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科研所有两台电脑,办公室和实验室各一台,实验室有监控,父亲应该不会在那里制作声音文件。虽然这么想,蔻瓷还是请求刻百打开了实验室里父亲的电脑,父亲电脑的密码刻百知道,按理说他是不能让外人查看实验室电脑存储的内容,但僦瓷博士平时在实验室跟刻百很聊得来,两人可说是忘年交,而僦瓷博士失踪后,刻百亲眼目睹警方统共就只来过实验室一次,随便找人问了几个问题走个过场就离开了,根本就没有查看僦瓷博士的物品和电脑,显然压根没有寻找僦瓷博士下落的打算,刻百心里很不忿,他也一直为僦瓷博士担着心,因而蔻廖刚一请求他就答应了。

    刻百输入僦瓷博士电脑的密码进入系统后,点击硬盘各个分区进行查看,刻百跟蔻廖都吃了一惊,电脑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刻百起先以为文件都被僦瓷博士隐藏了,但他一查看硬盘容量,才发现硬盘真的是空的。僦瓷博士他们正在做的不粘型酸奶包装材料的项目因为僦瓷博士的失踪戛然而止,学校方面还不知道安排谁接手,幸亏项目每一步进展都会同步到实验室的NAS上,僦瓷的电脑是否存储并不是特别重要。但蔻廖是什么也查不到了,刻百对电脑进行了硬盘数据恢复,可是什么都恢复不回来。

    两人来到僦瓷的办公室,办公室电脑的情况和实验室的一模一样。

    蔻廖邀请刻百一起回父母家,路上,蔻廖将单场发现父亲发送给她的微信语音有问题的情况详细告诉了刻百。

    父亲家中的电脑没有密码,但是跟科研所的电脑一样,被删成了一片白地。

    “你觉得是谁这么彻底地格式化了我爸爸的电脑?”

    “僦瓷博士家里的电脑我不知道,实验室我没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触过他的电脑,当然我也并不是一直都在实验室盯着。另外,僦瓷博士的办公室他自己都很少去,而且办公室没有监控,别人即使进去也很难被发现。”

    “对爸爸的三台电脑进行数据擦除的人肯定是同一伙或者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也肯定来过我家里。”蔻廖起身到母亲房间去问斯罗前段时间是否感觉有人曾经潜入过家里。

    过了一会儿蔻廖又走回父亲的房间,冲刻百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僦瓷博士自己擦除了电脑里的数据?”

    “我对爸爸平时忙什么一无所知,也想不明白他擦除数据的原因是什么。”

    两人相对坐在僦瓷的电脑桌旁,皱着眉头一筹莫展。

    “啊?!”刻百突然盯着僦瓷的电脑屏幕发出一声惊叹。

    蔻廖转头去看电脑屏幕,好一会没有对电脑进行任何操作,电脑进入了屏保动画——是一只慢悠悠像穿梭在黑色海底的亮黄色的蛋黄水母,水母内部的埃奎明发出的强光点亮了水母的身体,水母从上到下分为三部分,最上部分与其说像蛋黄毋宁说更像一只金元宝,不停地忽闪着裙子一样的边缘在海水里游动着,水母的中间部分像皇冠一样一瓣一瓣的,皇冠的上缘被很多深红色的小树叶形状的图案勾了边,瓣上生着很多凸起的如明灯一样耀眼的小圆点和深红色的小圆点,明灯小圆点主要集中在皇冠最上部和皇冠中部,最上部稍微往下面一点才开始出现深红色圆点,一直蔓延到皇冠底部,越是靠上的深红色圆点被明灯圆点发出的灯光映得颜色越淡,越靠下的深红色圆点颜色越深,水母的下部是很多奶白色的触手,触手底部生着菌盖一样的小圆头。这只水母仿佛一盏开在黑色深海里美丽绝伦的灯,照亮了周围深不可测的黑暗。

    刻百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把亮着的屏幕递给蔻廖:“你看,这家拉面馆的Logo和这个水母是不是一模一样?”

    佐竹拉面馆位于德恩路和珑人街十字路口西南角,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六,门头灯已经被点亮,黑色亚克力门头上凸起深红色幼圆字体店名,店名后面凸起一个立体的蛋黄水母,栩栩如真,跟僦瓷电脑屏保动画那只水母一模一样。这只水母其实并不像是Logo,Logo一般会包含品牌名称信息,这只水母更像是一个品牌吉祥物或者单纯的装饰。

    蔻廖跟刻百走进面馆,面馆里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只有两个顾客分别坐在不同的桌子上。为什么要把空调温度调得这么低?是因为等下吃拉面会冒汗发热吗?蔻廖跟刻百相对坐在居中的一张桌子两端,蔻廖打量着店里的装修,以黑色为主辅以少量深红色装饰——黑色的喷漆桌椅,黑砖墙面,黑木地板,红色的后厨门洗手间门出餐窗口,桌角上贴着红色的点餐码。店里看不到一个服务员。

    刻百取出手机准备扫码点餐,蔻廖说:“我来点。”她想一探究竟,她问刻百:“你吃什么?”

    “豚骨拉面吧。”

    蔻廖给自己和刻百都点了豚骨拉面。

    拉面馆黑色的墙上突然好几处亮了起来,原来墙上镶嵌着好几块液晶屏幕,每块屏幕上都出现了同一副画面,那只像一盏灯一样的蛋黄水母跳动在黑色的海水中——就是父亲的电脑屏保。

    蔻廖跟刻百对视了一眼。

    两人一直注视着墙上的液晶屏,脑子里想不出什么道理来。蔻廖的手机发来一条推送,同时头顶的广播响起:“请78号顾客到取餐窗口取餐。”

    蔻廖站起身,刻百跟蔻廖一起走到取餐窗口。取餐窗口的红色小闸门匀速升起,两碗黑色大碗装着的豚骨拉面并排放在深红色托盘里被传送带缓缓推了出来,蔻廖立刻弯腰往窗口里看,只看到一眼灯火炫亮的后厨,没看到厨房里有人。

    刻百端起托盘朝两人的座位上走去,蔻廖望着走廊深处后厨红色的门,她正想走过去敲门,门从里面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短袖衬衫,黑色长裤,黑色皮鞋,系着深红色双带围裙的男服务生推着一只黑色小推车走了出来,他一步步朝蔻廖的方向走过来,走近时,蔻廖看到他左胸前别着一个工牌,是一只蛋黄水母,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应该是仅供上班使用随便起的称呼:Joy。

    男服务生推着推车走过蔻廖身边,蔻廖视线继续跟随着他,刚才那另外两位客人已经离开了,男生走到其中一张桌子前,俯身将桌上的碗筷餐具收到推车里,从推车上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抹桌子。蔻廖快步走上前去,向他打了声招呼:“你好。”

    男服务生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蔻廖笑了笑:“您好,您是需要什么吗?”

    蔻廖开门见山:“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男服务生笑了笑,说:“您需要我告诉您什么?”

    蔻廖伸手指着男服务生左胸前的名牌:“这个蛋黄水母有什么含义?”

    男服务生下意识地伸出左手触摸着名牌同时低头看着名牌,又抬起来看着蔻廖说:“我不知道它有什么含义,它只是这家店的标志吧。”

    “可是水母跟拉面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来这里没有人告诉我这些。”

    “这种蛋黄水母是有毒的吧,做拉面馆的标志是不是有点奇怪?”

    男服务生未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过身低头继续收拾桌面。

    看样子从这个服务生嘴里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蔻廖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声谢谢走回到刻百跟她的座位,她那碗面就放在她面前,刻百刚才把两人的面摆好后一直注视着蔻廖和那个服务生,他没开始吃面。

    两人一边吃面一边思索,这满墙屏幕里的蛋黄水母到底暗示着什么?但是他们俩什么也想不出来。由于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事情,蔻廖完全食不知味,不知道父亲如此青睐的拉面到底好吃还是不好吃。

    刻百低着头小声说:“这个拉面馆不简单,至少是一个信息联络站,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根本不可能在这里上班,这个服务员八成是装傻。”

    蔻廖点了点头,周围的光线突然亮了起来,蔻廖跟刻百朝墙上的电视屏幕看去,原来这个动画的画面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此时屏幕里的水母正在越来越亮,漆黑的海水被水母发出的强光照亮的范围越来越大,最终满屏都变成刺眼的炫光,接着电视屏幕就全部关闭了。

    蔻廖跟刻百走出拉面馆,两人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灯准备到马路对面的西北口打车,刻百打算先陪蔻廖打上车,自己再到东南口打车回家。

    “小姐,这是不是你的钥匙?”

    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蔻廖回过头,刚才那位服务生手里提着一串钥匙伸在她面前。她的钥匙应该是从裤兜溜了出来掉在椅子里的,服务员收拾桌椅时发现追了出来。

    “哦,是我的。谢谢你啊。”蔻廖伸手接过钥匙,又装进裤兜里。蔻廖今天早上出门时没有背包,因为除了钥匙和手机没有什么东西要装,蔻廖就把钥匙跟手机分别装在左右裤兜里。蔻廖和刻百转过身看到绿灯已经亮起,准备朝马路对面走去。

    “今年赶得上看蛋黄水母。”

    蔻廖猛地回过头,服务员朝她笑了笑,转身向拉面店走去。

    蔻廖刚坐上出租车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滴猛烈地撞击着车窗玻璃,蔻顾不上看窗外雨中的街道,她低着头用手机一直在搜索关于蛋黄水母的讯息,仔细看网页上的图片和文字介绍,其中有一条写到:”夏末和初秋时蛋黄水母会在海滩附近聚集成大集团,对人类渔业和船只出行造成麻烦。”蔻廖继续翻着网页:“蛋黄水母分布于地中海、爱琴海和亚得里亚海。地中海最丰富。”什么意思?主要分布于地中海?地中海那么大,究竟是地中海哪里呢?爱琴海和亚德里亚海不是也属于地中海吗?那为什么不写成主要分布在地中海的爱情海和亚德里亚海地区?

    服务生为什么突然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地说今年赶得上看蛋黄水母?现在八月初,正是夏末秋初,他是要去地中海看蛋黄水母吗?他要去地中海哪个海域呢?这范围似乎也太大了吧!不不不,他说的这句话,显然是有明确的指向,不会是随便说的。

    蔻廖又在各个社交媒体上搜索蛋黄水母,翻到很多人分享的知识贴,还有人分享自己养蛋黄水母的视频,那人用手一直抓着触摸蛋黄水母,是很小的蛋黄水母,蛋黄水母不是有毒吗?怎么用手触摸也没事呢?还是蛋黄水母小时候没有毒?蔻廖继续翻,突然看到有人发的一组无数蛋黄水母在海滩边聚集的照片,场面非常壮观,甚至恐怖。文字写道:在本国唯一可以看到蛋黄水母在海滩大举聚集的地方,是国境最西南端的边城小镇——莪抵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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