师，他的语言有着魔力，让她愿意去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但她意识到了不协调的部分。
原本她以为“圣泪”的出现也是魔镜设计的一部分，就像他所说想让她快速成长起来。但显然他并不希望她成长得太快，而是在他能够掌控的范围内。
既然他诱惑她将“圣泪”给他，那说明“圣泪”的出现不是魔镜的手笔。
这个宝物的能力，比起魔镜本身也毫不逊色。唯一遗憾的是，它似乎没有活着的特性，不像魔镜已经学得越来越像人类了。
卡特琳娜的战斗经验不足，但她却擅长模仿。她是天生的镜子魔法学巫师，她领教过海因里希的剑术。
她没有回答，反而矮过肩膀，“圣泪”变化在了她的左手。她直接朝魔镜的脖子插过去，然后听到了镜子碎裂的声音。
镜子替身。
魔镜没有真实的□□，所有的他都可以是镜子替身。
“你没必要阻止这场仪式。”魔镜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没有必要让时空重置，重新再来不会让你获得任何好处，因为每一次，你都不可能胜过我。”
卡特琳娜知道他说的没错。
如今的他依附于更强大的“卡特琳娜”，她一个魔法学入门者根本不可能与他对抗。
但显然，他对她的好奇和兴趣，比对相处了十年的那个“卡特琳娜”要更多些。甚至为了试探她的喜好，他重现了当年她与海因里希在费里特王宫的婚礼场景。
她是“穿越者”，她的身上有着特殊，强烈地吸引着他。
本来，卡特琳娜的潜意识已经相信自己就是卡特琳娜本人，在十五岁时的意外中灵魂被放逐。后来的穿越，则是灵魂回到原身。
但魔镜对她的态度，让她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份。
不论她是不是真正的穿越者，但只有她相信自己是谁，她才会是谁。
外界的认可、他人的评价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接受自己最本身的样子是什么。
正如马林。
“卡特琳娜”和“海因里希”注定不会有孩子，即使孕育胚胎，也不会有灵魂形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他们逆天而行，只能选择马林这样特殊的灵魂，让胎儿存活，相当于是借尸还魂术。这个孩子能够承受足够的冰雪之力，分担“海因里希”的病痛。然后，幽灵女会将孩子偷走，放入伊桑*沙穆的腹中。
这会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那马林还会是马林本身吗？他会是马林，还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亦或者是什么混合体的怪物？
这都没有什么所谓。
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是什么。
卡特琳娜想起了白钰，那个在大火中失去性命的小姑娘。她替代了她的名字，却并不是替代她而活。
她永远为自己而活。
白钰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卡特琳娜也是。
“我不需要战胜你。”她说。
紧接着，卡特琳娜手中的圣泪变成了一条红色的丝带，开始蔓延变长，在马林的身体下方形成了一个诡异却熟悉的阵型。
魔镜对此相当疑惑，他试图阻止，拔剑挥向红色的丝带，却不能够触及到。
“什么……”
卡特琳娜过目不忘，虽然她的记忆力一直很好，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宫殿中的一切太过于清晰，连地面的纹理都能完美重现。
这是当时幽灵女试图将她的灵魂与简妮置换时的阵法。
既然她无法打破月光的屏障，那她只能打破灵魂的屏障。
咒语从她嘴中倾斜而出，她感觉到灵力由她的身体源源不断往外，就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引力抽离。
她由于脱力而跪在了地上，膝盖的疼痛也没能阻止咒语的念诵。
魔镜瞪大了眼睛，他虚幻的身体也受到了这股巨大力量的影响，变得透明而模糊。他不得不控制骑士的尸体，想要阻止卡特琳娜，但他们无法触碰红色丝带，只能朝卡特琳娜扑过去。
卡特琳娜接连闪避，利用镜子转移术移动，但她逐渐体力不支。
骑士们并没有伤她，而是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倒在地上，试图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继续念诵咒语。
卡特琳娜一口咬在尸体的手指上，将手指断。她嘴中的咒语没有停止，甚至越来越大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另一边的海因里希也逐渐不敌国王夫妇两人的联手对抗，他身上留下了无数伤口，甚至还中了“卡特琳娜”的巫毒。
国王夫妇发现了仪式被卡特琳娜干扰，洒在马林身体上的月光越来越浓稠黏腻。他们也就顾不上海因里希，立即来到圆形的中央魔镜虚影的旁边。
“阻止她！”
他们听到魔镜的指示，立即对卡特琳娜出手。
“海因里希”的剑刺过来，令魔镜再次惊呼：“不能伤她！”
这时候，卡特琳娜的咒语几乎已经念诵完毕。
“海因里希”顿了顿手，想要收回手中的剑。
但卡特琳娜挣开了骑士尸体的限制，直直撞在了“海因里希”的剑上。
剑刃破开胸膛的声音，心脏跳动的声音，魔镜彻耳的惊呼：“不！！！”
他撞开了“海因里希”，接住了往下坠落的卡特琳娜。
鲜血顺着红丝带将仪式阵画染得更加鲜红，就连悬浮在半空中的马林的身体也变得有了血色。
“不，不，不……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听我好好说？”
在卡特琳娜看来，魔镜的脸越来越模糊，不再是海因里希的复制品，而是她自己的样子。如果她是男孩的话，应该跟他是一个样子。
一头略显凌乱的短发，发色偏深棕，发丝随意地垂在额前。线条分明的脸，柔和的轮廓，健康色的皮肤。眼瞳颜色较深，眼尾微微上扬，双眼含泪也掩饰不了锐利和自信。
可是没有如果，还魂术的咒语她刚好念到了最后一个字，她会和马林交换。他们两个都是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唯一期望的是他们不要也迷失了自己。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还剩了好多话没有跟你说。你刚刚来没有很长时间，有些事情你还接受不了。”
魔镜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让卡特琳娜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但她清楚这个音色，不属于卡特琳娜，也不属于海因里希，是属于魔镜本身。
第一次听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声音很有魔力，难辨男女，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我的卡特琳娜，虽然我一直在说要你将我带回我的故乡永夜之都诺尔南都拉尼亚，但你忘记了，那里也是你的故乡。我们应该一起回去，这是注定的，你必须要履行的承诺。
“你还会来找我吗？我会一直等着你来找我。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让她召唤幽灵骑士的你来这里？为什么是你，你有什么不同？
“你就是不同的。
“你给了我名字，这是我唯一一次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名字。
“米洛，你不要忘记你给我取的名字。
“只要你呼唤我，我就会回应。”
卡特琳娜似乎还听到了些什么，像是海因里希的声音，马林的声音，还有米洛的声音，但她已经听不清了。
血液凝固，月光糊住了她的双眼和双耳。
她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
她不明白米洛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她的换魂仪式成功了，她与马林交换了灵魂。
现在她要死了，马林也要死了。
他死了之后，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即使是循环，但能够重新开始，总会有改变的机会。卡特琳娜相信自己，她能够在无数次尝试中最终获得成功——
*
“凯特！”
极其漫长的混沌后，卡特琳娜觉得有些恍惚，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但发音不太标准。
她记得她对马林说过，她叫做“卡特”，也许是马林给记混了。
她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是一条长街，陌生的长街。
阳光太过于刺眼，由街边房屋的五彩玻璃窗户反射到她的眼里，让她下意识伸手去遮挡。
她回过头去，想看看身后叫她的人。
街边的建筑多是三层高的木石结构，带有尖顶，外墙上装饰着精美的雕刻和色彩斑斓的漆画。商铺林立，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有金匠铺、织布坊、香料店、面包房，甚至还有几个小酒馆。
清晨的街道上已经有很多人，各式各样的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有烤面包的香气、皮革的气味、香料的辛辣和人群的汗味。
街道中央站着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由于背光，卡特琳娜看不清少年的模样。
“你傻站着干什么？去学院要迟到了！”
少年跑过来挽住她的手，嗓音清亮，但略微压低的音调带着独特磁性。手掌覆在她的腕子上，温温的，湿湿的。
卡特琳娜侧过脸去，终于看清了少年的相貌。
竟然是他？
“‘圣泪’让你的灵力消耗太快，你已经快支撑不住。将它交给我，我来帮助你。”
在这一刻，卡特琳娜真的很想要接受他的帮助。
不愧是人灵派的巫师，他的语言有着魔力，让她愿意去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但她意识到了不协调的部分。
原本她以为“圣泪”的出现也是魔镜设计的一部分，就像他所说想让她快速成长起来。但显然他并不希望她成长得太快，而是在他能够掌控的范围内。
既然他诱惑她将“圣泪”给他，那说明“圣泪”的出现不是魔镜的手笔。
这个宝物的能力，比起魔镜本身也毫不逊色。唯一遗憾的是，它似乎没有活着的特性，不像魔镜已经学得越来越像人类了。
卡特琳娜的战斗经验不足，但她却擅长模仿。她是天生的镜子魔法学巫师，她领教过海因里希的剑术。
她没有回答，反而矮过肩膀，“圣泪”变化在了她的左手。她直接朝魔镜的脖子插过去，然后听到了镜子碎裂的声音。
镜子替身。
魔镜没有真实的□□，所有的他都可以是镜子替身。
“你没必要阻止这场仪式。”魔镜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没有必要让时空重置，重新再来不会让你获得任何好处，因为每一次，你都不可能胜过我。”
卡特琳娜知道他说的没错。
如今的他依附于更强大的“卡特琳娜”，她一个魔法学入门者根本不可能与他对抗。
但显然，他对她的好奇和兴趣，比对相处了十年的那个“卡特琳娜”要更多些。甚至为了试探她的喜好，他重现了当年她与海因里希在费里特王宫的婚礼场景。
她是“穿越者”，她的身上有着特殊，强烈地吸引着他。
本来，卡特琳娜的潜意识已经相信自己就是卡特琳娜本人，在十五岁时的意外中灵魂被放逐。后来的穿越，则是灵魂回到原身。
但魔镜对她的态度，让她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份。
不论她是不是真正的穿越者，但只有她相信自己是谁，她才会是谁。
外界的认可、他人的评价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接受自己最本身的样子是什么。
正如马林。
“卡特琳娜”和“海因里希”注定不会有孩子，即使孕育胚胎，也不会有灵魂形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他们逆天而行，只能选择马林这样特殊的灵魂，让胎儿存活，相当于是借尸还魂术。这个孩子能够承受足够的冰雪之力，分担“海因里希”的病痛。然后，幽灵女会将孩子偷走，放入伊桑*沙穆的腹中。
这会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那马林还会是马林本身吗？他会是马林，还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亦或者是什么混合体的怪物？
这都没有什么所谓。
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是什么。
卡特琳娜想起了白钰，那个在大火中失去性命的小姑娘。她替代了她的名字，却并不是替代她而活。
她永远为自己而活。
白钰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卡特琳娜也是。
“我不需要战胜你。”她说。
紧接着，卡特琳娜手中的圣泪变成了一条红色的丝带，开始蔓延变长，在马林的身体下方形成了一个诡异却熟悉的阵型。
魔镜对此相当疑惑，他试图阻止，拔剑挥向红色的丝带，却不能够触及到。
“什么……”
卡特琳娜过目不忘，虽然她的记忆力一直很好，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宫殿中的一切太过于清晰，连地面的纹理都能完美重现。
这是当时幽灵女试图将她的灵魂与简妮置换时的阵法。
既然她无法打破月光的屏障，那她只能打破灵魂的屏障。
咒语从她嘴中倾斜而出，她感觉到灵力由她的身体源源不断往外，就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引力抽离。
她由于脱力而跪在了地上，膝盖的疼痛也没能阻止咒语的念诵。
魔镜瞪大了眼睛，他虚幻的身体也受到了这股巨大力量的影响，变得透明而模糊。他不得不控制骑士的尸体，想要阻止卡特琳娜，但他们无法触碰红色丝带，只能朝卡特琳娜扑过去。
卡特琳娜接连闪避，利用镜子转移术移动，但她逐渐体力不支。
骑士们并没有伤她，而是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倒在地上，试图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继续念诵咒语。
卡特琳娜一口咬在尸体的手指上，将手指断。她嘴中的咒语没有停止，甚至越来越大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另一边的海因里希也逐渐不敌国王夫妇两人的联手对抗，他身上留下了无数伤口，甚至还中了“卡特琳娜”的巫毒。
国王夫妇发现了仪式被卡特琳娜干扰，洒在马林身体上的月光越来越浓稠黏腻。他们也就顾不上海因里希，立即来到圆形的中央魔镜虚影的旁边。
“阻止她！”
他们听到魔镜的指示，立即对卡特琳娜出手。
“海因里希”的剑刺过来，令魔镜再次惊呼：“不能伤她！”
这时候，卡特琳娜的咒语几乎已经念诵完毕。
“海因里希”顿了顿手，想要收回手中的剑。
但卡特琳娜挣开了骑士尸体的限制，直直撞在了“海因里希”的剑上。
剑刃破开胸膛的声音，心脏跳动的声音，魔镜彻耳的惊呼：“不！！！”
他撞开了“海因里希”，接住了往下坠落的卡特琳娜。
鲜血顺着红丝带将仪式阵画染得更加鲜红，就连悬浮在半空中的马林的身体也变得有了血色。
“不，不，不……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听我好好说？”
在卡特琳娜看来，魔镜的脸越来越模糊，不再是海因里希的复制品，而是她自己的样子。如果她是男孩的话，应该跟他是一个样子。
一头略显凌乱的短发，发色偏深棕，发丝随意地垂在额前。线条分明的脸，柔和的轮廓，健康色的皮肤。眼瞳颜色较深，眼尾微微上扬，双眼含泪也掩饰不了锐利和自信。
可是没有如果，还魂术的咒语她刚好念到了最后一个字，她会和马林交换。他们两个都是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唯一期望的是他们不要也迷失了自己。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还剩了好多话没有跟你说。你刚刚来没有很长时间，有些事情你还接受不了。”
魔镜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让卡特琳娜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但她清楚这个音色，不属于卡特琳娜，也不属于海因里希，是属于魔镜本身。
第一次听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声音很有魔力，难辨男女，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我的卡特琳娜，虽然我一直在说要你将我带回我的故乡永夜之都诺尔南都拉尼亚，但你忘记了，那里也是你的故乡。我们应该一起回去，这是注定的，你必须要履行的承诺。
“你还会来找我吗？我会一直等着你来找我。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让她召唤幽灵骑士的你来这里？为什么是你，你有什么不同？
“你就是不同的。
“你给了我名字，这是我唯一一次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名字。
“米洛，你不要忘记你给我取的名字。
“只要你呼唤我，我就会回应。”
卡特琳娜似乎还听到了些什么，像是海因里希的声音，马林的声音，还有米洛的声音，但她已经听不清了。
血液凝固，月光糊住了她的双眼和双耳。
她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
她不明白米洛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她的换魂仪式成功了，她与马林交换了灵魂。
现在她要死了，马林也要死了。
他死了之后，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即使是循环，但能够重新开始，总会有改变的机会。卡特琳娜相信自己，她能够在无数次尝试中最终获得成功——
*
“凯特！”
极其漫长的混沌后，卡特琳娜觉得有些恍惚，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但发音不太标准。
她记得她对马林说过，她叫做“卡特”，也许是马林给记混了。
她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是一条长街，陌生的长街。
阳光太过于刺眼，由街边房屋的五彩玻璃窗户反射到她的眼里，让她下意识伸手去遮挡。
她回过头去，想看看身后叫她的人。
街边的建筑多是三层高的木石结构，带有尖顶，外墙上装饰着精美的雕刻和色彩斑斓的漆画。商铺林立，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有金匠铺、织布坊、香料店、面包房，甚至还有几个小酒馆。
清晨的街道上已经有很多人，各式各样的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有烤面包的香气、皮革的气味、香料的辛辣和人群的汗味。
街道中央站着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由于背光，卡特琳娜看不清少年的模样。
“你傻站着干什么？去学院要迟到了！”
少年跑过来挽住她的手，嗓音清亮，但略微压低的音调带着独特磁性。手掌覆在她的腕子上，温温的，湿湿的。
卡特琳娜侧过脸去，终于看清了少年的相貌。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