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因正色道:“首先得把贞惠夫人的诰命圣旨烧掉,毁其天命之表,予以让它放松警惕。”

    一直垂首站在一旁的卫禹良忽然冷哼一声。

    “必须毁了,这种荡/妇,哪配得上圣上钦赐的贞字!”

    卫禹书沉思半晌道:“好。”

    他心里早已打算过段时日就谎称林惠病故。

    届时就和圣上请旨,把诰命与她一起埋葬,自然就会神不知鬼不觉了。

    至于今晚已经知道这一切的这些人。

    待助他诛灭卫禹辰后,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存活于世了。

    初因冷眼看着他那心怀鬼胎的模样,毫不在意。

    “其二,你身上煞气太重,需得在最虚弱的状态才能引得它出现。”

    他微楞,犀利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她直面他探究的目光。

    “只此一个办法吗?”

    她郑重其事地点头:“只此一个办法,否则你煞气过重,它不会被骗出来的。”

    “要虚弱到何程度?”

    “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它以为有把握杀了你的程度。”

    他思虑良久,但看屋内的卫铭那一到夜晚就惊恐至极的模样。

    他一咬牙:“好。”

    随即微眯着眼,神色中满是威胁。

    “道长,我身处要职,若我出了意外,整个卫府甚至圣上可都不会轻饶过你们的。”

    初因心中冷笑,关她屁事。

    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故作惶恐道:“定不辱使命。”

    两方各有各的打算,初因是想引出卫禹辰救出影。

    卫禹书是想借初因的手灭了卫禹辰救他的儿子。

    在他看来,活着的大哥他都能杀,死了更不足为惧。

    虽然起因不同,但是目的却是相同的,就是灭了卫禹辰。

    至于卫禹辰魂灭后,卫禹书要怎么对付初因。

    这就看谁更棋高一筹了。

    时辰已到,鬼树的周围拉满了三清铃。

    初因以北角,莫君月以东角。

    西角站安平,对南角则是顾怀阳。

    阵中为鬼树,树下是卫禹书和林惠。

    她怀中抱着已经被莫君月用针刺晕的卫铭。

    初因身背雷木剑,双手迅速掐诀。

    “天地一体,自成一气,引魂怨气,肃阳之清。”

    她右手双指直指阵眼三人,左手乍然打出一道灵符袭向鬼树。

    已经枯萎的鬼树竟又开始颤动,藤曼缭绕,仿佛冬眠的毒蛇苏醒了过来。

    地底之下宛若有一只巨兽在匍匐前进,地面似海浪一般晃荡不止。

    “引。”

    随着初因的一声令下,阵眼中的三人自手腕处,引出三条血线汇入了鬼树中。

    刹那间,整棵鬼树犹如得到了润雨的浇灌,霎时变成了诡异的黑红色。

    藤曼在空中乱舞,似在雀跃和欢呼。

    树叶从枯萎的暗黄色也变成了血红,鲜艳欲滴挂满了枝头。

    地面动荡地更为猛烈,妖风更甚,三清铃狂颤不止。

    众人都已站立不稳,盘坐于四角。

    不过须臾,卫禹书已经脸色煞白:“够了没?”

    初因眸色淡漠:“要引它出来才算够。”

    这一刻,卫禹书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不过一个儿子,他大可与别人再生,何必以身犯险。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快速流失着,再这么下去必死无疑。

    强烈的求生欲使他压根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他一步迈出,谁曾想,脚下的林惠却牢牢抓住了他。

    “你准备去哪儿?”

    他欲用力要甩开,可脚下就像被禁锢了。

    他运气提掌,准备拍死她了事,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已无一点内力。

    看着他的动作,林惠冷笑一声,不知是悲哀还是自嘲。

    她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般,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也不再拉他。

    见她放手,他随即准备离开法阵,可身后她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别想着没了铭儿能再生一个,我早就下了绝育药给你。”

    他霎时脚下一顿,瞪大了眼转过身:“你说什么?!”

    她不紧不慢地捋了捋鬓角的发,而后凝视着他的眼,一字一句扎向他的心。

    “我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铭儿是你唯一的孩子,你今日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毒妇!”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他怒气冲天的暴/虐。

    即使没有了内力,林惠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她认命地任雷雨般的拳头一击又一击打向她全身各处。

    他怒急,一把扯过她的头发,抓着她的头就往地上撞去。

    “我是毒妇你是什么?你借我之手,给你大哥下药毒死他之时......”

    “噗!”

    羽箭入身,正中心口。

    她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心口,又看了眼那个她为之愿意付出一切的男人。

    凄惨一笑。

    那笑伴着余温的泪和头顶残污的血滑落在地,顷刻冰冷。

    林惠死了。

    或许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在幻境中说出卫禹书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被他灭口。

    他怒气不减,对着那具尸体又猛踹了几脚。

    而后阴冷地看向了阵角四人:“一个不留。”

    随着他话音落下,无数飞箭从四面八方远射而来。

    顾怀阳对着空气放声大叫:“你们还愣着干嘛!要看着你们大人我被射成马蜂窝吗?!”

    莫君月立即飞身抱起初因回旋而上。

    手中的剑舞成了剑屏,把无数的飞箭阻挡在外。

    与此同时,鬼树突然连根而起。

    红光铺地,血月凌空。

    鬼城!

    “我了个去!怎么突然出现那么多鬼!嫂子救命啊!”

    “师妹,小心!”

    莫君月抱着她左右闪避,提剑的手飞速挥舞。

    但黑藤太多,密密麻麻斩杀不尽。

    底下早已乱成了一团,此次在阵中的人全都被引来了鬼城。

    那些埋伏着的暗卫突然都像失了神智,不管自家还是对家,见人就砍。

    鬼城中最易滋生心魔,邪祟入侵。

    “大大大哥......”

    卫禹良抱头尖叫:“大哥,是他们那对狗男女害的你,不关我事!”

    那泛着绿光一身腐臭味的身躯立时一顿,转向了阵中之人。

    卫禹书因失血过多,此时已经有些虚弱,握着桃木剑的手微微颤抖。

    他余光瞥向一旁刚到来的初因,心下稍安。

    “大哥,你总算出现了。”

    卫禹辰僵硬地动了动头颅,那张脸在森绿的阴光下忽明忽暗。

    它的五官在极力地扯动着嘴角的皮。

    “不,要,叫,我,大,哥。”

    初因顿惊,它竟会说话?

    此时,安平也赶了过来。

    “炼尸魂,尸身肉/体亦能言人语。但看它应该还没被完全炼化,真正被炼化的尸魂,不会自主去寻仇。”

    初因一步上前:“卫禹辰,把影交出来!”

    它抬起食指,指了一圈在场所有人:“你们,都,出,不,去。”

    说话间,刚刚早已死透了的林惠忽而直起了身。

    它额头依然渗着血,眼眶里只有眼白,嘴角还挂着死前的那抹笑。

    双手稍一使劲,把心口的那支箭拔了出来,连带着鲜血一起喷出。

    它举着箭一步一个踉跄走向卫禹书。

    后者举起桃木剑对着她就是一顿乱砍。

    不过是一把木剑,却在它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

    可即使已经满脸血污,它依然无动于衷地走向他。

    卫禹辰下令:“杀,了,他。”

    林惠周身黑气环绕,她忽地露出了尖牙。

    一声嘶吼,手中的箭裹着浓郁的黑气猛力向前刺去。

    “初因道长,救我!我要是死了,你们都逃不了罪责!”

    众人恍若未闻。

    “暗卫!暗卫!”

    顾怀阳鼻头挂着两条腥红骂骂咧咧道:“就你有暗卫?!天杀的!又害老子大出血!”

    他“呸!”了一声,尽是鄙夷。

    卫禹书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却终究是输在了自大二字。

    那支刺向林惠心口的箭,终归还给了他自己。

    垂死之际,他愤恨不甘地看向了卫禹辰。

    “你一个叛主求荣之人,又有何资格......”

    话未说完,就咽气了。

    一直躲在角落的卫禹良见此,整个人狂抖不止。

    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他了。

    越想越恐惧,不知不觉中,自裤/裆流下一滩腥臭。

    卫禹辰的头乍然转至背后,阴森的目光把他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初因四人交换了个眼神,决定先发制人。

    四人重新交换了位置,以包围之态站于它的四周。

    她一手持剑一手夹符:“卫禹辰,影在哪里!”

    “灰,飞,烟,灭。”

    她眸色怒意顿显:“找死!”

    “起阵!”

    “北阴金阙,玄冥帝君,赐吾神力,诛斩鬼精,六天魔王,统领神兵,鬼死人安,天地肃清!”

    霎时,漫天的灵符包围在卫禹辰周身。

    顾怀阳用剑划破自己的手腕。

    潺潺至阳之血入阵。

    伏魔阵顿时金光大放,冲天的金光把血月都遮盖住。

    卫禹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掉入了他们的陷阵中。

    他被阵和灵符所困,一时动弹不得,惧光下只能以手掩面。

    初因趁此时机,猛然一跃而起。

    手中的雷木剑顿时变成了无数把光影。

    “天地肃清,敕吾之令,唤雷神之怒!”

    雷声震天,携着金光的雷霆之怒乍然劈下。

    莫君月紧随其后,以利刃刺穿它的胸膛。

    安平随即跟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它周身几大命门贴上了驱邪灭鬼符。

    最后,顾怀阳得瑟地抖落着手腕,上前掰开它的嘴。

    “尝尝小爷的纯阳血,包管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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