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璀璨的星海中,月亮成了点缀,北方的夜景在星光的照射下一清二楚。

    孟夏雨躲在二楼的窗户后,掀开窗帘一角,小心地向外查看,她倒不是怕天空的星云,而是担心一墙之隔的特遣队员会注意到她的窥探。

    在她的小楼旁是邻居的楼房,此刻他们的院内停着两辆黑色商务车,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遣队员下车,打开了邻居家的房门,悄然进屋。

    十几秒后,孟夏雨隐约听到邻居家二楼传出几声微弱的惊呼,然后重归于静,又过了十几秒,特遣队员从屋内压出两个遮盖了面部的人,将他们扭送进车,随后商务车启动,如同暗夜魅影一般无声无息地离开。

    他们的动作安静迅速,若不是孟夏雨为了桌上的三个圆片和三行话熬到半夜,她也绝不会注意到邻居家的变动。

    孟夏雨拿起望远镜,跑上房顶,在天台上趴下,向远处眺望。

    幽蓝的夜空下,城市已沉沉入睡,但镜筒之内,黑色商务车鬼魅般穿梭其中,预示着不宁。

    今夜被侵扰入梦的,远不止邻居一家。

    她回到餐桌前,看着那句话。

    Like mother , like daughter . 有其母必有其女。

    傍晚时张常胜警告她不要暴露自己的记忆错乱,不,是身份的替换。张常胜是在警告她,不要暴露自己在辐射到来的白光中被替换,否则会发生什么,张常胜没有明说,但孟夏雨推测应该和发生在邻居家的事差不多。

    她的目光移到三个圆片上,那三个圆片硬币大小,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黑色物质,呈现出一种菱形的规律纹路,反射着细碎的蓝色微光。

    她拿起最左边的圆片放在手心,感觉是金属质地,触感冰凉,她的手指轻轻翻动,圆片就翻了个面,背面却是不同于正面的银色,两个单词暴露在她的目光下:the hacker。

    黑客。

    孟夏雨一时想不起黑客和自己有什么交集,难道是表示自己突破国家网络限制浏览外网的行为?

    正当她思索时,在她的手下方,桌上的另外两枚圆片突然开始以相同的频率闪烁。孟夏雨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它们。

    圆片低频地发出柔和白光,闪烁三下后,两枚圆片顺着纹路裂开,瞬间就化为齑粉。

    她手中的第一枚圆片安然无恙。

    孟夏雨上前,伸出手指轻轻按压粉末,然后放在眼下,她本以为手指会被染灰,却见白皙的皮肤上没有沾染一个细小的黑色颗粒。

    看来圆片不是寻常材质制成。她找来一个小匣子,将那两小撮黑色粉末小心地收集了起来,然后将第一枚圆片重新放在桌上。

    —Find your entanglement .

    三枚圆片,一个被翻开后,另外两个化为粉末。

    孟夏雨的目光在三句话和圆片上来回扫视,脑中灵光一闪,绿眼睛有了目标。

    一个游戏影影绰绰浮现在她的记忆中,接着是一个讲座,那时她还是物理专业的大学生,台上头发花白的教授在讲贝尔不等式与隐变量理论。

    她正要继续回忆下去,屋外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思路,窗户哗哗作响,玻璃杯嗡嗡低鸣。

    她跑到窗边,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几条街外的大火,火舌从三层楼高的树冠后窜出,在夜空的背景下狂妄乱舞,滚滚浓烟腾上夜空,在蓝紫色的天空中分外显眼。

    周围有居民被吵醒,亮起灯拉开窗帘查看情况。

    火舌突然猛地盛开,着火点再次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彻底终结了夜晚的静谧。

    孟夏雨跑上天台,拨通了火警电话。

    “刚刚在敏化路96号附近发生了爆炸和大火……”

    她突然停住了,盯着火焰上的浓烟,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在那片翻滚的乌黑色中间,有一串明亮的巨大数字静静漂浮于楼上二十米左右,耀眼的白光丝毫不被浓烟遮挡,像被放置在不同的图层上。

    2:21:13:02

    2:21:13:01

    2:21:13:00

    2:21:12:59

    那是一串倒计时。

    “喂?喂?女士,你还好吗?你离火场近吗?”

    “我没事,我不在火场周围。”

    2:21:12:34

    “好,请不要靠近火场,不要围观,保证自己的安全,消防车马上就到。”

    2:21:12:00

    孟夏雨的手从耳边滑落,手机锁屏的时间是两点四十八分。也就是说,倒计时的终点,在后天的二十四点。

    她看向周围少数醒来的住户,有人从窗子里探出身查看火情,有人披着羽绒服下楼往火灾处走,但是他们的眼神都注视着火舌或路面,没有人仰头看乌云中的倒计时,尽管它那么明亮,那么显眼。

    孟夏雨看回那串倒计时,还有两天二十一个小时十二分钟,它为谁存在?它在迎接谁的到来,还是预示着谁的离去?

    2:21:11:02

    倒计时消失了。

    寒风吹散了她周身热气,让她打了两个喷嚏,她回到温暖的室内,感到困倦不已。

    她太累了,需要睡一觉,至于硬币游戏和倒计时,暂且放在一边,明天,她再费心去想。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一个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让她的大脑十分疲惫,她和一头狼打架掉下了断崖,半个身子埋在雪中,那头狼站了起来,没有扑向动弹不得她,却一扭头往丛林中跑去,它走后雪地忽然振动起来,嘭嘭嘭,嘭嘭嘭的声响从地底传来,声响越来越大,让她的神经越发活跃。

    孟夏雨睁开了眼,听到楼下有人坚持不懈地敲门。

    她拿起手机一看,才早上六点,心里嘀咕这么早都不睡觉的吗,但还是爬起来披上衣服,拉开窗帘往楼下看。

    院外停住一辆车,楼下一个身穿军装的士兵正好抬头,和她打了个照面,他指指门,示意孟夏雨下楼说话。

    孟夏雨匆匆穿好衣服下楼,心中思量着,这些人不是特遣队,但说不好是从昨天的监听中发现了端倪,再次来调查她,她这样想着,又开始演绎昨天她和张常胜说过的话,推断哪一句可能引起了怀疑。

    士兵开门见山:“孟小姐,您的朋友谭清一病危,希望能和您说上话,请立刻和我们离开。”

    孟夏雨暗道不妙,她根本不认识什么谭清一,万一谈话过程出了纰漏,张常胜的良苦用心怕是要付诸东流,但她将眉毛下撇,语气焦急道:“没问题,只是等我拿下东西。”拿到那本日记,说不定可以给她些提示。

    “不行。”士兵一口回绝,“谭清一的情况很紧急,请现在就和我们离开。”

    他态度坚决,不容置疑,孟夏雨只能跟着他上车。

    冬天的清晨本就行人稀少,如今灾难刚过,更是人迹罕至。路过敏化路,她留意多看了几眼,昨夜的大火已被扑灭,留下一栋焦黑的楼面和半条街的冰霜。孟夏雨开始在手机上搜索昨晚火灾的相关报道,只找到了一张蓝底白字的通告,昨晚失火,原因尚在调查,一人死亡,两人轻伤,其余的现场视频和讨论一概没有,更别提火灾上空浓烟中的倒计时了。

    她回到搜索界面,开始搜索硬币相关,却发现这个词条下一片空白,连常规的内容也没有了。看来凭空出现的硬币不是她的特例,已经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

    察觉到士兵的目光看了过来,孟夏雨清空了搜索历史,关掉了手机,扭头看向窗外寂寥的街道。

    一辆巡逻警车和他们擦肩而过,车里的警察荷枪实弹,严肃程度远非灾难前可比。

    孟夏雨斟酌片刻,决定装成一个不谙世事的普通大学生:“这些警察怎么武装成这样?和昨晚的火灾有关吗?”

    士兵回到:“昨晚美国纽约的游行示威爆发了枪战,内乱已经蔓延至整个南北美洲,国内很重视安定,防患于未然。”

    那更奇怪了,美国发生严重暴乱是国内网友喜闻乐见的事,绝对会在网络上凑个热闹,但她刚刚没有在手机上看到任何美国内乱相关新闻。

    车辆驶入一家医院,门口有哨兵站岗,孟夏雨跟着士兵来到一间病房前,士兵止步,示意她单独进去。

    孟夏雨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病房,只见床上半靠着一个面色青白的女孩,年级与她相仿,放在被单外的手臂十分细弱,身体单薄得像蝴蝶的羽翼,她闭着眼,安静得像个木偶,孟夏雨放轻脚步走上前,轻轻唤她:“谭清一。”

    谭清一睁开眼,青色的血管在眼皮上清晰可见,她看到孟夏雨,那双死气沉沉的眼中有了些许活力。

    “孟夏雨……”

    孟夏雨俯身,握住了她的手。

    “你听我说,”谭清一气若游丝,说话很费力,“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五年前……不是你的父母,让他去的……”

    ——是不是你们让他去的?

    孟夏雨瞬间联想到日记本中的质问。

    谭清一说说停停,连续的话语对她来说是种奢侈。孟夏雨抚上她的胳膊,让她慢慢说。

    “你的父母去阻止他,但是他还是去了。你父母让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能永远守口如瓶,但是我快死了……”

    “别说这种话。”

    “……我不想让你再对父母有芥蒂,是他不好,他逃走了。”

    谭清一的表情很痛苦,说了这么一大串话让她全身颤栗,脸上有了淡淡的红晕。

    孟夏雨轻轻道:“我不怨我的父母,我只想问问他,问清楚我们的关系。”

    她心里对这个神秘的“他”有了猜测,可能是白光前自己的恋爱对象,她的父母不同意,于是这个男人临阵脱逃。

    一副小男人做派,怕是个绣花的草包。

    “你还想见他?五年了。”

    孟夏雨点点头,内心希望谭清一可以多给些提示。

    "那年我们在……贝加尔湖畔,汽车抛锚……"

    谭清一咳嗽了几下,有气无力地说:“那就去找吧,你妈妈现在,也不能在身边。他兴许还能保护你,你要是有危险,他一定会回来,只是北美这么大,去哪里找……”

    北美。孟夏雨默默记下,希望这个“他”能在全球灾难中幸存,能在北美内乱中自保。

    说到父母,谭清一的眼中泛起泪花。

    “……我爸妈他们,你昨晚看到了吗?”

    孟夏雨不敢回答,还好谭清一不是认真地在等她回答。

    “你当时应该睡了,不然就在你家旁边,你总能看见……”

    想到昨晚邻居夫妇被押送走的场景,孟夏雨猜测,自己家的隔壁应该就是谭清一的家。

    谭清一突然抬手,挣扎着将孟夏雨拉低,在她耳边低声说:“是我报警的,他们,不是我的父母,你也……”

    孟夏雨呼吸一滞,以为谭清一看出自己也不是原来的孟夏雨。

    谭清一疼得发颤,却依旧坚持着把话说完:“……你也要小心,小心周围人……”

    病房门忽然被推开,士兵半个身子踏进来,打断了他们:“孟小姐,时间到了,请立刻出来。”

    见他进来,谭清一不再说话,一松手陷回床内,刚才那些动作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双眼紧闭,不住地喘气。

    “孟小姐,请立刻出来。”

    孟夏雨低头关切道:“我以后再来看你。”

    谭清一不言语,只动了动手,孟夏雨立刻握住,轻轻拍了拍,然后将她的手放回被子下,走出了病房。

    士兵将她带离,一个护士在他们身后匆匆跑进病房,紧接着是更多的医护。

    “按照流程,我想问一下谭清一和您说了什么?”

    既然有监听的环节在,她没必要撒谎,孟夏雨实话实说:“是我们以前感情上的一些事。”

    士兵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问:“谭清一提及过什么人吗?”

    “……我的前男友,”孟夏雨给了那个“他”一个随便的身份。"我父母,还有她的父母。"

    “关于她的父母,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的父母和灾难前不同了。”

    “经历灾难确实会改变一些人的性格,这没什么奇怪的。就这些吗?”

    “就这些。”孟夏雨十分笃定。

    士兵点点头,将她送上了车,告知司机送她回家,然后自己离开了。

    车辆驶离,完全看不到医院后,孟夏雨的手指灵活一翻,一枚硬币就出现在她的手心。

    那是谭清一暗中塞给她的,和孟夏雨自己的硬币大差不差,一面是黑色,另一面是银色,上面写着两个单词:The trick。

    她还没观察多久,银色的那面就在她的眼下变幻起来,单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字母:

    TanQingyi

    字母出现一秒后,一串数字出现在字母下方:

    2:16:03:24

    和火灾上空的倒计时形式一致,但硬币上的这串数字没有变动。

    孟夏雨扫过数字,立刻拿出手机,查看时间。

    现在是上午七点五十七分,和那串数字表示的时间加起来,正好是后天的零点。

    至于它为什么不动,孟夏雨想到一种可能,她回头看向医院的方向,心情沉重起来。

    在医院上方惨白的天空中,赫然漂浮着一串巨大的黑色倒计时,颜色极深,仿佛将所有的光都吞噬了进去。

    2:16:03:21

    2:16:03:20

    “同志,医院那边……”

    “怎么了?”开车的士兵转头看了看,并未发觉任何异常,疑惑道:“医院那边怎么了?”

    见他看不到倒计时,孟夏雨话头一转:“医院那边经常叫您拉人吗?”

    “听命令,不只是医院,哪里需要我就去哪里。”

    话题就此终结。

    医院上方的倒计时显示了两分钟,然后消失不见。

    几分钟后,她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谭清一在上午八点零三分被宣告死亡。

    那么硬币上的时间就是谭清一死亡时还剩的倒计时时间。

    那名士兵如何知道她的号码并不难想,她现在有更重要的想法。

    来到敏化路口,孟夏雨喊停了车,说朋友去世,自己要走走,散心,在这里下车,走回家就可以了。

    “孟小姐,我的任务是把您送回家。现在外面也不安全,我就在这里等着,您不要走远,等会儿就回来。”

    孟夏雨应下,然后在司机的视线范围内往火灾现场走去。

    她走过一排歇业的店铺,脚下一转,步入敏化路,司机被挡在楼房后,她便加快了脚步。

    干枯的树枝挡不住那片受灾的楼墙,昨夜灭火的水从楼下蔓延出半条街,在零下的气温中结了层薄冰。

    孟夏雨脚下咔嚓咔嚓地来到火灾楼下。下面的商铺门面烧了个干净,往上数两层民房的玻璃尽数碎裂,屋内的天花板都被熏得漆黑。

    她挑起黄色警戒线,走入黑洞洞的门房。

    屋内一片狼藉,所有物品的残骸都被描上了黑色的油彩。她的冬靴在地上的污渍中东探探西踩踩,没发现她想要的东西,于是上了二楼。

    二楼是爆炸的中心,所有门窗都已碎裂,她走到客厅,突然被一道光闪了眼。

    在客厅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反光面。

    孟夏雨眼前一亮,快步上前,发现那是一个一面漆黑,一面银色的圆片,一半插在墙壁中,应该是在爆炸中被振飞,嵌在了墙壁上。

    她费了一番功夫才取下硬币,发现硬币上竟没有半点划痕。

    她将硬币转到银色那面,上面的内容和她想的分毫不差。

    WuFeng

    2:21:13:02

    时间正是昨晚这栋失火大楼上空,那串倒计时的起始点。

    孟夏雨确定,硬币的主人去世,硬币的银色面就会显示出死者的名字和去世时倒计时的剩余时间,倒计时则会漂浮在死者所在位置的天空中。

    她翻转着硬币,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玫瑰星云。

    这些具有神奇功能,她闻所未闻的硬币,恐怕和星云一样,都是天外来客。

    一阵寒风涌入屋内,吹起了她额前的发丝,仿佛在提醒她,她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内心的猜想也得到了引证,是时候回去了,那位开车的士兵还在等自己。

    孟夏雨手腕一转,将硬币放进左侧口袋。自己的硬币和谭清一的硬币也在那里,三枚硬币相撞,发出了清脆奇特的响声。

    周围的墙体应声发光,不过几秒,孟夏雨就已身处白光当中。

    斗转星移间,狭小压抑的空间豁然开朗,白光过后,孟夏雨已身处一座高大宽敞的大厅中,看清周围景象后,她的呼吸几近停滞,瞳孔微微收缩。这座大厅,尸横遍地,血气冲天。

    落地窗外的天空已是夜晚,不远处的开阔地面上停着几架飞机,室内的登机口和标着英文的航站楼也告示这里是一处机场。机场的电力系统已经崩溃,星光是唯一的光源,一扇落地窗破了个大洞,于是大厅有了旷野的风声。

    血腥味涌入孟夏雨的鼻腔,让她有些腿软,她从惊愕中回神,从脚下的血泊中移出来,轻轻走到还算干净的地方。

    她穿越了,否则就是在做梦,可血腥味如此真实,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候机厅一张座椅上的尸体掉了半个脑袋,皮夹克里一张机票随着寒风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孟夏雨从尸体缝隙中走过去,轻轻夹起那张机票。

    机票的一半已经被染红,但航班信息还算清楚,这里是纽约肯尼迪机场。

    她将机票收好,往机场内行走,寂静的大厅内突然响起了英文交谈声。孟夏雨悄悄躲在服务台下。

    “见鬼,那些人都去哪了?”声音听起来紧张兮兮,还带着久战后的疲惫。

    “别暴露位置。”

    “暴露给谁?你没发现这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吗?”这个声音想轻松气氛,但依旧透露着焦虑。

    孟夏雨慢慢起身,看到两个男人背对着自己,一个金发一个黑发,身上穿着防弹背心,背后印有FBI的标识。

    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美国联邦调查局。

    孟夏雨眉心一紧,机票信息、时差和执法人员都对得上,看来她真地在白光中瞬移到美国来了。

    这两个联邦探员有枪,而且在战斗状态,自己贸然出声,很可能会遭受枪击。孟夏雨在大脑中迅速检索办法,如何开口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又不会应激下向自己开枪。

    一阵狂风突然从孟夏雨身后窗户的大洞中闯入,黏连的碎玻璃被吹落,碎落一地。她身前的圆弧形服务台中突然窜起一人,寒光一闪,一把手枪就指向了FBI探员。

    孟夏雨来不及多想,抬手一扫摘下一块碎玻璃,一脚踏上服务台跃至那人身后,将膝盖抵在他背上,锋利的碎玻璃靠近那人的脖颈,另一手扣住持枪的手腕巧劲一扯,持枪者便被掀翻在地,捂着脖颈嚎叫不已,而那把手枪在空中转了两圈,金属质地在星光中画了个圆弧,稳稳落到她的手中。

    枪上还有余温,陌生的触感让她内心惊讶的同时有些雀跃,在俄罗斯俱乐部学过的东西竟然还没有忘,而且派上了用场。

    是把□□22,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的佩枪就是这个型号。

    她从枪上抬起眼,看到两位探员,亚裔长相的那位双目沉沉,金发碧眼的那位面色不善。

    孟夏雨无奈道:“别这样。”

    她稳当地站在服务台上,背对星光,任由凛凛寒风狂野地拂过周身,面对枪口巍然不动。

    “别让我认为救了你们是个错误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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